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不甘心失败,他组织部队,向山上发起第二次进攻。
关啸天他们的阵地已经暴露,所以,敌人的迫击炮弹,可以准确无误的落在他们的阵地上。但,他们利用有利地型,和敌人进行了近距离的厮杀。
关啸天身先士卒,一边指挥战斗,一边提着机枪来回向敌人扫射。只见他脸上被炮火熏得黝黑,衣服被撕破,时而挺身射击,时而部署战斗,就这样,敌人的第二次进攻也被他们打了下去。
书嬅一边战斗,一边忙着给伤员包扎伤口。
关啸天来到伤员跟前:“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伤员回答:“没问题,小鬼子也不过如此。”
关啸天告诉大家:“我们不能麻痹大意,小野号称山地战专家,在关东军里久负盛名。”
书嬅将水壶递给关啸天,关啸天一边大口的喝着水,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战斗部署。
小野看到上山就这么一条小道,大部队根本无法施展,他把王翻译叫过来:“上山就这一条路吗?”
王翻译官回答:“平时走的就这一条,不过听我爹说,还有一条小道,但,我没走过。”
小野叫道:“赶紧去村子找个向导来。”
“嗨!”王翻译官立刻带人去了村子。
小野命令向关啸天刚才暴露的阵地开炮。无数发炮弹落在了啸天他们的阵地上,几个弟兄相继被击中倒下。关啸天忙命令大家都躲在石头后面,自己拿起望远镜观察着敌人的动静。
关啸天看到,敌人只是打炮,也不急于进攻。于是他命令:“停止射击。”
书嬅拿来些吃的分给大家。关啸天吩咐:“大家吃点东西,注意观察敌情。”
战斗进行到焦灼状态。突然,关啸天听到身后响起密集的枪声,随着枪声身边的几个弟兄中弹倒下。
书生跑来:“报告大当家,敌人从后面上来了!”
关啸天急忙掉过头,用望远镜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敌人是怎么从后面摸上来的?”
“不知道。我们有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书生也吃了一惊。
关啸天当机立断:“马上撤进洞里。”
书生告诉他:“不行啊,大当家,通往山洞的路被鬼子的火力封锁了。”
“组织火力冲过去,山洞是通向大寨的唯一通道,也是凤凰岭的最后一道屏障,易守难攻,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安全。”说着,关啸天端着机枪从阵地上站了起来。
这时,前面的鬼子已经冲到跟前,密集的枪炮声中,几个弟兄相继倒下。
书生说:“大当家,必须在鬼子立足未稳之时马上冲过去,再晚就会被敌人包了饺子啦!”
关啸天提着机枪一下跃出掩体,高喊一声:“上马,跟我来!”在关啸天的带领下,十几匹快马迎着鬼子的子弹冲了过去。
书嬅看到,啸天一马当先,手中的机枪喷着火舌。
小野分明是看出关啸天的企图,命令集中火力封锁这条路线。
说时迟那时快,啸天的战马已经冲到鬼子近前,也就在此时,他的机枪没有子弹了。情急之下,关啸天从身边兄弟的背上抽过一把大刀,立刻杀入敌营。
一场短兵相接,啸天的队伍和鬼子厮杀在一起。关啸天手起刀落,一个敌人的火力点立刻哑火,几个鬼子端着刺刀一起向他冲来,他临危不惧,战马高昂着头,奋力向敌人冲去,寒光一闪,一个鬼子倒在他的马下。
二炮手杀红了眼,子弹打光了,光着膀子提着大刀冲入敌阵,几个鬼子把他围在当中,他一刀砍死了一个鬼子,同时,几把鬼子的刺刀穿入了他的胸膛,他瞪大眼睛倒在地上。
三炮手子弹打光了,他手使飞刀,相继刺倒几个鬼子,一颗炮弹在他身边爆炸,整个人被炸飞。
书嬅毕竟是女流之辈,几个冲锋下来体力渐渐不支,正好一个鬼子迎面向他冲来,她举枪射击,可是枪却卡了壳,就在这危机关头,她看到一道白光从眼睛闪过,鬼子应声倒下,定睛看时,原来是啸天的大刀砍在鬼子的头上。
再看关啸天,满身是血,两眼冒着怒火,手中的刀在空中挥舞着:“冲过去——”
在啸天的带领下队伍终于冲过了开阔地,他们且战且退,一个个攀上悬崖到达山洞。
关啸天喘息着问书生:“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书生说:“报告大当家,不到五十人,二炮手、三炮手战死了。”
关啸天虚弱的说:“快,敌人要上来了,封锁洞口,机枪......机......”
书生看到大当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书嬅惊叫:“啸天——”
书嬅俯身一看,原来啸天前胸和后背不知中了多少枪伤和刀伤,嘴里冒着血水。
书嬅将啸天抱在怀里:“大当家,你要挺住啊。”
关啸天冲书嬅微微一笑,用尽力气说了一句:“下辈子我们......做夫妻。”
不论书嬅怎样摇晃,不论兄弟们怎样呼喊,啸天那颗战斗不止的心还是停止了跳动。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更不知他家住哪里,可有妻儿儿女。他只是千千万万抗日志士的一员,倒在了他挚爱的黑土地上。
几发炮弹在洞口炸开,书生立刻叫人隐蔽,同时集中火力回击冲上来的敌人。虽然,他们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但,敌人利用优势火力开始了强攻,枪声,炮声,双方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书生回头再清点人数时,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他明白,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天黑,所有人就会打光,此时的书嬅双眼冒着怒火,她端着机枪挺身向敌人射击,敌人的子弹在她的身边呼啸而过,她全然不顾,她看到敌人纷纷倒在她的枪口之下,身边的弟兄也一个个倒下。
书生强把她拉下来:“我们的子弹不多了,大当家吩咐危急时刻炸塌洞口,才能阻止敌人!”
书嬅含泪和弟兄们一起埋葬了啸天和死难的弟兄,埋好炸药,撤进山寨。
鬼子蜂拥冲上山。随着一声巨响,山摇地动,整个洞口成了冲上来的鬼子的坟墓。
小野看到这一切,摇摇头:“一伙占山为王的乌合之众,也敢和皇军对抗。”
王翻译官问:“难道他们都自杀了?”
小野朝着凤凰岭轻蔑地一笑:“收兵。”山路上留下鬼子和伪军的上百具尸体。
书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山寨,昔日红红火火的山寨,已经人去屋空。
看到墙角啸天的被褥,书嬅扑倒在床上痛哭失声。
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个和自己拜过堂的男子汉,一个自己心底里爱慕的谦谦君子,一日之间离她而去,啸天昔日叱咤风云横刀立马的英雄形象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她甚至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果时光倒流,她会倾诉自己的满腹衷肠。而今,她那副宽厚的臂膀倒下了,就像天塌了一样。现在,父亲不在了,小安子也生死难料,啸天也离他而去,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她甘愿在另一个世界与他们相伴,也不愿忍受这阴阳之间的相思之苦。
书嬅毅然决然的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一旁的书生身手敏捷,一把夺下书嬅手里的枪:“不能啊,嫂子,我们得为大当家报仇啊!”
书嬅强忍悲声,横眉拧成疙瘩,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报仇,有种的跟我走!”
“现在?”书生疑惑的望着书嬅:。
书嬅斩钉折铁的回到:“对,就今晚,小野一定认为我们全部被剿灭,没准他们此时正在庆功呢,我们就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书嬅一声口哨,大白马立刻来到她的跟前。
书嬅飞身上马,书生及手下紧跟其后奔山下而去。
夜色里,几匹快马风驰电掣疾驰在山路上。书嬅两眼目光炯炯,任凭冷风割面,任凭树枝划破脸颊她全然不顾,书生带领其他人紧随其后:“嫂子,咱们用不用商量一下。”
书嬅仍不答话,两眼紧盯前方。
“嫂子,我们可就这么几个人了。”
“怕死的就回去。”
日本人的军人俱乐部里,《君之代》环绕上空,小野正接受关东军的嘉奖,满屋子的军政首脑,达官贵人弹冠相庆。
书嬅化妆成国外贵妇,书生扮演伙计混进了戒备森严的军人俱乐部。
舞池里,乌烟瘴气,群魔乱舞。黑暗处,书嬅将一捆手榴弹放在墙角,然后闪身离开。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俱乐部硝烟弥漫,屋子里的人死伤无数,街道上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小野从瓦砾中爬出来,脑袋流着血,他咬牙切齿地质问:“这是什么人干的!”
俱乐部的外墙上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毛笔大字:凤凰岭红凤凰!
书嬅病倒了,一连几日不吃不喝,书生小心翼翼地日夜守在她的身边。
书嬅把书生叫到从床边,虚弱地说:“书生,大当家走了,山寨成了这个样子,我一个女人实在无能为力,你看库里的钱还有多少,给兄弟们分了,大家散了吧。”
书生激动的说:“不能啊,嫂子,大当家的心愿未了,如果我们这样散了,大当家会埋怨我们的,你应该振作起来,撑起这个家。“
“你看我们还有几个人啊?”
“其他人走不走我不管,书生愿一辈子追随嫂子左右。”
一连数日,书生不离书嬅,端药端饭,小心伺候着。经过书生的精心护理下,书嬅的身体渐渐恢复。
在书生等人的推举下,书嬅被拥戴为山寨的大当家。她头戴重孝,面对弟兄庄重承诺:“书嬅虽女流之辈,也无当大当家之奢望,值此山寨危难之时,我愿与弟兄们同甘苦,共患难,完成大当家未尽的事业。”
书生和弟兄们齐声回答:“愿听大当家吩咐。”
书嬅斩钉截铁:“只要凤凰岭还有一个人就不能让日本鬼子消停。”
这些日子,小野不断接受上司的训斥。
小野对着电话:“请司令官放心,我立刻全力清剿。”
有军官来报:“报告联队长,饮马河桥梁被炸,运输物资受阻。”
“谁干的?”小野问。
“凤凰岭红凤凰。”军官回答。
“下去!”小野说。
又有军官来报:“上河弯炮楼被炸。”
“谁干的?”小野问。
“凤凰岭红凤凰。”军官回答。
小野发疯了似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到地上:“该死的红凤凰,抓住她点天灯——”
一连数日,小野带人进山清剿。当小野大队人马冲上凤凰岭,山上已空无一人。
小野咆哮着:“把凤凰岭给我炸平!”立刻有工兵上来,将炸药安置在凤凰岭大厅里。随着一声巨响,山寨大厅轰然倒塌。
就在小野为找不到红凤凰是一筹莫展时,熊怀民走进来,他向小野施九十度鞠躬礼:“联队长好。”
小野迟疑的看着他:“熊桑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联队长一定在为红凤凰的事发愁。”
“熊桑有什么好主意吗?”
熊怀民用流利的日语答道:“队长阁下,那我告诉你她是谁。她叫秦书嬅,是大槐树镇秦侨生的千金,从小娇生惯养,专横跋扈,由于她有俄罗斯人的血统,长了一头金红色的头发,所以,当地人都称红毛。秦侨生由于涉嫌通匪被皇军制裁,她就躲进山林,与匪为伍,最后嫁给了大当家关啸天,关啸天死后,她就掌管了山寨,成了大当家,此人,性如烈火,居无定所,专与皇军作对。”
小野听着,频频点头,他开始从新审视眼前这个白面书生:“凤凰岭的土匪没有完全被剿灭?”
“你带领大部队进剿时,他们只是炸毁了上山的通道,在凤凰岭应该还有一条通往外界的秘密通道。”
“吆西,你有什么办法抓到他们吗?”
“其实,我关注她很长时间了,我和您一样迫不及待地想抓到她,只是才知道这个红凤凰就是我的杀父仇人秦书嬅。”
“吆西,看来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红凤凰和以往不一样,原来他们以凤凰岭老巢为据点,现在他们改变策略,化整为零,神出鬼没。我正在研究他们的活动规律,相信我,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抓住她的凤凰尾巴。”
“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