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元宵节,是洞头最热闹的日子。元竹和元铁两兄弟,一大早就起床,从父亲店里找了几个空油漆罐,取来一段铁丝,在油漆罐两端用铁钉打个洞,铁丝一穿,用根竹子绑住铁丝。再向妈妈要了几团旧棉絮,倒进半罐煤油,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小灯罐了,当灯笼使用。
两个人手忙脚乱做好了两个小灯罐,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元铁从灶台里拿来火柴,说:“二哥,点火试试。”
“好!”
元铁也许太兴奋了,划了一下,火柴没点着。第二下,火苗“啪”地一声响了。他轻轻把火苗挪到油罐边,点着了棉絮,一团火燃燃发光。两个人高兴得跳了起来。这是他们的杰作和劳动成果。
“我们去找志鹏,看他用什么当灯笼。”元竹说。言下之意,也想显耀自己的手艺。两兄弟三两步就跑到了志鹏家。
志鹏也在家做灯笼。不过,他用的材料是包心菜的茎部。平时菜农在收割包心菜时,都不要这一节茎,留在田里。志鹏看见有个同学用这个做火把,他就学样了。把茎部中间的肉芯挖空,塞上一小团棉絮,沾点油,就行了。
志鹏把火把做好了,几个人相互比较了一下,各有特色,都乐了。各自拿着火具,在家门口玩了一会儿。为了省点油,把火吹灭了。回家路上,元竹看见姐姐玉梨和玉茶提着两个小灯笼,从街上过来。
吃了晚饭,两人和姐姐玉梨玉茶去找志鹏,才到门口,志鹏手里握着火把,丽娟和小婉提着小灯笼一起过来,大家结伴上街了。
今年元宵活动的游行队伍,安排在县府门口。
先由十几个大汉,每组四人抬着“火鼎”雄赳赳地开道,接着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鱼灯,其后三条红、黄、紫色的长龙,紧跟着是一队锣鼓队。每走一段路,几个鞭炮手,时而丢几串小鞭炮在路边,时而放大鞭炮冲上天。游行队伍沿着公路,经过了几个村庄,许多人提着灯笼加入了这个绵长的队伍。
游行队伍到达洞头码头后,与那里放飞孔明灯的人群汇合在一起。三条彩色长龙在码头上奔腾飞舞,泊在港内的船只燃起鞭炮。一时,岸上海面,遥相呼应。鞭炮声、欢笑声,形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元竹等人跟随着队伍前行,不久,大家都走散了。元竹和元铁一直躲在龙腹下面,紧跟在一个舞龙手的身后,到了码头。
从人群中,他们遇见了志鹏、丽娟、小婉。又看见三姐玉兰和明东在放孔明灯,六姐玉梨和七姐玉茶在一边帮忙。
玉兰说:“元竹,你们都过来,一起放孔明灯,许个愿,就会心想事成!”
明东用一节红蜡烛,把油灯点燃,玉兰等七八个人,各抓着孔明灯底座,明东喊声放,大家一起松手,孔明灯冉冉升起,和着众人放飞的孔明灯,一盏盏,连成一串,宛若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升高,飘远……
玉兰和元竹等人,双手合掌,微闭双眼,口中默默祈祷。
“二哥,你许什么愿?”元铁偷看一眼其他人,都在闭目静思,十分虔诚。
“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准了。”
“悄悄告诉我一下嘛,没人听到。”
“我想变只孔明灯,在天空中逍遥自在,飞向四面八方!”
“我想变条龙,游向远方的大海,那才过瘾!”
“中国的海,最远在海南岛。”
“那我就变成一条龙,游到海南。”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二哥,是不是电影《红色娘子军》里的那个海南岛?”
“对啊,就像我们洞头的《海霞》电影,家喻户晓,老少皆知。”
当晚正好吹西南风,孔明灯都向东北面——仙叠岩方向的天空飘荡过去。月亮从云端里钻出来,孔明灯围绕着它在翩翩起舞,仿佛在向吴刚和嫦娥招手致意。众人看了这一奇观,啧啧称奇,不禁手舞足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