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发突然,使得姚婧猝不及防,悲痛欲绝。关门后,仍有伙计嚷着要给刘达报仇。为了平息伙计愤怒,姚婧以入土为安为借口,决定把刘达送回他老家。安排好刘达后事,姚婧思维又转到白龙山铁厂上去了。费老板这批毛铁虽然没能送达四十兵工厂,但四十一兵工厂也同样没有得到。这不是她所希望的。接下来,费老板还会把白龙山铁厂生产的毛铁运出庄镇。有了这次失败,为保证不再出事,说不定下次就是那批援军押运了。那样的话,李铭得手的可能性就小了。 白龙山铁厂突然增加援兵,想把铁厂掌控在手已经不现实。要阻止白龙山铁厂毛铁外运,最好的办法是炸掉炼铁炉。这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却让姚婧有了明确方向。
姚婧迫不及待地叫人去把童福源请来,她很想听听他的看法。这是龙山镖局大闹靓妹货栈后,她第二次叫童福源商量事情。第一次是为刘达安葬。童福源没有二话,完全照姚婧的安排办了。这第二次童福源还会依从姚婧吗?
这两天童福源都没有休息好。他和刘达之间的一些往事,总是浮现在眼前。尤其是他挺身而出替姚婧挡刀那一幕,让他刻骨铭心,没齿难忘。那三刀照说应该是自己替姚婧挡的,但却让刘达给抢了先。一个愿意为女人挡枪挡刀的男人,心中一定充满了爱。刘达对姚婧就是这样。经历了死亡的伤痛后,童福源才知道刘达有多爱姚婧。以前,童福源一直在心里嘲笑刘达,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他觉得刘达有那个权利。他想好了,等白龙山铁厂的事有结果后,要亲自到刘达的坟上烧三炷香。
当姚婧把炸毁白龙山铁厂的想法说给童福源听时,童福源并不赞成。姚婧问,为什么反对?童福源反问,我们来庄镇目的是什么?姚婧说,白龙山铁厂生产的毛铁。童福源又问,仅仅只是毛铁?姚婧说,还有铁厂。童福源说,炸掉白龙山铁厂,四十一兵工厂制造手榴弹外壳的铁材料不是更缺吗?姚婧赌气地说,我们得不到,也绝不能让四十兵工厂得到。童福源见姚婧一时半会转不过弯,也不再争执。两人就那样默不作声地呆坐着。
这时,伙计来报,说有人要见姚老板。
姚婧没有立即回答见或是不见,脑子在想,会是谁呢?刚刚过去的打砸事件,她还记忆犹新。这个时候求见,会不会是张镖头的计谋?
我去看看吧。童福源见姚婧沉默不语,主动提出了要求。
姚婧点头。
在童福源就要走出房间时,她叮嘱道,提防着点。
童福源回望了姚婧一眼,出了房间。听到伙计禀报后,他也在想跟姚婧相同的问题。他担心张镖头不肯罢休,再生事端。刘达已经走了,他必须保护好姚婧,不要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当然就更不要说让危险靠近她了。所以,他才主动提出去见来访之人,以防不测。
靓妹货栈的门面是这天早上才开的。龙山镖局大闹货栈,刘达因此丧命,店门关了两天。虽说是开门了,但店里冷冷清清,一派萧条。柜台里伙计没精打采地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闲话。他们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印迹。见童福源突然出现在柜台前,一个个强打起精神,朝他笑了笑。童福源没有半句责怪的话。当他目光从柜台移向门口时,就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的汉子。莫非求见姚婧的就是此人?他是什么来路,想要做什么?疑惑中的童福源在打量那个男人的时候,突然觉得那人的身材有点眼熟,由于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他始终没能认出是谁来。
这位先生,是你要见我们老板吗?童福源走上去问道。
那男人摘下帽子,向童福源点了下头。
在那男人摘帽瞬间,童福源呆住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是真的。眼前这个穿长衫,戴礼帽的男人,是那个穿着邋遢在庄镇街上耍猴的人吗?他想问,但知道不能问。他突然明白了,耍猴人这身打扮,就是不想让人认出他来。于是,他轻声道,请跟我走。
姚婧第一眼也没认出眼前风流倜傥的男人是耍猴人,直到他摘下礼帽,问候了一句,姚老板好!姚婧才认出他来。这太令她喜出望外了。几句短暂寒暄过后,姚婧把话题转到了龙山镖局大闹靓妹货栈事件上。李铭说,事情我已经听说。刘达的死,我也很难过。缓过一口气,李铭神情严峻地说,有个情况告诉你,我这次去黔东特遣队见马立峰队长,向他汇报了白龙山铁厂增加援兵和沉船的事,希望黔东特遣队帮助拿下白龙山铁厂。马队长怎么说?我们实在是太需要他们的帮助了。姚婧迫不及待地说。李铭神情忽然暗淡了下去。姚婧从李铭的神情上猜到自己的愿望可能落空了,就问,是不是黔东特遣队出事了?李铭低沉着说,是。半月前,马队长得到情报,说是128师的一个连从战场上溃败下来,一路烧杀抢劫,无恶不作。马队长就决定设伏消灭这伙残兵败将。哪知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马队长和黔东特遣队反遭敌人围剿,死了三十多个战士。姚婧惊愕地望着李铭,怎么会这样呢?李铭接着刚才的话说,原本,马队长准备吃掉128师那股残兵败将后就赶来庄镇,与我们一起攻打白龙山铁厂。由于遭遇了反伏击,黔东特遣队战斗力大伤,已经不可来庄镇了。根据这一情况,马队长请示了上级,决定将白龙山铁厂炸掉。四十一兵工厂得不到的东西,四十兵工厂也休想得到。姚婧说,在你来之前,我正与童福源商量,既然白龙山铁厂不能为我所用,不如干脆毁掉。李铭赞许地看着姚婧,你们的想法跟上级的考虑不谋而合。现在,我们要集中精力,看看如何才炸得了白龙山铁厂。说到这,李铭望着姚婧说,你们有初步设想没有?姚婧摇头。李铭把目光转向童福源,你呢?没有。童福源答。那我们得认真研究一下。李铭说。童福源去白龙山铁厂侦察过。姚婧说。说说吧。李铭期待地看着童福源。童福源就把那晚潜入白龙山铁厂侦察到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姚婧补充道,现在增加了援兵,困难更大了。李铭思索着说,总会有办法的。童管家,除了刚才说的那些,还有什么情况,尤其是费老板本人。童福源说,据刘达生前蹲守观察,费老板喜好吸鸦片。李铭说,就怕他没有喜好。盯紧费老板鸦片来路,就一定会找到办法。童福源说,这事就交给我吧。姚婧和李铭一致点头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