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下午两点多钟,天气晴朗。玉梨和刘伟、玉茶和林冰、元竹和卡娜娃,开着五部小车到了凤凰机场。当听到广播里传来从温州飞往三亚的四川航空公司飞机3U8826已降落在三亚机场时,几个人在候机大厅的出口处翘首以待。
先前,元竹发信息给卡娜娃,母亲一行十几人来三亚旅游,他准备去机场接人,问她去不去?卡娜娃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她问她们住在那个宾馆?元竹告诉她定在珠江酒店。卡娜娃说太好了,有人做伴了。其实,元竹早有此想法,想让家人认识这个俄罗斯姑娘。
不久,阿春被玉枣搀扶着从出口处出来,手里拄着一把拐杖。元杉和其他人又提又推着一大堆行李尾随其后。玉梨等人连忙上前,接过行李,问寒问暖,然后一起到停车场,坐上小车,直接去大东海珠江酒店。
刚才阿春上飞机时,工作人员还和元杉签订了一份老人乘机安全协议。毕竟岁数大了,万一在飞机上发生了什么事,双方有言在先,也好交涉。
元竹留下来,再过30分钟,五姐玉桂的女儿海兰一家子从杭州飞往三亚。不久,元竹接上了海兰一家三口子,驱车直接去酒店。
玉梨安排大家入住后,她和刘伟、玉茶、林冰、元竹、卡娜娃到妈妈的房间。大姐玉枣和妈妈住在一起,其余的人都自行搭配。玉梨和玉茶看见妈妈和大姐,上前抱着她们,唏嘘不已。几年前,玉梨和刘伟,玉茶和林冰都回家见了父母,但这次在三亚见面,别有一番感慨。
元竹把卡娜娃介绍给妈妈:“她是俄罗斯姑娘,叫卡娜娃。”
卡娜娃说:“伯母,您好!”
阿春瞧着卡娜娃,碧眼白皮肤,长相姣好,说:“元竹,妈还以为你一直讨不到老婆。”
“妈,还是女朋友,不是老婆。”元竹纠正道。
“傻儿子,一个好的女朋友,不就是可以成为老婆啦?你这回,别再看傻眼了,这么靓的外国姑娘,打灯笼去哪儿找?”她笑道,“这三亚真舒服,好像洞头六月。一年四季都这样吗?”
“清明第一个月后,最热。到了七八月,进入台风季节,天就凉快了。所以说,三亚虽热,但不算火炉。”元竹说。
“什么火炉,烤番薯啊?”阿春说了,玉梨赶忙用手捂着嘴,才没有笑出声。元竹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玉茶和林冰相视一眼,忍不住还是笑了。其他人都拼命憋住笑声,涨得满脸通红,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现在最牵挂着就是元铁了,在三亚,好好的,怎么又出国了?”阿春说。
“出国,觉得好,就不想回来了,常有的事。他在法国开餐馆,生意也挺好的,我和他也经常有电话联系。”元竹不想告诉妈妈当时他离开三亚的事情。不过有些事,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还不如不说,省得老人家担心。
几个人正聊着,玉桂带着女儿海兰,海兰抱着小女儿和丈夫赵明过来。玉桂介绍道:“妈,这是海兰和赵明。”
阿春见过两人,抱住小宝宝,说:“我的心肝宝贝,心肝宝贝!想不到,我玉桂这么年轻就当外婆了,那我就是阿祖了!”她往外曾孙女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一时,玉桔、玉兰、玉梅、元杉和李清等人都来了,一下子挤满了房间。
玉梨看着戴在腕上的手表,已经近五点了,说:“好了,我看大家肚子都饿了,吃晚饭吧。就在这个酒店的2楼,海棠湾包厢。”大家从电梯下到2楼,来到餐厅门口。
“奶奶,外婆!”随着几声喊,振礼和海珍迎面走过来,阿春看见了,忙着招手,说:“哎呀,我心肝宝贝,我才几年没见,都成大人了!”她拉着振礼的手说,“让你辛苦了,前几年都在外国工作。这回,在你阿姨这里好好干,什么绿卡蓝卡,都不重要,改天把妻子和儿子带回国,让奶奶瞧瞧,我徐家的孙媳妇和曾孙。”
振礼说:“我已安排了,春节让他俩母子回国过年!”
“好好!”说着,阿春又拉着海珍的手,“告诉外婆,有男朋友了吗?”海珍害羞似的点点头,“是哪里人?”
“一个广东人。”
“好,也带给外婆看看。”
玉枣在一旁笑着对玉梅低声说:“老人家,精力旺盛,爱管闲事!”
阿春有些耳背,说:“是好事,明儿又有喜糖吃了。”
玉梅说:“俗话说‘耳聋的人,爱婉话’。”
阿春接过话茬:“玉梅你说什么?你女儿不爱讲话?”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禁哑然失笑。
玉兰笑道:“老妈现在是个老顽童了,真好玩!”
“你说什么,玉兰,我没听见,再说一遍!”阿春问。
玉兰又重复了一遍:“老妈现在是个老顽童了,真好玩!”
阿春说:“元竹、玉梨、玉兰。”
“哦。”元竹、玉梨、玉兰三个人闻声应道,齐刷刷回过头来,瞅着母亲,等待下文。
“哎哟,我叫错了,想叫玉兰,怎么叫了一串人名。人老了,就变原形!自从那年摔倒大腿骨折后,记忆力衰退了,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了。”
“你都七八十岁了,身体还这么硬朗,是有福气的人了!”玉兰说。
阿春这回听清楚了,笑了,在玉枣的搀扶下,步入餐厅。
一家人围着一张大圆桌,点了一桌菜。鱼虾蟹螺,一桌海鲜;炒蒸炖焖,样样齐全。
“妈妈,妈妈!”几声幼稚的童音,从门口跑进来四个小孩。
“谁家的宝贝,这么活泼可爱!”阿春问道。
玉梨和玉茶分别把两个最小的一男一女抱起,玉梨说:“宝贝,你跟谁来的?”小子用手指向门外,玉梨的家公家婆,玉茶的家公家婆都来了。
整个包厢里人气沸腾,笑声不断。阿春见过了亲家们,玉梨和玉茶对几个小孩说:“快叫外婆!”一声声外婆,把阿春叫得心骨如酥,比吃蜜还甜三分。她用双手扶着依偎在膝下的外孙,说:“我的心肝宝贝,心肝宝贝!”她抬头问玉梨,谁是谁的孩子。玉梨才一一做了介绍,小的两个,一女一男是自己的;大的两个男的,是玉茶的。“妈妈那年在大姐玉枣的家里,让我们今后都要生两个,你看,我们多乖,都生两个,完成妈妈的任务了!”大家听了,都笑了。
一家人按辈分坐下来,阿春和两对亲家坐在上座,其他人就随便坐了。玉梨知道大哥元杉喜欢来两口白酒,让刘伟把那瓶摆在家里酒柜里好多年的五粮液带过来,又带了几瓶红酒和一箱椰子汁饮料。
玉梨说:“玉茶,你也来点白的?”
玉茶说:“我喝椰子汁就行了。”
玉梨说:“当年你和那个女厂长出差,不是擅长喝白酒吗?”
玉茶说:“当年喝酒,是骑虎难下,逼上梁山,又是年轻气盛,现在岁数大了,久久不喝,酒力退了。”
玉梨说:“我觉得你好酒量,可能就是小时候偷喝了爸爸的杨梅酒有关。”
每年梅雨季节,父亲文才总要泡几斤杨梅酒。玉茶嘴馋,会偷吃,还让六姐帮她站岗放哨。有一次,
多吃了几颗酒中杨梅,结果脸红耳赤躺在地上翻滚,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喊叫。
“不提了,羞死人了!”玉茶说,“六姐你忘了,有一次妈妈帮你洗完澡,怕你蚊子咬,往你身上洒
了几点花露水。你趁妈妈不在,竟然把花露水倒进锅里,那煮出来的饭,味道怪怪的。”
“这个你也记得?”玉梨说,“想想小时候,也是不懂事,好玩!如果要说,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大家一听,又笑了。
刘伟说:“那这瓶白酒,我和大哥,元竹三个人包了。”
元杉说:“好,爽快!”刘伟给元杉斟上一杯,再给元竹斟上。
玉梨和玉茶分别给在座各位倒上红酒或送上椰子汁。玉梨端起酒杯,来个开场白助兴: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妈妈、哥哥和嫂子、姐姐们,还有从杭州过来的海兰一家子,来三亚探亲观光旅游。我代表家公家婆,刘伟、元竹、玉茶、林冰等家人,对远道而来的亲人,表示最热烈地欢迎!”众人一起站了起来,干杯了。
大家边吃边聊,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阿春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吃饭吃到一半,她觉得肚子饱了,放下筷子,把椅子往后挪了挪。不由把目光投向窗外,外面有个泳池,泳池边有许多美女穿着比基尼。
阿春对坐在身边的玉枣说:“这些闺女,就穿那几块布头,万一绑不紧,松了,掉了,那不羞死人?屋顶上装这么大一个水池,不怕漏水吗?”几个人听了,都窃窃笑了起来。“我活了七十多岁,才第一次坐飞机。身边有个姑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他望着窗外,对妈妈说,妈妈,这么高,我手里的糖果,会不会掉下去?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担心,自己飞在这半空云端,会不会掉下去!”桌上的人听了,都喷饭了。“你们说,现在这么热,冬天就不下雪了?”
“不下雪。”众人都笑着说。
“人常说‘瑞雪兆丰年’,那么,这里的虫子没有冬天,可就多了。”大家又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晚宴结束了,玉梨觉得妈妈等人乘坐飞机长途劳累,便让他们早点休息。两对亲家也告辞了。玉梨和刘伟带着小孩回房休息。海珍跑到母亲玉梅的房间,拉着她到海边看夜景,正巧在酒店大堂,又见元竹、卡娜娃、玉桔、玉兰,一起过来找个茶座,泡了一壶普洱茶,聊了很晚,才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