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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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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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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苍生》连载

第五章 勤奋自学提升自我 梅兰酒店名声在外

再说,由于高东升突出的工作能力,深得镇领导的赏识,还预重用。高东升既高兴又有危机感,他愁得是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有时连个文件也念不下来,工作起来就觉得很吃力。他很好强,不想别人知道他不识字。而且,他递上去的那个报告,省里都批下来了,采取了他的意见,都说他报告写得好,很有水平,你说全省都知道了他的报告,最后再让别人知道自己识不了几个字,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因此,这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于是,他偷着买了本字典,首先学会了已经忘得差不多的拼音,就跟着字典学认字,一学就大半夜,还把要看的文件资料带回家,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直到读会、读懂,领会了文件的全部内容为止。他借了本写作大全,学习文件的写作方法。他还练字,许多文件需要他签字的,签的很难看不但人家笑话,还能让人家看出破绽,看出自己的水平?他专门练写自己的名字,也不只写了多少遍,还模仿着人家文件上签字的字体。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常用的字他基本上能认识,能写过。写个报告啥的也不费力,不求人了。开会做个报告也神定自若,不怕读不下来了。再加上他口才好,开口口若悬河,心思又缜密,能读懂人的心思,开会讲话适可而止,既能让人听得明白,又能不显山不露水的发挥出自己的水平。他觉得这点很重要,威望就是在开会和平时的工作中培养起来的。

在填写人事档案的时候,高东升深有感触,干政府的工作,文凭很重要。学历一栏里,他写上了高中,谎称高中毕业证丢失了,托人补办了一个毕业证塞在了档案里。要想高升,必须还有更高的学历。于是,他不声不响的参加了自学大专考试,报得是汉语言文学,国家承认学历。不知哪来的毅力,他很投入的学下去了,下了班,啥也不干,就是抱个书不是读就是记,本来规定三年完成的学业,他两年就全部考出来了。

通过这两年的学习,他自觉自己都脱胎换骨了,书里真是有许多好东西,不读书不知道自己知识的匮乏。因此,他养成了读书和藏书的习惯,看人家有本好书,他想方设法的弄来看,自己也买喜欢的书看。他给自己定了个规定,每月必须买本书。睡觉前不看会儿书,他就失眠,睡不着,这给他以后的升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临近过年的时候,春兰临产了,在家里生了一天也没生下来。村里的产婆说是难产,把个老手伸进春兰肚子里鼓捣了半天,说是胎位不正,本应该胎儿头先入盆腔,谁知小屁股先入盆腔了,卡住了,必须把胎儿推上去再倒过来。看来接生这么多年,她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经验了。

独眼婆在菩萨面前许愿了一阵子,小心地问,“麻脸嫂,你可上心点,孩子顺利出生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在她眼前晃了晃,装进了她的大衣襟褂子口袋里。

麻脸婆眉开眼笑了,又挽了挽袖子说:“放心吧,独眼妹子,俺也接生了百十个娃子了,啥事没碰上过,站着生的、脐带绕脖子的、卡着的,不都好好的。就是咱闺女,年龄太小,骨盆窄,产道也窄,不过没关系,只要骨缝开了就行。”

开始,春兰还忍着,不发出一点响声。她知道,生孩子吗,哪有不疼的,她能忍受。可是,接生婆马大娘的手伸到她肚子里一搅和,她疼得受不了了,轻喊起来,脸上的汗哗哗地,被子都被她撕出了棉絮,嘴唇也咬的出了血,呼吸急促的,鼻子不够用了,张大了嘴。

独眼婆用毛巾给闺女擦着脸上的汗,安慰着她,“闺女,再挺挺,别咬牙,会落下病的,别紧张,哪又生孩子不疼的,当娘的容易吗,娘生你的时候是一个人,谁管呀,不也好好的?别紧张,啊,放松点、放松点,好孩子,就这样,先歇会儿,别光使劲。”

麻脸婆拿酒搓了搓手,又用热水洗净了,说:“侄女,你忍着点,我给你把胎位正过来就好了,忍着点啊,把腿再伸伸,好,好,”说着,她的手慢慢进入了春兰的肚子里,疼的春兰大喊起来。

“这孩子,俺还没怎么着呢,孩子不比俺的胳膊腕子粗吗?真是”她白了春兰一眼,不满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哗的一声,羊水破了,紧接着鲜红的血流出来了,吓得麻脸婆忙抽出了手。

春兰惨叫一声,疼昏过去。血顺着产道汩汩的往外流,毛巾堵都堵不住。“不好了,大出血了,快找人上医院。”麻脸婆说。吓得独眼婆子忙跑出去喊人。

王明德正骑着车子过来,问明了情况,忙去找车。而麻脸婆子吓得早溜了,十块钱放在了桌上。也顾不得骂她了,独眼婆子爬上了车,王明德两口子,还有程乐龙家的一块跟了去。

到了医院,进了急诊室,王明德又打发四喜赶紧去叫高东升。春兰很快被送进了手术室准备手术。医生让家属来签字,并把情况说明,病人大出血,血压已经量不到,大人孩子都很难活着下手术台。

一听这话,吓得独眼婆晕了过去。王明德拿起了笔,哆嗦着手不敢签。一声声催促着,“请快点签,耽误一分钟都有可能加速病人的死亡。”王明德一咬牙,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医生接过来匆匆去了。

高东升匆匆赶来,王明德忙和他说明情况。独眼婆拉着女婿的手就哭开了,骂着麻脸婆,是她害了闺女。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春兰生孩子要上医院,不用她接生,你就是不听,今早上走时春兰还好好的,没有啥预兆。”他说着丈母娘,又劝她,“好、好、好,你别着急,我去找院长,我和她认识,让他找最好的医生给春兰走手术。”说着,他匆匆去了。

经过医院的全力抢救,大人保住了,孩子因窒息而死,还是个男孩。春兰因为子宫破裂引起大出血,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为了保住大人的生命,只好把她的子宫给割去了,也就是说,以后,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听到这个消息,高东升差点晕过去。他没有告诉丈母娘,也没有告诉媳妇,只是一个人躲到一旁难过了一阵子。看来,人生不是事事顺,没有办法的事,还得面对呀。

春梅平时身体好,手术后也恢复的很快,五天后就出院回家了。但是,失去孩子的痛苦使她痛不欲生,时不时以泪洗面,半夜里都哭醒好几次。

回来后,独眼婆去找麻脸婆子算账,吓得麻脸婆子躲到了闺女家,不敢回来了。

高东升也很生气,但是,她一个孤老婆子,你能拿她怎么样,就是骂她一顿出出气,啥事也解决不了,还对自己影响不好,现在正是他官运亨通的时候,他可不愿因为这事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于是,他就劝说独眼婆,“也不能全怪人家,人家接生了一辈子都没出啥事,偏偏给咱春兰接生就出事了。人家也不愿意,就咱这事儿,以后谁还敢请她接生,把她的饭碗砸了,一个孤老婆子以后指望谁呀,人家也够苦的了。所以,就不要去找她的茬了。再说,已经这样了,找她还有啥用啊,咱是干部家庭,要注意影响。孩子没有了,以后还可以包养个吗。”

东升的一番话说得春兰泪眼汪汪,她没想到丈夫会这么通情达理,这一年来,他变化的太快了,快得都不认识他了,说话做事得体有分寸,虽然有时嘴还贫,但是再也不那么放荡,无所顾及了。丈夫平时对她,她也满意,对她的瞎眼娘也很孝顺,她还求什么,只有死心塌地的跟他过日子了。

独眼婆子听了女婿的话,挺感动的,以前光知道他心地不坏,没想到还这么好。行了,为了女婿的前程,不给他惹是非了。不过这个事,她还得找麻脸婆子说道说道,不能这么散了,哪怕是她说几句道歉的话,心里也不这么堵得慌……

土地改革的第二年,农村的变化就看出来了。粮食年年丰收,收得麦子吃不了,谁家也不愿再吃那难以下咽的窝窝头,都吃面干粮了,甚至老粗面也不吃了,都吃脱了麸子的精粉,玉米和麸子当了饲料,喂鸡喂猪。

同样多的地,在生产队时天天忙,天天有干不完的活,地分开了,农民的闲工夫也多了,甚至一个妇女忙活一家的地都很轻松。为什么?还用说吗,在生产队干活,出工不出力,磨洋工,混工分。现在地是自家的了,都上心,都精耕细作,地就高产,这就是土地改革明显的好处。

农村里,一个整劳力光闲着也不是个事,看着人家都挣钱,在家里能坐得下去?有能力的去做个小买卖,没能力的去干建筑队,反正现在条件好了,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盖房子的多了,活也好找。

现在,全国都在搞经济建设,政府的工作重心也都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考核政府的业绩也以经济建设的为主要考核指标。因此,政府的工作职能也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工作思路逐渐成为了历史。

很多村干部却不知怎敢工作了,地都分到了农民的手里,组织个群众大会都组织不起来,农民根本不当回事,愿意干啥干啥,再也管不着他们了,除了麦后、秋后催催那点公粮,对农村工作真是无所事事,这是很大一部分农村干部、包括一部分乡政府工作人员的心态。

高东升却不这么认为,在一次常委会上,不少常委也流露出了这样的忧虑。轮到他发言了,他说:“我们是不是这样考虑,以前呢,我们的工作是强制性的,老百姓必须服从,我们有绝对的权威,让他们怎么干就怎么干。现在呢,不行了,我们的工作应该是服务性的,老百姓想干啥,需要啥,我们就提供啥服务,比如良种啊、化肥啊、农药啊等紧缺物资,我们作为政府,应该替他们解决。至于种啥庄稼,地都分了,我们不可能要求他们种这种那的,都市场化了,啥挣钱种啥,是不是这个理。”

党委书记冯国栋说:“高主任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们有些干部还抱着以前的观念去工作,动不动就发牢骚,说农民不听话了,人心散了,工作也无法开展了,照这样下去非乱了套不可。是这样吗?想想真是惭愧啊,我们解放也三十多年了,为什么全国还有那么多人吃不饱饭,是我们的工作不积极嘛,是我们不好好为人民服务吗?不是,是我们的路线、方针,政策不对头。土地改革才两年,怎么样,有目共睹啊。照这样发展下去,我相信,再过二十年,我们的四个现代化目标一定会实现。新时期,我们干部该扮演什么角色。刚才,高东升同志说得好啊,我们就该扮演服务的角色,希望我们在座的各位同志回去好好学习一下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文件精神,吃透它,也就知道自己该干啥了。高东升同志,主管我镇农业的夏禹同志病休了,一时半会还来不了,这方面的工作你先抓起来。”

“好的,”高东升答应得很干脆。

“其他同志还有什么事吗?”他环视了一下,“好,散会。”

这以后啊,同事们见了他不再叫他主任了,而叫他高镇长。

高东升有点沾沾自喜。不过,他从不表现出来,在官场走动不能和在村里一样随便,说话做事时刻注意,对谁也得提防,都削尖了脑袋往上钻,相互为绊脚石,别看当面说说笑笑,背后里捅刀子是从政者的一贯伎俩。对此,东升深谙此道。他明白,只要紧靠领导,深刻领会领导的意图,说领导愿听的话,做领导喜欢的事,一定没错。他更明白,要想走得更远,没有钱不行。

可是,指望自己的工资,一顿饭钱都不够,他要设法挣钱。自己和别人一样去做买卖,显然不行,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得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就把主意打在了老丈母娘的身上,他知道老丈母娘的过去,是有名的妓院老鸨,听她自己说,那是在济南是很出名的,济南的社会贤达,政府官员,上层人物哪个不认识她梅娘,别看现在瞎了一只眼,老了,变难看了,年轻时,那可是济南府有名的一朵花,多少官宦弟子出高价想买她做小姨太太,她对此是嗤之以鼻,正眼都不瞧。那时的她是卖笑不卖身,冰清玉洁,出污泥而不染。据说北京的一些高官特地赶来一睹她的芳容,她弹得一手好曲,唱得一首好歌,至今老太太有时哼唱起来,他都听着很动听。

高东升回到家里,他和老太太商量开饭店的事儿。没想到独眼婆一口答应了,说她也正有这个想法呢。“不过,咱不是开窑子,咱是开的饭店的。”高东升嘿嘿笑着说。

“说啥呢,虽说你娘只剩一只眼,形势还是看得清的,再开放也不能让开窑子啊。放心吧,我的好女婿,你老娘明白,咱不开那个,你娘年轻的时候还做的一手好菜,现在还没忘。想当年,那些嫖客不只是来嫖娼,还争相来尝尝我做的菜呢,真要吃上一筷子,那就是他一生的口福啊。”

高东升听着笑了,“娘,有机会为我做一回,让我也饱饱口福怎样。”“行,老娘哪天要是心血来潮就给你做一次。我是怕你们吃上瘾,光让老娘给你们做着吃,那还不苦了我老太婆。”她笑着说。东升和春兰也都笑了。“开饭馆,咱娘能行吗,要是一开了春,地里忙活起来,我可帮不上她的忙,”春兰说。“傻闺女唉,别看你老娘年龄大了,人老心还不老呢,你种你的地,我开我的饭馆,到时候忙不过来就顾上两个人,东升下了班也帮帮我就行,”独眼婆子说。

说干就干,开了春,东升去信用社贷了三万块钱的低息贷款,又在村东的公路旁盐碱地拉土垫了一块很大的地方。为了以后不留话柄,他去找王明德,和他商量签个土地承包合同。

王明德说:“签啥合同,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谁稀罕,村里也没反映的,要是有反映的,去占好了,谁有能力谁去开发,谁占到头里算谁的。”

“那不行,就是再不值钱也要签个合同,到时候好说话,”高东升说。

“那就象征性的交个钱吧,一亩地一年五块钱怎样?可以无限期使用。其是真没那个必要。”王明德说

“五块太少了,还是十块钱吧,我垫的那地方差不多有十亩地,就一年一百块钱的承包费吧,”高东升说。

于是,东升按合同书上的格式和条款写了一份土地承包合同,让王明德召开村委会讨论,以村委会的名义承包。

现在,高东升是啥身份呀,谁不巴结他。何况,他在村里的人缘也不错,事情很顺利的就办妥了。有了这份承包合同就无了后顾之忧。

转眼间,十五间大瓦房很快就盖起来了,为置办饭店里的东西,他不但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花了,还又去贷了两万块钱。

一阵鞭炮声中,饭店终于开业了。镇上的大小领导都来捧场,很多村里的乡亲也都凑来捧场。别忘了,高东升是主管全镇农业的副镇长,平时想表示一下还找不到借口,现在,那个村子的书记不来巴结呀。一时,饭店里热热闹闹,十个雅间全满了,又在客厅里摆了两桌。

一直玩到天黑,各位领导才陆续的散去,等送走了客人,饭店打了烊,高东升把礼钱盘点了一下,总共五千六百块,他心里一阵惊喜。

独眼婆子看着厚厚的一沓钱也笑了,“还是我女婿有头脑啊,照这个收钱法,我们家可发了。”

春兰看着钱,心里却一阵发慌,“怎觉得这钱像是不义之财,不会出事吧?”

高东升看着她,笑了笑,没有作声。

独眼婆说:“傻闺女,这又不是我们偷、我们抢的,会出啥子事?是不是看着钱多了烧得慌,瞧你没出息个样。”

东升也说:“这是礼钱,别人说不出啥,你就别乱想了,饭店刚开业,事也特别多,坡里的活先放放,帮娘忙活忙活,我要上班,不可能常在这儿。”

春兰答应着。

独眼婆说:“饭店的招牌要尽快定下来,都开业了连个名字也没有算怎回事呀。”

“这个事我来办,名字也不要争了,就叫梅兰大酒店吧,取你娘俩名字的头一个字,怎么样?”东升笑着说。

“俺娘俩没你名气大,还是叫东升大酒店吧,东升、东升,预示着咱的饭店蒸蒸日上,”独眼婆坚持说。

“不行,我想了,这样对我的影响不好,就叫梅兰大酒店,明天我叫人来把字写上,”东升说。

独眼婆子不再坚持。

饭店红红红火火的开起来了,吃饭的人是真不少,几乎天天爆满,来晚的都订不上桌。

梅兰大酒店也成为镇府特定的招待饭店,上面领导来检查工作都在这里招待。

为此,东升特地装修了两个豪华餐厅,专供镇府招待用。

独眼婆不愧是开过醉春楼当过老鸨的,她把饭店管理的井井有条,并在菜上下足了功夫,拿出了自己饭店的特色菜,大盘鸡,色香味俱全,清蒸鲤鱼那个鲜,是回味无穷,吃了还想吃。菜做得不但好,而且很实惠。

没出几个月,春兰大酒店就扬名在外,有路过的客人吃了一回,跑上一二百里路约着朋友再来吃。县城里来吃饭的也很多,有的单位大清早就打电话订桌,光怕晚了定不上桌。而且,这些单位吃饭不怕花钱,都是二百块钱的菜,连酒带烟,没个三四百下不来桌。

吃饭的多了,雅间就不够用了,每天都辞掉很多桌。最要命的是,吃饭的客人为了争房间还动了手,打的头破血流的,派出所都介入了,必须的扩大饭店规模。

于是,在这一年得秋后,东升有向外扩了十多亩地,盖起了二十多个雅间,都是两间的,很宽敞,豪华装修,彩电、空调,高档音响,样样俱全,院内搞了绿化,铺了花砖,连厕所都是水冲式的,墙面镶贴了雪白的瓷砖,马桶,小便池都是全瓷的。村里人来看看,都说人家厕所比咱住的屋装修的都好,东升是发了。

是的,东升发了,饭店开业还没有一年,贷款全都还上了,又盖了这么多房子,手里还剩下不少存款。

饭店规模大了,需要的服务员就多了。为此,独眼婆回了趟济南,带回了二十多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年龄都在十七八岁,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还不满十六岁。独眼婆给她们统一了服装。俗话说,带要俏,一身孝。都是一袭白衣短裙,高筒袜,红皮鞋,还教她们讲普通话,平时闲了唱流行歌曲,并专门请来了老师教她们跳交谊舞。

高东升也是有见识的人,知道现在正大兴这个,漂亮小姐陪吃饭,陪唱歌、陪跳舞。人们的思想被禁锢的太久了,国外的生活方式冲击着人们的心灵,迫切需要释放心里的渴望和冲动。所以,来饭店吃饭的人们,不单单是吃饭和喝酒,找小姐跳舞唱歌才是最吸引人的事儿。当然,老百姓不会这样,谁也舍不得钱来饭店干这些。只要还是公家人员,为了工作招待,没有相应条例禁止这个。但是,高东升总是担心,不时提醒丈母娘,“咱开的是饭店,可不是开窑子,你可要注意点。”

“我说女婿哎,你也是在外头混的人,不会这么封建吧,大城市你也没少去过,人家大饭店里,服务员不都这样吗,我只是让她们陪吃、陪唱、陪跳,又不让她们卖身,怕啥,这开饭店和开窑子没什么两样,一个管理法,客人来了得上酒上菜,陪吃陪喝,让客人高兴,才能把他们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不是吗?但是,绝对不会越过红线,我看着呢,你放心。”

独眼婆又说开了普通话了,来老家学得那点土话说起来绕嘴,啥‘俺俺俺’的,还是‘说我’中听。不但是独眼婆,东升说话也把‘俺’字丢开了,改成了‘我’。就是春兰,被他们感染的,一会儿‘俺’,一会儿‘我’的,弄的说话都小心翼翼。而且,独眼婆的生活习惯又改回去了,擦脂抹粉涂口红,女人用的一样不少。老脸上擦了粉,为了掩盖她的瞎眼,还戴上了墨镜,并把以前的旗袍穿身上了,还有手镯耳坠啥的,都是过去的行头,那行头,那话语,怎看怎像个老鸨,还美呢,走路不时扭上三扭。

东升是越看越不舒服,这也太出格了,就说她,“娘,你也快六十岁的人了,不要穿得这样,像啥呢。这镇上、县里的领导天天来,让他们看见了多不好,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怎么,嫌我给你丢人了是不是?你呀,就你这思想还想往上走,你还是跟老娘学着点吧你,”独眼婆撇着老嘴说。还真别说,她这一打扮,哪像快六十岁的人啊,看上去简直四十还不到吗。

春兰也看不惯娘的穿戴,真让她丢死人了,出去都抬不起头,就不时地说着娘,还为此和娘吵了几回,气得独眼婆点着她的头骂,“我穿这样怎啦,不行吗?真是个封建脑袋,你看看谁家还编辫子呀,给你买的衣服、皮鞋不穿,就知道穿个大腰裤,方口卡子鞋,看你怎就那么土呀,简直土得掉渣,就稀罕你那几亩地,整天的在地里爬来爬去,一年的收入还不如我饭店一天的收入。我穿这样怎啦,你娘我高兴,你说,我那女婿怎就看上了你这个土包子。”她的一番话说得春兰掩面大哭……

独眼婆一时高兴多说了话,说得闺女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有些后悔,劝了闺女一阵子,只好答应把旗袍脱了。既然女婿女儿都不愿自己穿的太显眼了,还是收起来好只好。于是,她就穿上了一身合体的长裤褂,也不涂胭脂了,不涂口红了,但是,雪花膏还是要抹的,别说现在,就是以前她也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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