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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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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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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湾》连载

第七十三章 柳霞慧的心思

经过柳霞慧的斡旋,肖剑光的良种水稻秧苗育成功了,生产队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大家都为肖剑光推广农业科技的决心所感动,社员们为他的成功而感到欢欣鼓舞。

黑狗子在公社李主任面前得到了难得的表扬,他感到脸上颇有光彩,十分得意。

与生产队的干部和社员们相比,柳霞慧的心情更是激动不已而难以平静。

她看到肖剑光又一次,在十分困难,几乎是山穷水尽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取得了良种水稻育苗的成功,真是令她心潮澎湃,欢欣鼓舞!更让她自豪的是,这成功里面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她不能不感到高兴,不能不感到喜悦,不能不感到激动。因而,她比生产队里所有的人多了几分兴奋和喜悦。

全公社那么多生产队领回去了那么多良种水稻种子,都没有成功。而肖剑光能够育成良种水稻秧苗,一方面是他自己的科技知识和坚强决心,另一方面是柳霞慧的帮助。这一次成功,是他们共同合作的结果。

以往,柳霞慧为肖剑光着想,肖剑光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的作用有多么重要。这一次,肖剑光才真正感受到了柳霞慧对他的帮助,深刻体会到柳霞慧对他帮助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他想,如果没有柳霞慧的帮助,也许那些良种水稻种子还躺在袋子里睡大觉呢!现在,他看到那些种子在田里长出了茁壮翠绿的秧苗,打心眼里高兴,内心深处实实在在的感谢柳霞慧的帮助。

所以,他当面慎重其是的感谢了柳霞慧一番。这感谢,虽然只是一句话,而且很简单,甚至没情调,不浪漫,但是是发自他内心深处的,让柳霞慧感受到了肖剑光的深情厚意。因此,这在柳霞慧的心里,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柳霞慧内心由从前那理想梦幻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现实了,越来越是心事重重。没事会想很多事,有事想得更多,有用的事,没用的事,都要想一想。明明知道想的事情没有用处,可是不想都不行,想了半天什么意思也没有。有时想的事,还不好对别人说,甚至对自己的父母也感觉不好意思说。想找一个知心的人说,这个人是谁呢?她似乎说不清楚。后来,她渐渐地感觉到如果是肖剑光,与他说倒很有意思。她感觉自己很喜欢与肖剑光说话,无话不说,与他在一起说话就感到特别开心。是为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这种想法和感觉,似乎莫明其妙。

这种变化,自中学时就开始了。

这种变化,不以柳霞慧的意志为转移。依她思想,还是从前那样单纯好。当初读小学时,很少有后来这么多的想法,吃饭就吃饭,穿衣就穿衣,睡觉就睡觉,上学就上学,玩耍就玩耍,有话就说,没话不说,什么也不顾虑,什么也不管。人长大了咋成了这样呢?她曾经听大人们说,当孩子好,无忧无虑,无烦无恼。难道现在我是成了大人的缘故吗?她不明白。

柳霞慧常常想起,老母鸡刚孵化出一群小鸡来,那些小鸡随时紧跟着母鸡,在母鸡的周围玩耍觅食,寸步不离老母鸡,小鸡之间也挨得很近。渐渐地长大了,离老母鸡就越来越远了,小鸡之间离得也越来越远了。想到这样的情景,柳霞慧感觉就像那些渐渐长大了的小鸡,离父母越来越远了。

从学校回到农村,柳霞慧曾经迷失了方向,思想消沉,她看到肖剑光在事业上有了自己的理想,她又为他感到高兴。当肖剑光的事业遇到困难的时候,她又担心肖剑光灰心丧气,便千方百计地帮助他。这些往事,在柳霞慧的脑海里经常浮现,有时不想也不行,她告诫自己,想这些事干什么,有意思吗?然而,心不由己,说不想,可是还是经常想起。明明知道没有意思,还是偏偏要牵肠挂肚。

有一段时间,柳霞慧想见到肖剑光,心里想了很多的事情,准备了很多的话,想了很久,打算见到肖剑光时,好好的与他说说。可是,当见到肖剑光时,却一件事也想不起来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经常是在一起无话可说。离开了以后,又想起有好多事情,好多话还没有说,感到有些后悔,心想下次再说吧。可是到了下一次,还是那样,把想的事情忘记了,话也忘记了。

那些时候,柳霞慧与肖剑光之间,就是这样一种情形。若说她们两个有情缘,又象是云遮雾障隔山隔水,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千里之外;若说她们两个无情缘,又象是树上的青藤缠来绕去不舍不分。

柳霞慧明白,她与肖剑光形体相处的很近,然而,思想上相隔的很远。他们需要缩短思想上的距离,然而如何才能缩短这种距离呢?这是她整日冥思苦想的,然而想来想去,却没有一个眉目,倒凭添了许多的烦恼。

柳霞慧从前在学校里,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想的是学习好了,有一个好的前途,离开海龙湾进城去,走出贫穷与落后,改变自己的生存、生活环境。然而,回到了生产队里,她的心思改变了。她的心思从学习上转移到了肖剑光的身上,在这些时候,她通过肖剑光看到了海龙湾的希望。但是,她也明白这个希望有些遥远,有些渺茫。然而也唯有肖剑光才可以给海龙湾带来希望,才能给自己带来希望。所以,肖剑光便成了柳霞慧的希望。

现在,柳霞慧与肖剑光虽然不像过去那样了,什么话都可以说了,也很谈得来。可是,还是有一句话让她不好开口说。

当柳霞慧寂寞的时候,便找来一些爱情之类的小说看,象《艳阳天》啦,《青春之歌》啦,以打发无聊的时光,她也没想要从中获得生活知识,艺术修养。她喜欢肖剑光,爱上了肖剑光。由于这种喜欢和爱恋,不免常常惹来一些烦恼、忧愁和苦闷,无端地感到不开心。

麦子早已收割完了,社员们用新收的麦子磨面做面条、馒头,早已尝过新了。社员们只盼下一场大雨,好泡田栽秧了。可是,老天就是不肯下雨,太阳一天比一天大,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地里一天比一天干。在太阳大的时候,大地上地气蒸腾,老远朝麦田望去,只见田里烈焰翻滚,象是火在燃烧一样。

一天中午时分,火红的太阳烧烤着大地,山坡上的树木没精打彩的。柳霞慧一个人来到田埂上,看麦田里的紫色的烈焰翻滚,看的入了神,居然忘记了天气的炽热,让太阳晒着,让烈焰烤着,流淌着满身满脸的汗水,她却没有觉察到。

田边水潭里的青蛙,半天一声,半天一声,懒洋洋地叫着,不像早晚叫得那样急促,响亮,欢快,而是那样的悠闲,缓和,低沉。蛙声唤起了柳霞慧心里无限的暇想,她想青蛙咋不喜欢成双成对,结伴而行,而是独处,难道它不感到孤独寂寞吗?常听人说,鸳鸯是成双成对的,但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鸳鸯。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许人把自己的愿望寄托在鸳鸯身上,因为人也喜欢成双成对。

这一现象柳霞慧见惯不觉了,她知道人自然要结成夫妻,好像是天经地义的。然而,人为什么要结成夫妻呢?以前,她感到这是一个无法理解的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渐渐地感觉到有些明白了,但是,仍然说不清楚。

她只是感觉到自己喜欢肖剑光,爱他,想他,与他在一起就开心快乐。

柳霞慧想着肖剑光,爱着肖剑光,时刻想在心里,不好开口说出来,多次想对肖剑光说,感觉不好意思说。她希望肖剑光能够说出,他爱她的话来。可是,看肖剑光的样子,好像心里还没有想到那个意思,更不会说出来,她只好耐心地等着。有时候,她有些着急了,着急只能是急在心里,没有一点办法。

那些年代,虽说男女恋爱自由,农村真正要恋爱的话,也要媒人说,没有那个是自己说的。男孩子都没有自己说的,更不用说是女孩子了。所以,柳霞慧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不好自己亲口向肖剑光说出自己爱他的话来。不说,又表达不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肖剑光也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很长的时间,她与肖剑光的关系,如同演一出哑剧一样。都是柳霞慧表演着各种各样的动作,自己觉得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但是肖剑光没有看懂。

柳霞慧想找一个人向肖剑光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找谁呢?她一时没有想出来,更何况这种事,不是女孩子主动去找人说,而是男孩子找人说的。所以,柳霞慧自己找人说,也有些不合适,她只是想了一想,没有什么具体行动。

说来说去,柳霞慧对肖剑光的想法,在很大程度上只不过是单相思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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