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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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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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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湾》连载

第七十二章 糊涂的社员大会

这一次,黑狗子听了孙猴子的话,觉得孙猴子的话说得好像有道理,便照孙猴子的话办,决定在生产队里召开一个社员大会。

那天下午,黑狗子和孙猴子商量好了,叫孙猴子通知社员们收了工在生产队的晒场上开社员大会。孙猴子很快把通知发了。社员们听说开会,引起了很多猜测。

有的说:“可能是传达公社在海龙湾召开的现场会精神吧!”

有的又说:“是不是表彰肖剑光种植良种水稻的功劳。”

还有的说:“不一定,黑狗子这个人一贯是不会做好事的。再说了,表彰肖剑光的功劳,他往后的体面放在哪里呢?”

一时间,在社员中引起了很多猜测,但都没有猜到黑狗子是啥心思。

豆花嫂知道黑狗子通知社员开大会,她很了解黑狗子,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她反复斟酌,感到不合适,便急忙去阻止。对黑狗子说:“你不要开社员大会了,少出那么多的丑,难道你还嫌出得丑不够吗?”黑狗子却不听豆花嫂的,坚持召开社员大会,肃清他的不良影响。

豆花嫂说:“这事不说还好,要是再在大会上一说,不是越描越黑吗?”可是,黑狗子不听她的话,豆花嫂只有等待事态发展,看黑狗子自己如何收场。

孙猴子发完了通知,听到社员当中有很多猜测,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孙猴子听了以后,也感到有些不妙,自己的点子出得有些问题。可是通知都已经发了,不可能马上又收回来,大会非开不可了。同时,他不可能出尔反尔,叫黑狗子不开会了。但是,如果大会开了,在社员中产生了更加不好的影响,黑狗子岂不是要责怪自己吗?

这时孙猴子也处于两难之中,感到难以解脱。真的把社员大会开了,不但不能达到黑狗子的目的,而且实得其反,把他置于尴尬的境地。想到这些,孙猴子感到左右为难。

与他的想法不同的是,肖剑光希望能在生产队里开一个社员大会,不管黑狗子能不能洗清自己,只要他在会上说一说,社员们就明白事情的真相了。大家知道良种水稻的成功,不是豆花嫂的功劳,更不是黑狗子的。不用黑狗子费多少唇舌,社员们就很清楚了。

夕阳西下了,天边出现了一片明亮的晚霞,有些地方红艳艳的,有些地方金灿灿的,映射出橘红的光亮,洒到大地上,把山河照耀的格外光明,天色比以往黑得晚了许多。

放工了,社员们三三两两从田间地头来到了生产队的晒场上,他们不知道黑狗子开什么会,要说些什么话。但是,他们知道黑狗子讲不出什么好话来,做不出什么好事来。社员们心想,不图开会,就当大家走到一起,听点笑话,乐呵乐呵,开一开心也好。

大部分社员都到了,黑狗子还没有来。这时,社员们便三五成群,七八成伙的拉起家常,谈起闲话来。

张青说:“今天,黑狗子到底说些什么呢?”

罗华说:“这个,只有黑狗子自己知道。”

有个小伙子说:“说不一定豆花嫂、孙猴子、三只眼、杨麻子知道。”

其中又有个小伙子说:“都知道了,还开什么会呢,就因为大多数人不知道,才开会的嘛。”

“说得有理。”

“正是大家不知道,才开会的。”

“要是知道了,我们都不到这里来了。”

“反正,我们都不知道开会干什么。”周围的好几个社员七嘴八舌地在那里说。

社员们几乎都到齐了,可是还不见黑狗子的影子。

其实黑狗子也没有闲着,他正构思在会上怎么向社员们讲话,他想来想去,才发现话有些不好讲。种植良种水稻本来是肖剑光搞的科学实验,这件事情全生产队的社员都知道,大队、公社的干部也知道。自己却在公社开的现场会上说成是豆花嫂的功劳,引起了一场笑话,这笑话又让生产队里的一些人知道了。不开会澄清,会长期让生产队里的社员们笑话。今天开会是为了澄清,可是又怎么向社员们说呢?

黑狗子知道社员们早就到会场了,只等他去讲话,可是他还没有想好。

正在他万分着急的时候,孙猴子跑来通知他,说社员们早都到了会场,要他赶快去,他再不去,大家都要散去了。

他想不去,他又想,不去也不行。所以他就去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好,在会上要讲些什么。

他硬着头皮来到会场上,社员们看到黑狗子出现了,他们感到等的太久了,有人便鼓起掌来,听掌声又不像是欢迎他。这是什么意思呢?黑狗子有些莫名其妙。

黑狗子走到晒场当中,他这时也顾不得去多想了,便随口说:“今天开会也没有其它什么可讲的,就是给大家说明一件事情,前次我在公社开的现场会上讲的话,不是那个意思,请大家不要误解。就是这个意思,大家明白不明白?”说到这里黑狗子停了下来。

“什么话?”

“什么事情?”

“什么意思?”

“明白什么?”

会场里,你一句,我一句,问得黑狗子,无言以对。

黑狗子说:“就是那句话,就是那件事情,就是那个意思,还不明白吗?散会了!”

黑狗子毫无意思不成句的几句话,把大家弄得云里雾里,糊里糊涂,社员们正想问个明白,他却宣布散会了。

这个社员大会开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糊里糊涂,弄得大家悻悻然,一头雾水。

这时,天早已暗下来了,社员们心里不明不白,扫兴地各自回家去了。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少人在想这是开的什么会呀,话莫说两句,屁莫放两个,开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不是在逗我们玩着取乐吗?

少数知道黑狗子想做什么的人,晓得黑狗子想说什么,嘴上又不好说出来,所以把会开砸了。豆花嫂先都说了,不说还好,越描越黑,事实上不出豆花嫂所料。

三爷在回家的路上说:“想来,是黑狗子在现场会上把话说错了,想开一个社员会解释,但又不好怎么解释,把会开成了这个样子。”

一些人听了三爷的话才明白了一些,但是还不完全明白。

黑狗子很后悔,他想不该开这么一个会。要是不开这么一个会,知道的人还少一些,反正是那么一回事,不解释又怎么样呢?要说就让他们说去,要笑就让他们笑去,明天早上太阳还不是从东方出来,我既肥不了,也瘦不了,黑狗子还是黑狗子。现在开了这个会,倒引起了更多的人的笑话。

哎!真不该开什么社员大会啊!

想到这里,黑狗子心里有些埋怨孙猴子了。然而,埋怨又有什么用呢?

会后,张青嘴上不说心里在想,说黑狗子没有水平,黑狗子实在是没有水平,连一个社员会都开成了这样。海龙湾开的社员会,从来没有谁开成这个样子。那两年生产队里开忆苦思甜会,生产队长随便说两句,然后再让社员们发言。社员们乱说几句,也比他讲得好,他这个水平居然还要当生产队长,不是海龙湾没有人才,而是王大队长践踏了海龙湾,践踏了海龙湾的人才,才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因为黑狗子在会上把话没有说明白,社员们明白,归社员们明白,也让肖剑光感到很失望。

黑狗子把社员大会开砸了,心里想起来就后悔,一时间感到大失体面。弯月亮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去理睬他,有点儿想笑他往日神气活现的样子。

他在家里感到没有趣,就往豆花嫂家里去。这时,天已经黑定了,他是摸黑路去的。他来到了豆花嫂家,一个人走进豆花嫂屋里,豆花嫂一个人在厨房里点一盏煤油灯煮晚饭。煤油灯发出淡黄的昏暗的光亮,屋里烟雾弥漫,静悄悄的。黑狗子借着灯光看到豆花嫂坐在灶门口,往灶孔里递柴,灶孔里的火光照在豆花嫂的脸上,脸上情绪平静。

黑狗子往豆花嫂面前走去,豆花嫂冷不丁一转身,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吓了一大跳,想大叫一声,又没有叫出来。定神一看,原来是黑狗子。

豆花嫂嘴上没有说,心里想,我叫你不要开社员大会,也不要作什么解释,那样会越描越黑,你不信我的话,偏要开什么社员大会,结果澄清了没有呢?不但没有,反而更惹人笑话。知道黑狗子为什么来,豆花嫂也没有多余的话说。只是问了一句:“你来了?”黑狗子“嗯”了一声,坐到了豆花嫂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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