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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惠从来不说感激报恩之类的客套话，她就两手空空，说啥都是空话。但拳拳的她也是有投桃报李的迫切愿望的。眉睫想来想去下了决心，给了陈文惠一个机会。陈文惠毫不含糊，以特工的作风和素质，一天就完成了这平凡的任务。可是，陈文惠把侦查到的情况告知眉睫后，眉睫却失望之至。
“真是到了这个地步？”眉睫又问了一遍，陈文惠只好列出在川剧团的另一个访问人，“这人是丹荷川剧学校的男同学，丹荷也向他借过钱，说是赢了钱就还钱，也不知猴年马月了。他说，他们同学中，过去是丹荷最风光，现在是丹荷最窝囊。”
“人家咋个说我管不着，在我眼里，丹荷永远风光，”眉睫这话是永恒的表白。
陈文惠对眉睫和丹荷的关系知道的并不深，过去，俩人闲话时，眉睫都说的是和丹荷吃吃喝喝的事。眉睫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把她在蜀都大厦上和丹荷诀别的原由和场景告诉任何人，她会我心永恒地保留着那一切。
丹荷的状况使眉睫揪心，可陈文惠是圆满完成了侦查任务的，这样子，眉睫也就有理由犒劳陈文惠了。俩人来到西御街，眉睫每次过这西御街都要猜测黄公馆的位置。黄公馆是《大波》里着笔最多的地方，就在西御街。黄公馆外面有一大片菜园地，《大波》对这菜地还有定位：“前面齐街，后面齐金河，尽向西边才有几株老榆树，”
西御街基本还是老位置，但金河盖了，老榆树到还有几株，也不知是否《大波》里那几株。反正是，眉睫是第一次来西御街超高档的，她更希望她俩进的地方要么是黄公馆的所在，要么就是黄公馆外那一大片菜园地了。
“真是高档呀！”陈文惠惊叹得，她俩一进金碧辉煌的门，立刻就感觉到椰树、海滩造型的东南亚海边风情。
眉睫让陈文惠点菜，随便点，一定要多点点儿才对头。陈文惠在东南亚风情的氛围中，也如同回到了故乡，亲切得专点她没有吃过的故乡菜。每一道菜上来，陈文惠都高兴得拍手，平时，她是绝不会为味觉喝彩的。
眉睫含含糊糊的，像是也是第一次吃。事实上，这些菜姑父都带她在南亚吃过的。这种风格的东南亚大餐馆孟买就不止一家。只是，眉睫的味觉对这类菜已经不适应了。
她不好扫陈文惠的兴致，但在内心里断定，这家异国风味就红火一阵子罢了。她天生好吃嘴，又来这里十年了。陈文惠吃得少，也不懂，可眉睫感觉得到，国内几大菜系外，不但是西餐，就是这东南亚菜系也被川菜吸收。新川菜中，就有她们吃的这餐中的几个菜的更好的演变。
豪华餐饮讲究的是排场，这里也是的。东南亚艺人在她们餐桌边拿着民族乐器弹拨着，又杂合进小提琴和沙锤手。眉睫为此还给了五十元小费，她皮包里更多的到是一百元的。
“这太扬眉吐气了！”陈文惠发出对财富的赞叹，这财富就是眉睫的小费。
美餐后，走在西御街上，陈文惠就如同脚底贴着了金箔，每一脚都踩在了财富增长的节点上了。到了分手的十字路口，她居然忘了和眉睫说话。
眉睫也在想自个儿的，和陈文惠分手后，在路边买了五个大红包。她已经有五个小女娃子了，她给她们的年终红包也要足够大方才是。这样，当一个小女娃子拿着厚厚的红包后，纤手一量，知道都是一百元的，也就高兴得巴心巴肝地说：“好老板，明年，我可不可以叫人来呢？”
“咋个不可以呢？只要比你勤快，比你好学，比你听话，比你好看就行。”眉睫毫不含糊。
这就是她的女娃子的标准，好看又是最基本的。不好看那是会影响人家在雅致环境里喝茶的心情的；雅致不直接和好看关联，但不好看，那就谈不上雅致了。
民国小院的茶客润物细无声地增长着，过完年，开春后，眉睫就要开后院了。发了年终红包，又计划了开春后的花销后，眉睫经营茶园的盈余还有一包钱。
既然丹荷四处借钱，眉睫就决不能袖手旁观。眉睫恨不得立即把钱送去，她是太想见丹荷了，又怕说不清楚前前后后自己身份的变化；更何况送钱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扫丹荷面子，自己出面不好，好在还有陈文惠，其她人眉睫到是不放心。
陈文惠再次出发后，眉睫便欢天喜地地提前到了小酒馆。凉菜先上起，为庆功买的全兴酒也提前打开了，倒了两杯摆在桌面上，为的是图吉利，也是压忐忑。
这样的心情下，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等一会儿就要出去在大黄角树下望一阵子。她太期望陈文惠空手而归了，可是，黄昏后，陈文惠却又把那包钱带回来了。
眉睫失望得无语，独自进去一屁股坐下。陈文惠在桌子里面坐下后，眉睫没有和她说话，闷了好久后，也就大声喊：“老板，把你的烟给我散一杆！”
嗜烟的干筋筋的中年老板赶紧从柜台里过来，先说明：“眉大老板，你最好不要学会抽烟。你要是想抽烟抽到耍，我去给你买包进口女士烟。我的烟是又辣又暼。”
“我就要这种烟！”眉睫伸出手，老板从压瘪了的纸烟盒里抽出一杆压扁了的烟，递给眉睫。“打火机？”眉睫不罢休地又伸出手，“我还以为你闻一下就过烟瘾了，你真要抽？这习惯上瘾后就不好改哟？”老板说是说，眉睫又不收手，老板拗不过，还是把绿色的一次性打火机给了眉睫。
眉睫点上烟，猛吸一口，呛了几下，也就有了烟瘾。
“你晓不晓得我和丹荷的感情？她那么漂亮的人，那么好看的手，还给我的破自行车的沾满废机油的链条挂上齿轮。你晓不晓得她后来又给我画了一张张飞脸？从那以后，我觉得我就是那花儿蚂蚱的张飞。你晓不晓得，她有好大方好不计较？”眉睫眼睛里包起了眼睛水。
“喝！”陈文惠主动举起自己的酒杯，喝了，才说：“她正在一个包间打机麻，我把她叫出来，说是你要感谢她。她把细地问，你是她的手下吗？我说是，她也就说‘快走’；我想解释，她又说‘还不走’。我想我要再不走，她也就要挥手赶我走了，那样，我会受不了，会刺她一句，或是恨她一眼，那样更不好，也就走了。”
眉睫大大地叹口气，也把酒喝了，想忍嘴，平时她是忍得住的，今儿，出口了：“你这脾气，到是可以当个领导，还是特有魄力的那类。”
这话明明白白是挖苦话，陈文惠则把这话当成了挚友对自己的能力再发现。
“眉睫，你这话真说到了我的心坎上。”陈文惠豪迈地自掺了一杯，又把眉睫的一杯掺上。
她绝不会谄媚，要谄媚，这掺酒的顺序得倒过来。
“我这人是动脑筋的人，不是跑腿的料，也不是个好属下。要说干领导，到不会比人干得差。”陈文惠没看谁，一口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