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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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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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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湾》连载

第五十六章 柏树包的风波

海龙湾的左前方,再往前走,有一个小山包,叫柏树包。柏树包以五棵古柏而得名,五棵古柏树呈“3”字形均衡排列,古柏树杆粗大,体形挺拔,枝叶茂盛。粗大的需要五个人才能合围,最小的也要三个人才能合围。树排列在路的两边,一边三棵,一边两棵,中间是一条行人过往的道路。树冠相接,遮盖了一大片山坡,人站在下面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路两边有几块帅大的石头,石头上面平坦光滑。夏天人们跑到那上面乘凉,感到十分凉爽舒服,是海龙湾社员们夏天纳凉的好地方。

柏树包的那五棵柏树,至今幸存下来,实属不易。多年来,常有被人砍掉的威胁。据说,在国民党时期曾有人想砍掉修桥,是三爷的三爷不准砍,保留下来了。后来,国民党的军队路过想砍,没有来得及,红军来了没有砍成。解放后,大跃进时期,办公共食堂的时候,有人想把它砍了当柴烧,老队长拦住,那几棵树才给留下来。

现在,黑狗子当了生产队长又打起了那几棵柏树的主意,黑狗子放出要卖那几棵树的话以后,三爷、老队长、张青、九哥等以及大多数社员都为之担心。

他们知道黑狗子这个人,做好事一件也做不出来,可是干坏事却说的到,做的到。

三爷说:“那几棵柏树经历了这么多年,都保留下来了,决不能让黑狗子砍掉了。”

这个话传到了黑狗子的耳朵里,他想不只三爷反对,生产队的社员们肯定也不同意卖那几棵柏树。所以,他没有马上下手砍树。

三爷、老队长、张青、九哥们见黑狗子把话放出来,又没有砍树。他们想,是黑狗子听说大家反对,一时没有下手,不等于黑狗子就不砍。所以,他们无时无刻不担心那五棵柏树被黑狗子砍掉。

黑狗子本来就诡计多端,因而这一次,他也不偷砍,也不硬砍,他想要采取一种巧妙的措施,使社员自觉自愿地同意砍那几棵柏树。

黑狗子没有砍树卖,却叫孙猴子、三只眼、杨麻子、豆花嫂等人,在社员中大肆散布说:别的生产队里都有了拖拉机,海龙湾没有拖拉机,生产队运输很不方便,影响生产发展,需要买一台拖拉机。生产队有了拖拉机,对减轻社员的劳动强度有很大的好处,跑运输还可以增加生产队和社员们的经济收入。

这话一放出,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跟着他们随声附和。有的人说,我们生产队要是有了拖拉机,生产就会好起来了;也有的人说,只要有了拖拉机运输就不用肩挑背磨了;还有的人说,生产队里有了拖拉机集体就能找到增加收入的门路了。这些人,为黑狗子要给生产队买拖拉机而感到十分高兴。

听了生产队里流传的这些说法,那些有头脑的社员都感到很奇怪。他们说,这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生产队里自从黑狗子担任了队长,从来不说发展生产,关心社员,增加收入的话。怎么一下子他想起这些好事来了,又与买拖拉机扯在了一起呢?一想到买拖拉机,人们又不难把砍柏树卖了,买拖拉机联系起来。便明白黑狗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买拖拉机是说谎,想砍树才是真的。

生产队买拖拉机的好事,孙猴子、三只眼、杨麻子、豆花嫂几个人无休无止地在社员中传扬,传得很厉害,在海龙湾传得沸沸扬扬,男女老少,尽人皆知。

黑狗子叫他们这样到处传扬的目的,是想得到更多的人的支持。的确几个不动脑筋的人,他们只听到了买拖拉机的好处,没有想到买拖拉机是假的,他们没心没肺地跟着盲目起轰。

而三爷、老队长、张青、九哥等人,以及肖剑光,他们看到这其中有诈。所以,他们时刻担心,时刻忧虑,时刻提防,防止黑狗子在大家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偷偷地把好多代人保护下来的柏树砍掉了。

这一次,黑狗子是乌龟吃称砣帖(铁)了心了,他表面上看来很平静,暗地里处心积虑,煞费苦心,要砍掉那五棵柏树,卖了把钱捞到手而后快。

黑狗子一面宣扬买拖拉机,一面暗中寻找做木材生意的贩子,想尽快找到买主。黑狗子四处寻找买主,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当时根本就不允许贩卖木材,基本上没人敢做木材生意,黑狗子寻找木材贩子,不过是一相情愿罢了。

黑狗子打听来打听去,打听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做木材生意的贩子。他对卖掉那棵树感到有些失望了,正在他想放弃卖那几棵树的主意时,他遇到了一个从外地来的做生意的木材贩子,他说他有办法弄到合法砍伐树木的手续。开始黑狗子有些不相信,后来听了那人的虚吹胡说,加之黑狗子病急乱投医,便相信那人的话。

那贩子说他是专门做木材生意的,他省上有个亲近的兄弟,只要那个兄弟给县上打个招呼,县上的干部没有不听的。黑狗子听了那贩子的话,打算把柏树买给那个贩子。

说好以后,黑狗子约定好时间,叫那个贩子到海龙湾来看树。那个贩子按照与黑狗子约定的时间到了海龙湾,找到黑狗子,说是要去看树。黑狗子要那个贩子先交订金,那个贩子说,我看了以后,讲好价钱再交。黑狗子不同意,坚持要那个贩子先交订金。那个贩子看到黑狗子想要钱,就说先交也可以,要是你把木材送不到我手里,你就要双倍返还我的钱。黑狗子想立马收到钱,居然就答应了,而且还立了约据。贩子付了黑狗子五百元钱的订金,黑狗子便带那贩子到柏树包去看树。

黑狗子带那个贩子往柏树包去,在路上遇到了张青,他们相互打了招呼,开初张青不知他们去干什么,走过了几步,看到他们往柏树包去了,心里才忽然想到黑狗子要卖柏树。

张青没有敢多停留,他从另一条路绕到了柏树包。来到了柏树包躲在一棵树后,过了不多时黑狗子带着那人也来到了柏树包那几棵树下面。黑狗子先给那个贩子介绍那几棵树,目的是动员贩子决心买树。

贩子听了之后,便说:“你说说看,这几棵树值多少钱?”

“最少要这个数。”黑狗子伸出右手的拇指说。

“一千?”那人故意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黑狗子把头摇得波浪鼓似地说。

“是一百?”贩子逗着黑狗子玩耍。

“你真是在开玩笑。”

“那你说是多少?”

“少了一万就不说了。”

“一万就一万。”贩子说着与黑狗子拍手成交。

他们这一段讨价还价的情节,张青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他想上去抓住黑狗子狠狠地凑一顿,解一解心中的气愤,可是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于是,他忍了又忍,把心中的气愤忍了下去。

张青等黑狗子和那个贩子走了以后,他立刻跑回去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老队长,老队长感到问题很严重,又找来了三爷、张青、肖剑光、九哥等几个人,商量了一阵子,大家一致认为一定要注意监视黑狗子的动静,千万不能让黑狗子悄悄的把老祖宗留下的古树卖了。

老队长几个商量好以后,组织了一批人明确了任务和分工,对黑狗子的行动进行了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监视,除了他们几个人知道以外,对其他人保密。

黑狗子虽然与那个贩子讲好了,还拿了那个贩子的订金,他的心里一方面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他想要把木材送到贩子手里,其难度很大。第一是如何把那几棵树砍倒,那么大的树,不是三下两下砍得倒的,而且在海龙湾是没有人愿意去砍那几棵树的,同时只要有人知道,走露了消息,必然遭到所有人的反对,那肯定砍不了那几棵树了。退一万步,即使是砍倒了那几棵树,那么大的树,路也不通,要人工搬运,没有十多人搬运是不可能运走的。想到了这些,黑狗子才感到了卖树的难度。

黑狗子感到了卖树的难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现在,他想不做都不行了,因为他拿了那个贩子的订金,要是他不能把树砍倒,送到那个贩子的手里,他就要双倍赔偿那个贩子的订金。所以,黑狗子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但是,黑狗子想,即使有合法的手续,也无法把木材送到贩子的手里。

首先,他考虑的是找人把树砍倒。他不能找海龙湾的人,那样走露了消息,树肯定砍不成了。于是,黑狗子到城里去找了几个做零工的,讲好了价钱,约好了时间,让他们到海龙湾来砍树。

那天早上,九哥在大沟子河碰到几个从不相识的人,他们扛着斧头,拿着锯子往柏树包来。看到这光景,九哥便知道是黑狗子找的人来砍树了。

九哥没有搭理那几个人,独自快步加小跑来到了老队长家。正好老队长在家里扫地,九哥把他看到的情况告诉了老队长,老队长与九哥立马通知了三爷、张青等人,叫他们通知生产队的社员们。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生产队的所有社员,社员们迅速朝柏树包赶来。那几个砍树的人刚到柏树包,正准备砍树。老队长带领一批社员们赶到了柏树包,看到他们要砍树。老队长问他们:“谁叫你们来砍树的?”

那几个人正要说明情况,想推脱责任时,其他的社员也陆续来到了柏树包。老队长说:“你们还不赶紧走,不然,我们叫人把你们抓起来”。其他的社员也跟着说:“不走,就把他们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吓得那几个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老队长和社员们来得及时,坚决制止了黑狗子砍树卖树,大家为保护了古柏树感到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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