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几天来，元杉住在招待所，一直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玉珍的消息。
但是，他也没得空闲，顺便拜访了几位老朋友，喝了几杯。他还给供销社主任苏彩长打电话，告诉他，妹妹玉桂高中毕业后，想找一份工作，请他帮忙。这位供销社主任，是他大姑的大儿子。元杉曾为他的两个弟弟安排了工作。一个通过与玉桔干爹的关系，安排在邮电局工作，每天骑着自行车送报纸。还有一个，安排在自己建筑公司的车队里开车。
苏彩长说：“我有一个朋友在东岙渔网厂当厂长，他前日托我找几个工人。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让小妹明天去上班。”
“太好了，谢谢彩长兄！回洞头，我们喝一杯！”
“不客气啦！对啊，顺便告诉你，大妹子玉枣昨天生了个胖儿子，你当舅舅啦，恭喜你啦！”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妹妹春香在医院里当护士。”
元杉和这位表兄及其他几个小弟，从小都在一起玩。初中，他和他同在一个班级，后来他初中毕业去当兵，他参加工作，在供销社一干就是七八年，从一名职工升到供销社主任。
下午，金凤和父亲出差去了杭州。傍晚下班的时候，玉珍在招待所告诉他，姐姐来电话，姐夫昨天回家了。
当晚八点来钟，元杉又来到董团长的家。临近门口，看见鞋柜边多了一双皮鞋。他笑了笑，敲了门。
董团长的爱人过来开门，一见元杉，热情地迎进门，说：“老董，你的战友来看望你了！”
董团长坐在红木沙发上看电视。元杉过来，激动地喊道：“老首长！”
“啊，原来是小徐，稀客，来来、坐坐！”董团长站起身子，和他握手致意。
元杉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阿姨端上两杯茶。杯里尖细的茶叶漂浮在水面上，时而沉下一两片，室内随之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茶香。
董团长说：“小徐啊，好久没联系了。你离开部队几年了？”
“七年了。”
“现在哪儿工作？”
“在洞头建筑公司。”
“你是大材小用。几年不见，你当说客了。”
元杉只觉得脸颊上一阵子发烧发烫，低着头不敢仰视老首长的目光，汗水从额头上沁出。
“来，请喝茶。”董团长手一摆，自己先拿起茶杯，吹了一口气，让茶叶飘向边缘，呷了一口，“好茶、好茶，不愧是西湖龙井！刚从杭州带来的，是老战友送的。这茶嘛，不收，又不近人情；收了，自己手软、嘴馋。哎，人情世故啊！”
元杉一声不吭，他分明听出了老首长的言外之意，但不知他的意下如何，仍不敢贸然接话。心里又是一阵紧张，端起茶，默默地喝着。
“我日前到省里开会，省里有关领导对我们这个基建项目很重视。我国已在深圳、珠海、汕头和厦门设立了四个经济特区。据可靠消息，再过几年，我们温州将成为第一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所以，温州市要走在时代的前列。以后将大力建设港口码头、道路交通、航空机场、住宅小区等工业、民用基础设施。经市局党委及相关部门充分认证、评估、讨论，我们决定把这次建设望江码头的项目由你们市建总公司承建。”
元杉听了，脸上不由泛起了笑容，久久悬于心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好似竞走运动员，历经辛苦，终于到达终点。然而，元衫却不知为何故，高兴不起来。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事虽然经过自己和大家的一番努力，费尽心机。但这种做法，都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和不光彩的成分，有违自己的初衷。此刻，他才领悟“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这小子，你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下不为例！至于李总上次送我的那些洋烟、洋酒，洋烟我不抽，洋酒可品赏一下。事没办成，我不敢喝人家的酒，现在可以喝一杯了！”董团长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他妈的，你有能耐，曲线救国，终于攻破我这个老堡垒了！”
“哪里哪里，请老首长多多包涵！”
“洞头地方小，发展空间有限。要不，你过来我这里，我安排一个位置给你。带兵打仗，需要良兵强将。我刚转业，身边急需像你这样的人！”
“感谢老首长的厚爱！”
“哈哈哈，我看你家李总是不肯放人的！”
过了良久，元杉觉得老首长情绪好，猛地想起来一件事，说：“老首长，我提个建议可以吗？”
“怎么了，你又有什么要求？”
“我们洞头人，每次出差温州，总要看老天爷的脸色才能出门，交通太不方便，而且往往又会误事。我希望在您任期内，把洞头与温州用大桥连接起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你这小子，也有这份忧国忧民之心，实在难得！现在财政有限，难于做出如此大工程。温州望江码头，现在只有大潮水，才能停靠大型船只，今后温州的发展方向，必然往东海延伸。这座桥，迟早要兴建的。不过，你的这个建议，今后我会向市委、市政府反映了。”他喝口茶，咂咂嘴，岔开话题，“你与那个女老师还有联系吗？听说后来她还成了书法家。”
元杉见老首长旧事重提，垂头丧气地说：“死心烂肚，想也是白想了。”
“是有点遗憾。”董团长说，“你现在结婚了吧？”
“将就找了一个，儿子六岁多了。”元杉说。
元杉在部队，一次与驻地村民联欢活动时，认识了年轻女教师李清。
李清是一名书法家的女儿，经人介绍，已许配给大队会计。李清在与这名会计的交往中发现，他父亲早逝，家里穷，屋子小，至今还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半夜尿急，还让母亲拿尿壶给他小便。因此，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厌恶感，觉得不可理喻而逐渐疏远他。
当元杉出现在她的视线时，她爱上了这位英俊的年轻军官。结果，这位书法家父亲知道此事，向部队首长董团长反映。董团长和元杉谈了话，元杉只好作罢。退伍后，在别人的介绍下，他就匆匆娶了现在这个妻子静雯。但他始终认为，这段婚姻不如意。她即没有文化，没有工作，又是农村户口。
辞别了董团长，元衫马上回到招待所给总公司打电话，让总公司转告身在杭州的李总和金凤。第二天早上，他就乘坐8点30分的头班船回洞头了。过了几天，招标书一公布，市建筑总公司中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