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嘶哈哈哈哈……
叶芷荇突然发出一阵犹如鬼魅般的笑声。
众人被这笑声激得后背发凉,犹如钝刀划脊梁。
笑了好久,叶芷荇才停下来。
姬冰燕拉了拉她的胳膊,犹疑未定地道:“母亲,你……”
叶芷荇在众人的脸上巡视了一番,然后,狠狠地瞪着姬四绝,阴鸷地道:“姓姬的,简直畜生不如!”
随即,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已沉浸于痛苦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姬冰燕就在旁边安抚着她。
继而,她才道:“当时,我听信了这姓姬的花言巧语,坚信他留下来是真心悔过,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我那颗原本已经对生活充满绝望的心,又渐渐地活了起来。我一面小心地照顾孩子,一面将他服侍得无微不至,更胜从前。”
然后,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几乎是在尖叫着,道,“为了不让他在隐居的日子里感到寂寞,我开始将自己全身绝学,一一地都传给了他。这姓姬的,不愧是武林世家出身,在剑法修为方面,堪称天才。无论多难练的剑法,他一点就透。在加下来不到两年的时间,我便已没有什么可教给他的了。但他仍然不满足,一再地缠着我,让我传授他别门别派的武功。我纵横江湖十年,跟人交手无数。我仅凭记忆,便记住了那些曾经跟我交过手的那些武林大派的剑法。我吸收众家剑法之长,融入了自己的武功之中。但是,这姓姬的却想学其他门派未经改编的武功。没办法,为了应付他,我便凭着记忆,将那些曾与我交手的的人的剑法也一一也默写了出来,传授于他。”
众人恍然大悟。
路仲谋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二十年前,他一出江湖,便名震天下,轻松地挫败了各派名宿高手。原来,他所有的剑法,便是得自前辈。”
蓝玉棠道:“我也明白了,怪不得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位姓姬的大侠,曾喊叶前辈你为师妹。因为你们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是师出同门的。但你们是夫妻,他又怎么好意思喊你师父呢。”
长孙无垢却从叶芷荇的话中,听出来了别的意思。
她看了看姬四绝,又看着叶芷荇,道:“莫非……这位姓姬的无耻之徒,当时之所以没有离开你,是因为惧怕前辈找他算账,一时怒气当场宰了他,所以才花言巧语借故留下来,以便将前辈的一身剑法绝学骗了去,拥有自保的能力,甚至想找找机会杀了前辈,以绝后患不成?”
叶芷荇又是一阵凄凉的笑,仰天长叹,嘶吼道:“嘶哈哈哈,现在连个小小的女娃儿都看出了这位姓姬的狼子野心,而我活了一把年纪,却没有看透此中缘由,真是脑子都活到了狗身上。没错,在那之后的两年,突然有一天,他那个担任天下镖局总镖头的爹爹,便带着一帮武林高手,找上门来,讨要儿子。”
长孙无垢看了看依然在玩转着棋子的姬四绝一眼,脸上带着一丝不齿的神色,然后对叶芷荇道:“叶前辈当时隐居的地方,定是非常隐秘,这些人怎么会轻易找到,一定是有人泄密了对不对?”
蓝玉棠好像也反应过来了,立刻附和道:“不错不错。我也这么认为的。”
长孙无垢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刻又缩了回去。
她道:“那接下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只听得“喀嚓”一声,叶芷荇一下拍在了那张棋盘石桌上。
石桌被她一掌拍得粉碎。
叶芷荇道:“这姓姬的畜牲,在我生下孩子容貌刚开始变老的时候,就暗中以重金托付了山中的几个樵夫,让他们传信到天下镖局。那些樵夫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因为受到了这畜生的蛊惑,又被信笺传到天下镖局之后重金的许诺,居然真的替他出山送信。我们隐居的地方,确实非常偏僻难寻,所以,过了很久之后,这信才辗转送到了天下镖局。而他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又将我的武功尽数学了去,即使他爹和那些武林人士不来,想必也会暗中偷袭我,逃出去。”
众人虽然早就已经隐约猜到了这其中的关键之所在,但在听到叶芷荇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到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澈寒。
——被最心爱的人出卖,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彻心扉?
他们更没有想到,这位名震天下的四绝公子,居然又如此狼子野心,当时究竟是怎样舍得对自己朝夕相伴的爱侣出手的?
叶芷荇一双凌厉如利刃般的眼睛,忽然瞪着姬四绝,沉沉地道:“姓姬的,我早已答应放你远去,你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姬四绝身前的石桌被劈翻,但他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
他只是将盖在膝盖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蓝玉棠以为他要往外放毒虫了,吓得立刻后退了几步。
直到看出姬四绝没有任何行动,他才稍微舒了口气,看着叶芷荇,缓缓地道:“如果换了晚辈的话,顶多也就是学了叶前辈的一身剑法,有了自保的能力之后,便借故逃之夭夭而已,却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爱人下此毒手的。”
长孙无垢却道:“无耻!”
蓝玉棠吓得一激灵,后退了几步,道:“我……只是假设而已,又不是真的那什么。”
姬四绝终于说话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叶芷荇,“荇姐,唉……”
随即,又看了看长孙无垢,道:“你们……怎会懂得我当时的处境?”
叶芷荇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听到这话之后,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几乎是在指着姬四绝的鼻子在骂了,道:“当时你什么处境?我要吃了你吗?我为你付出的还不够吗?当时我只差把心掏出来给你了。”
长孙无垢冲着姬冰燕施了个颜色。
姬冰燕赶紧将叶芷荇扶住,怕她一时冲动,向姬四绝出手。
待叶芷荇的怒气稍微平复之后,她才道:“想必这姓姬的,怕叶前辈在武功方面有所保留,又怕自己虽学了剑法,却没有足够的内力支撑,更怕自己逃走之后,叶前辈天涯海角地去追捕他,总而言之,他就是怕自己无法逃脱叶前辈的控制,所以,才使出了这缓兵之法,故意求饶,然后演了一出‘只想天上人间世世共婵娟’的恩爱模样,将你所有的武功招数都哄了去。唉,女人,果然是世间最易受欺骗的动物。”
蓝玉棠道:“但……但叶前辈既已要让他走了,他为何还要如此做?”
长孙无垢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姓姬的,最怕的是叶前辈当时只是在用话套他吧。更何况,那时他早已托人带信给他爹。他爹是什么劳什子的天下镖局的总镖头,武功应该不错,也应该有几个武功不错的朋友,所以,为了一劳永逸以绝后患,才下定决心唯有斩草除根吧。”
听到这里,路仲谋也不禁失声长叹道:“这姓姬的,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怪不得一出江湖之后,便加入了慕如净叶的花间派,干尽那采花的罪恶勾当。”
长孙无垢道:“叶前辈,那接下来呢?”
路仲谋道:“看叶前辈如此偏激,对这位姬大侠如此愤怒,接下来当然是一番激战。叶前辈虽然凭着绝世剑法,从天下镖局的包围中杀出了血路,但自身也受到了重创,所以只有躲起来疗伤,以期报仇雪恨。”
说着,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道“而我们的这位姬四绝姬大侠,则重出江湖,凭着从叶前辈这里学来的绝世剑法,短短数月之内便闯出了四绝公子的名号,成为与剑三十、李洛阳和慕如净叶齐名的剑客,好威风。”
叶芷荇道:“当时,我仗剑杀出了一条血路,闯出了天下镖局的重围。但由于太长时间没有用过武功,久已生疏,再加上这个姓姬的畜生在一旁观战,不断向他的老子指出我的弱点之所在,我受了很重的伤,而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唯有留下。幸好这姓姬的畜生虽然心狠手辣,但总算将女儿带回了天下镖局,由他的老子抚养。”
说到这里,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已经激动到了极点。
姬冰燕扶着她,靠着亭子的栏杆歇了一会儿,情绪才稍稍缓和。
她继续道:“后来,我内伤痊愈,重出江湖,这畜生却早已因为卷进了慕如净叶的阴谋之中,死于剑三十剑下。我不信这个畜生这么容易就死了,于是,暗中查访,后来才发现他果然没死,甚至还得到了传说中的绝世剑谱《刺世嫉邪赋》的拓卷。为了修炼上面的武功,同时躲避我的复仇,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而那个地方我一直没有找到。一怒之下,我便潜回天下镖局,杀了他满门上下,然后接回了女儿,我们母女才算团聚。接下来,我便以他的名头,在江湖中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儿,目的就是逼他现身。”
蓝玉棠大声道:“哦,怪不得你在掷金山庄豪赌一场,甚至要押上自己的女儿作为赌注。前辈是不是当时就已经猜出了,这姬大侠就在这附近了?”
姬冰燕似乎是直到此时,才了解到此种真相,竟然一时愕住了。
她看了看叶芷荇,又看了看姬四绝,脸色苍白,神色怆然,一时无语。
可泪,却流个不停。
叶芷荇,也许是世间最悲情的女子。
可又有谁知道,姬冰燕的悲,更是哀到了骨子里。
姬四绝突然叹了口气,道:“荇姐,我自知罪孽深重,如今见到你,更是羞愧至死。为了洗清自身罪灭,弥补过错,唯求一死。”
说着,丢掉手中仍然拈着的棋子,然后迎空一抓。
刚刚不知是哪位武林大豪们跌落在地上的剑,便到了他的手里。
他右手捏着剑尖,将剑柄送到叶芷荇面前。
然后,将颈嗓高高抬起,朝向叶芷荇,道:“荇姐,敬请出手!”
叶芷荇满腹悲愤,猛然握住剑柄,往前一送,抵住他的咽喉,冷哼道:“直到此刻,你还想故技重施,以为我不敢杀你?!”
姬四绝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解脱的表情,淡淡地道:“其实,用不着你动手,我也将不久于人世?”
说着,抬手,将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掀开。
长孙无垢和蓝玉棠吓了一跳,不由后退几步,躲到栏杆的后面,讶然道:“你……要干什么?”
可是,等到他将毯子掀起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下半身的裤管空荡荡的的。
他的双腿,早已被人砍去多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甚至连被他吸取了内力的尚天香,也挣扎着站起来,一脸讶然。
——怪不得,这几年来,他一直坐着。
——不过,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明明是有腿的,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砍掉的?亦或是自己砍掉的?
姬四绝知道众人要问什么,便叹了口气,道:“或许真的是年轻的时候作恶太多,人近中年得到了报应。我躲在归云庄的后院里,希望能够精心研读《刺世嫉邪赋》剑谱中的精髓,却不幸走火入魔,全身经脉尽毁。为了保命,泄出体内集聚的邪气,唯有舍去双腿。虽然体内的邪气随着双腿上的创口散去,但功力大失,还要日夜遭受体内残存的余毒的侵害。万般无奈之下,我唯有练习邪卷真经上的秘法,以身养毒物,使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再通过吸收别人的功力来舒缓痛苦。但最终不仅余毒未消,甚至还毒入肺腑。”
叶芷荇仰天长笑,道:“报应,果然是报应呀!我……”
众人一阵唏嘘。
就在这个时候,路仲谋突然沉声道:“又有不速之客不请而来,只是不知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此刻,前院的欢声笑语正喧嚣,后院里叶芷荇、姬四绝和姬冰燕一家三口陷于爱恨的交织煎熬,根本就没有谁注意周边的情形。
他们听得路仲谋说出这番话,不由一阵惊讶。
紧接着,就听得后院的小门处,传来一个如金玉交鸣的声音:“后学晚辈李南溪,特来替我家主人投递拜帖。”
长孙无垢听得这声音很熟悉,心下大惑。
她步走了出去,边走边道:“拜帖?谁的拜帖?李南溪又是何方神圣?”
然后,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外的灯火阑珊里,正站着一个剑眉朗目、风流儒雅的世家公子,不由失声叫了起来,“是你?”
来人赫然是与他们一路同行的鸢肩公子。
长孙无垢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道:“你是什么时候从车夫变成了信使?”
鸢肩公子淡然道:“在下只是受人所托而已。”
长孙无垢道:“什么受人所托,我看你是想找机会偷懒吧,小心我辞退了你。”
说着,一伸手,道,“好啦,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把信交给我,就回去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早点儿歇着吧。”
鸢肩公子道:“姑娘虽然与在下一路同行,但并不是在下的雇主,所以,这拜帖并不能交给姑娘。”
长孙无垢斜眼睥睨着他,沉沉地道:“嘿,瞧我这暴脾气,那你打算交给谁呀?”
然后,回头朝院子里瞅了瞅姬四绝,道,“难不成你也是来找那位姬大侠的?这会儿姬大侠正在忏悔呢,没空搭理你。”
鸢肩公子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平举,道:“在下受主人所托,正是要送信给姬四绝姬大侠。听姑娘的口气,好像认识姬大侠?”
长孙无垢笑了笑,道:“我当然认得,这信里写得什么?”
说着,伸手就要去接。
鸢肩公子突然笑了笑,缓缓地道:“这拜帖是受主人所托,要亲手交付到姬四绝大侠的手中,在下也不知道里面只是单纯的一张拜帖,还是有其他东西。姑娘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长孙无垢的脸色微微一变,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危险,又赶紧把伸出手收了回去,在衣服上蹭了蹭,讪讪地道:“哈,既然你不想让本姑娘代劳投递,那就放到地上吧。等会儿姬大侠忏悔完了,自会来取。”
然后,她像是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脸色一变,道,“主人?你刚才说受主人所托,就是说……他,也来了?”
鸢肩公子笑道:“不错,索命青衣确实跟着一起来了。我就是替他投递拜帖的。怎么?姑娘不敢接了吗?”
长孙无垢讪笑道:“你是我的车夫,我是你的雇主,尊卑有别;你是男,我是女,男女授受不亲,阁下难道不知道吗?”
然后,扭头向外看了看,仿佛在探寻索命青衣的影子。
而在鸢肩公子身后不远的灯影里,一个孤寂清寒的身影,果然站在那里。
长孙无垢飞快地跑过去,朝着李存孝,似乎是想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呀,你怎么来了?”
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那里不只有李存孝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在那里,不过,这个人是躺在李存孝脚下的。
定睛一看,赫然是刚刚从这里逃走的……杜心五。
长孙无垢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鸢肩公子接口道:“哦,这个人好像知道归云庄的庄主不在,便纠集了一帮武林败类,想趁乱洗劫归云庄。他们正要大开杀戒进行掠夺呢,正好撞在李大侠的手中,所以,便杀了那些人。这位杜心五呢,本来也要死的,可是,他却说可以用一个秘密来交换自己的命。这个秘密还与二十年前剑三十与大光明城城主的一战有关。而这个秘密的当事人之一,此刻正在后院,据说是消失许久了的姬四绝,于是,我们便带着他过来了。”
长孙无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听一人大声道:“师弟,是你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内敛沉稳的中年剑客,从后院走了出来。
他的人虽然还在远处,可是满身都是干练之气。
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
此人是谁?
看年龄和身上溢出的逼人杀气来看,除了姬四绝,还有谁?
鸢肩公子赶紧抱腕道:“阁下……难道就是姬四绝姬大侠?”
长孙无垢“噗”的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道:“睁开你那圆不留丢的大眼睛看仔细喽,这位就是大光明城神兵阁阁主,路仲谋路大侠。话说你眼睛不好使,难道耳朵也有毛病吗,你没听人家叫师弟吗?姓姬的是李存孝的师兄吗?”
鸢肩公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姬四绝在二十年前也是与剑三十齐名的英雄人物,堪称一代江湖人的偶像。
而鸢肩公子也是闯荡江湖的,听到这位江湖中的传奇人物,不免有些亢奋,失态也是能够理解的。
尽管出来的不是姬四绝,而是路仲谋,他也有些小兴奋。
毕竟,路仲谋的身份好像更能激起很多人的好奇之心。
他以剑三十四大弟子之一的身份,投效大光明城,确实有些神秘。
此路仲谋此刻正看着李存孝,眼中闪出复杂的神色。
眼前这个孤傲的年轻人,可以说是他的师弟。
这个师弟,正在赴大光明城的二十年之约。
而自己,却早已脱离师门,投入了大光明城门下。
此刻,遇到了李存孝,正如姬四绝刚才所说,是应该与之相认,还是与之对敌?
他的内心真的很……复杂。
鸢肩公子仿佛也看出了他内心复杂的感情,冲着他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对路大侠的侠名仰慕已久,早就想投帖拜见,怎奈此次在下受主人所托,要将拜帖交给姬大侠,听一听那个秘密。”
长孙无垢看了看院子里的姬四绝,道:“咳,你是不是没有见过大侠打人还是怎么着?怎么这么倔呢。好啦好啦,人都已经到这里了,还什么拜帖呀。你不投拜帖,难道姓姬的还能拒绝了你不成?”
说着,冲李存孝道:“走,进去吧。”
李存孝冲着路仲谋道:“师兄。”
路仲谋不知该是过去拥抱,还是该继续寒暄。
他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然后,转身进了后院,“稍后,我们兄弟俩再叙。”
长孙无垢看看路仲谋的背影,又看看李存孝,道:“你们真的是师兄弟?”
李存孝却没有理她,只是接上刚刚的话题,道,“毕竟姬四绝是二十年前与家父同名的剑客,投个拜帖表示一下尊敬,也是应该的。”
长孙无垢:“……”
鸢肩公子冲着李存孝一抱拳,道:“既然投帖已经送到,在下的任务已经完成,那我暂且告别。不知是回客栈,还是在外面的马车上?”
李存孝道:“客栈。”
鸢肩公子道:“好。”
然后,转身消失于夜色中。
长孙无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李存孝突然抬脚。
杜心五整个人便飞了起来。
然后,沉沉地落在后院的地上,落在亭子里,姬四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