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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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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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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巷》连载

第四十五章 露出马脚

转日,田小梅凑齐二十四万,本以为可了结这笔赌债,孰知,田小梅把二十四万转到龙哥的账户,要拿回欠条时,龙哥说还有尾款,欠条还不能给她。

田小梅懵了,她说:“龙哥,我欠你五十四万,分两次转给你,我都有转账记录,你不能不认账吧。”

“我认账,当然认账。”龙哥不紧不慢说,“姐妹,我是靠放刀款养活手底下这帮弟兄的,都像你一样,只还本,不给利息,我怎么养这帮弟兄。”

田小梅说:“刀款放出当天,你们不是已经把利息抽走了吗。”

“姐妹,这是现场抽头,说正规点,是管理费,不是利息。” 龙哥音量往上提,“我发觉你是‘葱’吃大的,吃得头发都空心了,只算进不算出。你算算,我一天放出的刀款一百多万,能赚多少?你占用我五十多万资金这么多天不还,我损失多少?要是都像你一样,只还本,不付利息,我整天泡在这里为赌徒无偿服务啊,龙哥没这么高的境界。”

田小梅想想龙哥说的话在理,也不再争执了,她软下口气,恳求说:“龙哥,为还五十多万赌债,我欠了一屁股债,你就可怜可怜我,利息少算些。”

龙哥说:“多算少算按行规来,现场抽头一万抽五百,借用的一万一百一天,你也甭在我这里哭穷,看在你有几分姿色,我怜香惜玉,不同你实算了,再把零头数掠掉,再带十万过来换欠条。”

田小梅眼泪噙在眼窝里说:“龙哥,还要十万不是要我的命。”

龙哥说:“十万就要你的命,你的命也忒不值钱了。”

田小梅眼泪哗哗溢出眼眶,说:“龙哥,求你了,我实在拿不出这笔钱了。”

龙哥把手一挥,说:“甭再说了,再说我火气上来了。”龙哥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折身走回到田小梅面前。“给你七天时间,把十万元钱打过来,过了七天,甭怪我龙哥上门讨要。”

田小梅怵怵地站着,看着龙哥摇晃的膀子,眼泪啪嘚啪嘚往下掉,片刻,她抬手用手背抹掉脸上的眼泪水,无助又无奈地走出‘狗撵兔’赌场。

田小梅坐进驾驶室,觉得脑袋发晕,双腿发软,开不动车了。

叮咚,握在手里的手机抖了一下,田小梅低头看,显示屏显示出余逆的头像,头像后面两字:在吗?

田小梅点开微信,点出余逆的对话框:在。

方便吗?加上微笑的表情包。

方便。

明天我要去四川谈业务,你能陪我去吗?

走投无路的田小梅再一次把锚抛到余逆身,于是,她在对话框里写上:好的。

田小梅在葛大为面前找了个去北京参加美容培训班,考上岗资格证的理由跟随余逆飞往成都。

但是,让田小梅没想到,龙哥不仗义,给田小梅来了个狠招,没过七天,龙哥就派手下的俩个打手(黄毛和阿三)登门讨债,揭露出田小梅打着开美容院的幌子骗钱的把戏。

黄毛和阿三领命后先去田小梅家,这天也凑巧,葛大为在阳光小区物业当保安第一天,一早就把苗苗送到爸妈家照看,黄毛和阿三吃了闭门羹,转身去九曲巷找陈桂香,他们把田小梅家的人员结构和住址摸得一清二楚。

黄毛敲响方国富院门的时候,方国富和陈桂香也刚要进门,听到敲门声,方国富站在院落问:“哪个?”

黄毛在门外喊:“开门,找陈桂香。”

方国富拉开院门,一看就知道站门外的俩个人是不务正业的社会溜子,方国富口气生硬问:“找陈桂香干嘛?”

“死佬倌,同你不搭界。”黄毛伸手把方国富揽到一边,他一步跨进门槛,阿三紧跟其后,看到走上前的陈桂香,黄毛问:“你是田小梅妈。”

陈桂香神情不定说:“是。”

黄毛再问:“田小梅在哪?”

这些天,陈桂香忙忙碌碌,没同田小梅联系,她不晓得田小梅在哪,不过想想,这时候她能去哪,便说:“在家吧。你们找她干嘛?”

黄毛说:“在屌,铁将军把门,她想躲债吧,你告诉她,七天期限一到,不把钱送过来,我就来取她一根手指头。”

“你说啥?”陈桂香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家小梅欠你哪门子的债?”

“不是欠我,是欠我老大的赌债。” 阿三在一旁插嘴。

“赌债?放你娘的狗屁,”两个黄毛小子不把主人当一回事,方国富就憋一肚子气,他想操家伙把他俩赶出门去,听俩人说田小梅欠赌债,他立即想到借走的三十万。“她开美容院已经忙的要死,哪有闭功夫去赌博。”

“她开屌美容院,日日泡在赌场上,双眼赌成兔子眼,还有心思开美容院。”黄毛说,“她赌性大着咧,一日进出五六十万,上几日刚还我老大五十多万,还欠十万利息,反正我把话撂在这里了,再次上门,我就不客气了,走啦。”

方国富义愤填膺,小娘生,敢到我家来撒野,吃豹子胆了,方国富伸出一只胳膊,拦住黄毛和阿三,说:“这里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黄毛不示弱,问:“不走你拿出啥花头来?”

陈桂香怕事闹大,不好收场,就拉住方国富的手,说:“国富,让他们走,惹不起的。”

“这事你甭管,”方国富把陈桂香拦到一旁:“我得教教这俩个小子如何尊重前辈。”

黄毛瞪大双眼,一脸怒气说。“死佬倌,你这付老骨架是不是想早点烧掉?”

“啪。”方国富伸手就掴黄毛一巴掌,顿时,黄毛脸上扛起五条红手指印。

一时间,黄毛被掴得懵圈了。

“没大没小,满嘴喷粪,没教养。”方国富言辞凿凿,“这巴掌我是替你爸掴的,帮你爸教训你。”

“死佬倌,”黄毛回过神来,怒不可遏说。“你他娘的头癞不识日夜,竟敢打老子,今天不把你这根老骨头排排过,我他娘的是狗娘养的。”

“黄毛,要不要叫些人来?”阿三看方国富的个头,架势,估摸者可能打不过。

黄毛说:“叫屌人,俩个摆不平一个死佬倌,不是倒牌子。”

黄毛和阿三以方国富为中心,一前一后,摆出前后夹攻的架势。

方国富虽上了年纪,但血性不减当年,他双手叉腰,冲着黄毛和阿三冷静说:“来,一起上。”

黄毛挥拳朝方国富气势汹汹扑去,方国富不慌不忙,重心应对黄毛进攻,兼顾阿三趁机偷袭。

方国富人长手长,黄毛的拳头还没落到他身上,他的拳头已到黄毛胸口,没等黄毛反应过来,已一屁股坐在地上。恼羞成怒的黄毛跳起来,再次进攻,阿三积极配合,站一旁的陈桂香怕方国富吃亏,冲到方国富面前,用身体挡住方国富,这一挡捆住了方国富的手脚,急得方国富把陈桂香往一旁推,嘴里不停叫:“走开,快走开。”

陈桂香不走,死死护着方国富,她要给方国富挡拳头。

黄毛趁机抡出拳头,越过陈桂香头顶,击中方国富鼻梁,顿时,方国富鼻血直泻,方国富用手背擦一把鼻血,结果擦得满脸是血,方国富急躁地推开陈桂香,说:“小娘生,你是帮他俩,还是帮我。”

陈桂香晕血,看到方国富满脸是血,“啊”的一声,晕倒在地。

方国富顾不上陈桂香,转身冲进灶间,出来时手握菜刀,这时,金枝梅刚好回家,看方国富院门大开,走过去看,正看到方国富手握菜刀满脸是血从灶间走出来,陈桂香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院里还站俩个后生,像两只好斗的雄鸡头,一人手里拿块砖头,一人手里拿把西瓜刀。金枝梅情急之下,冲进自家卫生间,拿起一只脸盆和一根短木棍,冲出家门,狂敲,大嗓门高喊:“快来人呀,国富家打死人了!快来人呀,不得了啦,国富家出人命了——”

黄毛和阿三听到院外这么大的动静,感觉不妙,黄毛丢掉砖头,对阿三说:“走。”

俩人调头夺路逃窜,金枝梅不敢拦,就眼看俩个后生从眼皮底下逃出巷口。

金枝梅冲进院门,左邻右舍听到敲锣声,纷纷冲出家门。

方国富把菜刀往矮竹椅上一丢,埋怨金枝梅说:“瞎嚷嚷啥,今日本想大开杀戒,看,把这俩个小子吓跑了吧。”

“你自个看看,”金枝梅觉得方国富无端埋怨心感委曲,“一个满脸是血,一个躺在地上像死猪一样,个个手拿亮晃晃的刀,红兮兮砖块,满院是血腥味,谁看到谁都会喊叫。”

邻舍金大爷说:“你为啥不打110?”

“哎呀,给忙了,”金枝梅难为情说,“本该打110的,看到国富满脸血,一急,忘了。”

方国富三二步走到水糟前,拧开水龙头,埋下头,洗过脸,回到金枝梅面前,说:“看看,胸上有没伤疤。”

金枝梅指指躺地上的陈桂香说:“桂香呢?”

方国富说:“她晕血,躺一会就没事了。”

这时,陈桂香幌动几下,睁开双眼,看院里站满人,便一骨碌坐起来。

金枝梅问:“没事吧?”

“没事。”陈桂香说,“我晕血。”

金枝梅吐口气说:“白忙乎了。”

方国富说:“我们没事,散了吧,散了吧。”

左邻右舍渐渐散去,金枝梅跟在后面走了。

陈桂香站起来问:“国富,你没事吧?”

“我能有屌事,你不挡着,有事的是那俩个小子。”方国富摸出一根烟,点燃。

陈桂香问:“脸上的伤我看看,是不是破相了。”

“鼻血,得得,”方国富不耐烦问,“你快打电话给田小梅,问问赌债的事。”

陈桂香这才想起田小梅说开美容院的事,她急忙走进堂屋,拿出手机,滑出田小梅的电话,点通,要命的事,听完一首歌,就是没人接。

方国富说:“给他老公打电话。”

陈桂香又点通葛大为的电话,这次秒回。

陈桂香说:“大为吗?我是妈,小梅在哪?打半天没人接。”

葛大为说:“她去北京培训美容了。”

陈桂香说:“她在外面欠赌债,你晓得不?”

“不晓得,”葛大为急问,“她在外面欠多少赌债?”

“你是她老公,老婆在外面无天野地,你却一点不晓得,我算是服了你了。”一问三不知,陈桂香懒得同葛大为多说,挂断电话,对方国富又像是对自己说。“借口,到北京去培训肯定是借口,她是逃出去躲债了。”陈桂香突然想起啥事。“说不定开美容院也是借口,钱骗去是为还债。呀哎,我怎么养出这么个东西。”

方国富一声不吭,只管抽烟,其实,陈桂香说的他已预感到了。

陈桂香再次点通田小梅的手机,听完歌曲,还是没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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