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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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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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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水人家》连载

第九十一章 追掉会柳青痛哭 崭头角一炮走红

窦光明的追掉会是在县公安局大院举办的。那天,除了全县公安系统的干部职工都到齐之外,贡水河沿河两岸的乡亲们也都陆陆续续自发赶来了,他们要送窦光明最后一程。刺杀窦光明的犯罪分子是一个惯偷,不是偷肉偷粮,就是偷鸡摸狗,甚至连乡亲们菜园地里的小菜都不放过。乡亲们在乡镇或是县城赶场,都要时时处处留心留意,否则荷包里的血汗钱一沓毛票也会不翼而飞。

小毛贼的惯偷行径,常常闹得乡亲们鸡犬不宁,难以安生。县公安局全面部署,下大力气查办这个恶劣案件。当时,窦光明带着一个调查小组连夜蹲守在小翠她们家附近,她家就经常遭小毛贼的光顾,多次到县公安局报案。她为儿子攒的几十元学费钱,虽然小心翼翼地压在箱底,但还是被小毛贼顺手牵羊而去。窦光明最看不得乡亲们的利益受损,他主动请缨,他说姜还是老的辣,要老骥伏枥,领导拗不过他壮心不已的决心,便安排他带着一个侦查小组作重点蹲守。

惯偷是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的。小毛贼见风声不对,一连几天都潜伏龟缩在自己家里憨吃哈睡,不轻易出门去光顾他提前踩好的那些点。但时间长了,他的心又痒痒了,手也痒痒了,常在家里摩拳擦掌,实在按捺不住那种想窃走别人东西的欲望。因为一旦得手,那些不劳而获的东西就会给他带来异常的兴奋和快感。窦光明他们蹲守了三天三夜,也不见小毛贼有半点动静。

“老窦,小毛贼是不是不会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个年轻的小公安小声问着窦光明。“不!他一定会来的!你没见在小翠她们家,我们放的那么大的诱饵吗?有诱饵必定有鱼上钩。”窦光明很有把握地说。原来,窦光明为引蛇出洞,诱惑小毛贼上钩,故意找了几块熏好的上等腊肉挂在小翠家灶屋的显眼处,从窗外就能清晰地看见,老远就能闻到腊肉诱人的香味。

第四天夜里,小翠一家人都熟睡了,按照窦光明的吩咐,睡前还故意将灶屋的门栓没有栓紧栓好,方便小毛贼溜进溜出。都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两个年轻的小公安因连续几夜蹲守,实在太累太困太乏了,便在下半夜打起了盹,眯起了瞌睡,只有窦光明还精神大振。窦光明见两个小伙子实在太困太乏,也就没来得及忍心叫醒他们。

此时,小毛贼却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小翠家的院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认四周没有人时,便悄悄推开了小翠家的灶屋房门。只听门“吱呀”一声,房门便露出了一道黑洞洞的缝隙。小毛贼再次环顾左右,一个闪身迅速溜进屋内。窦光明说声不好,小声推了推两个小公安,但两个小公安像迷药迷着一般,一时半会儿也推不醒。即便最终推醒叫醒,他们也还朦朦胧胧,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窦光明几大步跨进院子,没有作半点停顿停留,又迅速尾随小毛贼蹽进灶屋,拧开电筒大声喊道:“小毛贼!好大的胆子!”小毛贼见有人尾随而来,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必定是做贼心虚,又听见是窦光明的声音,他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他听那些毛贼们说过老公安窦光明的厉害,知道他年轻时练过功夫把式,有那么两下子硬功夫。小毛贼无心再惦记那些香喷喷的腊肉,只想及早脱身,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见窦光明堵在门口,小毛贼想脱身实属不易。他迅速靠近窦光明,窦光明还未来得及躲闪,一脚猛踢就将窦光明手中的电筒踢倒在地,电筒盖和电筒罩随即散落,两节电池也掉了出来。毋容置疑,手电筒瞬间就熄灭了,屋内再次呈现出漆黑一片。小毛贼想趁黑瞅准机会溜出去逃之夭夭,但窦光明就像一睹坚实的门板堵在门口。无奈至极,小毛贼狗急跳墙,从腰间牛皮刀筒内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无端地胡乱地朝窦光明猛刺。因屋内太黑,窦光明来不及躲闪躲避,他的腹部就被小毛贼连捅数刀。

窦光明顿感腹部一股热流涌出,慌忙用手堵住伤口,嘴里大声喊道:“抓贼啦!抓贼啦!小毛贼又来偷东西啦!”小翠一家人听见喊声,忙点燃煤油灯起床赶到灶屋,只见窦光明倒在血泊之中,腹部还在汩汩地淌着鲜血,地上的鲜血早已洇湿了一大片。但窦光明的双手,仍还死死抱着小毛贼的左腿不放。

这时,那两个惺忪睡眼的小公安也赶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惨烈场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但迅疾反应过来,迅速夺取小毛贼手中血淋淋的短刀,用冰凉的手铐铐了起来。众人忙将窦光明扶起,窦光明已是气息奄奄。小翠哭得像个泪人一般,待他们准备好担架,正欲将窦光明送进医院时,他却与世长辞了。两个小公安后悔不迭,连连向自己抽了几个耳光,大骂自己不该在关键时候打盹。但此时,再深重的懊悔都为时已晚,也无济于事。为此事,两个小公安也受到了纪律处分。

追掉会上,柳青特地从恩施赶了回来,即便他是一个英武的汉子,一个刚强的军人,他也止不住内心极度的伤痛和悲痛。他紧紧扶住棺木,泣不成声,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从眼眶中掉落下来。在柳青眼里,窦光明不仅是他最尊敬的长辈,也是他多年来最亲密的战友,窦光明给予他和窦玉华的恩情比山还重,比海还深。很多乡亲们也嘤嘤地哭泣,念叨着窦光明生前的好。

那个小毛贼因盗窃罪和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在执行枪决那天,小毛贼被五花大绑着,身后插着红笔画“×”的死刑犯纸牌,沿街游行了几个小时。乡亲们唾骂的唾骂,扔菜叶的扔菜叶,他们一边数落着小毛贼的怀,一边诉说着窦光明的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刑场周围,黑压压挤满了群众,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小毛贼应声倒地。乡亲们欢呼雀跃,大喊杀得好!枪毙得好!

送走窦光明,柳方靖不失时机地向父亲柳青道明了自己想辞职下海的想法。令柳方靖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稍一思忖,就对柳方靖说,儿子,你放手去搏吧,老爸全力支持你。后来,柳青还多方联系,让柳方靖去武汉一家魔芋精粉加工厂考察,现场见学加工技术,将自己多年来积攒一点工资积蓄也拿出来,让柳方靖作为建厂的启动资金。

1983年2月,县委召开干部扩大会议,要求砸破“大锅饭”,搞活商品流通。柳方靖积极响应。功夫不负有心人。柳方靖毅然决然地辞职,紧锣密鼓地开办起魔芋精粉加工厂,并及时得到国家商业部武汉粮产所的鼎力支持。1987年10月,宣恩加工的魔芋精粉送到北京展览,柳方靖的魔芋精粉加工厂崭露头角,一炮而走红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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