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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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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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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浮生》连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勿问生死

张晓莲出嫁的日子,不知不觉就到来了。

张晓莲出嫁,我们那天可是全家出动,雪儿小强连学都不用上了。我当然也得欣然前往。

那年月,虽然乡下正赶上破旧立新、移风易俗,但对于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乡下人在执行力度上,多半也还是灵活机动。

张晓莲自己曾经也算是干部,而她要嫁的人更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所以,她的结婚仪式典礼,很自觉遵守了移风易俗革命化。不请客送礼,不大操大办,嫁妆也非常简单,几件非常简朴的生活用品,诸如毛巾茶瓶水杯牙膏牙刷之类,再加上几套新的床单被套,就算是她的全部嫁妆了。

但是,乡下人,不管怎么移风易俗,就算不摆一桌酒席,赶上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一大湾子看热闹的人,那都不会有丝毫的减少,那场面仍旧是非常的热闹和壮观。

若是结婚,仪式的高潮便是拜堂闹洞房。若是出嫁,仪式的高潮自然当属哭嫁。

结婚,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分水邻,从小孩到大人;从为人子女到为人父母;从在父母的庇护下到自己独立面对社会。这些都是从结婚那天开始断开的。女孩在面对这一巨大人生变化时,心中自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感伤感慨,这就是乡下女孩的哭嫁。女孩哭嫁,是女孩向父母谢恩辞行,向兄弟姐妹依依道别的感动时刻。有的很会哭,有的却只会哭。真正的哭嫁,其实就是一段感人肺腑的倾诉。

张晓莲今天哭的很伤心,很凄厉。从父母双亲到兄弟姐妹,再到亲戚朋友、邻里乡亲,她都用她的哭声,诉说着自己的感恩,表达着自己的不舍。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她的哭嫁感动的热泪盈眶。我更是无法面对如此场面。我能从她凄厉的啼哭声中,默默地感受到她的倾诉和哀怜。我不敢让在场的众人看到我的眼泪。从张晓莲开始哭嫁的那刻起,我便躲开众人,一个人跑到远远的乡野里,独自悲催。

这样的场合下,也没人会特别地注意到我,就连米雪儿此刻也是沉浸在离别的感伤中,也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就这样,独自离开了这热闹而凄厉的场面。不知不觉投身到无边的旷野。晃晃荡荡,迷迷糊糊,我沿着我和张晓莲曾经没少走过的乡间小路,田头地脚,那是一段段夜幕掩盖下的温情,一幕幕黑暗吞噬的悲凉。

乡村的旷野里,还在隐约漂浮着锁啦的呜咽,无边的落寞下,我的魂魄也在空当中游荡。突然间,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着新装,从天而降、飘然而至,她悬浮在空中,一甩水袖,将我轻轻揽入怀中,带着我飞天而去——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别问我是谁?别想你是谁?人生一副臭皮囊,人死一缕青丝烟;除去这副臭皮囊,腾云驾雾天地间。”

我只听到一个声音盘旋在半空。这个声音如同梵文咒语,我的生命顿时从半空中坠落。但霎那之间,我的生命却被分裂,分成阴阳两半。一半化作尘土,纷纷坠落,撒在原野大地;一半化作青烟,袅袅升天,飘向了空灵的宇宙。

若非这就是生命的终结、死亡的超度?

我是一个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从小接受的是纯粹的无产阶级革命教育,我们不信上帝,也不信鬼神,革命意志非常坚定。

但是,我们在学校就学了,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这就是说,生命还是有物质和意识。如果说生命的呈现和载体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那意识又是什么呢?精神又是怎样呢?人到底有没有灵魂呢?人活着灵魂到底在哪?人死了灵魂到底去哪了?

其实,就凭人类现在的科技文明,人类对自己的生死,都还完全没弄清楚。按人类自己一般性的认识和思维,所有人就是从娘胎里呱呱坠地,从顺利发出第一声啼哭,那就意味着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然后,这个生命就开始不断从地球上吸入一些东西,又排泄一些东西,直到有一天吸不进东西也排不出东西时,这个生命便又结束了。这都是人类对自己生命最浅显最无知的认知,仅此而已。

人的生命,难道就是这么一副皮囊,一身白骨吗?人的生死就是这些白骨皮囊无限循环,永无休止吗?

这显然太幼稚了!

现实社会,到底有多少人相信,人是有精神,有灵魂的?那人的精神是什么?灵魂又是什么?

人类,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是非常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其实,人在宇宙万物之中那算什么?连沧海一粟都算是高看,算是抬举了。我们人类只要仔细想想,当我们的眼里看到从地球的缝隙中钻出来一只蚂蚁。那只蚂蚁的世界是什么?而那只蚂蚁在我们人类的眼睛里它又算什么?按照这个推理,再把我们人类放到浩瀚的宇宙中去,我们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巨人面前,那我们人类很可能连蚂蚁都不如。

所以,蚂蚁它是永远不可能用我们人类的眼光和思维去认识它自己;同样,我们人类也不可能站在更高的高度和位置,真正看清和认清我们自己。

我就是从我倒在地上,从我正式死去的那一刻,那一瞬间。我才突然发现,我们人类,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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