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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的烛光照着书嬅那张秀美的脸，她在向小安子讲诉着分开以后的经历：“在大槐树和你分开之后，我就奔了老营盘，但，由于黑天找不到路，掉进河里，多亏一个老猎人把我救回他家，可是熊局长闻听消息，带着日本人追上来，我不得不逃上山，还是在老猎人的帮助下，我摆脱了熊局长和日本人追捕。当我赶到老营盘时，发现那里已经成了日本人的要塞，我想在那里找到你，可是被巡逻的日本人抓进了要塞，我灵机一动，装成哑巴。没想到在要塞里碰到了大爷。”
“我爹也在那？”小安子一惊。
“是啊。多亏大爷帮忙，要不我这摸样进了要塞还能有好？大爷给我剃了头，伪装成男人，从此，我就成了一个哑巴劳工。不久要塞传开了瘟疫，日本人要体检，大爷一看，我的情况要露馅，就利用在乱坟岗埋尸的机会，帮我逃出了要塞。可是慌不择路，我一下跌进深沟，被凤凰岭的人救上山。你猜救我的人是谁？”
“关啸天？”
“对，不愧为我的跟班。在他的帮助下我回到大槐树，杀了熊局长，在凤凰岭入了伙，原来关啸天也是抗联。”
“他是抗联？”
“对，他是奉了组织的派遣想把这只土匪武装改造成抗日武装。但，这件事老大当家和他的手下已有所察觉，为了试探关啸天，也为了留住关啸天继续为山寨卖命，老大当家想出一计，要我和关啸天结婚。”
“结婚？”
“为了打消大当家的疑虑，我们演出了一出假结婚的戏。”
“假结婚？”
“没办法，只能这样。大炮手为了陷害我们，想利用日本人除掉我们，啸天识破了他的阴谋，设计除掉了大炮手，大当家当场一命呜呼。这样，关啸天就成了大当家，他带领我们打鬼子除汉奸，正当我们合计咋把这只武装交给抗联时，敌人进行了疯狂的报复，啸天带领大家奋勇杀敌，当终因寡不敌众，啸天战死沙场，我和书生等侥幸逃脱。在弟兄们的推举下，我就当上了凤凰岭大当家。”
小安子感慨地说：“过境不久就听说凤凰岭有个红凤凰，没想到大小姐一夜之间成了大当家，真有点不可思议。这回好了，我们有了落脚点，你对这一带的情况比较熟悉，还在要塞里呆过，对我们完成任务非常有利。”
“你在抗联里听没听到有人提起啸天？”
小安子摇摇头：“东北的抗联成分很复杂，有没有随张学良入关的东北军，有当地绿林好汉，还有共产党领导的武装，有叫义勇军的，有叫救国军的，有叫自卫军的，很多都是各自为战。”
“别老说我了，离开我你都干啥了。”
“我不是说了吗。”
“不详细，仔细点儿。”
“好吧。”
小安子向书嬅详细的讲诉了他们分手以后的经历：“那天，你逃走后，我尽量拖延时间，并且，向你逃走相反的方向边打边撤，刚要跳过墙头，被鬼子的一颗子弹击中，立刻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躺在鬼子的牢房里。这次是小野和熊怀民一起审讯我。事情的原委正如师长所料，我们买药的事被熊怀民发现，张院长还没等鬼子用刑就把我们买药的事供出，为了讨好熊书民，张院长还把相亲时我们说谎的事也向熊怀民说了，因为我们俩不在家，熊怀民就拿老爷抓邪乎气。刑讯拷打后，熊怀民没有从我嘴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气急败坏，给我上了大刑，用烧红的烙铁烫我的前胸，我立刻昏了过去，鬼子见我整整一天一动不动，就以为我死了，把我和几个死在牢里的人一起扔进了乱坟岗。半夜里，我被冻醒，也不知是哪，饥渴难耐，我吃了点地上的雪，根据北斗星辨别着方向，我向一个村子爬去。我在一家农户的房檐下，找到了几穗老苞米，我也顾不了许多，就吃了起来，由于体力不支，我钻进柴草垛里猫了一宿。天快亮时，那家男主人出来抱柴禾生火做饭，看见我满身是伤，吓了一跳。我被惊醒，说来也巧，我一看原来是香草滩的罗大叔，他做皮草生意，经常给咱们家送货，老爷没少照顾他生意，罗大叔急忙把我扶进屋，给我疗伤，给我弄吃的，罗大叔留我在他家养了几天伤。从罗大叔那里得知老爷已经遇害，我忍着伤痛，夜里跑回大槐树。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偷偷安葬了老爷后，就朝老营盘奔去。”
“你也去了老营盘？”
“当我到了那里，发现我爹的窝棚已经不在了，附近有许多鬼子在一个大山洞里进进出出。”
“那就是鬼子在修要塞。”
“正在我张望的时候，一队鬼子的巡逻兵朝我这边走来。”
“他们发现你那就遭了，我就是被他们抓住的。”
“我一看老营盘呆不了了，就上了老爷岭。”
“找到师长他们了吗？”
“我刚进入到原始森林，就听到林子深处响起激烈的枪声，我心想，只要有枪声就证明师长他们还在。我就拼命的往枪响的方向跑去，正赶上师长领着战士往下撤。此时，师长身边只剩下不到十个人，而且有的身负重伤。师长见到我，吃惊的问：‘你怎么来了？’我就向他讲诉了我们的经过。师长递给我一只枪，要我立刻参加战斗，我们边打边撤，最后被逼上了一个悬崖。师长见无路可走，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说：‘同志们，我们不能当鬼子的俘虏，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我们就一起跳崖，你们怕不怕？’同志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不怕！我们都听师长的。’我立刻拦住师长，说：‘不能啊。’师长以为我不愿和大家一起跳崖，对我说：‘你可以例外，如果能活着出去，把我们的事情向组织汇报。’我说：‘师长，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我和我爹来过，有一条路可以下山。’师长问：‘在哪？’我说：‘跟我来！’于是，我凭着记忆，在山顶一步步摸索着从石缝里往山下撤，借助树枝和石头，我们终于到了山下，并在山根下隐蔽起来。鬼子追到山顶，向山下张望，我听到鬼子的翻译官说：‘这下面是万丈深渊，抗联肯定是跳崖了。’鬼子朝山下胡乱开了一顿枪，就撤走了。就这样，我们在山下进行了短暂的休整，按照上级的指示向苏联境内撤去。”
“你们去了苏联？那师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撤退的路上，又和敌人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师长又负了伤，撤到苏联境内不久就牺牲了。”
书嬅的眼睛湿润了：“九死一生都过来了，师长却死在了异国他乡，他死不瞑目啊。”
“是啊，这回我们就是给师长报仇来的，给那些千千万万惨遭蹂躏的同胞们报仇。”
书嬅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安子：“脱下你的衣服。”
“干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伤。”
“有啥好看的。”
书嬅不容分说就把小安子的上衣脱下来。灯光下，书嬅看到小安子的前胸有一大块伤疤。
书嬅用手抚摸着，情不自禁的趴在小安子的背上，抱住小安子久久不愿放手：“小安子，你这辈子受了多少苦啊。”
“苦日子就要到头了。”
“要和鬼子好好算算这笔账，还有那个熊怀民。”
“放心吧，他跑不了。”
书嬅从柜子里给小安子拿来一套衣服：“你们啥时打要塞，快点把大爷救出来。”
“用不了多久了。”
“就你们几个人？”
“不，我们只是侦查，苏联红军有一百多万呢。”
“那么多？”
“而且还有飞机大炮。”
“这回够鬼子喝一壶的。说吧，需要我干什么？”
“这次任务非常危险，你别看那几位苏联战士，那可是百里挑一的能人。”
“这回好了，干脆你留下来当大当家得了。”
“还是你红凤凰当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过，你要利用你的条件，争取把附近的绺子联合起来，为我们将来壮大力量做准备，还有，你怎么和熊怀民碰上了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晚我得崩了他。”
“你在要塞里呆过，快说说里面的情况。”
“这个要塞地方可挺大，我看周围好几个山头都和它有联系，都修了好几年了，死的人不计其数，这小鬼子可狠了，只要一个人犯错，其他人都得跟着死。我在里面听说，一个山头的工事修完了，他们以犒劳劳工的名义，集体把那些人枪毙了。我呆的那个山洞老大了，山洞里都能跑汽车，听别人说，里边建的跟城市一样，日本人把守的非常严，后山有个地方连工头都不让进，啥时打，把我的人都算上。”
“这个要塞可不简单，我们在这里侦查有一段时间了，日本人在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内侧约4400公里漫长的边境线上，修建了许多这样的军事工程，和周围的公路，铁路，机场，构成提个庞大的网络，日本人把这一切称为东方的马奇诺。”
“啥奇诺？”
“是法国人在大西洋上修的永久性军事工事，在世界范围内绝无皆有。日本人是想用这样的工事防御苏联的进攻，他好集中精力在太平洋方向作战。”
书嬅端着下巴像从前一样听小安子讲故事：“那以后我是叫你上尉呢，还是叫你队长呢？”
“你愿意就叫我小安子吧。”
“那可不行，我看那些苏联人听我叫你小安子都那样看我。”
“部队上喜欢叫官衔。那我是叫你大当家还是红凤凰呢？”
“英子叫我姐，我看你也叫我姐吧。”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小安子与书嬅商议去要塞侦察的事。
小安子说：“现在敌人可能知道我们有这样一支小分队的存在，所以，我们必须改变策略，白天容易暴露目标，所以，我们必须改变侦查方式。”
书嬅说：“白天你们就在山寨休息，晚上我领你们去。”
“你们这里能补充弹药吗？”
“我们还存了一点，足够你们用的了。”
小安子吩咐：“伊万，你跟书生取弹药，喀秋莎，给总部发报，告诉我们已经安全抵达要塞，我和大当家去周边看看。”
书嬅领着小安子在山寨里走了一圈。小安子对山寨赞不绝口：“这里可是一个打游击的好地方啊。”
“啸天也这么说。”书嬅说。
“可惜，要是啸天活着就好了。”
来到关啸天牺牲的地方，书嬅采集了一把山花，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当家，我和小安子来看你了，你就放心吧，你的仇我们替你报，日本人的末日不远了，你的遗愿就要实现了。”
小安子脱去帽子，面对大山深深鞠躬：“英雄，你为之奋斗的事业就要看到曙光了，你就安息吧，我们一定替你多杀鬼子。”
小安子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好像发现了什么：“这里平时有人上山采药吗？”
“原来上山的路被我们封死了，现在只有一条上山的道儿，很隐蔽，就是昨天我们回来的路线，而且，有我们的人把守。”
小安子感到情况不对：“不好，赶集集合队伍，转移！”
“咋啦？”
“刚才我看见一个采药的人，一闪不见了。”
“会不会是我们的人？”
“不像，快！集合队伍，把能带的都带上。”
“这里我们地形熟，打他们这帮王八羔子。”
“不行，情况不明，不能耽误大事。”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伊万和书生气喘吁吁的跑来。
“我们刚到地窖，打算取点子弹，可是，发现有可疑人在那里活动，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赶紧来报告。”书生说。
“来的好快啊，赶紧集合队伍，马上撤离！”小安子命令。
“是！”伊万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