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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一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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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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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凤凰》连载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学校的大礼堂里,一场《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文艺演出》正在进行。

报幕员用清脆的声音介绍道:“下面请欣赏大合唱《国际歌》,演出:校合唱队。”

大幕拉开,整齐的方队里,学生一个个精神饱满。

强有力的前奏过后,礼堂里响起同学们雄壮嘹亮的声音——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激昂的旋律和强烈的共鸣,在礼堂里回响。

这是激励多少代人为之牺牲奋斗的呐喊,充满了全世界被压迫的人们斗志与激情,是全世界劳苦大众勇于反抗,争取自由与和平的共同向往,是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战歌,鼓舞全世界的无产阶级为彻底推翻旧社会,建立新世界斗争的号角。

一阵掌声过后,报幕员走上台:下面请欣赏《喀秋莎》,演唱:秦书嬅,钢琴伴奏:秦书嬅。

书嬅一上台就博得了全场的热烈掌声,不仅仅她那一身苏军中尉军装和标准的军礼,更主要的是她酷似苏联少女的外形,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她优雅的身段和娴熟的钢琴技巧让在场的师生惊叹不已。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

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演出结束,台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看得最投入、鼓掌最卖力气的莫过于陈陈瞿老师,在他的眼里,书嬅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陈瞿把事先准备的鲜花交给一位女同学:“快,去把鲜花献给书嬅。”

那位女同学跑上舞台,把鲜花交到书嬅的手上,在书嬅的耳边说:“这是陈老师给你的。”

台下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书嬅的一曲《喀秋莎》在全校引起极大的轰动,校广播站反复播放她的演出录音,走到哪里都有人和她打招呼,一时间成了全校的明星人物。

回到班里更是掌声不断,同学们围着她问这问那,特别是有的女同学还要向她学钢琴。

陈瞿特意为书嬅召开了一次主题班会。

陈瞿微笑着对同学们说:“书嬅同学之所以有今天的表现,是和她平时的努力分不开的,学钢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既要有天赋,还要有勤学苦练。大家知道,刚入学时,她的数学基础不太好,甚至有过退学的念头,可是,凭着她顽强的毅力和聪明智慧,经过不到一年的努力,硬是赶上来了。说实话,看着她整天没日没夜的学习,困得趴在桌子上都能睡着,我很是感动。在这里,我们要对她取得的成绩表示由衷祝贺的同时,也要向她敢于向苦难做斗争的精神学习,在战场上她是英雄,在课堂上她同样敢于冲锋陷阵,更要对她永不言败的乐观主义精神表示由衷的钦佩和赞美,对她给我们班级赢得的荣誉表示深深的感谢!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再一次送给她!下面,请书嬅同学给我们说几句。”

热烈的掌声中书嬅显得有些拘谨:“其实,我真的没做什么,钢琴是我父亲逼着我练的,那时我就喜欢骑马打枪,根本不喜欢钢琴,为此,我还把钢琴老师赶走了呢,要知道它有这么大用途,我就一定好好学了,省的用时手忙脚乱的,也多亏陈老师给我借来钢琴,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效果。在这里,我也要大家说句真心话,在我困难的时候,你们没有放弃我,没有因为我的无知而嘲笑我,特别是陈老师手把手的教我,牺牲了许多休息时间。今后,我会更加努力,不辜负老师和同学们的期望。”

陈瞿接着说:“鉴于书嬅同学的表现,从现在起,书嬅同学就是我们班的文体委员,大家有没有意见?”

同学们异口同声:“没有!”

这些天,书嬅几乎都到传达室等小安子的来信,可是每次都让她失望。她撅着嘴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迎面碰到的陈老师。

“怎么,还没有小安子的信?”陈瞿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信?”

“都写你脸上了。看,这是什么?”陈瞿把刚刚批过的考试卷子递给书嬅。

书嬅接过来一看,自己的作文得了90分,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陈瞿叹了口气:“这小安子,见到他我得好好批评他。”

“不是,他打仗太忙了,要不就是信给邮丢了。”

秋天,最简洁明快的时节,爽朗的秋风吹在脸上,而北国的秋天更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版画隆重而丰盈。无论是散落的残黄还是漂泊的萎绿最后都沉淀仰望的蔚蓝。

学校的田径运动会如期举行。

难得放松的同学们,一个个跃跃欲试,运动场上到处可见他们矫健的身姿。

书嬅更是主力中的主力,她既要负责的组织,也要亲自参加。

广播喇叭正在播送书嬅的好成绩:“同学们:在刚刚结束的女子200米的决赛中,中文2班的秦书嬅同学以31秒34的成绩打破了全校记录,并取得第一名,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表示衷心的祝贺!”

看台沸腾了,全班沸腾了,书嬅被同学抬了起来。

陈老师急匆匆的过来,找到书嬅:“快,100决赛都检录了,你怎么还在这?”

书嬅急忙说:“刚才声音太吵了,没听见。”

书嬅慌忙之中捡完录站在起跑线上,离发令只差几秒钟。

这是田径场上的重头戏,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百米的起跑线上,操场上安静下来,大家听着发令员的口令:“各就各位——预备——”

随着“啪!”的一声枪响,八名运动员员箭一样冲向终点。

由于刚刚跑完200米,所以,开始书嬅并不占优。但,她咬着牙紧紧跟着最前面的队员。

看台上锣鼓喧天,加油声此起彼伏,班级里的同学都站了起来,嗓子都要喊哑了:“书嬅,加油!书嬅,加油!”就在到达终点的一刹那,书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和三个队员几乎同时撞线,全场屏住呼吸,等待最终结果的发布。

广播喇叭里传出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在刚刚结束的女子100米决赛中,中文2班的秦书嬅同学以14秒整的成绩取得了第一名,让我们向这位同学表示衷心的祝贺!”

看台沸腾了,全班沸腾了,大家相互拥抱着,尽情的分享这份喜悦和快乐。

书嬅回到班级时,同学们一下子拥上前去,几乎把书嬅挤的喘不过气来。不仅如此,书嬅还取得了标枪和手榴弹的第一名,广播里频繁的提到书嬅的名字,让周围的班级很是羡慕,一时间,书嬅成了赛场的风云人物。

由于书嬅的特殊贡献,班级站在总分第一名的领奖台上。这成了全校相当长时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天,书嬅终于接到了小安子的来信。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她分明读到了硝烟弥漫的味道。

书嬅,你还好吗?

这些天由于都是在行军的路上,没有来得及给你写信。就在前几天我们又在黑山打了一场大仗,为了解放锦州,我们师参加了黑山阻击战役。在黑山阻击战中,其中101高地是敌主攻目标。敌人深知增援锦州的重要性,所以,派重兵企图突破我黑山防线,敌人借助飞机大炮的优势,集中兵力攻击我师阵地,经过激战,101高地失守,我师伤亡惨重。师首长表现出高度的沉着和果断,立即命令所属12门山炮向占领之敌猛烈轰击,我们立即发起冲锋,重新夺回101高地。第二天,101高地再次失守。在兄弟部队的支援下,我们组织部队再度发起进攻,通过短兵相接,拼刺刀,终于夺回101高地。面临敌5倍于我的兵力,在我方每天伤亡一个营的情况下,坚持了叁天两夜。

廖耀湘已下了狠心,黑山一战决定着他的生死存亡,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强令各部冲锋。这一次上来的的是号称战斗力最强的青年军,一阵炮火过后,青年军向潮水般一波一波向101高地扑来,经过激战101高地再度失守。我黑山防线岌岌可危!幸亏我军早有准备,刚刚占领101高地的青年军正在准备修建工事,突然之间,炮火轰鸣,暴风骤雨般的炸弹劈头盖脑的砸了过来,猝不及防,立即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我们向敌人发起第3次反反击,一连长被猛烈的爆炸震昏,但醒来后就从包扎所里跳了出来,拼尽全力,朝正在冲锋陷阵的连队奔出,战士们立即士气高涨,高喊着,“向前冲!”“向前冲!”“向前冲!”那一刻我们心中只有这一个最坚定的念头,冲上山去!

第一个冲上101阵地的战士叫张连发,他扔出几颗手榴弹,“轰轰”的爆炸巨响中,他趁机连续刺倒了几名敌人,打开了后续部队的冲锋道路。半个小时的拼刺刀后,101高地又属于我们,不可一世的青年军全军覆没。但,敌人不甘心失败,他们集中一百多门重炮,10架飞机,对101阵地轮番轰炸。炮火还未停息,敌人又向101高地潮水一样涌来。我军无数勇士从山背后闪电般跃入战壕。他们象猛虎般冲上山头,抢在敌人的前面进入阵地。敌人以为山上不会有活物了,那知头顶上突然飞来密如蝗虫般的手榴弹。接着是密密麻麻的枪声,敌人的攻势迅速瓦解。

中午时分,敌人采取波浪式的战术发起连续冲击,我军打退敌人24次进击,101高地仍在我军手里。接着,敌人以每人20万元的价格组成了一支敢死队,在炮火掩护下,敢死队朝山上冲来,刚冲到山腰,被我军的炮火炸死了一半,余下的继续往前冲,又遭到一阵手榴弹的猛炸,敢死队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经过几天恶战,101高地已经被削去了2米,变成了99高地。

炮火一停,又冲上来一支‘效忠党国先锋队’。在我军弹药耗尽的情况下,终于冲上了101高地。惨烈的白刃肉搏战随即展开,敌人仍源源不断地向山头上涌。我军指战员终于战至最后一刻,全部壮烈牺牲。

我师血战三天,伤亡很大,师长动员师部的通信员和部分参谋人员都投入了反击。全纵队的炮兵集中轰击101高地和增援101高地的敌人。黄昏后,反击部队一举夺回了101高地。

更残酷的战斗开始了。这回,攻击部队换成了国民党王牌新6军,先是飞机、大炮一顿猛炸,打了上万发炮弹,使101高地整个山头都炸成了火山,黑山,变成了红山。我师开始了与敌人肉搏。狠毒的敌人用重炮轰击,把正在混战的双方部队几百人全部炸死。当守备部队炊事班老班长冒着枪林弹雨,把饭菜送上阵地,战士们都一动不动,再也没有吃他送来的可口饭菜,因为,他们全部牺牲了。101高地再次失守。

纵队首长焦急万分,黄昏时守备部队发起了猛烈反击,经过反复博杀,终于又把红旗插上了101高地。我们营与整整一个旅的敌军拼杀十个小时,白刃肉搏就有五次之多,最后五六百人仅剩二十余人。敌人不甘心失败,再次向黑山发起更猛烈攻击,刹那间,爆炸声如滚雷般响成一片,一团团浓烟烈火腾空而起,整个高地笼罩在烟雾之中,更残惨烈的战斗在101高地展开。但,不论敌人怎样狂轰滥炸,发起多少次进攻,101高地始终在我军手中。

黑山阻击战,最终阻住了廖耀湘兵团向锦州推进,为攻锦主力回师北上围歼廖兵团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受到东野首长的高度表扬。司令员粱兴初说:‘黑山阻击战之激烈与残酷,超过以往我亲自参加过的任何一次战斗。’在这次战役中,我师扬名天下,重现了主力师的风采,全师以伤亡2千多人的代价,圆满完成了作战任务,共歼敌5千多人,俘敌王牌新6军军长,缴获各种武器弹药无数。

看到小安子的信,书嬅的心总是揪着。虽然,他十分渴望接到小安子的来信,但,她知道小安子向来报喜不报忧,几次来信,从来不说他是否受伤,伤的重不重,四平战役也好,黑山阻击战也好,那都是大仗,恶仗,一个基层指挥员的危险可想而知。

她拿起笔开始了她的回信:

小安子,看到你的信,我既兴奋又紧张,我为你们的胜利欢呼,也为你的安危担心。这是我收到的最让我害怕的一封信,很难想象这是怎样的一场战斗,你真的没有受伤吗?你越是不说,我越是放不下心,所以,下次来信请你千万告诉我你的实情,你们牺牲了那么多人,你能活下来,你是幸运的,希望这种幸运经常伴随你,让我能看到你一封封的来信,和你一样分享胜利后的快乐,和那份血与火的洗礼。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在文艺演出中获得极大的成功,学校把我的演出录下来,整天播放。在学校的田径运动会上,我获得了四项第一名,还打破了一项记录,现在,不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和我打招呼,我再也不孤单寂寞,我的学习也进入了正轨,不用担心我在课堂上睡大觉写检讨了。只是,睡不着的时候,还是会想你,有时会想的没着没落的,像你说的,我会用努力学习的办法,冲淡这一切,不知你到了哪里,我准备放假的时候去看你,你可不要走得太远啊,让我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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