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洞桥农家乐的野味在胃袋里消化后变成残渣早排出体外,但田小梅提出的“三个一”余逆还没消化掉。
田小梅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几次拿出手机要打给余逆,想想还是没拨出号去。
吃野味这日,在城门洞分开时,田小梅没在意,她预计余逆会立马给她打电话,她晓得,肚里播下的这粒种子,是余逆的心病,这块心病不及时除掉,他知道轻重。可是,四日过去了,还没一点动静,田小梅自以为稳操胜券的 “翻身仗”也在等待中自信心慢慢被吞噬。
田小梅有点失去耐心,几次想打电话给余逆,降低条件,几次都忍住了,她固执地想,不管余逆咋想,肚里这粒种子对余逆来说就是埋在家里的雷,有这颗雷在,她不愁余逆不来排雷。
其实,这四日余逆也在受煎熬,忘恩负义的田小梅狮子大开口,让他无所适从,满足田小梅“三个一”条件不如直接向老婆坦白交代他在外面轧姘头;老婆是里里外外大管家,这么大一笔资金不管从家里流出,还是厂里流出,都得经过她的手。如果直接拒绝;余逆担心田小梅会耍赖皮;直接同你玩消失,躲到哪个阴暗角落里生下孩子,又突然在你家里冒出来,把婴儿一丢,再同你玩失踪。或者,打电话给她老婆,告诉她怀孕的事。
余逆老婆对感情专一,对他温柔体贴,聪明能干,但余逆晓得,老婆眼里也留不住一粒沙子,要是得知他在外面轧姘头,还轧出个孩子来,还了得,还不炸了锅!不要说家保不住,辛辛苦苦办起来的厂也要四分五裂。
余逆懊悔的要死,他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头癞不识日夜,为图一时快活,弄得要拆家离散,唉!自寻烦恼哪。
余逆想不出摆平此事的奇招,不敢打电话给田小梅,一拖就是四天,觉得再拖下去也不是个话,思来想去,为保全筑起的家,下狠心出血,不过,余逆划出“出血”的底线;既然现在已经从情人关系转变为商务关系,就同田小梅讨价还价。
余逆打电话给田小梅,约好晚上在“都漫商务酒店”见面。
这次余逆和田小梅前脚后步走进客房,但是这次的商务谈判,没人预估到结局。
余逆先进客房,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平静、冷漠地看着田小梅。
田小梅紧挨着余逆坐下,她主动要亲热,余逆却把田小梅推开了。田小梅只好收敛奔放的热情。
余逆不想闹翻脸,他只想和和气气把事了结,即便出占血。
余逆心平气和说:“小梅,当初你有难,我伸手拉了你一把,我没后悔过。”
田小梅动容说:“当初要不是你救我,我可能人都没得做了,你的恩情我牢记在心。”
余逆心想,她还能念我对她的救助,她还有良知,谈判还有望。
余逆说:“一开始,对你我的关系我就表明态度,出现意外,谁都没料到,但事情还得解决。”
田小梅说:“我也这么想。”
“小梅,我不想在你我身上重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在正式谈判前,余逆故意搬出《农夫与蛇》的故事,是想告诉田小梅,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说人不转钱转,我懂,你说说,要我拿出多少钱,你才肯去打胎?”
田小梅说:“余总,这几天我也想过了,那三个一算起来麻烦,就一口价,给我二百三十万,包括那二十万的借条,我就去做掉,做半雌雄我也认了。以后,我还是你的人。”
“你这二百三十万是怎么算出来的?”余逆问。
田小梅说:“住房要求不高,80平方,津州房价平均一万五,需要一百三十万左右,还不包括装簧费用;外债我欠了六十万,加起来是一百九十万。下半世吃饭穿衣的钱,五十万总要给我。如果实算,二百三十万还不够。”
“小梅,我同你实话实说,我家的财政大权握在我老婆手里,要动用这么一大笔资金,我还不如直接同她说我在外面养了情妇。”余逆要报细账,目的是引出上面这段话,告诉她,要价忒高,会一分钱也拿不到。
“这是你的事。”田小梅一心想摆脱过穷日子,余逆是她摆脱过穷日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会妥协,更不会理睬余逆的话。
“这样,”余逆亮出底牌。“借你的二十万不用还,再给你三十万补偿,从此,你我不再往来,回归家庭,我想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余总,你是说唱团出来的吧。”田小梅阴阳怪气地笑着站起来说。“我为了不拆散你的家,变成半雌雄了,还好像我占了便宜,你叫我好寒心。”
“小梅,就算以后你没法生肩,好歹还有个女儿。”余逆差不多在求田小梅放他一码。“我俩的事天知地知,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如果让我老婆知道,我净身出户,你就一分钱得不到,利弊关系你掂量掂量吧。”
“余总,你知道女人最悲惨的是啥?半雌雄!不会生蛋的鸡!”看余逆讨价还价,田小梅心急,心一急说话就激动了。“被小姐妹看不起,被老公看不起,为了你,我已走进悲惨世界了,要你给我下半世一个保障,给我心灵安慰,过分吗!你凭良说,我过分吗?!”
田小梅激烈的说词,不断刺激余逆的神经。他激动说:“小梅,你甭逼我,你把我逼急了我啥事都会做得出的。”
“余总,我有逼你吗?”田小梅没好气说。“你玩我,我心甘情愿给你玩,你把我肚子玩大了,我也认了,但你总得对我负责吧,我不要你永久负责,我只要求你负一时的责任,我这算逼你?”田小梅觉得不刺激余逆一下,他咬死的嘴永远松不开,但她没想到,会彻底激怒余逆。“得,到此为止,我不逼你,我去向你老婆要下半世保障!”
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
“站住!”余逆大喝一声。
田小梅不停,还是往前走。
余逆冲上去,拽住田小梅的手臂往后用力一拉,田小梅倒退几步,扑到在床上:“咋,怕啦?”
余逆怒目圆瞪,说:“你要是去找我老婆,我对你不客气。”
田小梅强悍地站起来,不计后果说:“你敢打我,你给我记住,你老婆我找定了!”
“啪”一声,余逆伸手一个巴掌掴过去,田小梅脸上立即扛起五道红手指印。
余逆气疯了,丧失了理智,
田小梅不服输,她扑上去用手指甲抓余逆的脸。
余逆把田小梅推到在床,扑上去,重重压在田小梅身上,双手掐住田小梅的喉咙:“说,敢不敢去找我老婆?”
田小梅不示弱,强硬说:“敢!”
余逆增加力度,问:“敢不敢?”
田小梅说不出话,双腿在余逆背后乱蹬,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响,余逆已被怒火冲昏头脑,他不断加大臂力,田小梅的双腿在余逆背后乱蹬的力度在减弱,余逆仍不松手,田小梅用暗淡的双眼看着余逆,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抓余逆的两只手无力地滑落到床上。
余逆松开双手,用手拍拍田小梅的脸,没有反应,又重拍几下,还是没有反应,余逆的神经抽紧了,昏热的脑袋冷静下来,他抱住田小梅的脑袋拚死命摇晃,使劲叫唤小梅,依然没反应。余逆扔掉田小梅的脑袋,慌了,怕了,他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他喃喃自语: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余逆滑坐在地板上,背靠床杠,他已记不得是故意还是意外,他只记得对田小梅的敲诈、威逼,厌恶,憎恨到了无法再容忍的地步。
余逆想到老婆,他要给老婆打电话,他反手在床上摸到一部手机,就往上滑动,找“老婆”两字,可他怎么也找不到,细看,是田小梅的手机,他丢到床上,转身到床上找,余逆在田小梅后背下摸出自己的手机。他打通老婆的手机,哭丧着说:“老婆,我杀人了,我活不成了。”
“余逆,你慢慢说,怎么回事?你在哪里?”
“老婆,我在‘都漫商务酒店’8510客房,我不逃,你报警吧,我在客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