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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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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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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水人家》连载

第七十二章 忆往事解开疙瘩 宴宾客结下冤仇

“爸!妈!你们干什么啊?柳方靖怎么啦?他为什么不能在我们家玩?”汪诗语见父母对柳方靖如此无礼,便大声质问道。

“死丫头!你给我记住!以后绝不能再和这臭小子一起玩,更不能让他进我们的家门!”父母也不作任何解释,就直接给汪诗语下了一道死命令。

柳方靖在汪家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明个中缘由,心情坏透到了极点,一路狠命地踢着石子回到了家里。一到家,和父母招呼也不打,径直摔门蒙在被子里,独自生起了闷气。

窦玉华以为儿子还在生自己的气,忙在门外叫道:“方靖,儿子!别生妈妈的气了。”连续叫了好半天,柳方靖既不搭话,也不开门,好像跟没听见似的。

窦玉华只好轻轻推门进到儿子房间,再一次小声问道:“儿子,还生妈妈气呢!”柳方靖觉得老不理睬母亲过意不去,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对母亲说:“妈!我没有生你的气呢!”但明显看到脸上一股怨气,正在腾腾升起。

“那你怎么了嘛?工作不开心?在供销社当售货员不开心?”窦玉华又问。“怎么会呢!我知道能在供销社当一名售货员是您好不容易为我争取来的,我怎么会不开心呢?”柳方靖索性坐了起来。

“妈!我问您个事,您一定要对我说实话!”柳方靖突然想问问母亲,为什么汪诗语的父母那么不待见自己。

“什么事啊?好像还很严肃!你问吧,妈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窦玉华趁机坐在柳方靖的床沿。

“刚才去了一趟汪诗语的家里,就是那个从小学一直到高中,和我玩得形影不离的那个女同学,为什么她的父母一见到我就没有好脸色,还口口声声撵我出门?到底怎么回事?”柳方靖直接问道。

“你可说的是贡水河下游那个汪云轩?”窦玉华无不惊诧地问。“就是啊!就是贡水河下游那个汪云轩和张艳燕两夫妻!”柳方靖肯定地答道。

“我的儿子也,你没事你去他们家干什么嘛!你不是老鼠子给猫擦屁股自讨没趣啊?”窦玉华连忙说。

原来,汪云轩夫妻两不待见柳方靖并不是毫无缘由的。那还是窦玉华十来岁的时候,汪云轩的父亲汪祥庚在窦家大院窦苍海手下当短工……

汪祥庚家里穷得已经揭不开锅,老婆和儿子汪云轩在家饿得不行,特别是汪云轩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却瘦得只剩一个骨头架子了,整天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无力的脑袋。

汪祥庚在窦家做苦力,勉强还能混得个粗茶淡饭管饱,但一想起老婆和儿子还在家饿着,汪祥庚就不是滋味。

有年端午节时候,窦家大院又在宴请各路有头有脸的人物,院子里齐刷刷地摆满了十几桌,还照例请来了宣恩灯戏、傩戏和南戏等宣恩本地几个有名的剧团,在院内轮番表演。

那时汪云轩也才十来岁,和窦玉华不相上下的年纪,但二人的命运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形成了天壤之别和鲜明对比。听父亲说窦家大院有免费的剧团表演,汪云轩高兴得不得了,尽管饿得没有力气,但还是在剧团表演之前就来到了窦家院子。

按窦家老爷窦苍海立下的规矩,剧团表演必须在宴席结束后才开始,让各路有头有脸的人物安安心心地观看。汪云轩一时等不到剧团表演,就无意在窦家大院内四处溜达,看见和闻着饭桌上那些香喷喷的饭菜,就止不住直咽口水。

此时,窦玉华穿着华丽的裙装,正在一棵香樟树下津津有味地吃着粽子,手里还提留着一大串各种美味的香粽。汪云轩看见窦玉华,不禁发出一声感叹,窦家小姐好美,便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窦玉华近前,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窦玉华猛一回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少年盯着她看,以为是汪云轩想吃她手里的粽子,便就挪开了几步,没想到汪云轩又跟了上来。

窦玉华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但从小却不骄纵恃宠,对穷人家的孩子也并不嫌弃。见汪云轩老是跟在自己身后,想必是饿坏了,一看见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就觉得可怜,窦玉华想。

窦玉华索性走近汪云轩,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老跟着我啊?”“我叫汪云轩,是来你们窦家大院看戏的,我爸在你们这里做短工。”汪云轩笑着说,但嘴巴却又忍不住不停地咽着口水。

窦玉华见汪云轩面目清秀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恶意,也见他实在是想吃东西了,就将手里一大串粽子索性全部递给了汪云轩,笑着说:“你饿坏了吧?拿去吃吧!”

汪云轩确实太想吃东西了,不仅大口大口咽着口水,肚子里也在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此时他顾不上讲客气,就一把将粽子拿了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不巧的是,在汪云轩从窦玉华手里拿粽子的一刹那,却被窦家另一名丫鬟小玲看见了。小玲本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不问青红皂白就大声尖叫起来:“有人抢小姐的粽子啦!有人抢小姐的粽子啦!……”

小玲这一尖叫不打紧,正好被窦老爷子窦苍海听见,他也不问缘由,拧着汪云轩就一阵猛打猛踢,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尽管窦玉华都一再解释是自己给他的,但窦苍海就是充耳不闻。

汪祥庚正在为宴席开席而忙碌,突然听见院子里吵嚷声一片,还以为是别家的孩子在窦家闯祸了,没想到走近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汪云轩。汪祥庚忙跪下给窦苍海连连磕头,请求老爷原谅自己的儿子,但窦苍海不仅没有原谅汪云轩,还狠心将汪云轩的右手打成了残疾,甚至还将汪祥庚辞退了,连工钱也没有给他结算。

一气之下,汪祥庚便抱恨上吊自杀了。失去了父亲汪祥庚的依靠,汪云轩母子的生活就更加无依无靠了,甚至过上了几年的乞讨生活。听完母亲的讲述,柳方靖便嘤嘤地抽泣起来,便在内心发誓,以后一定要对汪诗语一家人好,弥补外公过去所犯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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