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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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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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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敦煌之恋》连载

第一十七章 深度诱惑

上午沈苏苏去了一趟博物馆。大概是刚上班的缘故吧,前来参观的人还不多。沈苏苏现在也有经验了:如果距离不远,就尽量利用早晚天气凉爽的时候出门游玩,中午和下午天气最热的时候或者呆在宾馆里休息,或者是带上太阳伞逛逛街。远一点的地方,那就有劳关鸣泉这个称职的导游了。博物馆的陈列厅虽然不大,但是好多敦煌独有的文物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烽火台燃放报警烟火的苣,还整整齐齐是千百年前捆扎起来的样子;还有在汉长城千秋燧发现的汉简,上边的文字仍清晰可辨;在千秋燧和悬泉置两地发现的西汉时期的麻纸,上面还写有文字,动摇了东汉蔡伦发明了纸的传统说法,还有在寿昌古城里发现的围棋棋子等等。给沈苏苏印象最深的是那个长长的展台上敦煌境内的汉长城沙盘,形象地展示了敦煌境内汉长城的分布、走向、沿线地形、烽燧的名称,还有湖泊、湿地等等,一目了然。细心的博物馆工作人员为了参观者能更方便地了解汉长城,展台摆放的方位也是东西走向,与汉长城的实际走向完全一致。沈苏苏认真地从东到西,又从西到东仔细地看了一遍,特别看了玉门关所在的那一段。她还详细看了解说词,又认真听了讲解员的介绍,觉得自己很幸运,总算是补上了汉长城这一课,想去玉门关亲眼看一看汉长城的愿望也更加强烈了。

讲解员对沈苏苏讲,现在人们一说起长城,主要指的是从山海关到嘉峪关的明长城。距离现在有六百多年,保存也相对最为完好,像北京附近的八达岭长城,甚至可以说是完好如初。但是第一次大规模修长城则是那位著名的秦始皇,他命令他最得力的大将蒙恬和太子扶苏修筑长城,把原来燕国、赵国、韩国和秦国长城连成一线,并且拓展伸延,建成了东到辽东,西到临洮的万里长城,这就是秦长城,距今有两千二百多年了。最容易被人们忽略的是汉长城,它是秦始皇之后的另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汉武帝刘彻下令修建的。汉长城东接秦长城,然后经过现在的永登、河西走廊,再折向北边的居延海,再向西经过金塔、嘉峪关、玉门、瓜州等地,沿疏勒河一线,一直到敦煌玉门关以西,最终到罗布泊,纵横几千里,同样是浩大的建筑工程。汉长城修好之后,再加上东边原有的秦长城,那是中国长城最长的一个时期。

汉长城毁损严重和它的建筑材料也有关。从保存得最完好的敦煌玉门关长城可以看出,它不是砖石结构,而是就地取材,以本地盛产的红柳、芦苇、罗布麻、胡杨树的枝条为地基,上面铺上土和沙砾,沙土之上又是一层芦苇之类的东西,就这样一层一层叠加夯筑而成。根据专家的研究,如果复原汉长城的话,从高度到宽度,和东边的秦长城,甚至后来的明长城相比,一点儿也不逊色。

汉长城和相配套的亭、障,也就是烽燧,还有阳关、玉门关两个边关都有士兵驻守,担负着抵御匈奴、保护丝绸之路畅通的任务。也就是那个时候,有了敦煌县、敦煌郡,有了敦煌这个名称,意思是“盛大辉煌”。从这个地名的由来也可以看出,当时丝绸之路开通后,这里东来西往的客商云集,商业贸易十分繁荣。

离开博物馆,已经临近中午了。沈苏苏看了看表,发现自己在博物馆已经呆了将近三个小时!她觉得有些困了,回到宾馆,匆匆吃了点东西就休息了。她早就计划好了,中午好好休息,等下午关鸣泉下班了,他们还说好要去参观杏园的。

亲自去农家杏园摘杏子吃,这是沈苏苏自己设计出来的游玩项目。她构想得很好:虽然站在鸣沙山上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杏树林,也尝到了关鸣泉带来的李广杏,但这还不算;她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也买过几次李广杏,这也不算。如果能亲自去杏树园里看看,再亲手摘几个杏子,那感觉才美呢。

关鸣泉这些天来就像一个忠实的仆人一样,下班后和周末,只要沈苏苏说要陪她游玩,关鸣泉就都答应了。

关鸣泉的父亲是栽种杏树的好手,杏园和杏树让他侍弄得有型有样,井井有条。树龄太长的老树已经被他更新。不仅如此,除了屋旁的杏园外,还在离家稍远的鸣沙山下的沙地上又栽植了新园,近两年也进入了盛果期。就连杏园周围的篱笆墙,老关也用修剪下来的白杨树、梨树、杏树的枝条用横杆固定得整整齐齐,高度划一,与别人家随意栽埋的篱笆明显不同。好在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酒好不怕巷子深,关鸣泉家的杏子人们常常是慕名而来,大车小车直接开到杏园里来买。主人家需要做的就是把杏子一个一个摘下来,装在商客带来的箱子里或袋子里,然后过秤收钱就算完事。有些客商时间紧,来时就带上几个人自己摘,这样就连人工也省了,价格也不比市场里的低多少,省去了很多搬运、存放、还有在市场里等候买家的麻烦。

夕阳西下的时候,关鸣泉和沈苏苏骑着摩托在鸣沙山下的杏园间穿梭。这里除了联通各村组的乡间公路外,还有一条大体与鸣沙山平行的水泥路面的观光大道,为游客、客商和农户、驼户都提供了很大的便利。路两边不时的可以看到,在稀疏的几根横木围起来的简易的驼圈里,有骆驼正在悠闲地吃草。还有来来去去的两三个、六七个骆驼排着队,跟在骑着摩托或者自行车的牵驼人后边从她和关鸣泉的身边奔跑而过。沈苏苏起初看到这样的情景很好奇,对骆驼这种生疏的大家伙还有一丝神秘的恐惧。从身边过去了几拨骆驼之后,沈苏苏发觉自己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后边再遇到驼队的时候,心里那一丝担心早就没影了,她还大胆地伸出手,在擦身而过的骆驼身上拍了两把。

在鸣沙山下一处很茂盛的杏树园前,关鸣泉停下了摩托。他们就从这儿开始欣赏迷人的杏园风景。一阵阵浓浓的、甜甜的清香扑面而来,直入肺腑,沁人心脾。这里连片都是杏园,连空气都是甜的。一棵棵杏树静静地排列在园中,枝条上那些十分明净稠密的墨绿色的树叶,衬托着一颗颗更加鲜亮的金色的杏子,向人们坦诚地展示着它们的丰硕成果。

四下里一片宁静,只有不远处那排高高挺立的白杨树上麻雀们还在不停地欢噪着,当你想驻足谛听它们的笑语的时候,这些欢乐的小鸟转眼间却又成群地飞落到远处的树丛里去了。

“嗨!嗨!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了。”关鸣泉对看得痴迷的沈苏苏说。

“你坏!我有那么老吗?姥姥可比你大两辈呢!”沈苏苏的嘴皮子很麻利。

“嗬!嘴巴够厉害的,一点亏都不吃啊。”

“那当然了,你比我大,你就得让着我。”

“好好好!我让着你。好了,咱们现在摘杏子去吧。”关鸣泉取开虚掩着的篱笆门,把沈苏苏往杏园里拽。

“鸣泉哥,主人家不在,我们进去合适吗?”沈苏苏犹豫着,但又忍不住想亲手摸一摸杏树枝头那些亮晶晶的又近在咫尺的杏子。

“今天咱们当一回小偷怎么样?”

“我才不呢!”

“那我来当小偷,你给我望风。”

“这样不好吧?”

“在我们这儿,过路的人摘几个杏子尝尝,人们是不会介意的。”

这处杏园很大,树下还有稠密的苜蓿草,有几处割过的地方又长出了苜蓿的嫩苗,没割的地方,苜蓿稠密,刚好没过人膝,上边还开着密密麻麻的紫色苜蓿花。沈苏苏不认识,就问关鸣泉。关鸣泉说那是苜蓿草,是汉朝开通丝绸之路后从中亚引进来的。

“这里怎么长了这么多?”

“不是自己长的,是种下的。”

“种的?我明白了,这苜蓿草是喂养牲畜用的吧?”

“是猪、牛、马、骆驼的好饲料,羊可不能吃。羊吃得多了,肚子胀得老大,就憋死了。”关鸣泉边说边用自己的肚子比划着:“不过,人也能吃。”

“不会吧,那怎么吃啊?”沈苏苏眉头微微一皱,觉得人吃动物饲料太有些不可思议。

关鸣泉看出了沈苏苏的心思:“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不是人吃动物的饲料,而是人吃的东西动物也能吃而已。比如白菜、萝卜、芹菜等等都是人吃的蔬菜,但也是兔子啊、猪啊喜欢的食物。这苜蓿不但人能吃,做好了还很有味道呢!”

“我明白了,人能吃的是这边新长出的嫩叶,那些开了花的是动物饲料。”

“真聪明!奖励几个好杏子给你吃。”关鸣泉把手里几个精挑细选的又大又黄的杏子给了沈苏苏。

“这些刚长出的嫩叶可以煮熟了凉拌着吃,和这种灰条草一样。在饭店里,这两种菜,就小小一盘,价格都不低呢。其实最有味道的是我们农村里的两种吃法,一种是春天苜蓿刚发出白色嫩芽的时候,把它采集起来,炒着凉拌着吃都行;再就是春、夏、秋这三个季节,把这些新长出来的嫩苜蓿叶用水煮烂,用它的绿色的水汁和面做成面条,面条就变成了绿色的宝石一样的颜色,我们叫翡翠面,可好吃了。城里边的农家小吃店里有时候就有翡翠面。不过,我妈做的翡翠面最好吃了。”关鸣泉一脸的自豪。一说到地方独特的美味小吃,沈苏苏也来了兴致。

“真小气!什么时候也请我尝尝嘛!”

“那就说好了,有机会了请你吃我妈做的正宗翡翠面。”

李广杏都是从树梢先熟,树干大都是从地面一米左右开始分出枝杈,这是人工修剪的结果。杏子就结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枝枝杈杈上。树冠最底下人们轻易就能够着的地方,杏子熟得就迟一些,有的还泛着青绿色,一般果实也略小一些,这是光照不足的缘故;而树冠中间和树梢上的杏子已经一片金黄,那才是餐桌上自然成熟的上等美果。

关鸣泉把杏园里一个梯形高架搬到一棵杏子又大又黄的杏树旁,对沈苏苏说:“来,亲自体验一下采摘丰收果实的感觉吧。”

“我……就摘一个。”沈苏苏还在犹豫,却抗不住满树金黄的李广杏的诱惑。

“没事,放心摘吧,好好体验一下。”关鸣泉扶着沈苏苏上了高架,自己站在地上仰面对沈苏苏说。

沈苏苏手脚有些生疏,但一点儿也不胆怯。她登上高架顶端一尺见方的小平台,树枝上泛着亮光的那些原来可望不可即的金色李广杏现在就全部呈现在她的面前了。她摸摸这个,闻闻那个,爱不释手又不忍下手的样子。

“摘啊,你尽情地摘,装在这个袋子里。”关鸣泉说着,踮起脚尖,递给沈苏苏一个崭新的折叠在一起的塑料食品袋。

“主人家不在,摘几个尝一尝就行了,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大一个食品袋?”

“没事的,你就放心地摘吧!这里的人我都很熟的。”关鸣泉一个劲儿给沈苏苏宽心壮胆。

沈苏苏不再犹豫了,她一个一个痛快地摘起来,遇到两三个挤在一起的杏子,就兴奋地喊着让关鸣泉看,然后才摘下来装进袋子里。看来她总是有些不放心,摘上几个,就四下里看看,担心主人家突然到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突然,沈苏苏停下不摘了,呆呆地站在高架上望着杏园的门。她看见一辆农用三轮摩托在杏园外停了下来,从杏园的柴门里进来一位脸色被晒得黝红的农家大叔,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沈苏苏一走神,袋子的一头松开了,鸡蛋大的黄杏子连成串儿洒落下来,有几个还蹦在了关鸣泉的身上。沈苏苏脸色难看极了,满脸的紧张和无奈。堂堂一个大企业家的千金,千里迢迢在敦煌偷杏子让人家捉了个人赃俱获,真丢死人了!都是关鸣泉这个坏蛋害的!这下可怎么收场?一时间,羞愤和恐惧占据了沈苏苏全身,她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脑门子上涌来,脚下也有些站不稳了。

关鸣泉看到杏子掉下来了,一边在苜蓿丛中捡杏子,一边不时地仰望着沈苏苏,还在一个劲儿地对沈苏苏讲,为什么只能一个一个摘,不能用摇树枝的办法,也不能用长杆子打,说那样会使杏子受伤的。

“主人来了!都怪你!”沈苏苏小声对关鸣泉说。

关鸣泉直起腰来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没事儿似的,他看到沈苏苏有些紧张,赶忙扶住梯子让沈苏苏站稳。

“站稳!站稳!把树桠杈抓住!”那位老者也赶紧过来扶住梯子的另一边。

“爸,你割草来了?我妈呢?”

“噢!我给牛割些苜蓿,你妈在家里呢。”

天哪!原来这是关鸣泉自家的杏园!沈苏苏头脑轰的一下,又气又好笑:这个坏家伙,原来是有意拿我开心啊!

关鸣泉在树下哈哈地笑着,一边让沈苏苏慢慢下来。

“这是我爸。” 关鸣泉又给父亲介绍沈苏苏:“爸,这就是我回来的路上认识的朋友。”

“伯父您好!”沈苏苏双脚落地,一刻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关鸣泉的父亲问好。

“哦,你好你好!假期到敦煌玩来了?敦煌这个季节又有吃头,又有玩头,玩高兴哦!”

关鸣泉的父亲又吩咐关鸣泉说:“你上去揪杏子去,女娃娃家上那么高害怕呢。那边还有两棵好杏子。”

关鸣泉答应着,把高架挪了挪,自己上去摘杏子去了。老关把散落在苜蓿丛中的杏子一个一个捡了出来,把没摔伤的装进了沈苏苏提着的袋子里,有伤的另外放在树下的地面上,对沈苏苏说:“这些摔伤的,要么及时洗净了吃掉,要么就晾杏干儿,这个不能卖,很容易坏掉。”

关鸣泉摘杏子是轻车熟路,他接过沈苏苏递过来的食品袋,一会儿就摘了满满的一袋子。

关鸣泉要帮着父亲割苜蓿,老关不肯,要自己割,还对关鸣泉说,已经到家门口了,如果方便的话你就顺便回家去看看吧。

关鸣泉就带着沈苏苏去看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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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作品不错,建议大家都看一下!!

平凡人   2020-04-06 11:45

读者朋友大家好!欢迎大家交流指正。

关山   2020-04-01 16: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