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妙!妙!妙!哈哈哈!”窦石磊刚一说完,张中桥立即对窦石磊竖起了大拇指,连声夸赞道。“没想到啊!贤侄还有如此之才啊!老窦啊!你这儿子跟着你屈才了啊,你若不嫌弃,舍得放他出来闯荡,以后你这个儿子就跟着我干得了!”真的是一丘之貉,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张中桥立即将窦石磊纳入麾下,不自觉地就一拍即合沆瀣一气了。
此时,张中桥脸上再也没有了先前冷若冰霜傲气十足的颜色,相反,乐得像一个老得熟透拃开的石榴。
窦石磊听见张中桥要将自己纳入麾下,做他的徒子徒孙,他高兴得“咚”的一声就给张中桥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还不忘说着像抹了蜜一样的好话:“感谢县长大人栽培!感谢张叔您能看得起我,如果您不嫌弃,我以后就给您当干儿子得了,和春卫弟弟一起孝敬您!那干爹在上,儿子给您再磕三个响头!”窦石磊得寸进尺,不惜抓住一切攀龙附凤的机会。
“好啊!好啊!你这干儿子我认定收定了!哈哈哈……”张中桥见窦石磊一副奴颜卑膝的奴才模样也被逗乐了,转眼又对窦沧海笑着问道:“沧海老弟啊,你舍得你儿子给我当儿子不?”
窦家堂屋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得以化解,窦沧海也冰释前嫌,笑容立即堆在了他满是横肉的脸上:“承蒙县长大人厚爱和栽培,犬子以后就是您儿子,任由大人您差遣了!”
窦沧海正担心张窦两家的婚姻可能彻底黄了,以后两家的关系就估计很微妙了,没想到情势竟会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机,竟然化干戈为玉帛了,他不得不再一次对儿子窦石磊刮目相看了,也从内心对儿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才不会把你这个既丑陋又跛腿的混账王八羔子真正当儿子看呢,我是看上了你的坏,以后就可以为我所用,替我张中桥卖命干坏事了!”张中桥稍稍收住狡黠的笑容,在心里默默地打起了他的小算盘。
却说柳青和窦玉华连夜赶到沙道星火田土王庙,沙道党支部的几名同志还未睡下,仍点着浑浊的煤油灯在等待他们平安归来,还商量着准备请求转战咸丰的解放军游击队鲁大虎他们来宣恩支援营救。
见柳青和窦玉华平安归来,每个党支部成员都高兴得手舞足蹈,特别是严其龙还把一瓶珍藏了多年的沙道人自己酿造的“沙坪村”老酒拿了出来,大家就着花生米、油茶汤和苦荞粑粑喝了起来,意为窦玉华接风洗尘。
“玉华你又一次历经磨难才和柳青重逢在一起,你不如就和柳青结婚吧,断了那张中桥和张春卫父子两的念头,也免得你的家人一天张罗着为你提亲。”喝着喝着,严其龙提议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反正你两已爱得死去活来,还不如早点结婚算了,免得夜长梦多!”大家七嘴八舌地纷纷劝道。
柳青和窦玉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潮红,心有灵犀地相互颔首点了点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好不容易又重逢在了一起,不如就今日举行结婚仪式吧,大家给你们当个结婚见证人!”严其龙又不失时机地提议道。
“行!行!行!”大家不约而同地拍手鼓掌叫好。
“只是这么大的喜事,也得让我娘知道啊!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才行!”柳青有些迟疑,他知道如果母亲能来参加他和玉华的婚礼,不知母亲该有多高兴。
“是啊!伯母最关心的事就是我和柳青的婚事了,如若伯母不能来参加婚礼,她会很难过的!至于我的父母,我对他们太失望了,也太伤心了……”窦玉华接过话头,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如这样,你两就先凑合着今晚举行婚礼,条件是艰苦点,只能以这种简单的仪式代表你们的婚礼,但我相信,只要有情人终成眷属,条件再苦也是幸福快乐的。明天,柳青你就带着玉华回恩施老家一趟,给母亲报喜,让老人家请请周围邻居和家族长者来家聚聚,喝喝喜酒,分享一下你们新婚的喜悦!”严其龙又进一步作了安排。
“这样一举两得!就这样办吧?”大家纷纷向柳青和窦玉华投去既羡慕又祝福的目光。“谢谢大家的好意!那我们就遵照大家的好意办!”盛情难却,柳青和窦玉华这对历经磨难的革命情侣,终于点头同意结婚了。
见柳青和窦玉华同意结婚,大家便立即停止了喝酒,七手八脚地忙活开了,剪喜字的剪喜字,点蜡烛的点蜡烛,整理婚房的整理婚房,准备饭菜的准备饭菜,直忙到第二天日出竿头,才一切准备妥当。柳青决定,和大家一起喝完他和玉华的喜酒,就带着玉华回恩施青龙山。
柳青将母亲从小给他戴在身上的长命锁轻轻挂在玉华的脖子上,作为新婚的唯一礼物,大家没有像玉华出嫁张家时唱那些戚戚哀哀、幽幽怨怨的十姊妹歌,而是唱着激情高昂的土家民歌《血要染得天下红》和《扛起梭镖跟贺龙》。这两首歌曲,都是玉华经常教青年进步学生和爱国农民唱的。
男同志首先齐声唱着《血要染得天下红》:“不怕穷来不怕穷,穷人骨头大不同。骨头硬似铁砂子,血要染得天下红!”
女同志跟着齐声唱着《扛起梭镖跟贺龙》:“要吃辣子莫怕辣,要当红军不怕杀。刀子搁在颈项上,脑壳掉了碗大个疤!”
接着男声又唱道:“人穷穷得好伤心,无衣无食泪淋淋。我们要想出头路,跟着红军闹革命!”
接下去女生又唱道:“太阳出来满天红,扛起梭镖跟贺龙。贺龙跟着共产党,共产党有个毛泽东!”
……
大家轮流将民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得手舞足蹈,唱得欢呼雀跃,唱得大家心头暖烘烘的,直到大家唱累了,乐累了,才提议一起去喝柳青和玉华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