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赤子丹心（3）

第六十一章 赤子丹心（3）

祁书记、文市长和各位领导，这次我们和贵方的合作，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更准确地讲，我是肩负着于老先生和家父的宿愿，是替他们还愿来的，也是来了却我自己的心愿。各位领导心里一定有一个疑惑，就是我为什么去年暂时中断了咱们双方的谈判。这并非老朽口是心非，主要是出于投资实效方面的考虑。最初我们的合作意向是，鉴于敦煌是一个名胜古迹特别集中的历史文化名城，贵方的发展构想也是以旅游业为龙头带动地方经济发展。这样，我们的初步意向就是在敦煌建设几处中高档次的宾馆酒店和莫高窟的文物保护项目。所以志国的使命很简单，就是洽谈宾馆酒店和莫高窟文物陈列中心建设的具体事宜，没有给他指派别的任务。后来，从我了解到的情况看，首先是我觉得我们的投资方向应该调整，敦煌有更需要投资的地方，那就是旅游资源的开发和众多文物古迹的保护，还有生态环境的改善。这就需要对敦煌的实际状况先做一个更清楚的了解，对我们敦煌的大环境和发展趋势做一个基本评估，使合作的内容有的放矢。比如，一方面你们的引水项目当时还没有被批准，同时又在关井压田，这是不是意味着绿洲的缩小，水资源的枯竭，敦煌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楼兰？再比如，月牙泉水位急剧下降，会不会很快消失？还有，要加强莫高窟的保护无疑是对的，但是一旦完成了洞窟和壁画的数字化处理，游客不能实地参观或者能看到的洞窟比以前减少了，是不是会影响到游客来敦煌积极性？所以这种带有盲目性的合作应该中止，后来，我和鸣泉商议后，思路就更加明确，那就是投资要进一步扩大，但是合作的具体项目必须调整，计划中的宾馆酒店的数目先减少一点，增加了莫高窟防沙后续工程，月牙泉水位恢复，党河风情线，悬泉置遗址保护，还有历史文化园林的建设这些项目。而鸣泉显然比志国更了解敦煌实际，负责和贵方的合作事宜更合适。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后，就让他负责这次谈判了。具体的谈判内容，大家现在都知道了。

文市长，你说我为什么这么了解敦煌的实际，是这样的。现在确实比以前了解得多了点，但还是谈不上全面深入的了解。最了解敦煌的还是敦煌人啊。我主要是通过鸣泉了解敦煌的。当然，苏苏去年来旅游的时候也几乎每天都跟我通电话，把她在敦煌的所见所闻给我都说了。女孩子家出门在外闯荡，我们老两口呆在家里总是不放心呐！谁知道她运气不错，来敦煌的路上就遇上了鸣泉，她给我们说她找了一个很好的本地人给她当导游和保镖，把她照顾得很好，叫我们放心。苏苏是自己说好不参与公司事务的，只是旅游。她和志国约定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就为这个，她甚至不想跟公司的代表在一块儿住呢。当然，苏苏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在敦煌的所见所闻实际上让我意识到了合作中存在的问题。苏苏初来乍到，只是看到了一些表象，更多的其实还是她的向导也就是鸣泉告诉她的。但是我完全弄清楚这些问题，是在鸣泉加入鸿润集团之后。我找他谈过几次，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将来会成为我的女婿。直到我们恢复谈判，正式任命他负责这件事之后，苏苏才告诉我，鸣泉就是她在敦煌认识的朋友，也是她心目中的男朋友。鸣泉这孩子，不靠拉关系走捷径，确实是好样的。这次我们的合作，能有这样的圆满结局，实际上他是最关键的一个人。以前像这样的投资规模，我一般只是提一点总体要求，不过问细节的。但这次我身负家父和于老伯的遗愿，是为还愿而来，做就要做到最好，要最有实效。既要考虑当前，又要考虑长远，既要考虑开发利用硬环境，又要考虑提升软环境。我到过一些地方，虽然是名山大川，游客云集，生意兴隆，可是当地城乡面貌破旧，民众并没有从中受益多少，生活依然滞后好多，看了叫人心里很不舒服。

咱们还是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吧！鸣泉，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加入鸿润集团吗？不知道？说完全不知道我看也不尽然，年轻人要有起码的自信。你的综合素质比较高是事实，可是报名应聘的大多数也不是平庸之辈。况且，你在公司日常业务方面还没有优势。我现在告诉你，你能应聘成功，主要是四点：一是你递交的那份书面测试报告，那个题目你不会忘记吧？以某个投资点为例谈自己的项目管理，并且必须是手写稿。你选的点就是敦煌吧，和我们当时正在进行的项目不谋而合，构想和实施步骤扎实可行，正解决了我们想解决的问题。第二点你想到了吗？就是你进入面试大厅时，一进门地面上有一张打印纸，好像是谁不经意间撒落在地的。在你前边应聘的每一个人都没把它当一回事，况且面试有时间限制，有的甚至从上边踩了过去。只有你，捡起来两面都看了看，确实是一张踩脏了的白纸，把它放进了门边那个有‘可回收’字样的废物箱里，然后才坐到答辩席上。其实后边那几个评委的提问已经不重要了，那张打印纸就是面试最重要的考题，是开考前我让助理临时放在那儿的。当然你的国语说得也很不错。第三，就是你那手漂亮的钢笔字。在现代办公条件下，能写一手好毛笔字钢笔字的人确实少了许多，许多博士、博士后，用外文和电脑处理文件很熟练，但书写汉字，却错误百出。更重要的一点，你写的是台湾通行的繁体字。据我了解，大陆在一九五六年后对相当一部分汉字进行了简化，但是台湾和香港却没有。以你的年龄，应该从一开始上学就一直使用简化字的，只有对古典文化接触多的人，从阅读经典著作或者了解港台情况的需要出发才学习繁体字，并且你那天在报告中没有出现繁体字使用错误的情况，这就更难得，说明你对祖国传统文化也有相当的功底。和你一起应聘的也还有几个素质和能力都不错的，但是他们的材料里边，还有面试时的表现出现了一些问题。第四点也很关键，就是那个半年的培训，如果你不能适应，达不到公司预想的要求，很可能不被录用，即使录用最多也只能安排一个很普通的岗位。还是你自己的努力，成就了你自己。据我了解，你在这半年时间里没有给自己一天节假日，每天休息的时间也很少，听说去年春节也没有休息一天，也没顾得上回敦煌看望父母。在实习环节，你也是最爱问、最爱看、最爱动手做的一个，硬是把别人至少两三年才能学到的知识在半年时间里就较好地掌握了。我就喜欢年轻人的这种拼劲儿。我用人的原则一向是德才兼备，这个‘德’就是爱国敬业、孝亲敬老；这个‘才’就是学识和工作能力。不过，鸣泉啊，你可不要骄傲，书本知识可以速成，但实际经验要慢慢积累才是。

“沈老，您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喝喜酒啊？”陆副市长看着沈志国和方玉洁，再看看关鸣泉和沈苏苏，又左右看了看祁书记、文市长和高局长，笑着问沈先生。

“对！对！这双喜临门的喜酒啊，喝起来肯定更有滋味！”

“如果两对新人同时举行婚礼，那就更好了！”

“这才真正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啊！”

几位领导一起凑热闹。

“多谢各位领导关心！”沈先生看看沈夫人：“我们也想尽早给孩子们把喜事办了。具体的事项，还要和两家亲家协商，至于结婚的日期和该做的一些准备，就由他们两对年轻人自己做主。到时候一定请各位领导光临。”

“正好两家亲家都在敦煌，我也盼着把孩子们的喜事一起办了，大家聚在一起都高兴。”沈夫人也表明自己的想法。

沈志国和方玉洁相视而笑，沈苏苏听了母亲的话，高兴地一把搂住了关鸣泉的脖子。方玉洁注意到关鸣泉的微笑有些不够自然，好像另有想法。

“祁书记！话说到这里，老朽还有一事相求，不知祁书记能否给老朽一个薄面？”

“沈老！您太客气了！有话请讲。”

“志国和玉洁他们两个也认识一年了。我们这次来是一定要去看望亲家的，同时为志国正式提亲。祁书记可否屈尊做个媒人？”

“万分荣幸！沈老！这样的好事我是可遇不可求啊！”

“谢谢！那就有劳祁书记了。”

方玉洁觉得关鸣泉也该主动说提亲的事了。但看到关鸣泉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暗暗为关鸣泉着急。

沈怀祖话音刚落，文市长就接过话来：“关先生！这好事也让我做一做嘛！你准备什么时候向沈老提亲啊？”

“我想是越快越好。谢谢文市长！志国比我大，我只好让先了！我还担心文市长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呢！”关鸣泉看看沈苏苏、沈怀祖和沈夫人，对文市长说。沈苏苏脸上早就笑成了一朵花，沈怀祖夫妇也很高兴。事情皆大欢喜，方玉洁也放下心来。

“关先生，我这自告奋勇地当媒人，你不会介意吧？”

“文市长说那里话？我是求之不得啊！”

“好！那我们就静候佳音！沈老，沈夫人，多谢你们的盛情。今天听了沈老一席话，真让人感佩在心！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今后还望多多赐教。”祁书记说完后，大家纷纷起身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