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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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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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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湾》连载

第九十章 不欢而散的现场会

公社李主任嘴巴上说的很硬,对王大队长说:“生猪养殖现场会一定要开,如果会议开不成,你要考虑考虑后果”。

把王大队长吓了一身冷汗,马不停蹄地跑回海龙湾去做罗华的工作,深怕现场会开不成,自己不好交待。

当王大队长走后,李主任一想到海龙湾的生猪养殖现场会如果开不成,其影响是多么不好。特别是全公社的干部到了海龙湾,会议不能正常召开,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敢往下想。

李主任强令王大队长回去做罗华的工作,但是能不能把工作做通,还是一个未知数。眼看快要下班了,还没有见王大队长的影子。李主任找来了办公室主任,研究能不能发个通知不开会了。

办公室主任说:“明天就要开会,现在发通知来不急了。”

李主任说:“在广播上通知,没问题。”

办公室主任说:“部分生产队的广播不通,收不到。”

李主任正在两难的时候,王大队长赶到了李主任的办公室,把他做工作的情况向李主任汇了报。

李主任听了王大队长的汇报,心里才感到轻松了下来。他叫办公室主任不发通知了。

王大队长向李主任汇报后,又赶回海龙湾,到罗华家布置会场,确保按时召开生猪养殖现场会。

黑狗子听说,王大队长来海龙湾布置会场,立即跑来帮忙,罗华很不欢迎他;王大队长想起自己受得这场虚惊,也不欢迎他。他十分尴尬,非常难受。此时,黑狗子如失去了爹娘的孩子,没有着落。他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在王大队长的一番努力下,现场会如期召开了。

现场会上,需要人介绍发展生猪养殖工作情况。王大队长不怎么了解情况,他想叫罗华介绍,又怕罗华不会讲话。只好让黑狗子介绍,但他也讲不到个所以然,这在王大队长心里是有数的。然而除了他,谁个又合适呢?

“现在,我们开会了。”公社李主任说:“今天,我们在海龙湾召开一个生猪养殖现场会,召开这样一个会,是因为生猪生产是我们公社当前发展农村经济的一项重要工作。这个会议之所以要在海龙湾开,是因为这里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典范。这里有看的,有听的,有学的,通过看、听、学,我们从中受到启示,以有利于推动全公社生猪生产大发展,从而促进全公社经济大发展。”

讲完了一番大道理之后,李主任说:“我不多说了,下面请生猪养殖专业大户,罗华同志带我们去参观他的生猪养殖场。”

接着,罗华带着公社干部,大队干部,生产队干部,一行大约有六七十人,从院坝来到了生猪养殖场。生猪养殖场比罗华的房屋低一些,两排圈舍,整整齐齐,不高不低,清洁卫生。为了防疫起见,没有让参观的人进入猪圈,只在外面看了一转。参观的干部们虽然只在外面参观,没有看到圈里面的生猪,但是听到圈里面生猪的一片热烈地叫唤声,也感到很满足了。

干部们看完了罗华的生猪养殖场,很受感动,很受启发,都认为农村发展养猪生产应该这样做。

参观完罗华的生猪养殖场,大家又回到了会场,干部们一片赞扬声。

大家坐好了,李主任又回到了会议主持席上,开始主持会议了。

“大家参观了,你们说好不好?”李主任自己看了受到了启发,他心里很满意,他想大家也一定感觉很不错。所以,他很高兴地问大家说。

“好!很好!太好了!”会场里一片赞扬声。

李主任说:“我想大家的感受,和我是一样的,海龙湾的罗华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我们回去一定要向他学习,发展好生猪生产。”

接下来,李主任用眼睛扫视了一下会场,象是在寻找谁似的,然后说:“下面我们进行第二项议程,请海龙湾的生产队长孙黑狗给我们介绍一下生猪养殖场的建设和生产情况,以及他们的体会。大家欢迎!”

会场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李主任对孙黑狗抱以很多的希望,希望他能讲出他在抓生猪养殖上所做的工作,希望他能讲出他在思想上与众不同的认识,希望他能讲出他们发展生猪生产的经验……希望他的发言能给参会者以教育和启发。

全公社的其他干部也和公社李主任的想法是一样,之所以大家抱以热烈的掌声,希望能从他的发言中,有所启发,有所收获,有所受益,特别是能够通过这次会议,回去也象他们这里一样,把生猪生产发展起来,把经济发展起来。

听到李主任宣布孙黑狗发言,王大队长对孙黑狗实在是太了解了,他想孙黑狗晓得什么呢?能讲什么呢?他知道孙黑狗只会吹牛拍马,给上级一点小恩惠,混吃,混喝,混耍,讨领导的开心,做正事就是稀泥巴糊不上墙,哪里能登这样的大雅之堂呢?王大队长想,我看上的是弯月亮,哪里看上孙黑狗呢?

王大队长本不想让黑狗子发这个言,但是他又不好这个话,只好听之任之。

果然不出王大队长所料,孙黑狗听到公社李主任宣布要他讲话,心里发慌,浑身打颤,两腿发抖,牙齿打架,战战惊惊地走上台去,还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裤裆里先湿了一大片。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热一阵,凉一阵。

“各、各、各、各位领导,各、各、各、各位兄弟。”黑狗子开始讲话了。

黑狗子说出这十四个字,不到两句话,花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大家听不出他想说什么,在说什么。

黑狗子虽然说了不到两句话,他自己认为到底是开了口,能讲话了,便心里感到轻松起来,愉快起来,得意起来。

这时,会场上一片哗然,大家没有想到一个生产队长居然是如此水平,也不知道他以往是在怎样开展工作,如何组织领导社员们发展生产的。看到会场里面的表现,李主任的脸上由晴转阴,很不高兴。听到下面一片哗然,黑狗子不以为然,他还以为下面都是在夸他讲得好呢!

“你们是我黑狗子,请不来的朋友、兄弟”。黑狗子的这一句话,惹得台下一片轰然大笑。

黑狗子又说:“公社把现场会安排在我们这里,其实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工作,主要是公社党委的正确领导,大队王大队长的正确指导,我们建起了这个生猪养殖场。”他想拍拍李主任和王大队长的马屁,说了一些不沾边、不着调的话。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场合,他说这样的话,无异于用手掌在打李主任的脸,让李主任当众受辱,弄得李主任坐在台上,十分难堪,如坐针毡,坐不是,站也不是;好在王大队长坐在台下,虽然听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好意思,但是没有人看见,没有李主任那么尴尬,难堪,难受。

“好了,好了,你不说了,下去,下去,下去!”黑狗子讲得话,李主任越听越不舒服,越听越感到反感,简直就要发怒了。要是平时,他早就发怒了,可今天是他在主持会议,在场的所有官员中,他算是大官,是大人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强忍住了心里的怒火,把黑狗子赶下了台。

“王大队长,你讲两句。”李主任感到孙黑狗没有讲个所以然,弄得这个现场会令人大失所望,便请王大队长讲话。

王大队长知道自己不清楚情况,所以说:“我就不讲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样,干脆让罗华介绍一下他建设生猪养殖场的情况。”

李主任说:“好,请生猪养殖专业大户罗华同志讲话。”

罗华也不往台上走,站起来就说:“我是个农民,不会说话,说错了,请大家原谅。我家里本来困难,因为养兔失败,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欠了信用社的贷款,让我们一家人走投无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想到了养猪。想养猪又没有钱,是肖剑光帮助我筹集了资金,才办起了这个生猪养殖场,现在还没有见到效益,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啊。”

罗华说养兔失败,才逼着他建起了生猪养殖场,虽然他的发言的的确确是实实在在的经验之谈,可是他没想到戳在了李主任的痛处。原来,养兔是李主任发展的项目,在全公社没有一家成功,这件事对李主任来说,无异于啊Q脑袋上的疮疤,实在是碰不得。

听了罗华的发言,李主任感到脸上无光,有点哭笑不得,于是草草散会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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