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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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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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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巷》连载

第三十六章 办美容院

其实,“飞天”破产,门店关门,断供在即,日后的生汁如何维持,田小梅心里也急。但她更急的是眼下的54万赌债及54万的高利息怎么还;一旦月底连本带息还不掉,会是啥下场,她心里很清楚,索性一刀毙命,也就一了百了,让你死不了也活不成,那可咋做人呐,想想心尖颤动,浑身发抖。

一个月,去哪里弄这54万,除了抢银行,田小梅再想不出其它门道了。

但是,抢银行不是说抢就能抢成功的,就算有亡命徒的胆量,凭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女子也没这个能耐,真要抢,也只能是把场景搬进梦里过把抢银行的瘾罢了。

54万赌债压得田小梅喘不过气来,支撑她当老板娘的“飞天”已直冲云霄,无影无踪了。经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田小梅感觉眼前只有死路一条了。

田小梅骤然冒出到阎王爷府躲债的念头,可眼前这缤纷的世界,她太贪恋了,她没活够呢。

月亮初升,霓虹闪烁,走在大街上,田小梅茫然,想想今天出格的狂赌,她怎么也想不通,头脑怎么会热成这程度。

田小梅看看从身边走过的路人,觉得个个活的有滋有味,惟有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一肚子的冤气直冲葛大为,就是他的无能才害的她的生活一团糟。

突然,田小梅的脚步停住了,眼前亮晃晃的三个“美容院”诱发她动了邪念——借开美容院的名义骗钱还赌债。

田小梅瞄准的对象是方国富,田小梅心想,方国富腰包肯定是鼓鼓的,拿个几十万不过是身上拔一根汗毛。退一步说,就算方国富没钱,他儿子也是他背后的财神爷。

当然,田小梅晓得,直接开口借钱,肯定碰一鼻子灰,她得找个代理人,这个代理人便是母亲。

田小梅把脚尖调转向,直指河坊街,经过河坊街拐进跳蚤巷再拐进九曲巷,敲响方家庭院的门。

“不用敲了,屋里没人。”金枝梅手拎录音机,从房里走出来。

田小梅问:“我妈去哪里了?”

“在医院,去医院骨科病房找她。” 金枝梅边走边说,她懒得停步,不想同田小梅多说一句话。

田小梅想问详细点,金枝梅已经走远了。

田小梅掏出手机给陈桂香打电话,她以为是母亲病了。等了一会,手机那头没人接,田小梅就给田小勇打电话,很快通了,田小梅说:“在哪?”

田小勇说:“有事?”

田小梅说:“妈在医院,说是住在骨科。”

田小勇问:“你在哪里?”

田小梅说:“在九曲巷。”

田小勇说:“就到”

五分钟以后,田小勇站在田小梅眼面前。

其实,陈桂香听到了田小梅的电话,只是“咸烤头”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往病房推,她想安顿好“咸烤头”再给田小梅回过去。

“咸烤头”移到病床,还在迷糊中,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说:“醒了!醒了!”

“咸烤头”“嗯呀嗯”地睁开眼,像刚从阴界回来,用空洞的眼睛看看方国富又看看陈桂香,眼帘又合拢了。

方国富怕麻药把“咸烤头”麻糊涂了,就拍拍“咸烤头”的肩膀,问:“老骨头,晓得我是谁吗?”

“咸烤头”含糊说:“班-房-客。”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现在还处在清醒期,等麻醉过了,刀口会痛,你去护士站买只冰袋给他敷。”

医生嘱咐完,走了。

陈桂香走出病房,去护士站买冰袋,顺便给田小梅回电话,还在拨号,看到田小梅和田小勇走过来,便停下拨号的手。

田小梅走到陈桂香跟前,问:“妈,你没事吧?”

“我有啥事,”陈桂香说。“英子爸跌了一跤,手骨跌断了。”

田小梅说:“妈,你吓死我了。”

陈桂香问田小梅:“我还忙着,有啥事,快说。”

顿时,田小梅双眼红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声音哑沙,可怜兮兮说:“妈,‘飞天’电动车厂倒闭了,我的门店也开不下去了,一家子要喝西北风过日子了,妈,你说咋办?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看女儿伤心,陈桂香心里难受。看女儿呶嘴,怕田小梅不顾场合恸哭,赶紧安慰:“小梅,英子爸就要醒了,我给他喂过饭就回家,到时我打电话给你俩,把大为也叫来,我们合计合计,找新的出路。”

田小梅问:“谁陪床?”

陈桂香说:“你方叔陪床。”

方国富不在场,再聚谈出路也是白谈,再说,把葛大为叫来,借钱开美容院的事岂不穿帮,田小梅就说:“妈,小勇也在,我就把想法说出来,你们说行不行?”

“等等,我先去护士站买冰袋,回来再说。”陈桂香往前直走,不一会,陈桂香提着冰袋回来了,仨人一同走进病房。

田小梅要的就是母亲回病房,让方国富知道她们说的事。

“咸烤头”还在迷糊,便同方国富说:“大为的门店要倒闭了,田小梅说有赚钱的新想法,我到门外再站一会。”

“去吧。”方国富通情达理。

陈桂香回到门口,说:“说来听听?”

“我想开美容院。”田小梅说。“店面房还有二年到期,门面重新装修,开美容院,我调查过,开美容院利润高,要不了一年就能把本钱赚回来。”

田小勇首先表态说:“姐,我支持你。”

田小梅说:“说得倒是爽快,你拿啥支持我?”

“我投资。”

“投多少?”

“几千元。”

“一边去。”

陈桂香说:“我不懂,你们说好就好,但这是大事,回去还得同大为商量着定。”

“妈,”田小梅说。“我没钱。”

陈桂香说:“要多少钱?”

田小梅说:“我算过,装潢带买设备,美容产品,起码三十万。”

“小梅,我就知道你惦记我哪点钱,”陈桂香说。“我就同你兜个底吧。我给小勇攒了二十万讨老婆的彩礼钱,你已借去二万,还有十八万,小勇也在,你们说咋办吧?”

“妈,我没惦记小勇讨老婆的钱。”田小梅说。“可我现在落难了,你是我亲妈,你不帮我谁肯帮我。”

陈桂香问:“你说,要我咋帮你?”

田小梅说:“钱,我就要钱。”

陈桂香说:“说来说去,还不是惦记那十八万。”

“妈,”田小梅说。“我没想动小勇的钱,我想借你的嘴,让方叔救个急,他有钱,拿三十万穷不了他,再多一年就还他,如果他有兴趣,他当投资人,我替他打工也行。”

“你甭把算盘打到国富头上。”陈桂香不想在经济上同方国富有一丝一毫的挂钩,她只想同方国富简简单单,没有负担的相处,“就算国富有家底,有钱借你,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田小梅说:“妈,你不能见死不救。”

陈桂香说:“小梅,前半世我为你们操碎了心,后半世你能不让我安安耽耽过一回自己。”

田小梅急得直流泪:“妈,你不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还有多少钱?”陈桂香对动用儿子讨老婆的钱动摇了,她不忍心看女儿艰难捱日。

田小梅说:“当初盘店面的钱,厂里的押金和电动车的钱都是借的,厂没了,押金卷走了,欠的一屁股债还得还,我哪来的钱。”

陈桂香沉默片刻,说:“你们先回去,钱的事,再另想办法。”

陈桂香回到病床前,“咸烤头”已睁开双眼。

其实,陈桂香进病房时,方国富已从陈桂香脸上读出她有心思,不过,方国富没问,他不喜欢打听别人不想说的事。

陈桂香问“咸烤头”:“英子爸,肚饿了没有?”

“咸烤头”把眼乌珠滚向陈桂香这边,问:“你是哪个?”

陈桂香说:“我是桂香,不认得啦?”

“桂香,”“咸烤头”皱皱眉头,自言自语,“没记性。”

陈桂香说:“在你家伺候英子妈的那个桂香,记不起来了?”

“咸烤头”突然问:“阿月呢?把阿月叫来,我病倒在床上,她死哪里去了?”

“老骨头,你是不是麻药打糊涂了,”方国富说,“阿月到阎王爷府报到好几年了。”

“咸烤头”把眼乌珠滚向方国富,问:“班房客,你咒我老太婆,滚出去。”“咸烤头”又把眼乌珠转回到陈桂香脸上。“你打电话给班房客,我饿了,叫他送饭过来。”

方国富同陈桂香面面相觑,不晓得说啥。

“咸烤头”烦躁说:“还不给班房客打电话,我饿了。”

方国富无可奈何对陈桂香说:“看到没,老骨头有多恨我,都糊涂成这样了,还是忘不掉折腾我。”方国富对“咸烤头”说。“老骨头,你打算折磨我多久,才肯放手?”

“咸烤头”把双眼一闭,不理睬方国富。

方国富走出病房,在走廊上坐了一回,回到病房,“咸烤头”已安安静静张嘴、闭嘴、嚼食吃陈桂香递上的饭菜。

吃过饭,漱过口,“咸烤头”说想白雪了,要方国富把白雪带到病房来同他住一块,他安心白雪也安心。

冷漠的互怼成“咸烤头”和方国富的对话方式,眼前,“咸烤头”一反状态,方国富多少有点惊诧,他看看“咸烤头”思念的双眸里闪出牵挂的光束,让方国富的心生出莫明其妙的同情和怜悯,他宽慰“咸烤头”说: “医院有规定,不能带狗,好带我早把白雪接来了。老骨头,你放心,我天天给白雪吃鸡大腿,它好的很呢,就盼你早日出院,回家。”

“咸烤头”问:“几时出院?”

方国富说:“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过不了几天就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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