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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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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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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湾》连载

第六十九章 秀姑与二娃子和好

二娃子对秀姑的误会,让秀姑蒙受了不白之冤,处于无完无了的苦闷之中,自己也陷入了说也说不出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二娃子与苏秀姑,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都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里,谁也不理睬谁,赌气不说话。一对本来亲热和谐的夫妻,现在却各怀心事,如同仇人一样。

然而,无论二娃子对苏秀姑有多大的仇恨,苏秀姑有多大的冤枉,他们都在一个屋子里生活,在一个锅里吃饭,在一个床上睡觉,谁也不愿意离开谁,这样不即不离的生活实在让人难过啊!

因为罗篾匠在家里,无论怎样,罗篾匠毕竟是客人,二娃子心里有气,苏秀姑心里有冤,只能藏在心里,不好挂在脸上,更不能唱在嘴上。

然而,罗篾匠并不知道二娃子与苏秀姑产生了矛盾,他做他的活路,吃他的饭,睡他的觉,一无所知。

不过时间长了,罗篾匠发现二娃子与苏秀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他感到有些奇怪。

罗篾匠作为一个手艺人,一个外地人,一个出门人,出门的规矩他心里明白。他对苏秀姑的非分之想,只是出于偶然,出于一时冲动,何况苏秀姑拒绝了他,他也没有强行。过后一切如初,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倒是李玉芝、豆花嫂、弯月亮她们隔三差五跑来骚扰他,让他有些提心吊胆。对女人,他心里虽有那么点意思,但言行上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有些闪失,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立足之地丢失了。不但丢失了活路,造成不好的名声,以后就不好混了。所以,不管那三个女人怎么纠缠他,他只做着象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无情无意,无动于衷。

至于那三个女人,时间长了,觉得没有趣,来得也少了。也有的跑得很勤,但他注意着,防范着,不想和这些女人扯上一点关系。

豆花嫂给他洗衣服,他也不搭理她,也感觉没有趣了。

罗篾匠在二娃子家里做了有个巴月时间,一切如初,只是后面这段时间,他发现二娃子和秀姑没有说话,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不知道原因,也不好问起。

在二娃子家里做活路的这些时间,苏秀姑在生活上还是照顾的很好。这一点,罗篾匠深有体会,他想,二娃子家里对他这么好,他应当表示感谢。

一天,罗篾匠上街去,买了酒,割了肉,想让二娃子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喝一顿。罗篾匠把酒肉买回来,苏秀姑把饭菜也做出来,端上了桌子,可是二娃子却不见了。二娃子的老子、娘,到外面去找了好几趟,房前屋后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二娃子。罗篾匠也去帮着找,也没有找到二娃子。一家人都很纳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罗篾匠也感到奇怪。只有苏秀姑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她又不说,只能假装不知道。她催了好几遍,二娃子的老子、娘和罗篾匠才勉强坐到桌前草草把饭吃了。因为二娃子不见了,也没有人提喝酒的事。

罗篾匠起好心是为了感谢二娃子全家,没想到二娃子却把罗篾匠的好意误会了。

二娃子不见了,一家人都很着急。可是,苏秀姑不着急,也不去找。这情形,引起了二娃子的老子和娘的怀疑,也引起了罗篾匠的怀疑,但是他们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不知道二娃子是为什么没见了。一家人,包括罗篾匠都知道苏秀姑晓得是为什么,可是又不好问她。

吃完了饭,罗篾匠本来是打算做活路的,可是他心里有些怀疑,过意不去,放心不下。便再出去找二娃子,他一直朝着一道山梁找了过去,快要到双堰塘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黑影,再往前走,他看到了是人影,原来正是二娃子。他跑到了二娃子身边,说:“孙老弟,你咋跑到这里来了呢?”原来,二娃子姓孙,都叫二娃子,叫顺了口,所以没有人叫他的名字。此时,罗篾匠叫他:“孙老弟。”

二娃子气蹦蹦地说:“我有事,你莫管。”

罗篾匠明明看到二娃子坐在堰塘盖上,望着堰塘里面静静的塘水,呆痴痴地,一动也不动,象是一个想不开的人,正准备跳水似的,也不说有什么事。

“啊!莫非有什么想不开,想要跳水吧?”

罗篾匠一边心里这么想,一边嘴里说:“你有什么事呀,再有事也要吃饭啊,吃了饭再说吧!”

二娃子象是没有听到罗篾匠说话似的,也不吱声,也没有什么反应,不仅是行为动作没有反应,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反应,如同泥塑木雕一样。

过了好大一阵子,二娃子倏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飞也似的向家里跑去。

罗篾匠的心里十分的矛盾,他一方面想自己又没有逗他,又没有惹他,他为啥子那么大的气;另一方面又想,只要他不往堰塘里跳,回家去了,管他怎么想也不要紧,所以又有些放心了。

二娃子走了,罗篾匠跟在后面,看到前面跑的飞快的二娃子,又想“为了啥子,二娃子对自己那么大的气”。他想来想去,他想莫非是苏秀姑把那个事情告诉了二娃子了吗?他又想,不会吧!要告诉,她早就告诉了,何必等到现在呢?罗篾匠想来想去,没有想明白。

二娃子回到家里,其他人都吃了饭,他的饭菜还摆在桌子上,酒也还摆在桌子上。他没去端饭碗吃饭,也没有拿筷子夹菜吃。他拿起酒瓶,看了看酒瓶上的名字,原来是柳浪春。他三下两下打开酒瓶的盖子,张开了大嘴巴,把瓶口对着嘴,一气把那一瓶酒喝了下去,鼓起全身气力,把瓶子朝院坝里甩了出去。瓶子甩到了院坝里的石板上,顿时瓶子粉碎,玻璃碎片四散飞溅起来,差一点飞到了罗篾匠的身上。

一边迟疑,一边往院坝里走的罗篾匠见到如此情形,吓了一大跳。

屋里的二娃子,借助酒力大发雷霆,把在心里闷了好久好久的苦水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苏秀姑!你给老子出来,老子有话问你!”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响彻屋里屋外,连房子都震动了。

苏秀姑并不害怕二娃子,因为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不知道二娃子要说什么,她的心里很清楚。

听到二娃子疯狂的嚎叫,苏秀姑走过来,十分镇静地说:“二娃子,你干啥子?你想做什么,老娘陪着你。”

苏秀姑说出了这样的话,二娃子没有听出是啥意思,二娃子的老子老娘听出来了。他们想,自己的家庭是一个什么条件,只要苏秀姑不找话说,也就烧高香了,你二娃子还敢没事找事干,真是吃饱了。

看到二娃子的言行举止,二娃子的老子跑到柴屋里找来了一根扁担,高高地举起,朝二娃子打去,二娃子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吓得酒醒了一半,满肚子的气也消失了。

看到二娃子往外跑,二娃子的老子继续举着扁担追赶,二娃子跑到了院坝前的田埂上站着,没有再跑了,他的老子也没有再追赶。

二娃子的老子站在院坝边上,气喷喷地说:“二娃子,你娃娃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了?你娃究竟想做啥子?苏秀姑是多么好的人呀,她有啥子对不起你的?你吃了牛肉发马疯,疯疯癫癫的。你不给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看老子咋个收拾你。”

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娃子想要辩解,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自己听了李玉芝的话,既没有什么根据,又没有什么事实。李玉芝的话也是没头没脑,云山雾水的,闹出事来,她不可能出来作证,我有什么话可以说呢?原来,心里装了这么久的怨气,都是因为听了莫明其妙的闲话,疑神疑鬼的缘故,要说又没的啥子可说的。”

二娃子在老子的威吓和痛骂之下,从梦中醒来,他明白了自己的问题,看到了自己的缺点,心里也不再怀疑了,也不再有气了。

二娃子的老娘,也帮着老头子说:“苏秀姑是多么好的姑娘呀,你还不珍惜,要不是她要你,天底下那个女人还要你?你没看看你那个样子!”

二娃子听了老子老娘的话,觉得今天的事情全是自己的错,感到有些后悔了。

这时,罗篾匠看到一家人闹成了这个光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这事一定是跟前次他与苏秀姑的事情有关。

他先是走到苏秀姑面前说:“这事,都怪我,我不该到你们家里来。”

“没你的事,你不要乱说话。”苏秀姑怕罗篾匠沉不住气,把话说漏了,假的说成了真的。同时,篾活还没有做完,罗篾匠就走了,生产队里的人会怎么议论,人言可畏啊!所以,她严肃地制止了罗篾匠。

听了苏秀姑的话,罗篾匠镇静了下来,也放下心了。

二娃子掀起的一场风波,叫二娃子的老子老娘给压了下来,没有酿成大祸,家里也就风平浪静了。

当晚,二娃子向苏秀姑陪了理,道了歉,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苏秀姑原谅了二娃子,二娃子与苏秀姑从此和好,亲密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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