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田小勇能否顺利拿到十万,心里还没底,但田小梅至少看到了希望。
伤脑筋的是,还有十万,去哪里弄?只有三天期限,眼看一天就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田小梅心里着急。
不过,着急归着急,田小梅不是眼前一片漆黑,这盏希望之灯就是余逆。
只是那天给余逆打电话,热心贴了冷屁股,给田小梅留下心理障碍,不敢再联系余逆,生怕余逆对她不耐烦,况且,她没有向余逆借钱的理由,余逆知道她要还赌债。
然而,田小梅没有备选人,余逆是她的唯一,她把十万元押到余总身上。
时间已不允许田小梅多想,她点开微信,在同余逆的对话框里写上:在吗?
秒回:在,有事?
田小梅喜出望外,约余逆见面的底气飙升:有点事,能见个面吗?
秒回:晚上八点,我在零点咖啡等你。
田小梅做梦也没想到约余逆如此这般顺利。
田小梅心花里开出,她立即做赴约的准备工作。
吃过中饭,田小梅特地去发廊做了发式。
吃过夜饭,田小梅把自己关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精心化妆;打底色、画眉毛、涂口红,反反复复,化了一个多钟头,期间,葛大为来上厕所,敲门,田小梅不开,敲急了,田小梅无关紧要说:“去公厕解决”。
化完妆又把自己关进卧室,拉开柜门,衣裤拿一套换一套,站在镜前转来扭去,就觉得不搭,柜里的衣裳换遍了,还是过不了眼,只恨衣柜里的衣裳忒少,她要让余逆看到时尚靓丽的田小梅。
正在换季,日热夜凉,只能勉勉强强穿一套褐黑色的直筒薄裤搭乳白色大领长袖。
按余逆约定的时间,田小梅提前五分钟走进零点咖啡,看到余逆在东南角高举手臂,便朝东南角走去。
远远看去,余逆对这次约会没经过特别打扮,同在赌场的穿着没两样,但是,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帅气。
田小梅在余逆对面坐下,看到余逆看她时飘忽不定的眼神,心想,她愿以为余逆是正人君子,看样子也会钻石榴裙的风流美男。
余逆用一种说不准是恭维讨好,还是赞美的口吻说:“你走在大街上,肯定有百分百回头率。”
田小梅娇嗔说:“余逆你嘲笑我。”
“看你这身段、曲线,看你这张脸,无论从背后看,还是正面看,都能抓眼球。”零点咖啡厅里客人不多,东南角客人更是寥寥无几,余逆说话时嗓门低八度。
“余总,”田小梅说。“没想到余总嘴皮子这么溜,肯定讨女人喜欢。”
服务员走到桌前,拿出单子,问:“请点?”
余逆在西瓜子、腰果、开口笑、水果拼盆、海苔饼前挑上钩,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时说:“两杯手磨咖啡。”
不一会,点心和手磨咖啡端上桌。
余逆说:“边吃边聊。”
田小梅不客气,喝一小口咖啡,撮起几颗开口笑慢慢剥开,斯文地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她在寻思如何开口。
余逆倒是爽快,直奔主题:“说吧,找我啥事?”
“这事——”田小梅脸上阵阵发热,“我还真说不出口。”
“你说不出口,我用猜的方式帮你说。”余逆说,“你是还不上赌债找我来帮忙。”
田小梅说:“余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来找你的。”
余逆平和地问:“还差多少?”
“余总,”田小梅哭丧着脸说,“我是屋倒连夜雨啊,五十四万元赌债刚欠下,家里的门店也倒闭了,一夜间,财路闸断了,龙哥限我三天内还清赌债,这帮走夜路的人,心狠手辣,要在规定时间内不把钱送到他们手里,我下半辈子就没安稳日子过了,我把家里所有积蓄拿出来,东凑西拼,还差十万,余总,我心急呀,不瞒你说,死的心都有了。”
余逆还是爽快说:“没问题,这十万我帮你解决。”
“是吗,”田小梅又惊又喜,“余总,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余逆微笑问:“你想怎么感谢我?”
“你说,”田小梅以为余逆是说着玩的,“怎么谢你?”
余总喝下咖啡,站起来,说:“走吧。”
田小梅也跟着站起来,问:“去哪?”
“到地方就知道了。”余逆走出座位。
田小梅没多想,跟着余逆坐进车里。
小车穿过灯光闪烁的大街,驶入冷清的小街,在一个十字街口拐进“都漫商务酒店”停车场,余逆把车停进白线内。
田小梅似乎有点感觉到余逆的用意,她心里不免有点紧张,但她估作镇静地看看四周,问:“这是啥地方?”
余逆说:“都漫商务酒店,一个充满浪漫情调的地方。”
“带我到这地方来干嘛?”田小梅晓得要发生啥,她装出无真无知。
“我这人喜欢合情合理的做事,不符合情理的事如果要做也得创造出合情合理来。”余逆平静地说,“实际上,你我之间并没有熟到借钱的地步。准确说,我们并不是很熟,我凭啥帮你,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万。但是,我想帮你,所以我必须找个符合情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这个理由就是你做我的情人,有了这层关系,我没有理由不帮你,你说呢?”
田小梅不吭声,她没想做余逆的情人,但她没想过在借款的当夜就以陪睡的方式来报答余逆相助。不过,她心里对余逆的要求也能接受。
余逆说:“直说,都是成年人,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田小梅埋下头,小声问:“就一夜情吗?”
“我不喜欢玩一夜情。”余逆说,“这是饥饿的人玩的游戏,我不饥饿。”
田小梅不吭声。
余总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室车门,颇有绅士风度地说:“下车吧。”
田小梅一只脚迈出车门时,余逆抬手挡在田小梅的头顶上,这细节,让田小梅感到温馨的感动。
田小梅跟着余逆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走进宽敞的电梯,走进灯光柔和的客房。
余逆关上门,温柔地把田小梅拥入怀抱。
开始,田小梅硬生生地把头倚靠在余逆胸壁上,慢慢的,她的心在余逆的耳腮抚慰中融化了,她的身子慢慢靠近余逆的胸怀,贴在余逆怀里。
余逆附在田小梅耳边问:“一起洗澡?”
田小梅说:“你先洗。”
余逆不强求,放开田小梅,走进卫生间。
田小梅坐在沙发上,扪心自问,你怎么了啦,怎么稀里糊涂跟男人开房了,难道为了十万元,把身卖了!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站出来为田小梅辩护;绝不是为钱做鸡。
田小梅想来思去,想出能说服务自己出轨的原由;葛大为不是她期望的男人,之所以嫁给他只是赌气和兑现收不回的话。期望的男人突然出现,激活了她身上每一个孕育着情欲的细胞。
田小梅想到这里,不再纠结,坦然了,放开了,看到余逆光着身子出来,她的目光不再回避,无法掩饰的冲动使她浑身燥热,她落落大方地脱掉外套,走进卫生间,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热烈地投进余逆怀抱,像只小羊糕似的温驯地享受余逆的抚摸。
一阵翻山倒海,腾云驾雾,飘飘欲仙,回归平静后,田小梅意犹未尽地依偎在余逆怀里,她从未感受过如此这般安心。
余逆说:“你把卡号发给我。”
田小梅“唔”的一声,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把卡号发给余逆。
余逆很快把十万元钱打到田小梅卡里。
余逆起身,下床,坐到书桌前,写完借条,坐回到床上,递给田小梅笔和借条,说:“一年还款,不计利息。”
田小梅接过笔和借条,签上名字,余逆用手机拍下借条,说:“借条我传给你。”
田小梅说:“我不在这里过夜,我得回家。”
余逆不强留,说:“我送你。”
田小梅坐起来穿衣裳。
余逆穿上衣裳,穿裤的时候说:“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是我想要的理想情人。”
田小梅说:“我一直把你当正人君子看,没想到你也有花花肠子。”
余逆说:“话得说清楚,我不是到处留情的男人。”
“我晓得,你身边有的是女人。”田小梅说,“可我不懂你怎么偏偏看上我。”
“有时候眼缘很重要。”余逆话峰一转,“不过,我们的缘分只能停留在情人关系上,不能超越情人和老婆的鸿沟。一旦有一方想超越,情人关系肯定维系不下去了,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要有超越情人关系的念头。”
田小梅下床穿上长裤,问:“为啥?”
余逆说:“我很爱我的老婆,也很看重我现在的家,这辈子都不想打破家庭这面镜。”
田小梅说:“一头说很爱自己的老婆,一头在外面睡别的女人,真看不懂你们男人。”
“情欲和性欲是有区别的。”余逆说,“在家庭里,情欲起主导作用,当然,性欲是基础,无性的爱情就像兔子尾巴,情欲长不了。情人之间,性欲起主导作用,情欲是基础,一旦情欲淡化了,性的欲望自然也会减弱。”
“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田小梅说,“不就是吃着锅里的,还想着碗里的。”
余逆搂过田小梅,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一同走出客房。坐进车里。
夜往深处走,大街上车辆和行人稀少,余逆目视前方,一声不吭。
田小梅想不出聊天的话题,缄默。
在离田小梅家不远的转弯角,余逆开启转向跳灯,将车靠边停下,说:“走几步。”
田小梅问:“以后怎么联系?”
“微信,不要打电话。”余逆推开车门,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室的门,伸手护着田小梅头顶。
田小梅迈出车门,深情地瞥一眼余逆,深情地说一声:“走了。”
余逆说:“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