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富把莫思家送到八字桥下,回头找金枝梅,他想问报警的结果。结果,领舞换了,金枝梅没来。方国富心想,是不是病了,便朝九曲巷走,他想去金枝梅家探视,还没走到金枝梅家门口,就听到金枝梅“咿咿”的哭泣声,方国富心揪紧了,心想,是不是钱被骗走了,想不开——方国富不敢往下想,加快步履走到金枝梅家门口,用手轻轻一推,门没关,开出一道口子,方国富说:“金枝梅,没事吧?”
金枝梅的儿子团团拉开门,叫了一声:“方叔。”
“听到你妈哭声,过来看看。”方国富看到团团在家,松了一口气。
团团说:“方叔,进来吧。”
方国富走进客堂间,金枝梅坐在沙发上用餐巾纸擦眼泪。看方国富进来,说:“警察说,已多地报案,等破案情况。”
团团气愤地说:“案破了又怎样。投下去的十四万能拿回来吗?”
方国富说:“本来投七万下去,就甭投了,骗走也就是七万,又追投七万,你真想一口吃成大胖子啊。”
金枝梅喉咙突然响起来。“主要还是吕老师诱导。”
“你没脑子啊,灵魂牵在别人手里的。”团团激动说。“我同你说过多少次,小玩玩,亏了也不肉痛,你倒好,越玩越大,看到没,眨眼间,十四万就蒸发了。”
金枝梅说:“你走南闯北眼界开,我一个家庭妇女,就是井底之蛙。骗子不盯牢我,来盯你,有用不,能骗到钱不。”
方国富出面打圆场说:“团团,你别再责怪你妈了,她心里已经难过死了,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了,骗子就像蚊子赶都赶不走,我30万呢,也被骗走了,怨也怨不回钱,只能是买个教训,就是成本有点高。”
方国富回到莫家,“咸烤头”已睡下了,陈桂香坐在堂屋发呆,方国富在陈桂香对面坐下,问:“有心事?”
陈桂香轻轻叹口气,没说话。
方国富说:“唉声叹气的,又遇难事了?”
陈桂香说:“小勇告诉我,小梅外面有男人。”
方国富沉默。
陈桂香愤愤说,“讨债鬼,这份人家迟早要被她拆掉。”
方国富说:“子女大了,你想管也管不牢。”
“我就是想不通,我是本本分分的女人。”陈桂香痛苦地说。“咋会生出一对这么不正经的儿女来。”
“儿女不听话,心思再重也是白搭,睡觉,”方国富站起来。“多想没用,只会自寻烦恼。”
不管,陈桂香心里过不去,多管,她晓得,都是白费口舌,还会嫌烦。思来想去,觉得这事还得管。陈桂香站起来:“我不管,谁管。我得去小梅家走一趟。”
方国富没拦,她的家事他不想多管,提醒说:“俩夫妻面前说话斤两把准。”
陈桂香吃了闭门羹,不甘心白走一趟,就打电话给田小梅,没人接,她想打给葛大为,想想还是不打,免得节外生枝,便回家了。
其实,田小梅不是不接,她在卫生间洗澡,没听到。
昨日,田小梅反胃利害,她怀疑怀孕了,便去医院检查,上午拿到化验单证实了小梅的怀疑。她发短信给余逆,仨字:想你了。她没说怀孕的事。
片刻,余逆先发来房号,再发过一段话:晚上有点事,晚点到。
葛大为夜班,田小梅为达到把苗苗送她奶奶家的目的,晚饭后,故意找茬,同葛大为吵架,便找到冠冕堂皇离家出走的借口。
田小梅从卫生间出来,坐到沙发上发呆,她心里很清楚,肚里埋下的这粒种子不可能发芽、开花、结果。其实,这粒种子是田小梅偷偷做手脚埋下的,初做余逆情人时,田小梅心存幻想,幻想在相互牵绊中改善或者改变她的生存环境。但是,田小梅很快就发觉,余逆压根就没把她当情人看,只是她有几分姿色,几分妖艳,丰满性感,以猎艳的心态偿鲜,一旦腻了,就会毫不犹豫把她一脚蹬开。
田小梅也不是傻子,你帮我化解凶险,我报答你,给你玩,但我不能背着二十万债务给你白玩。
门铃响了,田小梅拉开门,余逆笑盈盈走进来,抱起田小梅就往床上走。
田小梅双手勾住余逆的脖颈,亲昵地相互亲吻,俩人嬉闹着倒到床上。
“甭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田小梅坐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张化验单,放在床上。
余逆拿起化验单,倒在床上看了半天,没看懂,不过,余总似乎意识到了有事,便坐起来问:“你怀孕了?”
田小梅答:“是的。”
余逆说。“每次都戴套的,怎么可能。”
“你忘了吗,有次套头裂开了,我想就是那次撞上的,”田小梅说。“刚才我推算了一下,那次正好是我的排卵期。”
“做掉。”余逆冷静说。“我已经说过,我不会离婚的。”
“我记得你说过的话,”田小梅说。“去医院要钱,我没钱你不是不晓得。”
余逆拿出手机,说:“转一万五给你,手术费,调养费应该够了。”
“够了。”田小梅爽快接受。
“叮咚!”田小梅的手机响起转账到账提示。
余逆说:“明日就去做掉。”
“嗯。”田小梅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一只未接电话,她想,一定是葛大为告状了,妈才打来电话责问,她不回电。
陈桂香回到莫家庭院,先去西头的屋看儿子,他没睡,在玩手机,她又到东头的屋看“咸烤头”,“咸烤头”已睡着,呼噜打的震天响,出来时,她拉上房门。陈桂香回到自己的屋, 在床头稍坐片刻,便拿上雅芳给她的银行卡走上二楼。
方国富没睡,在玩手机,心在等陈桂香。听到陈桂香上楼的脚步声,还故作玩兴真浓,不看楼梯口,嘴却没闲:“没吵起来吧。”
“吵也要有个对象,人影都没看见,同鬼吵啊!”陈桂香说着在方国富旁边坐下。
方国富这才抬头看陈桂香,说:“今晚就甭下楼了。”说着伸手挽住陈桂香的手臂。
陈桂香抽出手,轻轻拍一下方国富的肩膀,说:“老不正经的。”
方国富揽过陈桂香的腰,在陈桂香脸上重重亲一口,说:“开春的老男人没一个正经的。”
“油嘴滑舌。”陈桂香顺势往方国富怀里靠。片刻,她坐正身,把银行卡放到方国富手里。“先还十万元。”
“哪来的钱?”方国富说。“去公司才几天,钱包就鼓了,做高管也没这么快呀。”
陈桂香说:“是害小勇挑脚筋的女人赔的钱。”
方国富把银行卡放回陈桂香手里,说:“小勇后面用钱的地方多了,拿回去,我不急用钱。”
“放心,小勇后面要用的钱我都备着。”陈桂香把银行卡再次放到方国富手里。“她老公也有十万元给我,还给我结了二万元工资。”
“啰里八嗦,我先收着,你这里不够了,我再还你。”推来推去,心烦,他就收下了。
陈桂香说:“你这里还有工资,够了。”
方国富说:“上半夜睡楼上,下半夜再睡下去?”
陈桂香站起来,说:“我先去楼下看看,没事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