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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队长不让我上水利工地，理由倒也冠冕堂皇。就我这思想觉悟，不能让我拖了全队的后退。
很快，开赴水利工地的队伍开始集结开拔。那天，驴子板车满载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全湾子的人都出来送行，那情形和阵势，还真有点像是当年壮士出征。
看着米国财那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精神抖擞开拔出征，我心里反倒很不是滋味，米叔米婶是心疼我，怕我吃不了这份苦，可我现在已经成了米叔家的一员，到现在还是干些轻松活，挣不了高工分，简直是废物！
从开拔前线的队伍就能看出，这次肯定是个大工程。队里的青壮年劳力基本上都走光了。留下的就是姑娘婆婆老弱病幼， 湾子里突然间少了许多人，我好长时间都很不适应。
一切已成定局，我现在最大的安慰是，张晓莲也顺利逃避了这次苦役。现在，全大队青壮年劳力，基本上都上了水利工地，大队干部们更是身先士卒冲在前面。放眼望去，如今的广阔天地，就更加的广阔和平静了。
趁着我们乡野幽会，张晓莲第一次大胆冒险带我来到大队部。
我们跟做贼似的，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开灯。借助窗外透进的昏暗月光，让我仔细看了她平时在大队部里经常呆着的地方。那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面就一张桌子摆了个扩音机器。张晓莲是团支书，团支书平时在大队部也没什么具体事，所以，她平时在大队部就是个勤杂工，诸如传单收发，报纸信件，放广播发通知，烧开水扫地。她也很喜欢做这些杂事，没这些杂事了她就得回生产队下地干活。那她这干部不都算白当了？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我看了最打眼的就是那张有些破旧却很干净的床铺。张晓莲没等我开口便一个劲向我解释，这个床铺，就是她平常中午休息，或者赶上大事开会守夜。这整个房间就她一个人有钥匙，平时也没人会随便进来。
我都没问，她便一口气解释这多，反倒让我感到隐隐的难受。
我一刻也不想在她那间小屋子多呆片刻。拉着她迅速跑到乡间原野。我喜欢外面的空气，空气中散发着庄稼的气息，弥漫着泥土的芳香。躺在大地的怀抱，能看见星星和月亮，能听见虫鸣和鸟叫。
当我们再次幸福交融时，她一直在哭，我也陪她流泪，我们的泪水也融在了一起。
淡淡的月光洒在广袤的原野，看上去更像洒在大地上的一片白雾寒霜。张晓莲静静搂着我，喃喃自语：“姐这辈子就这样了，恨过了爱过了哭过了笑过了，一辈子也就过完了，剩下的都是赚的，剩下的也都是为你活着。”
“为我活着那你就得好好活着，我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还要好好爱一辈子！”我的情绪也情不自禁随她颤抖。她突然松开我，默默背过身子，许久才瑟瑟低吟：“郝斌！有件事，姐一直压在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我再次扳过她的身子，在夜幕下紧紧凝视着她：“姐！我们的生命都融为一体了，难道心还能分开，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郝斌！那姐就在问你一句，你是真的那样喜欢姐吗？是因为姐还算有几分漂亮，你就喜欢姐的身子，还是——”
我不容她说完，急促吻住她，激情呢喃道：“我喜欢姐，喜欢姐身上的一切，包括姐的身子，也包括姐生命里绽放出的全部美丽，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气我骂我，不理我惩罚我，全都会让我着迷发疯。”
张晓莲也镇定抓紧我，疯狂吻着我：“郝斌！你听我说，姐也是，姐喜欢你，真的快疯了。姐就想告诉你，姐到底有多喜欢你。姐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在煎熬。姐现在终于想通了，姐准备——”
“姐想通了，答应和我公开处对象，堂堂正正结婚？”
张晓莲突然一个激灵，即刻又变成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她再次松开我，默默低着头。
“郝斌！姐都和你这样了，也把心掏给你了，以后可不许你再说这样的疯话。从一开始，姐都跟你说好了的，这辈子我们俩就只能这样偷偷摸摸，做对狗男女。”
“姐——”
“姐刚才是想跟你说，你自己还是要图点表现，争取进步。趁姐现在好歹还在大队混个干部，或许能早点把你安排到学校教民办。这样，你的日子好过点，舅舅舅妈日子也会好过点。”
“姐——”
“你现在落户在舅舅舅妈家，关系越来越亲，队里也都是把你和舅舅舅妈当成一家子了。可是，舅舅舅妈年纪会越来越大，雪儿和小强现在都还小，在乡下，你想和人家拼劳力挣高工分，看你也不是那块料，姐要你去教书，就是发挥你的一技之长，这在乡下就是金饭碗了，你还不乐意？”
“我没说不乐意，可是——”
既然是金饭碗，谁不想捧着？谁能让你去捧这个金饭碗？那年月，一个大队就有一所民办学校，民办学校的老师，统称民办教师。而决定谁能胜任这项工作，也没什么统一的标准，决定权都在大队。而大队的事，谁能说了算？当然就是大队黄书记了！
我刚下放，就听说了，黄书记就是我们大队的“土皇帝”，半根油条的权利，他都会紧紧撰在手上。我到这儿后，给张晓莲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不愿她再为我做任何牺牲。
“姐！我下放也这么久了，身体也都适应了，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少来！就你这身子骨，就算你不怕苦不怕累，舅舅舅妈也不忍心！姐也心疼啊！还有雪儿，你能早点进步，前途也会更大一点！姐现在这样和你鬼混，心里最愧对的就是雪儿，你难道就没这样的感觉吗？”
“雪儿，我就是把她当亲妹妹，我也没什么愧对她的，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只有姐，我这样欺负姐，占姐的便宜，又不能好好爱姐，和姐结婚——”
张晓莲不等我说完，扑上来紧紧抱住我，用她的热吻封住了我的嘴：“说什么傻话？不许再说这样的傻话，姐和你这么鬼混，不是你欺负姐，是姐欺负你了。只要你和姐这样在一起，心里喜欢，心里高兴，姐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姐很开心，很快乐！”
“姐！我们一辈子都这样，一辈子也不分开！”
“那你就好好听姐的话，姐这辈子都做你的女人！”
“我听姐的话！姐说什么我都听！”
“快要姐，死命地要，姐要疯了，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