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子与弯月亮一合计,他们不谋而合。两人的想法,由于彼此利益的连带关系,想到了一起。
虽然他们在认识上的高度是一致的,但是具体操作起来,是不是能达到他们预料的效果这一点上,黑狗子没有把握,弯月亮则觉得很有把握。
黑狗子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感受,他感到有些不那么自信,想当初,自己在刚遇到弯月亮的时候,他是多么兴奋,多么激动,多么热情,喜欢弯月亮的美丽动人,与她如胶似漆。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当初的激情却渐渐地消失了,因而对弯月亮渐渐地感觉没有热情了。以此类比,他想王大队长对弯月亮,难免也有自己对弯月亮一样的情感退化。问题是黑狗子自己把王大队长逼得险些没有出路了,因而也难以让王大队长回心转意。
用黑狗子的思维方式,再往下想,黑狗子对他与弯月亮的想法,一点信心也没有了。不仅没有信心,而且感到很失望。
然而,在弯月亮则与黑狗子的想法相反,她还很有信心。她与王大队长密切接触过,她自认为她很了解王大队长这个人,凭她对王大队长的深情厚意,她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她一定要征服王大队长,征服王大队长,她想一点问题也没有。
可是,她没有想过,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王大队长对黑狗子有多么讨厌。弯月亮没有象黑狗子那样感受到王大队长在工作上遇到压力时的愤怒和怨恨。看到弯月亮对自己那么有信心,黑狗子感到她是盲目乐观,他并不象弯月亮那样信心满满。
自从罗华的生猪养殖现场会失败后,王大队长对黑狗子一点好感也没有了,他知道黑狗子工作不行,但是他没有想到黑狗子是那么不行,在社员中的基础这么差,完全不能在海龙湾做一点有益的工作。由于黑狗子的工作不行,王大队长险些在李主任面前出丑现相,还要拖累李主任的工作。如果不是肖剑光在关键时刻出面救场,王大队长无疑要受到公社的处分。王大队长因为讨厌黑狗子,一下子感觉到弯月亮不是美女而是祸水了。
黑狗子与弯月亮想好一套挽回王大队长,保住生产队长的方案。黑狗子没有办法去实施,他只能在幕后出谋划策,让弯月亮出面去实施。出于形势紧急,黑狗子感到实施这套方案要越快越好,否则过了那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能否保住生产队长,对黑狗子来说,关系到祸福凶吉的命运。
弯月亮也感到这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否则,王大队长一旦作出决策,再要想改变也就为时晚矣,没有机会了。
事实上,王大队长早已在罗华不同意开生猪养殖现场会的那一刻,就已决定不让黑狗子再担任海龙湾的生产队长了。这个决定确实是很明智的,作为一个大队长,仅为了一个女人,当初就不应该任命黑狗子担任海龙湾的生产队长。现在影响了整个大队的工作,把海龙湾的社员给坑苦了。如果再让黑狗子担任生产队长,就要祸害到王大队长自己了,所以他不得不痛下决心。
对王大队长遇到的难处,弯月亮一点也不知道;对王大队长的想法,弯月亮一点也想不到。她只是觉得王大队长以往对她的感情很不错,现在对她是什么想法,她心里还以为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弯月亮虽然觉得王大队长对她还是有感情,但是她想不能再等待王大队长自己上门了,她必须要尽快去找到王大队长,给黑狗子说情,让王大队长高抬贵手,给黑狗子一条出路,让黑狗子继续担任海龙湾的生产队长。
弯月亮怀着这个美好的愿望,瞅准了王大队长一个人在大队部办公的时间,她去了大队部。那天大队部静悄悄地,只有王大队长一个人在办公室工作。弯月亮绕道从大队部院子的后门钻进了大队部的院子,她看到所有办公室的门都锁着,只有王大队长办公室的门开着,正合她的心意。弯月亮的心里暗暗地高兴,她心想,真是天赐良机啊!弯月亮钻进了大队部的院子,她轻脚轻手地挨到了王大队长办公室的门口。
这时,王大队长正在聚精会神地写一个材料,他隐隐约约地感觉门口有一个人影,他一抬头,原来是弯月亮。王大队长感到有些奇怪,他想这时候,她怎么一个人跑到大队来呢?
“王大队长”,弯月亮看到王大队长,表情严肃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便提心吊胆地叫了一声,然后说:“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啊?”
“你咋来了呢?”王大队长看到弯月亮,先是一怔,然后很不自在地似笑非笑地问道。
弯月亮见王大队长问她,如以往一样地说“我想你了嘛”。她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里走。
看到弯月亮往屋里走,王大队长放下了手里的笔,收拾了办公桌上的材料。弯月亮以为王大队长要同她说话,也没有等王大队长请她坐,便坐到了沙发上。一时间,王大队长没办法,只好以笑脸相待。这让弯月亮喜出望外,没有想到王大队长,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黑狗子计较,真象一个做大官的人为人处事。
原来,王大队长的表情并不象弯月亮心里想得那么好。他见到弯月亮,一是弯月亮突然来了,一时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只能对弯月亮陪以笑脸;二是王大队长当干部时间长了,养成了那种逢人且带三分笑的习惯;三是王大队长的决定没有宣布,他内心的想法不能轻易外露,避免影响工作,造成不良后果。王大队长的类似表情曾经麻醉过不少的人,虽然弯月亮与王大队长交往这些年,她自以为很了解王大队长,可是今天也被王大队长给麻醉了。
王大队长对弯月亮的笑脸完全是用的缓兵之计,这样的计谋,弯月亮如何能够识得破呢?所以,弯月亮此时完全是蒙在鼓里,被王大队长哄得很开心,很得意。
王大队长很快猜测到了弯月亮的来意,他想在自己还没正式宣布对黑狗子的决定,弯月亮来了,一定有她的用意和目的的。
王大队长想,我决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给葬送了。他一边在想,一边稳住弯月亮说:“你这些天在做些啥子事情,忙不忙?”
“也没做啥子事,天天下地干活。”听到王大队长在关心自己,弯月亮感到很放心了。
王大队长问道:“你今天来大队,有啥子事吗?”
弯月亮不好把心里想说的话一下子说出来,只好说:“我想来看看你。”
“我有啥子好看的?”王大队长这句话,有些拐了味,一点不像以往回答弯月亮的话。
弯月亮又说:“我想你了。”
“不会吧?”弯月亮想往拢里靠,王大队长却往远里撑。
“咋不会呢,你不想我吗?”弯月亮一边说,一边向王大队长的办公桌前走过去,先前的那种紧张和拘束,被几句不咸不酸的话消除干净了。弯月亮回归到一种轻松自然的气氛里,又有了以前在王大队长面前的那种感觉。她想,只要我今天能够和王大队长重温旧情,再得欢娱,然后为黑狗子说情,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了。
弯月亮走到桌前,提起水壶往王大队长的茶杯里倒水,王大队长先是说:“谢谢!”然后说:“你也倒水喝吧。”
弯月亮不喜欢喝水,就是喜欢喝水,现在她的心思也不在喝水上,便说:“我不喜欢喝水。”其实,王大队长说的也是客套话。
她一边说,一边把她的肥嫩的手向王大队长的手伸了过去,想去拿捏王大队长那粗大的手。如果是往日,见到弯月亮把手伸过去,王大队长立即把一双手伸过来,把弯月亮搂到怀里。可是今天,却不是那样。当弯月亮的手伸过去的时候,王大队长像看到了毒蛇爬过去了一样,顿时把手缩了回去。
为了主动进攻,达到目的,弯月亮转过身子,想一屁股坐到王大队长的怀里去。不料王大队长迅速站起来,让到一边去了,弯月亮重重地坐在地上。痛得她快要掉下眼泪,可是又不好意思哭出来,她望着王大队长,王大队长也不上前来拉她,弄得弯月亮十分尴尬,非常狼狈。半天才爬起来,想跟王大队长开个玩笑,又想骂王大队长一句,此时她不知如何是好。
王大队长看到弯月亮狼狈不堪的情景,想笑不是,想气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