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石磊一边喝着油茶汤和茶水,一边佯装对窦光明说:“管家,今天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少喝点酒,你是我们窦家的大功臣,这次你又立下了汗马功劳,你必须不醉不归啊!”
“既然少爷身体不适,你就象征性地喝点吧,那我就不客气啦!我只是觉得今天少爷喝不爽有点遗憾,那就等下次你身体好转后,再陪你喝个痛快!”窦光明当然明白少爷话语的用意,便心知肚明地顺水推舟顺了少爷的意思。
不到半个钟头,窦光福就将石斑鱼、宣恩火腿、张官合渣三个在当时响当当的火锅就端上了桌,还上了泡椒泡姜、腌萝卜腌豇豆、凉拌椿芽凉拌韭葱、炒豆豉炒盐菜等土家特色小菜,可谓一桌丰盛的晚餐。
窦石磊先入为主,一把抢过酒瓶就给窦光明倒了一大杯,而给自己真的只象征性地倒了一口,还没等窦光明吃上一口菜,窦石磊就举起酒杯对窦光明说:“管家,今天我应该先敬你,你是我们窦家的有功之臣,感谢你这么多年对窦家付出的一切。你若瞧得起我窦石磊,就干了第一杯!”
见窦石磊第一杯就不客气,窦光明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为了让戏演得下去演得逼真演得成功,窦光明也毫不含糊,假装耿直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并且还说:“好!少爷,感情深,一口闷!”
不容窦光明有片刻的喘息机会,也没让窦光明哪怕吃上一夹菜,窦石磊又给窦光明倒了满满的一大杯,自己又象征性倒了小小一口,迫不及待地就举起酒杯说:“这杯酒我代表我爹感谢你,我爹平常对你苛刻得很,也不可能陪你一起喝酒,自然而然,我爹敬你的酒,也应该一口闷!”说完,自己将杯中的一小口酒吞了下去。
老爷敬的酒哪敢不喝,窦光明强忍着心中的怨气,还是很爽快地将一大杯酒一口吞了下去,边喝边说:“老爷敬的酒,当然得一口闷。”这时,窦光明分明看到窦石磊用一双邪恶的眼神瞟了他两眼,但他还是深深地沉住了气。
见窦光明喝完,窦石磊又立马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又“哗哗”地斟了一大杯,这次自己倒的酒比先前还少,简直就只滴了几滴。刚一斟完,窦石磊就将酒杯递给窦光明,又开始强烈地攻势:“管家,我虽是窦家少爷,但我爹一直认为我就是一个败家子,亏得管家你一直把我当少爷看,这杯酒还得我敬你,一口闷了啊?!”
窦光明见窦石磊步步紧逼,自己只好采取迂回战术了,否则今天一定会栽在这小子手里。这杯酒窦光明没有立马一饮而尽,而是慢慢取下裤腰上挂着的那串银库钥匙,小心翼翼递给窦石磊:“少爷!看来今天真的要喝糊涂啊!反正你喝得不多,窦家的银库钥匙就暂由你保管一天,本来银库钥匙我是随时不离身的,但我相信少爷!”
窦石磊也不推辞,恨不得将银库钥匙一把抢了过去,接过钥匙,他看了又看,两眼泛着深深的狼性绿光,但他马上又恢复常态:“银库钥匙你也交给我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喝吧!”见戏已演到大半,窦光明不容分说,又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刚吞下去,窦光明就假装大醉了,下意识地将酒杯丢在地上摔得粉碎,就势一头栽倒在饭桌上不省人事了。窦石磊见状,觉得管家也应该喝得大醉了,在没吃东西的情况下差不多喝了一斤多了,但他还是不很放心,直接将窦光明的头扳过来,又将瓶中剩余的酒给他从嘴里灌进去,但窦光明始终咬紧着牙关,瓶中的酒全部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见窦光明确实醉得一塌糊涂没有意识了,窦石磊便大声吆喝窦光福:“窦光福!快来将你管家哥哥送到我家去。”窦光福听见少爷吩咐,忙几大步就跑进包厢,见一桌子好菜一筷子都没有动过,不禁有些诧异:“少爷!怎么你们就光喝酒,没有动菜啊!”
“少啰嗦,又不会少你一分一毫,你管我们动不动筷!你赶快给我把管家给我送回去!”窦石磊横了几眼窦光福,没好气地说。
窦光福哪敢还去多问和争辩,不容分说就将管家窦光明搭在背上,向窦家大院跑去。好在窦家大院不远,不一会儿工夫,窦光福就将窦光明背到了窦家,将他沉闷地摔在床上就径直离开了,嘴里还不停地叨咕:“喝不得不晓得不喝啊,咋不吃东西喝这么多也!”。
窦石磊紧赶慢赶地跟在身后,见窦光明呼呼地在床上打起了沉闷的鼾声,他便开始实施他蓄谋已久的计划。
一轮新月高高的挂在天空,把窦家大院照得如同白昼,夜已静得能听见院中蛐蛐儿的鸣叫声。窦家上上下下的家丁家仆,也早已干完各自的活计纷纷睡下,因白天干活太累,不多大工夫就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只有窦老爷子和妻子还在摇曳的烛光中聊着散白。
窦石磊从窦光明房间出来后,一直心神不宁,不时在宽敞的院子里来来回回徘徊着。至此,他在内心仍还在作着最后的艰难挣扎和抉择,但复仇的火焰烧坏了他的心智,还是最终占了上风,他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天赐良机。
见整个窦家院子都安静下来,窦石磊便猫着轻微的步子进屋,将那个从恩施醉香楼带回的箱子扛了出来,揣着窦光明给他的银库钥匙,幽灵般地向银库跑去。银库在院子的东厢房,为了防盗,窦沧海将银库打做了几道铁门,还拴着两条高大肥壮的藏獒,如果不是内贼,外人是很难得逞的。
临近库门,窦石磊摸了摸两条藏獒,示意它们不要出声,藏獒也很听话,只乖乖地摇着活灵活现的尾巴。窦石磊一扇一扇打开铁门,每打开一扇,他都会机警地折回来看看外面的动静,当打开最后一道铁门后,就下定了最后决心向保管银元的柜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