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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睫对烟鬼城管会把这事儿升级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这事儿后也就风平浪静了。烟鬼城管没有下一场表演，这不像是恶城管的风格，说明这些人的确对她有所忌惮，真的把国安当成她的后台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国安在她的民国小院就出现了一次，这国安就是映山红。映山红并没有开国安车来，着装也是素雅的裙装，没谁知道她是国安。
这天，眉睫悄悄叫来机灵的小妖精，要她在周围听听风声，打听这个说法的出处。第二天，小妖精就摸到了底牌，原来，是眉睫寓居守自行车棚的老女人的四处宣传。这老女人就一直以为国安是眉睫的后台。那次，她头天以为是公安要抓眉睫，结果，第二天到是国安的车和国安制服的人来接眉睫，这是她亲眼看见的。
小妖精最会偷懒的，又嘴尖，眉睫压制她的时候也就最多；但在骨子们，眉睫又是最喜欢小妖精。这次，小妖精麻利地完成了眉睫的嘱托，眉睫也得对她小恩小惠一下了。给啥呢？想来想去，眉睫想到了那瓶忽必烈麝香。
她交给小妖精时也告诉小妖精：“这是1998年的忽必烈麝香，若是你也觉得这香水有毒，还是不要随手扔了，你可以自己收藏，也可以还给我哈。”
第二天，民国小院就多了一种香气，但女娃子们也不敢太靠近小妖精，太近了，那味道是受不了的。第三天，小妖精告诉眉睫，她和假老练已经领结婚证了。
眉睫并不惊讶，她送忽必烈麝香是暗自有目的，也就要看这香水是否催情。她也不是为自己那次的为爱痴狂找香水台阶，可也是想它真能催情，使小妖精和油烫帅哥的感情升华为正果。
假老练就是油烫帅哥，不是其他人，不是小妖精换叫了。几个月前，油烫帅哥以为眉睫为非典捐钱后也就没钱了，便不辞而别。关键是，他没有和小妖精商量，就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这样子，油烫帅哥回到小妖精身边，就被骂成了假老练。
这年早过了，眉睫不但发了年终红包，还比去年多一些，假老练便名符其实了。
眉睫也超标准地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给了小妖精嫁妆，为油烫帅哥在古巷的北边巷子长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这是他和小妖精的婚房，他们可以长期住下去的。只是，小妖精对香港、上海都没感觉，婚后旅行去哪当然是她说了算，他俩游杭州西湖后，就去了海南岛。
这一年过得更快，肆虐的疫情结束了，非典无影无踪了，健康生活又回来了。去年，眉睫并没有亏，发完年终红包后刚好持平，今年应当有所盈余。果然，还更好，这一边的年终，眉睫的油红色的保险柜真的塞满了钱。
新的一年是2004年，又是风调雨顺，不知不觉地就要到年末了。
这些年，从来就是眉睫邀约陈文惠，陈文惠就没有一次主动给眉睫打过电话，以至于手机铃声响起后，眉睫看着打来的手机号码，就不知道是陈文惠打来的。
这手机号码还是眉睫选的，两年前，她给陈文惠买便宜手机时也买了这个吉利的手机号。她也打过这号码很多次了，但这号码显示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到是第一次。
眉睫很快就会知道，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陈文惠在电话里说话极其干脆，要眉睫尽快赶到小酒馆。小酒馆就在古巷西头不远的河边，眉睫出了民国小院，不到十分钟，也就小跑到了小酒馆。
这才下午四点钟，陈文惠已经叫了凉菜和热菜，酒也倒好了，就是小酒馆的枸杞泡酒，一两的玻璃杯六杯，一人三杯。陈文惠是从来不做过场的，今儿，到是正如八经的小排场了。
眉睫大口着气赶来，刚背着河堤宽蒲蒲地坐下，陈文惠就直接说：“我得回国了，要求我越快越好。”
眉睫很是诧异，但有预感，不然，难于解释陈文惠会主动打电话。陈文惠就是一个不主动求人的人，哪怕是就要被下油锅了。
“是我们的形势分析报告改变了你领导的态度？”眉睫半认真半调侃地问。
她们的这些话是不怕被听到的，虽不是袍哥话，但不知道来龙去脉，也就不知道是一个前特工和一个特工的对话。这个时刻，又已经可以说是两个前特工的对话。
“不会！”陈文惠给眉睫的碗里夹了一大块红亮亮的东波肘子，“接替我的或是已经到位了，不管是谁，在这个领域都会比我强。但在新的领域，我会大展宏图的。”
陈文惠为此和眉睫干了第一杯，眉睫等着陈文惠的深入，却没有。这眉睫懂，也就调侃道：“那我们就开始喝闷酒了？”
“我想问你为何让我送那包钱？那包钱还在吗？”陈文惠却问这事。
“那包钱不在了。”眉睫说了后，想说啥，又不知该说啥。
“我是在乎她给我的脸色的，但我转身就走，也是觉得你这行为就是对她饮鸩止渴。她那神态就是爱赌博，爱赌博时的那种环境和情绪，你撑着她，她有钱了，又会到澳门去赌，到拉斯维加斯去赌，你终究是托不起她的。”陈文惠这才亮出自己的原则。
“你聪明，还记住了饮鸩止渴这个成语。”眉睫反唇相讥，既然陈文惠要讲原则，眉睫也就把两年前该说的话说出来：“你的最大缺点就是不察言观色，你根本没听懂丹荷的话。”眉睫觉得自己火气大了些，也就压了压：“这也是你没有和她长期接触，她说的‘快走’‘还不走’其实是关心你和关心我，她不知道我身份的变化，把你当我的手下了。”眉睫也不能再说下去，她不特工了，但依然守着相应的原则。
“那你又为何亲自把那包钱送给她？”陈文惠逼问。
“我亲自把那包钱捐给了非典。”眉睫憨厚地一笑。
“那我赔酒。”陈文惠干了第二杯。
眉睫喝了第二杯后，情绪了，看着眼前的陈文惠，想到的却是十年前的丹荷，也就终于问了：“她还漂亮吗？”两年前她很想问，这时刻得问了。
“非常漂亮，你最漂亮的时候也是压不住她的。”陈文惠都是这样的眼光。
眉睫丝毫不嫉妒，也太高兴听到这样的话。她不可能直接去见丹荷，这是因为她不可能说清楚自己前后的两种身份。她做过特工，也就得严守特工的基本原则。
她又对自己和丹荷在一起时，美得冒泡的青春记忆犹新，包括小古和小尤，她们的出现就是一道风景。这样，她最不愿意发生的，就是丹荷看到她现在的不堪形象。
这个时候，这个城市流行美女二字了。当人们见年轻女子就称美女的时候，眉睫已经不美女了。真的，美女贬值后，眉睫却再没有被称为美女。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她一身的黑色夜礼服。”眉睫看着陈文惠有明显骨节的不好看的手，又梦游般地说：“她的白色夏利车闪了一下后灯，也不知是遇到了红灯，还是对我的告别。”眉睫把住酒杯，举杯一干而尽。
陈文惠不想为丹荷干杯，可眉睫喝了，她也别无选择。
陈文惠起身，也没有忘记对柜台丢一句话：“她是老板，她买单。”
眉睫并没有起身，她得买单。她也知道特工的规矩，陈文惠的这种紧急状况下的离开，其国家的间谍机构是高度紧张的，她不想添乱，也得保护自身。
眉睫几乎是强迫陈文惠最后一杯酒为丹荷喝了。为了给陈文惠消气，眉睫也就把陈文惠点的这些热菜和凉菜盘盘清，一扫光般地吃得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