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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润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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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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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尊严》连载

第二十章 毒计连环

第二十章 毒计连环

二姨太好几天不见丈夫来屋里过夜,心里好生疑惑。凭着自己的万种风情,早把丈夫胃口吊得老高。大太太母熊般的一身肥膘,抬脚动步粗俗不堪,看一眼都嫌恶心,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还不闭过气去?她能有啥本钱笼络男人呢?二姨太冷笑着摇摇头。

该不是丈夫在外面另有新欢吧?这才是二姨太最担心的。可这些天明明看见,丈夫坐的小汽车,每天都停在院里呀。二姨太原先就住在前院正房里的。因为大太太要来,丈夫才把她哄骗到如今的西跨院。为了抚慰她,连电话也一起移过来。这可是一部专线电话,直通丈夫办公室。只要丈夫在办公室,拿起电话就能直接讲话。她在电话里没少与丈夫调情,常常一说就是半个时辰。仅凭这一点,就把大太太比下去一大截。但这几天明显感到丈夫心不在焉。没说两句话,便推辞有军务。过会儿再打过去,就只能听到“咔嚓”一声挂断电话的响动。

二姨太伏着玻璃窗,朝通向前院的圆门望去,看见几个下人的身影匆匆而过。这些天隐约听到前院有吵闹声,但懒得问,更懒得管。心里嘀咕,越乱越好,乱得鸡飞狗跳上房揭瓦,最好能死几个人才解气呢。老母熊招架不住抬腿走人,姑奶奶再出面收拾残局。

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呀!前些日子老母熊娘家来了个外甥女,还领着到西跨院招摇过一回。那蹄子年轻水灵,夺魂勾魄,莫不是她把丈夫迷住了。这男人啊,吃着碗里,盯着锅里;守着家里的盆景,还惦记着路边的野花。想到此,不免对大太太又是嗤之以鼻。这母熊既没人样也没人性,为争宠连自家侄女也搭陪进来。姑姑侄女于一个房间,赤身裸体伺候同一个男人,咋就能抹得下脸呀?

二姨太坐不住了。轻移碎步,飘到前院厨房。李姐正忙乎午饭。二姨太没说话先动手帮着择菜。李姐心里话,今天太阳咋从西边出来啦?赶忙笑嘻嘻地从二姨太手里夺过,让她坐在一旁歇着。二姨太笑着回应,我憋闷得慌,找你说话呢;这么干坐着,多不好意思,还是边择菜边说话家常些。李姐说,不妨,你要动手,我还着急呢。你坐着我干着,主子下人分得清。于是俩人便张长李短闲聊起来。

女人在一起说话,有几句正经话?从李姐的闲话中,完全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无心再听李姐絮叨,一溜风跑了。一回到卧室,便摇响电话。但那边无人接。再摇,还是无人。只得气急败坏拉条被子蒙头躺下。不多一会儿,又不服气起来去摇电话。这回倒有人说话,却是勤务兵。勤务兵告诉她,长官外出了。她咆哮般地吼道,长官一回来就告诉他,立马给我打电话!但等了整整一下午,也没听见电话铃声响。

电话铃声没响,却听到了小汽车的声响。二姨太急忙梳妆打扮后,把脸紧贴在玻璃窗上观望。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也没盼到个鬼影。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只怕早与那小妖精滚到一起了。她悻悻然,顺手把窗台上一个玻璃花瓶摔到地上。几粒碎渣竟飞到脚面上,划破刚上脚的新丝袜。一阵钻心的疼痛,点燃起汹汹怒火,而且越烧越旺。她踢开房门,朝前院奔去。

还没走到正房门口,就听到大太太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待蹑手蹑脚来到桃花卧室的窗户下,又听到里面的调情嬉闹。妒意顿时窜到脑门,抡起胳膊就要砸窗户。但抡到半截,却突然停住了。不愧是戏子出身,发作得快,清醒得也快。这样撒泼胡闹,只会促成他俩由暗转明。如果真把桃花收了房,自己是争宠不过的。与其以后受气,不如趁早制造一起事端,把这小蹄子赶走;一了百了,才是上上策。想到这里,便悄然退去。返回的路上,于诅咒和冷笑中,就布好一个局。

第二天丈夫离开后,二姨太打扮得油头粉面,提个手包来到正房屋里。大太太坐在太师椅上,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鼻子哼一声扭过头去。二姨太不屑计较,仰着脖子径直去了桃花卧室。

桃花头朝里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圆发呆。这些天只要脑子不犯糊涂,就反复思索如何去复仇。可再怎么苦思冥想,也理不出个头绪来。那畜生上下班车来车去有人护卫,家里耳目又众多;而自己的心思,人家似乎已有察觉;没准自个手还没伸直,便做了刀下鬼。这样无谓的死,太不值了。干嘛要恶人好好活着,而好人白白送死呢。最好先杀了那畜生,然后再逃出去。如果只悄悄地逃出去,她真有些不甘心。

二姨太顺势坐到床边,轻轻喊一声,妹子!老躺着咋行,这样会闹出病来的。桃花不理会,干脆闭上眼睛假寐。二姨太锲而不舍,轻声慢语开导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概总有几句话拨动了桃花的心弦。后来俩人一起去了西跨院。

进得二姨太卧室,桃花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二姨太却忙得不亦乐乎。先是拧一把热毛巾,替桃花擦脸,接着就沏茶倒水、摆上零食点心。见桃花还是一声不吭,就把自己的金银首饰拿出显摆。对桃花的冷漠,二姨太毫无尴尬嫌弃之意。桃花是她的进攻目标,而此时仅仅充当一下道具而已。只要她能到自己卧室坐一小会儿,目的就算达到了。剩下的戏,全由姑奶奶自个去演。此时此刻,二姨太全然不把大太太和桃花当一盘啥好菜。自己虽然唱戏出身,曾勾搭过不少男人,但比起她们姑姑侄女的所作所为,却要强出百倍。与这俩不要脸的下流东西,还值得动真情去计较吗?

桃花闷闷地干坐了一会儿,既没喝一口水,也没尝一块点心,更没留意那些耀眼闪光的首饰。对二姨太的热情,同样也熟视无睹。她慵懒地打过几个哈欠,便起身慢悠悠地走了。望着桃花远去的背影,二姨太恨恨吐一口唾沫,骂几句脏话,转过身不由又冷笑几声。然后悠闲地脱鞋上床,把枕头竖着靠上去,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酝酿着接下来的戏词。

晌午过后,二姨太一路大声喊叫着来到前院。下人们全都跑出来看热闹。大太太也站到正房门口,端起主人架子高声呵斥。二姨太哪会买她的账,一把推开冲进去。嘴里喊着,小蹄子,你给我出来!我好心好意把你当人看,又是沏茶,又是端点心的。你倒好,顺手牵羊就偷了我的金银首饰。真是跟啥人学啥样,跟着个老贼头,就变成了贼娃子!喊叫着已经来到桃花床边,掀开枕头就从下面拿出个手包。再一抖搂,便掉出两根金条和一把耳环戒指。二姨太不由分说,先打桃花两个嘴巴。桃花愣怔间也本能地还手。俩人便滚打到一起。

桃花突然挣脱开来,站在一旁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瘆人。以至于把二姨太也僵在那里忘了动作。大太太这时总算等到机会,用头对准二姨太的胸脯猛撞过去。二姨太没防备,一下跌倒在地。桃花乐了,跳着高拍着手,围着二姨太转圈。这种场景完全在意料之外,二姨太只好临场发挥,趁势撒起泼来。逢场作戏、发嗲使性、寻死觅活、装神弄鬼,本来就是她的拿手好戏,演起来自然逼真。

几个下人上前劝解。二姨太瞅个机会,就坡下驴,哭着跑了。一边跑一边喊,姑姑伙同外甥女,把我欺负得没活路啦!偷了我的东西,还合伙打人。我不活啦,我不活啦……回头看一眼,确有几个下人跟着,便又加快脚步。到得屋里,先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随即扔掉水杯,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下人们赶紧把二姨太抬到床上,又跑着向大太太报告,二姨太喝毒药啦!大太太闻听,顿时慌了手脚。只得拖着肥胖身子,赶到西跨院。有人提议,快给老爷打电话!大太太这才注意到床头放着一部金光闪闪的豪华电话。就在她拿起电话听筒的一刹那,却突然改变主意。

先是一股妒意油然而起。我明媒正娶的大太太,屋里却没电话。可这妖精贱货,倒摆起这么大的排场来。这烂货既然喝了毒药,就让她死好了。何必多此一举抢救呢。她一死,桃花也没用了。正好趁机赶走。大太太心里偷偷在乐,脸上却显得异常沉痛。她放下话筒,让人搬一把藤椅摆到圆门处。臃肿的身子落座后,第一道命令则是先把桃花绑了关起来;然后才虚张声势安排人抢救二姨太,再也不提打电话的事情。她稳坐钓鱼台,专等着下人们“二姨太断气啦!”的呼喊声。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

正在忙乱着急的当儿,老爷的小汽车开进来。老爷下车看见如此乱象正要询问,大太太已经跑到跟前,语无伦次地诉说开来。老爷着急,露出明显的不耐烦。转身询问下人,才知道桃花绑了关着,二姨太喝毒药等着抢救。情急之下,一拳抡过去,大太太便倒在一旁。他一边吩咐立即放桃花,一边快步朝二姨太卧室奔去。见二姨太口吐白沫,脸色憋得铁青,身子硬邦邦地挺在那里。可神态还算平静,鼻子也没流血。于是就问,喝药有多长时间了?下人回答,快一个时辰啦。老爷自言自语,喝了药,需要灌肠洗胃。可小县城哪有这种设备?不过,乡下有个土办法,就是灌屎汤。听说这个办法挺灵。屎汤有现成的,快去茅坑舀一勺来,把二姨太嘴撬开灌下去!

没成想老爷的话音未落,二姨太骨碌一下就坐起来,我不要灌屎汤,不要灌屎汤!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再看二姨太手舞足蹈耍赖发嗲的滑稽样子,便清楚她其实并没有真喝啥毒药,只是假装做作吓唬人的。大家不禁暗自惊叹她的表演本事,有的忍不住竟笑出声来。老爷不屑地冷笑一声扭头而去。

这位被家里下人叫老爷、俩老婆称丈夫、桃花先唤姑父后又视为畜生的男人,气急败坏来到正房,一屁股倒在太师椅上。原本想回到家快快使些手段,好好与桃花亲热一番;一场闹剧却把心情搅得乱乱的,全没了兴致。三个女人一台戏,家中从此不可能再安宁了。这仨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定还会闹出啥幺蛾子来。

烦乱中突然心头一狠,眼前便出现一片亮光。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既然她们把这张窗户纸捅破了,咱就抹下脸来个干脆彻底的。大太太没心没肺,容易对付。二姨太刁钻心拐,却出了大洋相,自然会收敛许多。难就难在桃花身上,别看给她下了药,整天糊里糊涂的,可心思全在未婚的对象那里。只有先断了这个念想,才可能服服帖帖归顺自己。

欲擒故纵,先让她把本事扯展。孙猴子知道逃不脱如来佛手心时,才会俯首听命。她肯定想逃跑,那就放开让她跑好了。不过得找人悄悄跟着。找谁呢?下人张勤看着可以。这张勤原本打算委以重任做管家的。只是来的时间尚短,底细不是太清楚,还得再看一些时日。干脆从队伍上找俩生面孔,这样准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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