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韩萍也懵了,她说啥也没想到情况会糟糕成这样,武警战士和公安人员都站在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所有工人和群众对他们恨之入骨,指责、谩骂、推搡,还有人企图夺取他们手中的枪,形势如此的被动是谁也没想到的。
“韩书记,怎么办?”贾坤着急的直转圈,都是些不明真相的员工和群众啊,能还手吗,不能!他已经下了死命令,就是被打死也绝不能还手。
这时,苑禹血头血脸的冲了进来。
韩萍忙向前,“你受伤了?”
“头上挨了一棍子,不要紧,韩书记,情况很危急,抓获的十几名闹事者又被不明真相的群众给劫走了,而且,更要命的是,有武警战士被打伤了,枪支也被夺了,要是落在坏人手里,很可能出大事。”
“枪支被夺了?怎么会这样,”韩萍一时也不知怎办好,“看见夏新没有?”
“没有啊,他不是和你在一块了吗?”
“一时没顾得上他,转眼间他就不见了,不管怎说,他是省委领导,你赶紧带人去找找,找到他,无论如何把他送这儿来,实在不行就送他到县府去。”
“我知道了韩书记,你也要小心,现在很多群众不明真相,听信了坏人的挑唆,火气大得很,矛头都转向你了,喊着您的名字声讨您,就在这儿,千万不能出去了。”苑禹说着,带着十来个人又冲了出去。
韩萍的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相信,群众会冲她来。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她从没做过伤害人民群众的事,群众怎会冲她来?看来,坏人用心险恶,明显的转移目标,嫁祸于她。看着不时喊着声讨口号,黑压压的人群,她束手无措。
有些群众还喊着,“保卫渤海集团,保卫自己的家园,贪官污吏滚回去……”
她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是真的冲她,她在人民群众的心里竟是如此的形象,真是心寒之至,一个企业如此受到周围群众的爱戴是前所未有,在她的心目中,群众和企业之间应该是势不两立,为了各自的利益,矛盾是难以调和的。而渤海集团和周围群众能有如此融洽的关系,在关键时候还都挺身而出,保卫集团的利益,真是令人感动,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东升常说的办企业的最高境界?
以前,听他说,表面上附和着,心里却不屑一顾,简直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企业追求的就是最高的利润,最高的利益,把大部分利润让出来,奉献社会,根本不可能。而今天,她看到了,东升的经营理念在渤海集团实现了,不但创造了丰厚的利润,而且还造福一方百姓,这不得不使她暗自感动。
在官场上,她没服过谁,包括东升,论仕途上的道业,她不服东升,而今天,她彻底服了,自己和东升,那就是一个学生和一个老师,自己还差得远呢。她不由的大发感慨,就说自己的妹妹,和官场格格不入,以前在她看来,根本不是做官的料,被东升拉拔了几年,很快的超过了她,不得不服啊。
这时,李敏和春兰扶着二柱从后门走了进来。
韩萍忙迎上去,“你们没事吧?我正担心你们呢。”又看着二柱关心的问,“伤哪儿了,要不要上院?”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被踩了几脚。”
“那就好,千万别出去了。“
“他们呢?”李敏问的是市里的领导,还有夏新。
“苑禹刚才来过,我让他去找夏新了,这个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你看看,还有群众继续的赶来,可怎办?要是处理不好会出大事。”
“我也正着急呢,走,快跟我去广播室,”李敏说,临走又嘱咐春兰,“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
“你们快去吧,别管我们。”春兰催着她们。
李敏和韩萍急忙上了四楼,播音室上了锁,也顾不得许多了,李敏让人把锁撬开了,走到麦克风旁,大声的说着,“我是渤海集团的董事长李敏,我是渤海集团的董事长李敏,现在,所有公司员工听我命令,全部撤回厂里,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如果碰到坏人从中挑唆,务必将其扭送给武警和公安人员处理,我再说一遍,所有员工必须立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如果有人煽动挑唆,立刻将其扭送给公安人员处理,所有的父老乡亲,武警和公安人员是来协助厂里抓捕破坏分子、维护厂里的治安的,不要听从坏人挑拨,围攻武警和公安人员……”
李敏的一番话还真有了效果,人群里不那么乱了,所有人都在打听,厂里的员工当然听从李敏的指挥,情绪也不那么激动了,按照李敏说得,很多员工都离开了,趁此机会,苑禹收拢了被分割的武警部队,并马上追缴被抢的枪。
十几名被群众误解救所谓省安监局的人毛了,就想溜,抢夺的枪也不敢要了,扔的扔,藏的藏,并趁着人多向外逃,武警和公安人员早注意这伙人了,在群众的帮助下,除了早跑得两个人,其他人很快落网。
场面慢慢的控制住了,很多的员工和群众自觉的维持着秩序。可惜的是,军车都被拨上汽油焚烧了,厂里的消防和县里的消防合伙把火扑灭后,市里的消防队也赶到了,看着一堆堆被焚烧的废铁,苑禹心疼的直转圈,回去可怎么交代呀,还有武警战士,被打伤了十几人,还有两人躺在厂里的卫生室里,唯一庆幸的是被夺去的枪都收回来了,清点了几下,就少了三发子弹,想追回来是很难了,也有可能是示警时打了,三个支队长凑在一起商议着……
李敏和韩萍出来安抚,市里的其他领导就像从地上冒出来似的,很快的聚到一块,都跟在李敏和韩非的身后,一块安抚着员工和群众。
“乡亲们,谢谢你们了,大家回去吧,回去吧,没事了,等过两天,我亲自到村里感谢你们。”李敏感激的说。
“真没事了吗?侄媳妇。”程三贵向前问。
李敏拉住他的手,“三贵叔,真没事了,您看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来干啥,碰着挤着了可怎办?”
“不来看看不放心呀,没事就好了,他们真要是为难你,我老汉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让他们得逞。”说着,斜看了一眼韩萍,又绷起个老脸,显然对她的意见还很大。
韩萍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多年积攒的那点民意,这一下子都赔进去了,她早也看出夏新这趟来没安啥好心,要不是刘智三番五次的打电话来,她是不会这么做的,这都是被逼无奈啊,省委书记的指示,哪敢不执行,本想着从中周旋,明着来查封,实则来保护,这就是她亲自来的目的。可是,老百姓不会理解,解释吗?现在谁也不会信她的,误会就误会吧,幸好没出大事,安监局这帮子人太可恶了,一定是夏新一伙安排的,看来早就打渤海集团的主意了,只是没得机会,还是李敏有主意,幸亏她没听自己的,没把这帮人安插到各部门去,自己还不愿意,还恼她,真把他们安插进去,让他们得势就坏了,看来,遇事还要三思,不能操之过急。当然,她这样做,主要还是私心起了主要作用。她不但为了自己考虑,还考虑到了妹妹。如果东升真的倒了,妹妹指望谁?所以,怎也得做个样子表表态,不求他多照顾妹妹,只要不难为她就行了。
这个死丫头也不知怎样了,她就怕妹妹死心眼,不会见风使舵,这是官场上最忌讳的事。她心里急,脸上还得笑着跟员工和群众解释,“大家刚才误会了,武警和公安不是来查封渤海集团的,是来保护渤海集团的,渤海集团不但是我市最大的企业集团,也是全省、乃至全国著名的大企业。企业的发展惠及周围所有的群众,解决了大量的就业。你们爱它,我这个市委书记也爱它,谁要是侵犯它,我们就和他坚决的斗争。”
她的讲话博得了一阵阵掌声。韩萍摆摆手,“乡亲们,今天,看到你们都奋不顾身的保护企业,我很感动,就是被你们误会了,我也很感激你们,你们就是一面镜子啊,照照镜子,能发现自己的不足,我做得很不够,很不好,在这里,我也像大家表个态,以后,看我的行动吧,你们任何一个人,如果有遇到了不平事都可以到市委找我,给我写信也行……”
为了挽回影响,韩萍发表开了演讲,李敏却心急如火,心里话,快打发他们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她跟曹连军耳语了几句,很快的,一辆辆班车停在了群众身边,等韩萍的话音刚落,掌声还没有响起来,李敏马上接话说:“各位父老乡亲,大恩不言谢,你们做的,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了。天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们了,用班车送你们回去,有受伤者,医药费集团报销,我会派人去村里兑付,大伙回去吧。”
在李敏的劝说下,群众都上了车,上百辆班车座无虚席。李敏亲自送王明德、程三贵和程乐龙上车,“回去吧,没事了……”
再说,在李敏的劝解下,周围的群众陆续的回去了,班车一辆接一辆的向外开,就在这时,两辆高级轿车慢慢的驶了进来,从车牌上就是领导的车,韩萍忙向前,坐在副座上的秘书已经下车来,迅速的打开车门,并用手护在车门边。
车上下来的竟是齐省长和韩非,韩萍和李敏赶紧接着。
“齐省长,您怎么来了?”韩萍有点惊慌失措。
“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把部队调来了,我能不来吗?”齐庆明不咸不淡的说,又转向李敏,“李敏同志,我都知道了,你还好吧。”他紧握着李敏的手说。
“谢谢齐省长的关心,没事了,幸亏韩书记带着武警和公安来维持秩序,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她是有意替韩萍解脱。
“哦,是这样吗?我得到的可是和你相反的消息,我们这位韩书记韩大人带领着大部队来查封你的企业,你还替她开脱。”
“真的不是这样的,齐省长,要不是齐书记来,情况会更糟,我真应付不过去的。”李敏坚持说。
“是这样吗?”齐庆明又转向韩萍。
韩萍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她听得出,齐省长对她很不满,还没等她回答,李敏往楼上让着齐省长,“齐省长,咱去会议室吧。”
齐庆明点了点头,他看着满院的狼籍,不禁眉头皱成了个疙瘩,他边走着边问,“没有影响到生产吧?”
“还好,齐省长,快请。”李敏很是感动,她忙说。
韩非拉着姐姐的手,低声的的说:“东升已经回到省里了,没有啥事了。”
韩萍点点头,她只是紧紧的拉着妹妹的手,跟在齐省长身后走着,一言不发,其他的市领导更不敢吭声了,怀里都像踹了一只兔子似的。
会议室里,李敏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齐庆明点着头,“这股邪风刮得不小啊,幸亏我们的人民群众伸出了援手,这就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结果。我感到很欣慰,又很悲哀,欣慰的是我们的人民都能辨善恶,不畏强暴,敢于和邪恶作斗争。悲哀的是我们这些头顶国徽人却成了坏人的帮凶,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这是个深刻的教训,权一旦落到坏人的手里,对我们党的危害是巨大的,无法估量的,动摇了我们的执政之基啊。教训是深刻的,韩萍同志,你作为蒲谷市的主要负责人,你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当然,我这个省长也有责任的,在座的各位同志也跑不了,各自检讨,要深刻的检讨,从根源上检讨,从我们的思想深处检讨。想想吧,一个正常经营的合法企业,一个遵纪守法的合法企业,一个解决了上万人就业,带动一方百姓走上小康生活的企业,一个每年上缴上百亿利税的企业,我们为什么要查封它?你们都说说,都动动脑子,咱可不都是弱智吧?”齐庆明连损带训。屋里的人都低着头,甚至大声喘气都不敢。
“当然,也许有的同志说,这是某省委领导指示的,不敢不执行,说起来还很委屈。我问你们,上级的正常工作程序是这样吗?某个领导打个电话,让你干啥就干啥,要你杀人你就杀人吗?省委,不是一个人的省委,更不是哪家的省委,它是党的,是人民的,省委省府任何的重大决策都要经过省人大常委会通过,都要形成决议,形成文件,这是我们党的组织形式,民主集中制,这些你们都忘了吗?我不知道你们整天干什么,难道市委市府的工作就你一个人说了算?”
听话听音,已经很明白了,明显的是冲韩萍来的。
韩萍不得不表态了,“齐省长,这件事我负有主要责任,我请求组织给我处分。”
“处分!给你处分有啥用,能挽回人民群众对政府的信任吗,能挽回企业为此造成的损失吗?嘴上天天讲着军民鱼水情、军民鱼水情,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做的呢?同志们,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反思一下,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真正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装在心里,时时刻刻不能忘。改革开放这些年来,我们党内一少部分干部被糖衣炮弹击中了,崇尚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生活腐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甚至进行权钱交易,丧失党性和原则,大搞一言堂,特别是手握重权的领导干部,一旦腐败变质,对党的各项事业危害极大。在这里我不妨直说,我们齐鲁省就有这种苗头,而且还很严重,已经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希望同志们保持清醒的头脑,要站稳立场,关键不要站错队。我就说这些,关于今天的事,这是一个重大的政治事件,很严重,韩萍同志要必须写出深刻检查向省委汇报,省里还有许多重要的事等着处理,李敏同志,高东升同志没事了,他已经回到了省府,那里更需要他。”
李敏听了,忍不住的一愣,“东升怎么啦,他出啥事啦?”
“怎么,你还不知道?”齐庆明也是一愣。
“到底出什么事了?”李敏着急的问,她又转向韩非。
韩非看着屋里的人,“好了,会议就到此吧,希望同志们回去坚守岗位,做好自己的工作,姐,你留一下。”
所有人走后,韩非把目光转向齐省长,征询他的意见。齐庆明点点头。
韩非这才说“李敏姐,是这样,由于受到诬陷,东升在北京开会时,被中纪委双规了。”
“他被双规了?”
“是,我知道后,就赶去了北京,我知道,这是刘智一伙耍得手段,东升被他们算计了,由于齐省长和高岚书记的交涉,中纪委才决定放人,今天早晨去接人时,才知东升连夜被送回了省里,中纪委的意见是由省纪委处理。”
“那东升现在怎样,他为什么被连夜送回省纪委,会不会是个阴谋,东升会不会还有危险?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不行,我跟你们去?”李敏着急的说。
“好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一块去吧。其实,我已给刘智和王径荣打了招呼,谅他们也不敢对东升怎样,放心吧。”齐庆明劝着,其实他心里也很着急,真要是没事的话,他的电话为何不通,没电了,还有固定电话吗,一定有事,必须尽快赶回去。
李敏跟曹连军匆匆交代了一下,就一块去了省府……
再说,东升连夜被押送回齐鲁,他就预感到了什么,这不是正常的程序,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他感到了危险,设法想从押送他的人口中探听些什么。
押送他的两个人很警惕,紧绷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把他夹在车的中间,他交叉在胸前的手一动,两人就很警惕的看他。
东升笑笑,“用不着这么紧张吗,我又不会逃跑,放心好了,大晚上的,还的辛苦二位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不明天走,这神神秘秘的,实在是可笑。”
“你最好少说话,想睡就睡一会儿,我们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小霍警告他。
东升有些尴尬,“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还不是你们的犯人,严格起来说,我还是你们的上级。”
“这些话你最好跟我们的领导说,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
“把我的手机给我,我要给你们领导打电话。”
“对不起,领导有交代,手机现在还不能给你。”
“呵呵,真把我当犯人了。”东升尴尬的笑着,“你们两边靠一下,把我挤得很难受,说不定我会晕车的,吐你们一身可划不来。”
两人看着他,就往边上靠了靠,很无奈地笑了下。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不会笑呢,干嘛蹦着个脸,弄得紧张兮兮的,其实,咱们无仇无怨的,你们在执行公务,我积极配合,放松一些,缓和一下气氛,轻轻松松的多好,你们说是不是……”
东升一话套话,想从小苗和小霍的嘴里探听点虚实,谁知,两人的警惕心很强,不是不说话,就是把话岔开,不往事上说。东升想打破他们的警惕心,笑说着,拉着家常。
小霍笑着摇了一下头,“高省长,没想到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怎样了?就算我有罪,也不至于杀头吧,何况,我自认为还没罪,有人诬陷我,那是怕我,你们还真以为我有啥经济问题吗,简直是扯淡,一伙人心里有鬼呀,我就是那个捉鬼人,只是不小心反被鬼捉了。但是,有一点,你们要清楚了,鬼就是鬼,他们是见不得阳光的,只能在黑暗中,这明天天一亮,我会变成钟馗的,钟馗捉鬼,那可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大鬼小鬼我一块捉,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世上的鬼可多得很,就是累死你也捉不完。再说,那是你的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只负责把你送回去,别的什么也不管。”小苗冷冷的说。
“干你们这行的能置身世外,不闻天下事,难得,但也是失职呀,好坏不分,忠奸不辩,就像个木头人似的听从别人的摆弄,一点思想也没有,也只能干这一差。”
“说啥呢,谁是木头人,政法大学那可不是谁愿意进就能进去的。”小霍像是受到了侮辱,有点恼。
“哦,你们是政法大学毕业的,看来今天是我眼拙,怎就看不出来呢,专门攻法律的,法律知识应该很丰富,你们看,像我犯的错,该如何定罪呀?”东升笑问。
“行贿等同于受贿,就算你的认罪态度再好,不开除你的公职,恐怕这官是当不成了。”
“说得实话,我也是这么想,送了四十多万块钱,随说是我自己的,也是触犯了法律,法不留情啊,让我进去几年也好,好好反省反省,也好好歇一歇,真的太累了。”
“听你的口气像是受了很多的冤枉,被人算计了,按说,凭你的智慧,不该犯者低等的错误。”小苗挖苦他,也算是对他刚才话语羞辱的报复。
“人吗,都有糊涂的时候。送了两幅画,还是同一幅画,却让人抓住把柄,把自己送进来了。不得不佩服,人家不按常理出牌,棋高一着,自己也心服口服,要说是犯的低等的错误,对人家也太不公了,你们说是不是?”东升笑说着。
两人相互看看,不知如何应他的话,不过听他侃了一通,两人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小霍还替给了东升一瓶矿泉水。
“谢谢,说真的,也算我们有缘,抓我送我都是你们,没这个事,还真不认识你们。”
“没人愿意认识我们,跟我们认识了就倒霉。”小霍笑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维法者应该受到尊重,我是说维法,带丝字旁的维,而不是违法的违。”东升笑着解释着,“你们最好别抽烟,我闻不惯着烟味,会晕车的。”
小苗听他这么说,很不情愿的把烟收进了口袋。“忍一忍吧,小同志,实在抱歉了,不过,我还是劝你少抽点烟,抽烟多了没好处,回到齐鲁,我请你们三个住五星级的宾馆,体验一下。当然,费用由我自己来付,你们大可放心,咱不做违法的事,也算是报答你们一路上对我的照顾吧。”
“谢谢你的好意,恐怕制度不允许。”
“呵呵,讲原则,说得好,我很佩服,不过有时候,不能光讲法,人情还是要的,回家了,怎也的尽一下地主之宜吧。我这个齐鲁省的父母官怎也得表示表示,要不这样吧,到我的内部餐厅吃点夜宵总可以吧,省府的内部餐厅可是很出名的,不过,最好把手机给我,我好安排一下。”
两人听了他的话,面面相觑。
“你们这些小同志,打个电话有啥要紧的,中央也没说罢我的官呀,我还是齐鲁省的代省长。”
是呀,虽说中纪委扣了人家两天,又没双规人家,回去人家还是该干啥干啥。说是让省纪委处理,也不过是个借口,中纪委都不管了,省纪委还管啥。再说,领导也没交代不给他手机呀,这样做本来就过了吗,小苗思虑再三,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了他。
“谢谢,”东升说,他打开手机,拨通了内部餐厅主任的电话,“喂,我是东升啊,对,我马上跟中纪委的同志到省府了,还没有吃饭,你派人准备一下,做几个特色菜,对,不要太多,好了,就这样。”
东升挂了电话,又把手机递给小苗,“不难为你,等到了省府再给我。”
小苗都不好意思接了。
小霍忙说:“高省长,别挖苦我们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也都不是冷血动物,跟你说的,原则不能犯,人情还是讲的。”
“呵呵,那好吧,我也是为你们好,没有挖苦的意思。其实,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欣赏你们,好好的把握自己,加强自身的修养,再过个十年八年的,你们就是政府的中坚力量,多一些像你们这样的干部,多为民办些实事,夯实我们的执政之基,加快党的各项事业的发展,把改革大业深入下去,中华崛起就不再是梦想了,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一路上,东升话语不断,说得三个人有点晕。其实,刚才的一个电话,东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自己回去的消息透露出去,威慑一下刘智一伙,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刘智一定有个大的阴谋,而且已经实施,要让他有所顾忌,为自己争取时间,再就是减少自己的危险性,他相信,自己回去的消息,韩非很快就会知道的,省委的其他常委也很快会知道的,知道的人越多,自己越安全。
可是,他失望了,回到省府,韩非没来,而是自称省纪委的两个人来办理交接手续。
东升一眼就识破了他们,他厉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老实点,我们是省纪委的。”
“省纪委的,我怎么不认识你们,把你们领导叫来。”
“我们领导住院呢,你就老实点吧。”
东升马上和小苗小霍说:“你们看出来了吧,他们是假的,请你们仔细核实他们的身份。”
从他们的言谈上,小苗和小霍也认为有问题,就认真核实着他们的身份。可是,他们的工作证是真的,交接的手续也是真的,“高省长,没有错。”
“不,省纪委的工作人员我基本都认识,他们不是省纪委的人,请你们仔细核实。”东升坚持着,以他的想法,最起码省委的常委都会来接他。现在,不但常委们没一个来的,连韩非也没来,省里一定出了大事。
听他这么说,两个人也很小心,分别给刘智和王径荣打电话核实他们的身份。
“没错,高省长,我们都核实过了,他们确实是省纪委的人。”
“那么,请把韩省长叫来。”
“高省长,这是你自己份内的事,天也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去。”小苗说着,把手机给了他,两人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了。
东升忙打手机,还没拨号呢,就被夺了去,并摁倒在地上,不但反手铐了他,还拿块毛巾把他的嘴堵上了……
再说,挟持东升的一个歹徒还去门口看了看,确信中纪委的人离开了,两个歹徒冷笑了,“刘书记这招真是高啊,高东升,没想到吧。”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人,微笑着朝他走来,东升看清了,竟是温奇,温奇蹲在东升身旁,“高省长,幸会了,没想到吧,是我和兄弟们来接你。”
东升彻底明白了,很可能这就是刘智和王径义的阴谋,要置自己于死地,韩非呢,难道也遭了他们的毒手,他开始担心起韩非来。这时,从屋里又走出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都是夜总会那伙人渣。
两个大汉把东升架起来,“你们轻点,高省长可是天上的文曲星,别粗手粗脚的。”温奇酸溜溜的说。
东升用眼瞪着他,面对这样的恶人,他不想反抗,反抗也是徒劳的。
“哎哟哟,别那么看人家,人家会害羞的。”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兄弟们可都憋坏了,快点吧。”
“好了、好了,高省长,可没我啥事,你砸了弟兄们的场子,弟兄们连饭也吃不上了,更没有钱去找女人,他们可憋了很长时间了,跟牲口一样,需要发泄呢,我上哪儿给他们找去,只好请你……”
他还没说完呢,东升一脚踢在他的裆下,温奇惊叫一声蜷缩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双手护着裆下直叫唤。
这些人渣恼怒了,还敢反抗,拳头像流星雨一样击向东升。你想,东升本来身体就很虚弱,那经得起几个壮小伙的打,很快被打的口鼻流血,奄奄一息。
温奇护着裆下唏嘘着站起来,“你们这帮蠢驴,别给打死了,想挨枪子呀。”
几个人这才住手。东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番打,已经使他意识模糊起来。温奇把手放在他的鼻下试了试,还有点呼吸。“按戴老板说得,赶紧送他去看守所。”
很快的,东升被送进了看守所,关进了死刑犯的囚室,被买通的死刑犯看着抬进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几次伸出手想掐他的脖子,却又缩回了手,怜悯心使他下不了手。
虽说,自己再过几天就被枪决了,捎上这半条命也无所谓。可是,和他无冤无仇的,又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他犹豫着,还托起他的头给他喂了几口水,真要杀死他也要知道他是干啥的。
喝了几口水后,东升慢慢的有了意识。恍恍惚惚中,他觉得有人站在他身旁,就努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身穿囚衣,戴着手铐脚镣的年轻男子,他剃着光头,长得很清秀的一个小伙子。
东升的喉咙来回动了几下,声音低低的,“你是谁,这是哪儿?”
“你又是谁,他们为什么杀你?”
东升闭上眼睛,歇息了好一会儿才又张开眼睛,他想动一下,却浑身没有知觉,挪一下手都很困难。终于,他看清了,“这是牢房吧?”他问,声音低的,凑到他嘴边才能听得清。
“是,是死囚室,看你的穿戴像个当官的,怎弄到这个下场?告诉你,他们买通了我,让我杀了你,听见了吗?”
东升喉结急促的动着,脸上居然有了笑。
“你还笑,临死了你还笑的出来。”死囚犯大声的说着,对他很感兴趣了,干脆坐到床边和他聊起来。
是啊,这么长时间了,除了被提审,没有人这么对等的和他说过话,看到他,他觉得自己要比他好,比他好得多,不仅可怜起他来。
“告诉我,谁让你杀我呀,他们用啥买通了你?”
“看到了吧。”他指指桌上,“是酒、是肉,还有一只鸡,告诉你,我已经快一年没吃到鸡了,马上就被枪决了,临死能吃到这么香的肴鸡,我就很知足了。”
东升又笑了,“帮我翻翻身,这样斜躺着很难受,喘不上气来。”
“你这个人还真麻烦,马上就死了,一会儿就不难受了。”死刑犯说着,很不情愿的帮他翻了翻身。
“谢谢。”
“谢啥呀,等会儿就掐死你了,还谢我,你傻啊。”
“也给我点鸡吃,让我尝尝我的命换来的鸡啥味道。”
“你、好吧、好吧,我就照顾你一下,也算是我偿还你的,咱扯平了,以后阴间见了面可别跟我索命。”死囚犯絮叨着,撕了一点鸡肉塞到他的嘴里,又倒了一点酒,“来,也喝点酒,这可都是你的命换来的。”说着,把酒倒进他的嘴里。
东升像是被呛着了,咳嗽了两声,顺着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滴落在胸欠的白衬衣上。
“看你,看你!把好东西都糟蹋了,真是暴殄天物,不给你吃了,真是的,还有两天才上路,我还得省着吃呢。”
“对不起啊,糟蹋了你的东西,我觉得很香。”
“香啥呀,你都吐出来了,看你这人也不错,说吧,还有啥话说,也许这两天我有机会转告你的家人的。”
东升微笑着看着他,“你这个人不错。”
“说我呢,现在可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我原先也是个好人,只不过失手杀了人,因为人家有人,所以判了我死刑,认了,一命偿一命,怎说人家也死了,这样就不欠人家的了。你呢,惹了仇人吧?那些人我认识,你好人不得罪,怎么得罪他们呢,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齐鲁市没人敢惹他们,天上夜总会知道吗,那是他们的老巢,喝人血,吃人肉,我就栽在他们手里。当时,经不起好朋友的劝,去了夜总会,也是酗酒的缘故,稀里糊涂的,早晨醒来,陪唱的小姐死在了我的床上,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人家是齐鲁市的土皇帝,叫咱死,咱就得乖乖的死,反抗不得,要是反抗,活着比死了都难受,你就是不识时务,反正是个死,承认了就得了,承认了还能多活两天。”
东升微微颔首,“我明白了,你也是被冤枉的。”
死囚犯往门口看了看,“嘘,小声点,可千万别这么说,他们会打人的。”
“你过来,”
“有啥事?”
“和你说,天上夜总会是被我、被我查封的,可惜、可惜我一时心软,没将他们置于死地,才、才造成今天的祸端。”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你凭什么能查封他们的夜总会,说胡话吧,我还是送你快点走吧,免得说话连累了我。”
“等等、你等等,我问你,听、听说过高东升吗?”
死囚犯点点头,“是个好官,也是个能官,人们都这么说,在电视里光见他,瘦瘦的,高高的,一双眼睛大得很,都叫他金鱼泡子眼。他修了飞机场,修了高速公路,还有个漂亮女人整天和他在一起,听说那个女人也当了省长了,是他一手提拔的。”
死囚犯越说也上劲,走近东升的床边,小声的,还痴痴地笑,“跟你说点他的风流史,他可是个风流省长,不但喜欢女孩子,也喜欢男孩子,嘻嘻。”
东升笑着摇摇头,“谣言害人呢,你仔细看看我。”
“看你,看你做什么,你又不是高东升。”说着,还真的打量起他来,嘴里还嘟囔着,“瘦瘦的、高高的,金鱼泡子眼,你是、你是、他一下子蹦起来,继而又摔倒在地上。”
“起来、起来。”东升偏过头去看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遇见鬼了、遇见鬼了。”嘴里说着,往后倒着,怎也爬不起来。
“我是高东升,告诉我你的名字,也许我能救你一命。”
“救我一命?那可倒好,真能救我命,你就是我亲爹,可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救我。”他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又问,“你真是高东升?”
东升点点头。死囚犯又重新打量起他来,“你是高东升、你是高东升。”正在他唧唧咕咕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东升赶紧闭了眼,并尽量屏住呼吸。
“死了?”有人在他的鼻下试了试,又踢了死囚犯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上,“你个杀人犯,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等、等着吃花生米吧,你。”
来人走后,死囚犯连滚带爬的扑到东升床边,“我可没杀死你,你怎就死了呢,你这不是陷害我吗,临死也不留好。”
东升长出了一口气。吓了死囚犯一跳,“原来你装的,我怎么没想到,装死不挨打,我也装死。”他说着,头一歪,躺在地上。看来,他精神失常了。
门又开了。
“赶紧把他抬出来,老板要见他最后一面。”有人说。
几个人进来,又踢了死囚犯几脚,“你个疯子,睡觉也不是地方,滚开。”
他忍不住了,“我装死你也打人啊?我装死你也打人啊?”
“去你妈的,找死呢。”
东升被抬出去了,铁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他奔到铁门旁,使劲的敲打着,“我可没杀他,我可没杀他。”继而又大笑起来,“高东升,真会装,闭上眼睛不挨打,闭上眼睛不挨打,哈哈、哈哈……”他狂笑着,大哭着……
再说,东升觉得自己被抬上了一辆车,像是一救护车,这是又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他精神恍惚着,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是马达的声音,汽车开动的声音,他不愿睁开眼睛,想沉沉的睡去,他觉得这样很舒服,就像飘在五彩云里。
“真是晦气,人都死了,扔到河里或是挖个坑埋了就得了,非要看看,死人有啥好看的。”有人在抱怨。
“你还是闭嘴好,忘了阿四是怎死的,不就是多嘴多舌送了命吗,让干啥就干啥呗,拿人家的钱就得替人家干活,管那么多干啥。”
“我是受够了,整天受个瘸子的气,动不动就打就骂,他妈的还变态,把咱这些人都当成了玩物。”
“你呀,就别埋怨了,天生这样的命,看看身后,是啥人物啊,都斗不过他们,还去了北京呢,不也追回来送了命。”
副座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不做声了,他们的谈话,东升听得模模糊糊的听到几句,一定是戴斌想见他,他倒要看看,戴斌看见他会怎么样,他缓缓的呼了口气,尽量的不出声,脑海中老闪过韩非的影子,她怎么样了,不会也遭了他们的毒手?没想他们势力这么大,圈子这么广,这么多的人都帮他,早知道这样,不该出手这么急,不该四处告御状,招来杀身之祸,也殃及韩非,说不定家里也受到了连累,孩子们怎办呢?他仿佛看到家被封了,李敏领着孩子们在街上哭,忍不住的,他落了两行泪,泪无声的流下,顺着脸颊,流到耳垂旁……
车猛地停下来,他有种恶心的感觉,想呕吐,在两人下车的时机,他擦干了脸上的泪。
又有两个人过来帮忙,“老板说把他抬到楼上。”
在他们抬着他上楼的时候,东升看清了,他们把他拉到了省法院,而且抬到了省法院的法庭上。
很快的,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有爽朗的笑声,“高猴子呢,我看看他死了是个啥样,还那么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吗?”是戴斌的声音。
“呵呵,什么不可一世,只是一具臭皮囊,跟死狗死猪一个样。”
“别说得那么难听,那是对死者的不恭,死了死了,恩怨一了百了,举上三个躬,还得感激他,天堂的路是他给咱打通的,怎也得表示表示啊。”刘智笑说着。
盖在东升身上的布被掀开了,王径荣看着,惊愕不由得向后倒了一步,他好像看到东升的嘴角在动,再向前仔细看一眼,不由得叹口气。
刘智看着他,问了句,“叹什么气?”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平日里的他意气风发,做事干练,搞经济的一把好手啊,就这么走了,有点可惜。”
“我也觉得是,想一想,高猴子帮了不少忙。”戴斌也说。
“想起他的好来了是不是?不但你们有这种感觉,我也觉得惋惜,他是把手,要不是他走错了路,怎也不回头,我也舍不得动他,这就叫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
“是吗,呵呵。”
三人吓了一跳,明明是东升的声音,王径荣吓得问了句,“谁在说话?”
几个打手大眼瞪小眼,都摇摇头,目光一下子都转向高东升,“是不是诈尸了?”
有人赶紧凑上前去看。东升有意吓他们一吓,又装死过去。
“仔细看看,是不是真死了?”
东升觉得有人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等了会儿,又去攥他的手,“好像是没气了,但是还有体温。”
“是吗?”东升睁开了眼睛,还冲他笑。
那人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我的娘哎,诈尸啦。”他鬼嚎似的的惊叫着,把屋里所有的人都吓坏了,满脸的惊恐,特别是刘智,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紧捂着胸口,老脸都扭曲变形了。
坐在轮椅上的戴斌直冲王径荣叫,“快,速效救心丸。”
王径荣急忙拿起他的包翻着,越急越翻不出来。戴斌一把夺过去,拿出药瓶,又掰开舅舅的嘴,把两粒药塞进他的嘴里,又冲屋里的人大骂,“都是死人啊,快过来把他放平。”
屋里的人这才围过来,手忙脚乱的把刘智平放在沙发上。戴斌又忙打电话,刘智摆了摆手,“不用了,等会儿就好了。”
众人舒了一口气,再回头看东升,东升已经挣扎着坐在了沙发上。看上去,他身体极度虚弱,脸色蜡黄蜡黄的,坐都坐不住,他是强支撑着。
“怎么,刘书记,心脏病又犯了,年龄大了,可要注意点,别激动。”他话语平和,就像关心老朋友似的。
“谢谢你的好意,你的命好大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到那边去了呢。”刘智长出了一口气说。
“是到那边去了,都到阎王殿门口了,可是说啥也不让进,非把我送回来捉鬼。”东升笑了笑,又转向王径荣,“你也准备好,阎王让我给您捎个信,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王径荣听着,瘆得他脸上肥肉哆嗦着,大冷的天,直冒汗,他唏嘘着。
戴斌慢慢的靠近东升,“高猴子,都剩下半条命的人了,自顾不暇了,还唬人,我和阎王熟,他如果不要你,我给你说个情,他一定会收下你。”
“谢谢,你的脚好些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别乱动。”
“没事,我年轻力壮,恢复得快,倒是你,去北京开了几天会,弄得这样,不该呀,都说你聪明绝顶,我以前对你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可是现在,我觉得走眼了,你做了一件很傻的事,会陪上你生命的傻事,不止这些,还会连累你的家,你的孩子,还有你的朋友,高猴子,你输惨了,就是下了地狱你也不会安生。”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我的确输惨了,对这个社会,我抱的希望太大了,以至输得这么惨。刘书记,没想到你的手伸的这么长,都快到顶层了。”
“知道就好,我多少次的暗示你,你总是自以为是,撞到南墙不回头,非碰的头破血流,干吗非要这样呢?你想砸掉多少人的饭碗啊!”
“不砸掉他们的饭碗,都像您一样,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将朝不保夕。所以,我只有试一试。”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正好不好,以为自己还真是包公啊,别人都是大贪官?看你做过的那点出息事吧,我说高猴子,我舅舅哪里亏待你了,你在中央到处告我舅舅,我又哪里亏待你了,你连我也不放过,砸了我的场子,抓了我的人,还把他们往死里整,你太狠了吧。”
“戴斌,本来你有个很好的前程,我真为你可惜,一步错,步步错,还是回头吧,不算晚,也许能保住自己的命。”
“我呸,别他妈的教化别人了,还是去阴间教哪些小鬼吧。”
东升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我听了你的话才后悔呢,以前把你当成要好的哥们,处处护着你,可你倒好,刚抓了权就想通吃,太不够意思了。当然,现在我也不跟你计较,看在多次帮我忙的份上,我还你个人情,让你体体面面地走,国家正在实行注射死法,这个方法很人道,在不知不觉中就睡过去了,一点也不难受,我也自制了一套,效果不错。”
“是吗?没想到,这真是一个很人道的死法,那我就尝个鲜。”东升笑笑。
王径荣也缓过劲来了,“东升啊,太冒失了,刘书记对你不薄,你不该,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你在北京的一举一动都在刘书记的掌握之中,你说你,真不知你是怎想的,官场上哪里不是这样,你非得半路出楔子,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家里不缺钱花,身边不缺女人陪,你总得给别人留条活路吧,不是我怨你,都是你自毁前程,想拉你都拉不住,谁也别怨,怨你自己。”
“我预料的不错,无可救药了,王径荣、戴斌,我们党没有旧账,你们们会上断头台的。”
“是吗?那也不亏,你会比我们先走一步的,来人。”戴斌大喊。
立时过来两个人立刻把东升架了起来。
戴斌冷笑着,“你逃过了刚才那一劫,这一劫是逃不过去了。我的刑室里你可是最大的官,很使人难忘。”
“真是前所未闻,我倒想开开眼,你的刑室有多恐怖,你到底已经杀了多少人,你这个刽子手。”
“我想想啊。”戴斌掰着指头算,“不多,连男带女有几十个了吧,他们都是该死的,包括你。但是,别人死了,还能摘走好些东西,卖不少钱,你呢,就免了,我听说你是个另类,连血液都是稀里古怪的,也没人能要你的东西。”
“你们还贩卖人体器官?”东升睁大了眼睛。
“别大惊小怪,说得那么难听,为祖国的医学服务吗,也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扔了也怪可惜的。”戴斌笑笑。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天理难容,天理难容!”
“快把他弄走吧,听他吼,我心里难受。”刘智呻吟着说。
戴斌一挥手,两个人拖起他就走……
东升被架到了大楼下的一个地下室里,整个地下室就像一所医院,设有内外科、手术室等,护士、医生也和医院里的穿戴一样。东升被架到了一所手术室里,把他摁倒在床上,胳膊腿的上了锁,连脖子都给考上了,两个人看他一眼,冷笑一声出去了。
脖子被铐住了,东升觉得很难受,喘不上气来,浑身想动一下都难,他知道,完了,就是天爷爷也就不了他了,心里满是恐惧,这次是真完了,他说啥也没想到自己是这个死法,还有很多事他还没做呢,他想到了孩子们,想到了春兰,想到了每一个亲人,“再见了。”他心里默念着,这些杀人的魔鬼,没想到他们竟还贩卖人体器官,这些披着人皮的魔鬼,轻视了他们,以至于走到这一步。
有两个穿白大褂的进来,他们摘下口罩,很和善的两个人呀,恍恍惚惚中,东升觉得有些面熟,却叫不上他们的名字来。两个人很怜悯的看着他,把一块白色的纱布往他嘴上轻轻一捂,“高省长,您累了,睡会儿吧。”
这比催眠曲还灵,东升很快的睡过去了……
有人来向戴斌报告,“老板,执行完了。”
戴斌看着来人,盯得他浑身发毛,“真的执行完了。”他重复了一遍。
“你们这帮人呢,办事越来越不使人放心,我还是亲自验验吧。”说着,有人推他进去。
洁白的白布把东升盖住了,戴斌在他身旁停了一下,“高猴子,不是我不讲义气,你也太过了,一切都结束了,走好。”说着,他正要掀开白布想看一眼。
就在这时,刘智给他打过电话来,“怎么样了?”
“死了,我就在他身边。”
“马上让人送火葬场烧了,你快过来。”
戴斌应着,挂了电话,吩咐屋里的人,“马上去火化了,给他弄个好点的骨灰盒,就放在火葬场吧。”
几个人应着。
戴斌匆匆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舅舅正在屋里来回度步,“夏新这小子把事办砸了,一分钱也没弄回来,正在逃回来的路上。而且,上面也出事了,中央把齐庆明这个老小子派回来了,很可能针对咱的,给王径义打电话不通,很可能他也出事了,我感到了一场风暴就要来,时候也差不多了,你赶紧把所带的东西运到机场,咱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王径荣满是疑惑,忙问。
“哦,是这样,我们想出国了,老王,回家吧,这里面又没你啥事,你的那部分,我已经给你打到了账户上了。”
王径荣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出逃,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怎么办?他首先想到了自己,他们会不会灭口?刚才,东升已经被他们灭了口,说不定也会对自己动手,刘智的为人他知道,心狠手辣,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
他急中生智,“要不,咱一块走吧,我也回去收拾收拾,马上就明天了。”
刘智盯着他好半天,盯得王径荣心里直发毛。“那也好,你快回去吧,咱机场见。”
“那好,我先走了,机场见,早给我定上两张机票。”王径荣说。
“你可快点了,别带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越少越好。”戴斌对已经走出大门的王径荣喊。
刘智冷笑了,“你还以为他真跟咱走,他这是金蝉脱壳。”
“脱什么壳,啥意思?”
“怕咱对他下手,所以使个障眼法。刚才,东升的下场他怕了。”刘智笑了笑。
戴斌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活阎王,鬼心眼子倒不少,舅舅,你这一提醒,我还真怕他去揭发咱。”
“那是一定的,他会这么做。”
“那还不赶紧让人做了他?”
刘智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等咱登上飞机,就算是揭发,等他们明白过来,咱已经到了大洋彼岸了。留他条老命吧,他还算忠心。”
“那夏新呢,跟不跟咱走?”
“别管他了,他没用处了,让他自生自灭吧,咱赶紧回家一趟。”
家里,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她自己也穿戴一新,家里比往日显得乱了很多。老太太的表情很沉重,两眼通红通红的,显然是哭过。
天渐渐的亮了,往日的早晨,雀鸟在窗前鸣叫时,她会准时起来去人民公园打太极,现在,雀鸟不知人愁,又在鸣叫了,却叫出了老人两眼泪。
又有人来拉东西了,她坐着,一动不动,进来的几个人望着她有点怕,也不敢做声,轻手轻脚的往外抬东西。
这些人刚走,刘智和戴斌匆匆进来了。
刘智进屋就发现老伴的神色不对,知道她不愿意走,坐到她对面,“已经这样了,没有回头路了,别难过了,快走吧,已经六点半了,八点的飞机。”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的老泪纵横,“你呀,这一走,把自己的大半辈子都赔进去了。”
“舅妈,啥时候了还说这些,快走吧,哪里还有时间说这些。”戴斌催促着。
老太太摸了一下眼,“走吧、走吧,你们两个把咖啡喝了,一晚上没睡也解解乏。”
戴斌接过来,三口两口就喝进了肚里。刘智摇了下头,也喝了。三个人走得到院子里,老太太回头看着,恋恋不舍。
“舅妈,快点吧,这个破院子有啥留恋的。”
候机室里,等飞机的人并不算多,飞往香港的飞机已经停在候机亭旁。因为刘智的特殊关系,三人已经提早进入了飞机。
坐在头等舱里,空姐很热情的为他们服务,还端上了早点,三人哪有心思吃,都不时的看手表,已经七点十五了,戴斌觉得每一分钟怎那么慢,不时的催问空姐何时起飞,空姐已经和他说了好几次,他还问,刘智拍拍外甥的肩膀,让他沉住气。老太太坐得很稳当,她一句话也不说,不时的闭上眼睛,忍不住的两行泪。
刘智也受感染,低声的说:“老伴,别这样,对不起。”
夏新又打来电话,刘智看了一下,把手机关了。
终于,旅客都登上了飞机。
空姐甜美的声音想起来,“各位旅客,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欢迎乘坐东方航空公司飞往香港的班机……”
飞机发动了,戴斌兴奋起来。刘智也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安全了,成功了。飞机飞上了蓝天,天是那么的蓝,那么的蓝……
再说,王径荣像丧家犬似的逃回家里,他是出了一身的汗。老伴刚起来,没给他好脸色。其实,他的夜不归宿,已经习惯了,知道他在外干些啥勾当,老不要脸的,要不是为了孩子们的脸面。
“快给我倒杯水喝。”他冲老伴说,不时地喘着气。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还是给他倒了杯水,就要去做饭,“你先等等,跟你说,老狐狸要逃。”
“那你怎么没跟了去,不是光说外国好吗。”
“你少说风凉话,这只老狐狸,真没看透他,吃独食。”
“被他诓了吧,我早跟你说离他远点,你就是不听,拿他跟你去亲爹似的,关键时候撇下你了吧。”
王径荣想发火,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老伴说的事实,他无话可说,最使他恼火和害怕的是,从他那三角眼里看,满是杀机,他不敢想下去,坐在那儿愣愣的,根木头人似的。
忽然,他想到刘智说的,给自己打上了钱,抬头一看表,快八点半了,他要去银行验证一下,看看他给自己打上了多少钱。翻出活期存折,他就向外走。
“又干啥去,马上吃饭了。”老伴喊他。
“你自己吃吧,我忙着呢,“他头也没回,喊了司机就走。
王径荣去银行一查,一分钱也没给打上。这只老狐狸,被他骗了,他暗暗骂着,这样也好,他放心了,心里有种释然,马上去了省府,给秦刚打电话,“刘智和戴斌要出逃,抓紧派人去飞机场。”
秦刚接了电话,大吃一惊,派去盯梢的人怎一个也没会回来汇报的,他赶紧通知瞿坤抓紧派人去飞机场,又往飞机场打电话。
可是,飞机已经起飞了。
他立即打电话给欧阳石磊,出大事了,刘智出逃了,马上向所有省委常委通报了此事,丁泉立刻把此事汇报给了齐庆明。
齐庆明大怒,要他们严查刘智的余党。
秦刚马上吩咐了下去。
可是,温奇那伙人逃得逃,散的散,就像一下子蒸发了一样。是啊,树倒猢狲散,老板都走了,他们也各自分了一笔钱逃了。
最惨的是夏新,当他匆匆忙忙赶到机场时,飞机正在跑道上加速,看着升空的飞机,他瘫坐在停车场上,嘴里说着,“完了,完了。”
他又很快清醒过来,绝不能坐以待毙,他又跑进售票厅,询问还有没有别的航班。
“十点半,飞往上海的航班经过这里。”
等不及了,他知道,刘智这一出逃,他很快就成为通缉对象,必须走,也顾不了许多了,躲一时算一时,刘智这个王八蛋,瞎眼了,拼死拼活的为他卖命,他竟然连自己也刷了。
他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跑着,去哪里呢,他不知道,老东西,你不仁我不义,就要坐牢也要先检举你,争取个立功的机会,也好少判两年。想到这儿,他马上给秦刚打电话报警,说刘智出逃,乘坐飞往香港的飞机。
“你在哪里呢?”秦刚问。
“我正在回省府的路上,你马上派人先把他控制起来,我立马向中央汇报,同时,把丁泉和卢琳同志放出来,他们是被冤枉的,我给他们作证。”
“那好,等你回来再说。”秦刚挂了电话,对瞿坤说:“他一来,马上把他抓起来。”
“好,我去安排。”
“对了,”秦刚说:“齐庆明打过电话来,说高省长连夜赶回来,怎还没见人呢?”
“是不是在宿舍睡觉?”
欧阳石磊说:“不可能,他没回来吧,要是回来了怎不见他的车呢?”
“也许他回了家吧?”卢琳马上打电话,手机开着,可是没有人接。
“给韩省长打电话,也许她知道。”
丁泉拨通了韩非的电话,“回到了省城?和中纪委的人一块回来的,嗯、嗯,我知道了。”
“韩省长说东升和中纪委的人一块回来的。”
王径荣闯了进来,很着急的样子,“派人去了没有?”
“派了,可是晚了。”秦刚说。
“什么?”王径荣很吃惊的样子,“这还了得,赶紧上报呀,他这叫叛逃呀。”
“已经上报了,对了,昨晚上,中纪委的人送高省长回来,你知道这事吗?”
“有这事,不知道啊,有这事应该跟我联系呀。对了,我想起来了,关机了,昨晚上睡的早,怕有影响就关机了,高省长呢?”
情况严重了,高省长真要是回来的话,一定遇到麻烦了、王径荣赶紧给中纪委打电话,明知道王径义的电话打不通还是装模作样的打,“王书记的电话打不通。”他说着,又拨通了办公室电话,通了,“是吗?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交接的,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吗?他们叫什么名字?什么?根本没有这两个人。”王径荣挂了电话,“坏了,出大事了,有人冒充省纪委的工作人员把高省长劫走了。”他急急地说。
“有这样的事?中纪委的人怎搞的,在哪儿交接的?”卢琳愤愤的问。
“省府。”
“省府?赶紧去问问警卫室有没有这回事?”
警卫室的保安来了,说是有这么回事,刘书记也来过,谁都明白了,东升是被刘智给劫持了,“高省长有危险,赶紧寻找,包括省法院,要重点查。”卢琳吩咐着。
瞿坤答应着,立马去安排,秦刚也派出了公安厅所有的人去寻找。最终,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了省法院。办公大楼下的地下室打开了,里面发现了十几个人的尸体,所有的东西都被毁了,还有股呛人的烟味。几十具尸体被抬出来了,依次摆放在停车场上。省委一班人都来了,都被惊呆了,连王径荣也惊得目瞪口呆,好狠毒啊,所有的人都被灭口了,幸亏自己溜得快,否则,一样的下场。
丁泉急忙向齐省长作了汇报,齐庆明也大吃一惊,现在,他最关心的是东升,“严密封锁消息,尽快找到高省长。”说完,他禁不住的向后看了一眼,东升说不定也遇害了,刘智呀刘智,你也太狠了,杀这么多人灭口,这个事瞒不住,他跟中央作了汇报,中央立刻派出了调查组。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伏,惊得夏新差点把车开到公路下的沟里,他一脚踩下刹车,车前后剧烈的晃着,拖出了足有五六米才停下来。他嘴巴碰在方向盘上都磕出了血,汗也顺着脸往下流,满眼的惊恐。
回不回去,是不是要抓自己了?他心里急剧的翻腾着,心里那个怕,往日出国的美梦破碎了,这个老狗,把自己支出去,他却走了,这是他早预谋好的,临走还骗光了自己的钱,他气得使劲擂了一下方向盘。
一切化为泡影,刘智呀刘智,我伺候你了八年啊,你竟这样对我,连我那点想结婚的钱都骗了,你不是人啊,骂着、哭着、却又大笑起来,脚下一使劲,也不清楚是怎回事,车猛地蹿向公路,正好和一辆飞驰而来的大货车装了个正着,小轿车被撞飞出去,翻了几个滚……
再说,省公安厅刑侦局对省法院地下室进行了彻底清查,发现了几具被解剖的人体尸首,尸身上的很多器官被摘走了,样子很恐怖,在这儿没发现东升,卢琳的心稍微宽松了下,他刚跟齐省长汇报了,瞿坤又打来电话,说夏新在回省府的路上出了车祸,人当场死亡。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他的死,卢琳并不感到难过,主子跑了,奴才能好到哪里去,这样也好,反正也是同样的归宿,死了就死了,这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跟着主子坏事做尽,这叫报应。
丁泉走过来,“还没有东升的消息,形势不容乐观。”
“他到底去哪里了呢?中纪委是怎么回事,把他送回来也不通知一声。”
“原因就在上面,水很深呢,东升这一杠子插得太深了,他就像一根杠杆,撬动了上面某些人,上面被震动了。所以,送他回来是假,暗下杀手是真。”
“你是说,东升被暗害了?”卢琳很吃惊。
“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现在,都找遍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卢琳无语了,虽说官场上都是对手,无真正的朋友。但是,相处这么多年了,总有些感情。这个曾经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超过了他,他嫉妒,但也心服口服。如今,他失踪了,甚至说不在了,他又很心痛。曾经的东升给了他不少的好处,渤海集团农化的股份就是东升给的,每年有三十多万的分红,而自己何曾在他身上花过一分钱,本以为他职务比自己高了,农化的分红也到头了,他自己也说过不要了,但是,每年还照样分,照样把股金打到他的账户上,他最佩服的就是东升这一点。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支持东升,哪怕是在最失落的时候,东升让他干法院副院长的时候,心里虽不愿。但是也没说什么。这是东升,要是换了别人,他早撂挑子了,让他在戴斌手下干,简直是侮辱他,想当年他干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戴斌不过是县土管局的局长,论资排辈他也爬不到自己头上。可是,这混小子就爬到了自己头上,当然,和他舅舅有很大关系,但是,东升也脱不了干系。他明白东升的用意,把自己当成了颗钉子插到法院来了,他可不愿当这个钉子,说真的,来法院,这是第二次,头次来报到,这次来收拾残局。对法院,他还真不理解,也没认识几个人,可以说,辜负了东升的期望,可能,东升早看出省法院有问题,让他来的目的,现在他明白了,可是晚了,他很后悔,又说不出来。
秦刚匆匆走过来,“真是想不到,这些年无缘无故的失踪人,光有案记录就有五十六人,都是十八九岁的青年,很可能都在这儿被害了。”
“千古奇闻,就在我们的法院里,真是对法律莫大的讽刺。通知欧阳石磊,禁止新闻媒体采访报道,谁要敢透露出去,就罢主要责任人的官。”
“欧阳主任早安排好了,齐省长马上就到了,东升还没有一点消息,怎交代呀?”
“这事王书记一定明白。”丁泉不容置疑的说。
“丁厅长说得有道理,中纪委来送人一定会送到省纪委,他怎么不会知道呢?他是有意隐瞒。”
“要不咱找他谈谈?”卢琳问。
“我去吧,他的一些事我多少知道点。”秦刚说。
两人觉得有道理,“要快,和他晓明利害,不要抱有幻想,他再有十几天就退了,别弄个晚节不保。”
此时的王径荣心里很不踏实,看着一具具被拉走的受害人的尸体,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都叫自己王阎王呢,和刘智、戴斌的狠比起来,自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自己手段狠,那是为了争权,官场上吗,很正常,谁不背后砸黑砖?东升不也是吗,只不过是手法高明些罢了,不像刘智,赤裸裸的争权,省委省府都管着,把齐老头子晾了多年。最后,和对待高岚一样,还对他下了手。没想到两人都还了阳。东升就是有办法,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解药。可是,能救别人,别人却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