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光在海螺沟抽水把良种水稻栽到了大田里,做到了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在推广良种水稻的进程中取得又一个胜利。
在取得这个胜利的过程中,他深刻地体会到,个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自己固然是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但是仅有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良种水稻秧苗育成功,移栽到大田里去。
肖剑光第一次认识到,做成一件事情需要大家的力量,众人的智慧。
把移栽良种水稻的田选在海螺沟,那里抽水泡田方便,可是进行田间管理却很不方便。那里距离肖剑光的家比较远,来回要走七八里路,而且小路坡坡坎坎的,很不好走。刚移栽过后,他一、两天要去看一趟,看一趟要走十几里路。晴天,阴天还可以,下雨和大太阳天,使他吃了很多苦头。然而,肖剑光看到秧苗长势一天比一天好,离自己的目标和希望在接近,越来越近了,他虽苦犹乐,心里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正当肖剑光感到快乐的时刻,他哪里知道新的问题又发生了。
一天,肖剑光在往海螺沟去的路上,遇见了黑狗子。黑狗子见到肖剑光便说:“肖剑光啊,你的胆子真不小,把良种水稻栽到海螺沟的田里,经过谁的同意了?”
这一问,把肖剑光问懵了,咋了?把生产队的水稻栽到生产队的田里还要批准吗?这是肖剑光从来没有想过,没有遇到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要经人批准。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黑狗子的问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心里很是想不通。
黑狗子看到肖剑光一下子被问哑了,无话可说,心里暗暗地感到很得意。原来,黑狗子并不是不想让肖剑光把良种水稻移栽到海螺沟的田里,而是想让肖剑光和前次一样,找人向他求个情,以表示尊重他。经过他的允许,让肖剑光把良种水稻移栽到海螺沟的田里,自己既有了人情,还当一回好人,也表明他支持科学种田。良种水稻种植成功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又体面,又光荣,又有名气。
听了黑狗子的话,肖剑光一时不明白。不过,他又想了一想,原来是该向黑狗子请了示,再移栽良种水稻。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可能是有些不对。他便说:“队长,当时我只想把良种水稻移栽到大田里去,遇到了很多难题,考虑的有些不周到,是做的有些不对。”
听肖剑光知道错了,说了软话,黑狗子好像更有理似地说:“你想没想过,那是集体的田,不是说你想占了就占了,是要经过集体研究决定的。你说怎么办吧,要么把栽下的秧苗拔掉,要么你向全生产队的社员作一个检讨,承认错误,由你自己选择。”黑狗子有意要为难肖剑光,故意要让肖剑光在全体社员面前出一次丑,迫使肖剑光对他尊重,更叫生产队里的其他那些人知道他黑狗子的厉害,以后不要再看不起他黑狗子了。
听了黑狗子的话,肖剑光明明知道黑狗子是要为难他,然而他也没有办法。他想,要是拔掉栽下去的良种水稻,岂不是前功尽弃,这万万不可能。检讨就检讨吧,反正自己事先没请示,是有错的。于是,肖剑光说:“那就检讨吧,这件事我是有错的。”
听了肖剑光的选择,黑狗子心里暗自高兴,其实他也不愿意把秧苗拔掉。因为良种水稻在海龙湾搞成功了,也是他的一份荣耀;同时肖剑光在社员会上作检讨,对其他社员也是一个震慑,还可以捡回前次丢掉的面子。这样一来,岂不是一箭三雕,一举多得的好事。黑狗子便说:“那就依你说的吧,在社员会上作一个检讨,以后再不要这样了。全生产队的社员如果都象你这样,那这个生产队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岂不是乱了套了。”
当天,黑狗子通知社员开会,社员三三两两地来到了生产队的晒坝上。社员们来了二、三十个人的时候,黑狗子就宣布开会了。
他说:“今天开的会很重要,就是解决肖剑光乱占集体土地的问题。”
“什么?肖剑光乱占土地了?”有社员表示怀疑。
黑狗子说:“他没有经过同意,把良种水稻栽到海螺沟的田里,你们不知道吗?”
“把集体的水稻栽到集体的田里,也是乱占土地吗?”
“真是想害人,乱编筐筐啊!”
会场里,社员们一片置疑和质问声。
听到会场里的各种声音,黑狗子明明知道社员们是对他不满意,他怕大家都起来反对,不好收场,想终止开会,可是人到的差不多,他已经宣布了。他便顾作镇静地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肖剑光乱占集体土地,性质很严重。但是。鉴于他年轻,不懂政策法规,又是第一次犯错误,我们只是让他在社员会上作一个检讨,给大家认个错就是了,也不作其它处理。”
听了黑狗子的话,大家感觉莫棱两可,有些不痛不痒的。也都不说什么,不与黑狗子理论了,会场里一片沉默。
黑狗子说:“那好,就开始吧”。
“社员同志们,我叫肖剑光,这次我没有得到生产队的同意,就占用生产队的田移栽了良种水稻,我错了,请大家谅解。”肖剑光虽然在会上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是他心里想不通。他想,我一心一意想为生产队发展农业科技,推广良种水稻,促进粮食增产增收,怎么就犯了错误呢?
“年轻人犯错误,也难免,我们大家要引以为戒,最好不要犯他这样的错误。散会。”黑狗子简单地表了一个态,就宣布散会。
“不忙散,等一等!”
柳霞慧听了肖剑光的检讨,又听了黑狗子的表态,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肚子的怒火在燃烧,为肖剑光感到愤愤不平。她要为肖剑光打报不平,站起来说:“肖剑光犯了什么错误?他一心一意为了推广农业科学技术,为了海龙湾农业生产发展,为了社员们走上富裕的道路,育成良种水稻秧苗,栽到生产队的田里,是乱占土地,犯了错误吗?”
“是啊!在生产队的土地上,发展生产队的生产,犯了什么错误呢?”张青也质问黑狗子。
老队长说:“肖剑光是农技员,他推广农业科技,在集体的土地上种植良种水稻,不应该算乱占耕地。”
黑狗子说:“你们不能那么说,生产队的生产应该统一领导,统一安排,不是随便那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黑狗子不懂装懂,自以为是,胡说八道,强词夺理,连老队长的话他都不听。一时间向他发问的人越来越多,他回答都回答不过来。
肖剑光看到大家都为他说话,那么多人站出来支持他,心里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黑狗子在大家的接连追问下,实在是回答不出来,自知理亏,就软下来了。他说:“这件事,看来是我的认识有问题,我错了,不是肖剑光的错。”
从来都是黑狗子对,这一次却被大家问得理曲辞穷,只好承认自己错了。
社员们看到黑狗子承认了错误,也就没有人再追问了。黑狗子想捞到面子,却又一次丢了面子。
黑狗子理直气壮地组织开会,却是理屈词穷地散会,这让黑狗子十分尴尬。
散会后,社员们一片议论。
“今后,谁还敢做好事?”
“推广良种水稻,不占生产队的土地,占那里的土地?”
“那水稻是生产队收,又不是肖剑光自己收啊!”
散会后,柳霞慧与肖剑光同路回家的时候,说:“我说肖剑光啊!你为什么要作检讨呢?你是以学到的文化知识为社员们服务,用到农业生产中去,促进生产发展,增产增收,这有什么错呢?海龙湾世世代代,祖祖辈辈,就是因为缺少文化,缺少有文化的人,缺少为大家做事的人,才是这么落后,这么愚昧,这么贫穷的。难道你有一点文化,为大家做有利的事,就犯了错误吗?你没有错,有错的是黑狗子,一个不为大家做事,还要阻止别人为大家做事的人,才是大错特错了。”
听了柳霞慧的话,觉得她说得很在理。但是,他不愿意一下子就承认自己检讨的不对,还是坚持说:“毕竟,我事先没有找黑狗子说一下,征得他的同意。”
“这个也是许考虑不周,但是当时你考虑的是什么,不是没有水泡田吗?你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那些事情上去了。”
“这倒是事实,由于一心想找水,忽视了找黑狗子说土地的事情。”肖剑光也同意柳霞慧的观点。
柳霞慧说:“好了,现在你不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了,管理好良种水稻田,保证水稻生长良好,获得比普通水稻更高的好收成,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肖剑光就要和柳霞慧分路了,他们又站着说了一阵话之后,柳霞慧安慰了肖剑光一番,各自回家去了。
一个月过后,那田里的秧苗长势旺盛,一片碧绿,十分喜人。看到田里良种水稻的长势旺盛,肖剑光对在海龙湾推广农业科技更加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