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她的疏忽,不是她忘了带工具,她是想好了就地取材的。但她得爬到上一坎上去,又得在黑黢黢中摸到灌木,折根合适的枝条。这个时候,也不知是否她看见的那只飞向太阳的鹰或大鸟,反正是,这大鸟把大树上的一根刚好的枯枝弄了下来。
这枯枝正落在她稍微岔开的两大腿之间,她右手把这枝条在左手心上夺了几下,也就放在身边。赶紧拉开拉链,她脱下了厚实的宽大外裤,她身体极好,里面就只有内裤。尽管是黑夜中,她还是把上面的羽绒服脱了,接着是毛衣、内衣,又解开胸罩。最后,她把内裤也脱了,她急剧加快的心跳使她脸发热,也忘记了冷。她没有站起来,是用手倒撑着地,一点一点地到水边的。
脚猛地缩了回来,这是冬天的冷水反应,她训练过,也就把双脚和小腿大腿都伸进冰冷的水里。几十秒针刺一样的痛后,她的身体适应了冰水。她的下半部身体全部在水里了,又转了一个角度,背着溪流的上流。没有迟疑,不能犹豫,右手拿着枝条,左手在水下配合,她把枝条刺了进去。
一种快感,一种结果了小布留在她身体里的存在被杀死的快感。
血腥又激发了她其余的愤怒,她要把一切的耻辱都清除掉。她发现她拿着的这边是三叉,也就要换一头,把这三叉的一头弄进去,像刷子一样把里面清晰干净,这才痛绝。
她忍痛把枝条抽出来,却放不进去了,她只好站起来试。冰冷使口子门都收紧了,她只好刺激自己。她甚至于想到了小布,接着,她把三叉的一角又一角再一角都进去了。
黑夜掩盖了她的眼神,这眼神要是在白天就是在杀人。
她掐算着时间,这会儿,她手动作着,但肚子里面根本不觉得痛,慢慢地,更是全身体的快感。她知道,她很快就要被冰冷得严重缺氧了,便拔出枝条。她把枝条扔了后,又情不自禁的看着下流,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手开始卷曲了,脚也僵了,再过几秒,最多十秒,她的肌肉就会僵缩得使她不能动弹了。赶紧走上水边,哆哆哆嗦地穿了胸罩、内衣、毛衣,羽绒服。接着是下面,首先是她自己手工改造的尿不湿,不是一个,是三个,她用长布条把它们结合了起来。然后是大背包里的一条棉裤,又一条更宽后的棉裤。这样的一层层的厚实后,用的就是预备好的长裤腰带了。
全身开始颤抖,冬水冰过量后都这样,这冰冷的颤抖掩盖了疼痛。她很是费力,甚至于滑下过一次,但终于还是一坎一坎地上到了旅游公路。她整理了一下仪容,夜色中,也没人看得出她什么,更不可能知道她做了什么。
疼痛一波一波地苏醒了,升级了,走到那大桥中间,她的腰直不起来了。
“我搭你一截。”有出山的摩托车停在了她身边,“谢,”她冷得颤抖得说不出第二个谢字,跨上摩托后座后,更觉得那里撕裂般地巨疼。
她先是双手把着后座架,又实在是稳不住身体了,也就把住人家的肩头。
“你若果是实在是着不住了,我就直接把你送进医院去。”山里小伙子略微侧了下头。“不用,不用,我到铁路大学去赶公交。”冰冷消失了些,痛,再痛,她也能忍。
“那我就把你搭到铁路大学的小东门,我们山里的摩托车不能进去。”山里小伙子话才说完,也就是小上坡,摩托比人走快多了。
眉睫下了车,走得不太稳,“莫得事嘛?”山里小伙子也还没把摩托掉头。“谢谢了!”眉睫这声音还有些甜甜的。疼痛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刚好不是那么痛了。“唉,实在是抱歉,本来呢,我该把摩托停在下面的熟人家,送你到上公交车的。只是人家在等,三缺一,我们这里啥都不在乎,就在乎打牌。”山里小伙子这才掉转摩托车,“突”“突”“突”地骑走了。
她一听打牌,也就想说什么,这才对着已经离开的摩托,高喊:“不要输了!”
进铁路大学小东门后,又顺着妙音阁流出来的渠水往里走。和来时方向相反,少了的是肚子里的胚胎,多了的是腹痛。她一阵阵地适应着腹痛,但心痛又起来了。
来时,无论是公交车上,还是在这校园里,正是上课时间,没有遇到青葱的学生。这个时间,刚好是晚饭后,满校园都是朝气蓬勃,欢声笑语。公交车还没有来,几十个要进城的学生都站在一起等着。不远处的灯光球场又传来了学生们篮球比赛的喝彩声。
公交车来了,她上了车,同学们把她当年青的助教,也就没有和她抢位置。她有了位置,但没有了可以成长为大学生的胚胎,这根本的失落使她把头埋在前座的座背上,眼泪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我不是人!”她对自己说,也用这句话适应满车的青春气息。
这车开得好慢,怎么会停那么多站呢?其实,这公交车的速度和来时的公交车的速度是一样的,停的站名也是一样的。
她下车后并没有立刻转到火车站的一路车,而是抽泣得找了根电线杆扶着。把头顶在电线杆上,让眼泪流了个够,直到又感觉得到剧烈腹痛了。
上一路车后,她到了火车站,她的车票是深夜的,也只有这班列车。火车站外依然有卖小吃的,她肚子空得很,也就叫了碗豆腐脑。这候车室外面的灯光也要暗一些,这个时候,她最不想的就是被太亮的灯照着。她慢条斯理地用小调羹吃完了一碗豆腐脑,又要了一碗,也多磨蹭了一些时间。
还有的是时间,不会赶不到火车。她怕的是火车晚点,这样,要多流一些血。若是晚点得太厉害,她也就赶不到早晨回到三星都,执行不了特殊任务了。
火车只晚点了半个小时,她上火车后,头一靠,也就迷迷糊糊了。
“车票!”查票的是铁路制服的中年男列车员,但后面是一条警犬,拉着警犬的是一个女特警,又后面的是背着冲锋枪的男特警。
眉睫拿出票,中年男列车员验票速度很快,但军犬却望着她。这趟列车是从西南边陲到三星都的,西南边陲靠近金三角,这军犬是嗅毒品的,但出于犬科动物的本性,对血腥也不会放过。
眉睫看着女特警眨了下眼睛,“是大姨妈来得厉害?”女特警问,眉睫点头,女特警明白后就拉警犬继续前寻。
她多少有些紧张,习惯性的,职业性的。这样,当女特警又回过来的时候,她要是还有汗也就会冒出汗了。这车厢有空调,她穿了两条棉裤,且不说尿不湿,她热得一上车就出汗。只是下面也在流,她的津液也就干枯,出不出汗了。
“需不需要我们帮助你?你不会是崩漏吧?”女特警走回来问。
“就有些多,我没问题。”眉睫低头说。
她又想流眼泪,这次是感激,只是眼泪也流不出了。她埋着头,也是掩饰自己脸色的太难看,她无需照镜子,女特警要回来,那肯定是为她的脸色。
太想喝水了,又不敢,她怕喝进去的水又变成了血液。她感觉得到,里面的棉裤都血透了,她决不能让外面的棉裤再血透,那样,她就完全不能隐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