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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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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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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湾》连载

第六十章 会做不如会耍

黑狗子历来贪玩好耍,是海龙湾出了名的耍娃儿。多年来,他与孙猴子、三只眼、杨麻子混在一起耍的不知东南西北。

看到他们无所事事,耍得无拘无束,象没有笼套的野马一样。生产队里很多人都看不惯,但是无关自己的事,谁也不管他们。那些老年人出于好心,有时说他们两句,他们却不肯接受。

有一天,三爷对黑狗子说:“娃儿呐,你要耍,也要合适一点儿呀,要想一想活人吃饭的路子啊!”这本来说的是为他好的话,可是他毫不领情,反而说:“你老人家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咋不知道‘吃喝玩乐四堵墙,人人都往里面藏’呢?我耍我的,有你的啥事嘛?”三爷听了黑狗子的话,感到黑狗子是朽木不可雕也,糊不上墙的烂泥巴,是个不可救药的东西。

都说三爷的话说得准,是金玉良言,听了会有好处,不听必然是要害了自己。可是,三爷的话到了黑狗子这里却不灵验了,黑狗子不听三爷的话,自己耍自己的,反而耍出好处来了。

黑狗子原不听父母的话,不务正业,游浮浪荡,把家耍得不像一个家,说媒的不敢说媒,姑娘不敢嫁给他,都看他讨老婆结婚没有希望了,社员们说他把尾巴耍脱了。谁知,神撞鬼撞的,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弯月亮嫁给了黑狗子,真是豌豆滚到磨眼里——遇缘(圆)了。

黑狗子娶了弯月亮,时来运转,一路顺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黑狗子东整西整,使弯月亮勾搭上王大队长,当上了生产队长。

黑狗子担任生产队长,他转了运,豆花嫂也跟着转了运。他咋个耍,豆花嫂也咋个耍。

海龙湾的社员们历来都是以勤劳为本,祖祖辈辈传承了勤劳的优良传统。到黑狗子这一代不知为啥子世道变了,能干会做的却不如会玩会耍的了。

豆花嫂姓张,名秀花,叫张秀花。据说她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豆花点得好。嫁到海龙湾来,也点豆花,做豆花饭。后来与郑先赌气,和生产队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闹得满城风雨,特别是和黑狗子勾搭上,打得火热。黑狗子常在她家里吃豆花饭,吃了到处夸她的豆花饭做得好。这一夸,豆花嫂的名声远扬,在海龙湾传开了。传来传去,没有人叫她张秀花,都叫她“豆花嫂”了。

黑狗子虽然娶了弯月亮,但还是与豆花嫂来往不断,交往甚密,在长期的交往中,黑狗子一直觉得与豆花嫂在一起,比和弯月亮在一起耍得更安逸。隔三差五,跑到豆花嫂家里,与豆花嫂玩耍。

弯月亮刚嫁给黑狗子的时候,并不知道黑狗子与豆花嫂以往猪拉狗扯的交情,心里没有对黑狗子不满意的地方。可是时间长了,没有人对弯月亮说黑狗子与豆花嫂而今以往的风流事情,弯月亮自己就已经发觉了,开始心里有些不舒服。后来,她想自己原也不是一个清白干净的女人,所以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后来,黑狗子怂恿弯月亮去勾搭王大队长,开始她坚决不同意。但是,当她见到王大队长时,发现王大队长是玩弄过她,又把她甩了的王贵的父亲。在交谈中,因为这一层关系,她巴不得有这样一个难得的找外快的机会。所以,不折不扣地为黑狗子拉拢了王大队长,让黑狗子当上了海龙湾的生产队长。满足了黑狗子的心意,自己也找到了乐趣,他们两个各得其所,互不亏欠。

自从黑狗子担任生产队长以来,黑狗子的家庭发达了起来,弯月亮想也不枉自己付出了血与肉的代价。

豆花嫂嫁给郑先,刚嫁到海龙湾来,开初循规蹈矩,安守本分。后来与黑狗子混上,虽然陪黑狗子玩耍,但还是靠劳动挣工分,挣得工分也和其她妇女差不多。

黑狗子娶了弯月亮,豆花嫂与黑狗子继续往来,但是比以往少的多了。豆花嫂感觉在黑狗子那里讨不到什么便宜,与他往来不来往都没有多大区别。

可是,黑狗子后来当上了生产队长,呼风唤雨,位高权重,不可一世,豆花嫂赶紧与黑狗子套近乎,又热乎起来了。

黑狗子觉得和豆花嫂耍,感觉好一些,很有情趣。但是真正要他把弯月亮抛弃了,把豆花嫂弄到家里,他又离不开弯月亮,豆花嫂也不愿意。

豆花嫂之所以牢牢抓住黑狗子,和黑狗子保持亲近的关系,就是图个好玩好耍,贪点小恩小惠。就拿挣工分来说吧,过去她天天劳动,挣得工分和一般妇女差不多,现在她天天耍,也比其他妇女的工分多的多。

生产队里淘堰塘,是计件劳动,其他社员用大篱背背,一天背下来,一个人也只能挣一个人的工分。生产队里挖地,其他社员挖得再多,一个人也只能挣一个人的工分。生产队里积肥,其他社员积得再多,一个人也只能挣一个人的工分。然而,豆花嫂就大不一样了,在参加这些劳动时,她只要去了,做不做,做多做少,她挣的工分比人家两个人还挣的多。

豆花嫂深知黑狗子贪玩好耍,她就陪黑狗子玩耍,黑狗子喜欢打牌,她就陪黑狗子打牌;黑狗子喜欢喝酒,她就陪黑狗子喝酒;黑狗子喜欢上床睡觉,她就陪黑狗子上床睡觉。总而言之,一句话,黑狗子喜欢干啥,她就干啥。黑狗子要坐,她给端板凳;黑狗子要抽烟,她给拿火柴;黑狗子要喝水,她给拿杯子;黑狗子要玩女人,她就给牵线搭桥。总之,无一不满足黑狗子玩耍的心意,只要满足了黑狗子的心意,她就有的是便宜可捡了。

之所以,豆花嫂陪着黑狗子随心所欲地玩耍,不仅满足了她精神上的需求,而且满足了她物质上的需求。豆花嫂想来,她不管从那头算,都是赚了一大笔。

说实在的,别人看豆花嫂很下贱,可是豆花嫂并不感觉到下贱,反而认为这样做高人一等。黑狗子与豆花嫂当初开始交往时,黑狗子还没有想到要结婚安家。把心思全部用在豆花嫂身上,为豆花嫂与郑先的对抗,费了不少的心机,给了豆花嫂很大的帮助。

黑狗子担任了生产队长后,豆花嫂捡到了很多好处,她基本上不参加生产劳动了,主要是陪黑狗子玩耍。玩耍了挣的工分比一个主要劳动力还要多,社员们心里意见很大,但是他们知道反对也没有用。张青对黑狗子的行为极为不满,一天见到老队长,他说:“老队长,你看我们生产队现在成了什么世道了,劳动的人不如耍的人,耍的人比劳动的人挣得工分要高很多,甚至翻一番还要多。”

老队长说:“现在黑狗子是队长,他说了算。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还得换生产队长才行。”

张青说:“看来,也只能换生产队长,才能改变海龙湾目前的这种状况。”

海龙湾不仅豆花嫂一个人靠玩耍挣高工分,除了豆花嫂,还有孙猴子、三只眼、杨麻子等也是陪黑狗子耍的人,他们挣的工分也很高,而且也比一般社员的工分高的多。

由于黑狗子的这些做法,严重伤害了社员们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的积极性,造成了大多数社员在劳动中偷奸耍猾,不安心劳动,严重地影响了集体生产的开展。海龙湾这样的劳动生产状况,致使生产队的粮食收入一年比一年减产,经济收入一年比一年减收,社员生活一年比一年困难。黑狗子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任其人心涣散,生产倒退。这让那些年纪大一些的社员担忧,因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考虑到一家人要吃饭,要生活,心里非常着急,然而只能干着急。

而黑狗子、豆花嫂、孙猴子、三只眼、杨麻子,他们不以为然。他们认为海龙湾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们玩耍了就是该挣高工分,其他人挣不到工分也是应该的。一切都是天公地道,理所当然的,生产队的收入减少,社员的生活困难,与他们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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