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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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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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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湾》连载

第十章 富起来的黑狗子

黑狗子当上了海龙湾的生产队长,海龙湾成了他的天下。他以前贫寒穷困,冷落萧条的家里,而今一天比一天红红火火,富裕热闹起来了。

拿老婆换来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手握大权,黑狗子时来运转,在他的精心倒算之下,财源滚滚,如泉似水一般向他涌来,让他如愿以偿。

老队长陈志远当生产队长的那些岁月里,想的是集体生产如何发展,基础建设如何开展,社员们如何摆脱经济贫穷,提高生活水平。长期以来,坚持勤俭节约,艰苦创业,不懈努力改变海龙湾穷山恶水,一穷二白的面貌。

黑狗子接任生产队长之后,一反从前。他成天想的是自己如何捞到钱,达到个人谋利发家,吃喝玩乐的目的。他根本不考虑集体生产发展,经济壮大;社员收入增加,生活水平提高。

黑狗子刚当上生产队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生产队的出纳那里借钱。当时出纳感到有些奇怪,他想生产队有一条制度,生产队的干部不经手生产队的钱,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都是由经办人打借条,借钱去买回来,然后凭购买东西的发票,经生产队长、会计签字后,到出纳那里报帐,多退少补。

黑狗子却要直接来借钱,出纳说:“生产队里有制度,生产队干部不能经手生产队的钱”。

“制度,制度是谁制定的?”黑狗子很不满意,不以为 然地问。

老实巴交的出纳说:“是生产队干部集体制定,社员代表讨论决定的”。

“现在,这个生产队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黑狗子这一问,问得出纳答不上话来。

出纳还想反驳,他又想再说也无益,自己得罪不起黑狗子,也就不再说话了。

“快去,给我拿两百块钱来”。黑狗子像使自己的老婆到自家的箱子里取钱一样,叫出纳给他拿出了两百块钱来,他红不说,黑不说,接过钱扬长而去。出纳心里想叫他打一个借条,还没有说出口,黑狗子早就没有踪影了。

出纳心想:“这叫什么事呢?这不是生产队乱了套了吗?”

黑狗子拿到钱,把钱交给孙猴子,叫他进城去了一趟,买回了烟、酒、肉、菜、米和面。

然后,又叫杨麻子到后山上去请来了王厨子,叫王厨子给他做几桌酒席。王厨子二话没说,就磨刀擦杖,洗锅抹灶,精心卖力做起来。

在王厨子做酒席的同时,黑狗子又叫弯月亮到大队去请王大队长和其他干部,晚上来家里聚一聚。

黑狗子又叫三只眼、杨麻子、豆花嫂,要他们招呼生产队里那些平日往常能说会道的人,也叫他们来他家里热闹热闹。

黑狗子一边安派人去请客,一边叫孙猴子在他家门前的坝子里,挂上彩色纸花,又吊起了五个一百瓦的大灯泡。还在屋里放起了:“东方红,太阳升”、“大海航行靠舵手”、“东风吹,战鼓擂”之类的歌曲。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黑狗子的院坝上,人声沸腾,灯火辉煌,热火朝天。

王大队长带领着大队的干部们来了,他笑着问黑狗子:“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黑狗子恭维地说:“我早就想感谢你了,今天就是想请你老人家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表表我的敬意”。

王大队长到来的时候,黑狗子请来的客人差不多都已到齐了,足足有五桌之多。王大队长感觉黑狗子人缘好,关系好,人气十足,气场旺盛。

这时,黑狗子叫那些帮忙的人搭凳子,搭桌子;拿杯子,拿筷子;上烟、上酒、上菜。在通明的灯火之下,一时间,烟、酒、肉、菜,杯、盘、碗、筷摆了一桌一桌又一桌,十分的丰盛,十分的气派,十分的祥和,十分的喜庆。

院坝上灯火辉煌,一片欢乐,热闹非常。黑狗子来到席间,满面春风,得意忘形,耀武扬威,喜形于色地说:“今天,我请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到家里来聚一聚,主要目的,是想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感谢王大队长对海龙湾的关心,对我的支持”。

院坝里响起一阵掌声。黑狗子又说:“请王大队长说两句话,大家欢迎”,院坝里又响起一阵掌声。

“你这是啥子意思,你请客,我说什么呢?”王大队长客气地说。

王大队长接着说:“孙黑狗担任生产队长,是老队长陈志远作出的牺牲,为了培养接班人,为了海龙湾的长远发展。孙黑狗有可能还不是很成熟,需要培养锻炼,现在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我们希望他好好的干”。

王大队长说了一席冠冕堂皇的话,为了让大家好听。其实黑狗子到底为什么当上队长的,王大队长心知肚明,黑狗子、弯月亮自己心里也有数。而生产队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在这里,王大队长进行了一番不必要的解释和掩饰。然而,无论他如何解释,大家都觉得有些莫明其妙,感到有些蹊翘。好在在场的人,个别和黑狗子是臭味相投的,觉得王大队长说的有些道理。

王大队长不知所云地说着,大家没头没脑地听着:“孙黑狗当了队长,我希望大家支持他的工作,让海龙湾的工作有一个新的起色,面貌有一个新的变化,未来有个好的发展前景,这将对所有的社员都是有益的”。

听了王大队长的讲话,像是拍马屁似的拍起手来,响起了一阵掌声。

这时,黑狗子递给王大队长一杯酒,王大队长说:请大家共饮这杯酒,感谢孙黑狗的盛情款待!”大家应声道:“好!”一饮而尽。

在场的人饮了王大队长提议的酒,黑狗子又端起酒杯提议大家敬王大队长一杯酒。他说:“我黑狗子,无德无能”,这话倒说在了点子上。“承蒙王大队长的提携,当了海龙湾的生产队长”,这话也是真的。“我一定要为大家带来利益和好处”,这话可是假的。“为了感谢王大队长,我提议共同敬王大队长一杯酒”。说完之后,黑狗子一饮而尽,大家跟着干了杯里的酒。

之后,宴席上的人,有的敬黑狗子,有的敬王大队长,一轮又一轮,一番又一番,互表敬意,互诉衷肠,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好不痛快。

在海龙湾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热闹喜庆的场面,也没有哪一家有这个经济能力如此的奢侈摆阔,只有黑狗子才操得起这个排场,撑得起这个面子。

黑狗子在他家里宴请客人,好像是他自己出的钱,但是,大家知道他当时没有这个经济来源,到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怀疑,连王大队长也感到怀疑。然而,没有人去刨根问底,没事找事的。王大队长也不会去管,吃饭喝酒的钱是从那里来的。

到场吃饱喝醉的人皆大欢喜,高兴了一场,却让没有到场的出纳员非常着急。黑狗子拿走了钱,一没有打借条,二没有人证,要是他不还,出纳员就赔钱了。他当了十几年出纳从来没有赔过钱,这回要是黑狗子不还,那才是真倒霉。

好在,黑狗子的良心还没有完全黑透,过了几天,他找人开了一张购买化肥的条子,他签上字,交给出纳员报了帐,这才让出纳员悬起的心着了地。但是,他认为这样做不符合制度,太不合理了,然而他也无可奈何。

孙猴子帮黑狗子买那么多的东西,当然他也不知道钱是哪里来的,只是去买了回来。三只眼、杨麻子、豆花嫂去参与了黑狗子的家宴,他们也不知道,黑狗子为啥这么快一下子就富裕了起来。

只有出纳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惜他没有到场目睹那么热闹非常的场面。

黑狗子在家里摆了海龙湾从来没有人摆过的那么体面的宴席,心里感到十分惬意,很是受用,他想这就是当干部的好处。过去,他占过一些小便宜,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大的好处。得到这么大的好处,是除他以外的人想也没有想到的。所以说,人聪明是不会吃亏的。古人说的:“人不精灵,死吃亏”,恐怕就是说的这个意思,黑狗子一个人的时候暗暗地想。

黑狗子想,让老婆勾搭上了王大队长,王大队长给了这么大的好处,这笔交易真是赚了,太值得了。这么值钱的交易,在海龙湾,在双鱼大队,乃至在天底下,有谁明白,有几个人懂得起呢?

舍我黑狗子,没有人明白,没人清楚,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买卖。

黑狗子,想来想去,感觉实在是太划算了。所以他不能停留下来,他为了长久得到好处,得到更多的好处,得到更大的好处,他一不做二不休,做就要做出点明堂来。

过了十多天,黑狗子又到出纳那里要拿三百元钱。这一次,出纳想前一次太危险了,要是他不拿一张条子来报了帐,我就要赔起了,就没有给他拿钱。

黑狗子把出纳撤了,让孙猴子当了出纳,从此生产队的钱箱,就成了他私人的钱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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