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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个话茬，却并没揪住我的辫子，米雪儿还是很不甘心，她又气鼓鼓冲我嚷嚷：“人家花婶拉着你学花鼓戏，就是要你把米芙姐当成和我一样的亲妹妹，多多关心关心她，好好劝劝她。你倒好，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心不在焉。”
“哎！你不觉得，米芙这段时间，情绪好多了，人都像变了个样，每天开开心心的，这不好啊？还用我怎么劝她？不是多此一举啊？”
“你就会狡辩，花婶的意思，明明是要你好好劝她，要听大人的安排，想找个吃商品粮的，就不能太挑了。米芙姐到了现在的年纪，对象都还个着落，这才是大人们火烧眉毛的事。”
“米芙她现在都还算个小女孩，找对象结婚还早得很，干嘛这么着急？”
“什么？你倒会说，你当这儿是你们城里？我们这些乡下酒坛子也跟你们知青一样？我现在都已经成了老大难了，这辈子恐怕都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雪儿！那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和表姐，上次不该自作主张，耽误了你的好事！”
“那是啊！都怪你，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就是被你耽误了！”
“得得得！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我都说了，等你长大了，实在没人要你，我就只好委屈下自己算了。”
“你——少不要脸，就会欺负我。你觉得委屈，我还不稀罕呢！我以后就算没人要了也绝不会赖着你。就你这样的花心大萝卜，说不定明天又会犯什么事了，后天就被抓牢里去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宝！下次见到表姐，我也让她再也别管你了！”
“哎！你这小小年纪，心就这么狠毒啊？你恨我，不管我就算了，还要表姐也不管我？”
“那当然！谁教你花心，谁叫你欺负我，谁叫你——”
“好好好！我投降！我认错！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表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好久都没上家里来了？”
“表姐有什么事？表姐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了？还不都是被你给气的！”
“我——我怎么气她了？”
“什么？你还真是这么狼心狗肺？你知道，为了你和文燕姐的事，表姐——费了多大劲，才算勉强帮你躲过这一劫。你当这些大队干部公社干部，一个个都是什么好人，就凭你们几个小知青胡搅蛮缠，人家就怕你们了？人家就放过你了？那不都得表姐出面做工作啊？白眼狼！白痴！”
“那表姐——”
“表姐表姐！你要真是心疼表姐，你就学乖点，以后别再犯糊涂！别再让全家人都替你担惊受怕！”
“雪儿！你放心！哥向你保证——”
“我要你保证什么？只要你记住表姐对你的好，你也对表姐好点，我就会一辈子都认你这个哥——”
“雪儿——”
“哥——”
米雪儿一番话，仿佛把我心口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无情撕裂。我根本无法再在她面前掩饰我的痛苦与脆弱。情不自禁将她搂在怀里，肆无忌惮痛哭流涕。米雪儿缩在我怀里，也忍不住陪着我颤抖抽泣。
许久，她替我擦着眼泪，镇定期待地望着我：“哥！你是不是想表姐了？”
我不敢看着她的眼神，也不敢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好捂着脸转向一边，充满愧疚地低下头。而米雪儿却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我：“那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表姐？就是你们大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它的问题更加直白，我更不敢正面看她回答她，只是把她搂的更紧，哽咽的声音更加颤抖、更加低沉。
她挣扎着推开我，生气激动地扳起我的头：“哥！你还说把我当亲妹妹，连一句真话都不敢对我说。表姐对你都是掏心的好，你喜欢她难道还不应该？你们都是大人了，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你们相好我只会高兴，你们干嘛要瞒着我呢？表姐怕我小不懂事，你也把我当小孩子糊弄。我真不想管你们了，看你们俩会是什么结果。”
“雪儿！哥不是故意想瞒你，哥是实在没脸面对你。表姐对我那么好，可我却对她产生了那样的感情，我觉得自己好卑鄙，好下流，好无耻——表姐年纪比我大，早就有对象了，我怎么能那样喜欢她呢？我也恨透了我自己！”
“好了好了！你说再多我也听不明白搞不懂。我只知道你们都是大人，我还是小孩。你们喜欢是真的，我们喜欢都是过家家！你答应等我长大了会帮我，实在没更好的办法就娶我，我都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在骗我糊弄我。但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只要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也就做个指望去过日子。但我也不能太过分了，从现在就开始管着你，就不许你和别人相好，就算你和文燕姐，或者米芙姐真的好上了，我也不能干涉、我也不会干涉，更何况你喜欢的人是表姐。我心里还更高兴更踏实呢！”
“什么？”
“你忘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和表姐相好，这才是我最开心的。”
“为什么？”
“废话！你们俩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表姐，都是我最亲的人，你们俩相好，那就是亲上加亲！再说了，你和表姐相好，有条件有基础，只要小心点，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等你将来回城的时候，表姐怕是早都嫁人了，也不用担心将来有什么麻烦。你要是和别人相好，稍不小心就会满城风雨，说不定就会被缠住你结婚，等到你将来回城，那你就麻烦大了。”
“照你这么说，我喜欢表姐，就更是卑鄙无耻了！那我还是耐心等你长大，好好和你相好算了！”
“呸呸呸！流氓！不要脸！谁要和你相好？我一辈子都把你当哥！”
“行行行！你一辈子把我当哥，我一辈子把你当妹子！这最好了！”
“哥！那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最想见表姐？”
“是！”
“那你求我！”
“不求！”
“真不求？”
“怎么求？”
“求我去给表姐带个信啊！”
“你——你敢？你要敢去告密，我就不认你做妹妹了！”
“切！我才不在乎！我才不稀罕！”
米雪儿边说着便做鬼脸，撒丫子就跑的没影了。
米雪儿跑了，我心里顿时空落落的，说不出是激动兴奋，还是忐忑焦躁。米雪儿会去向张晓莲告密吗？我是希望她去还是害怕她去？我在内心不断拷问自己，却又得不出任何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