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高东升从食堂里回到宿舍已经十点多了,韩非和他说着戴斌他们的事,还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这时,李敏打来电话,两口子聊开了。韩非看着东升的热情劲,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她在一旁插不上话,也觉得尴尬,就不管东升同意不同意,进卫生间洗澡了,她也是赌气。其实,两口子打个电话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她不该这样。可是,她心里就是受不了。特别是看东升跟李敏聊得热乎劲,不由自主的就会醋意大发。说实话,她和东升已经难舍难离了,这个男人已经融进了她的生命里,一会儿不见他就受不了。这是一种折磨,她也不想这样,就是管不住自己。
王哲,那个曾经的恋人,现在对他一点也爱不起来。可以说,根本没有一点感觉,之所以还和他联系,只不过是搪塞所有人的一个借口,特别是为了东升。她也知道,王哲是对她一往情深的,等了她快八年了。为了她,国外研究院主动为他办绿卡他都拒绝了。对这些,她并不领情。现在,她越来越把他当成累赘,一接他的电话心情就不好,很反感,对他也没好气。他越是低声下气的,她越是受不了,几次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挂了。
但是,王哲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从来不抱怨她,实在受不了也只是抱怨的说句,官当大了,脾气也大了,这样可不好。每次听了他软绵绵的话,烦的她牙根都痒痒,还算个男人嘛,一点骨气也没有。有几次,她这样冲他吼,你说点硬话好不好,冲我发火好不好!电话的那头总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最后不过是问,你怎么啦,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可要注意点……
这样的话,她听了腻了,恨恨的,恨不得把电话摔了。当然,静下心来想想,她也很后悔,觉得不该那样对他,他没有错,在同学中,他也是出类拔萃的。不但小伙子长得帅,脾气也好,很会照顾人,也没有不良嗜好,从不吸烟喝酒,天分也高,是多少女孩子追逐的对象,自己不也曾经因为被他追而幸福过?
可是现在,对他的好感怎一点也没有了呢?她曾经试着找回他的好来,也尝试着去爱他,因为她也明白,东升终究不是她的归宿,有一天会离开他的,不管她爱的多么深,多么义无反顾,就算为了他一辈子不嫁,她愿意,他能愿意吗?她不敢面对,也害怕面对,所以她很痛苦。
王哲几次要求回来看她,她都拒绝了,去爱他,她临时做不到。她总是拿东升跟他比,也总是有意拿着东升的不好跟他比,比来比去,还是东升占据了她的全部,她着了魔似的,疯狂的爱着他,真要是为了他让她去杀人的话,她也敢去做。
她故意把水龙头拧得很小,想听听东升在说些啥。东升打电话从来不顾及她,该说就大声的说,该笑就爽朗的笑,当着她的面一聊半个多小时,看也不看她一眼,啥话也不避讳她,从不顾她的感受。有时候她表现得很生气,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而他只是看她一眼,并不会打断他的情绪。
这个可恨的男人,每次他打完电话,她都会发火,故意弄得他屋里一团糟,甚至给他熨好的衣服再故意弄褶皱了。他总是视而不见,该说说,该笑笑,该做啥做啥,就想啥也没发生一样。最后,还是她把衣服重新熨好。
她倚在门旁侧耳偷听着,东升正聊得热火朝天,笑声不断。她却恨得牙根直痒痒。
等她洗完澡出来,东升也挂了电话,看着她直笑,“你说你姐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看你高兴的样子,一定是有啥好事了。”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白了他一眼。
“是鹏飞这小子的事,这个坏小子和小慧在一起了,也不注意点,昨天,你姐刚跟小慧去流了产。”
“就这事你还高兴的这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呵呵,我是说孩子长大了,转眼间,一个小屁孩都会干这个了。”
“还觉得挺光荣是不是?还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儿子做了出格的事,老子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少见。”韩非故意拿话刺激他。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呀,孩子长大了,一不留神都快娶媳妇了,你说能不使人高兴。”东升依然心情很好,还陶醉在他的想法里。
“那就向你祝贺了,三年两年就当上爷爷了,帮我把头发挽起来。”韩非冷冷的说。
每次洗完头都是东升主动为她挽头发,他手还很巧,挽的不松不紧,很舒服,她需要这种感觉,很享受。
东升帮她挽着头发,“你是不是嫉妒了?那就赶快结婚,再晚了,连后代都耽误了。”
“去你的,我跟谁结婚呀。”她推开他,头发还没挽好,一下子散开了,瀑布般的秀发遮住了她生气的脸,她往后一撩,美目喷火,盯着他。
东升一愣,很快又笑了笑,“不高兴了,别这样看着我,尽管不好听,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女大就要嫁人。”
韩非扑哧一声笑了,她凑到东升身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好啊,我决定了,就嫁给你,你娶我吧,我给你生儿子,想要几个就生几个。”
“真的,那我东升可儿孙满堂了。”东升和她开着玩笑。
“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说着,在他的面庞吻了一下。
东升重新给她挽着长发,“不开玩笑了,和我说实话,和王哲有这个打算没有啊?”
“你就少操点心吧,工作还不够你忙的嘛。”
“工作是工作,再忙也要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你要把终身大事放在首位。”
“东升,别说了好吗,我不愿意听。”
“韩非,我想和你认真的说一句,平时咱们可以不拘小节。可是,大是大非上一定把握住。说句实话,我舍不得离开你,你也已经在我的心里,有时候甚至把你当成是我私有的,谁也别想夺去,我总是摁耐不住自己,一分钟也不想离开你。”
“真的。”韩非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你再说,我愿意听。”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为你好就必须割舍那份贪念。”
“你真这样想的?”韩非抬头,满是疑虑的看着他。
东升坚定的点点头。
“你混蛋,我不许你这样,我早就想好了,就算我结了婚也不许你离开我,你离开了我,我就会死。”
“傻丫头,在处理这事上,咱俩都是弱智。不能再糊涂了,我想好了,咱们这么依恋,主要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以后呀,咱学着尝试分开,也许就不会这么渴望了,慢慢来,不要急。”
“这还像句人话,不过要从明天开始,今晚不算……”
办公室里,东升和卢琳交代着,“卢省长,我和韩非去上海洽谈一个项目,这段时间你临时主持省委的工作,大胆的干,不要事事请示我。”
“行,大约得几天?”
“也说不定,快了一两天,也许三五天。”
“那好吧,还是快点,多事之秋,我怕应付不了。”
“不要想得一团糟,没那么可怕,稳稳地坐着就行,不过,不要向外说我离开了齐鲁市,免得有人又瞎折腾……”
天刚蒙蒙亮,姗姗已经等在了相约的地方,胡凯亲自送她来的。东升的车刚停下,胡凯就急不可耐的为他打开车门,两人亲切的握手,继而相互的拥抱,场面很感动人。
“高省长,年上也没见着你,很想你啊。”
“我也是啊,最近到了市委上班还习惯吧?”
“还行,谢谢你。”
“不要谢我,是你自己干出来的,和我可没有一点关系,好好干,凡事心里要多装着百姓就错不了。”
“我会的,高省长,您就放心吧,决不会给您脸上抹黑。”
“呵呵,好啊,好啊,对了,还要注意保密啊。”
胡凯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高省长一定有重要的事,他知道该怎样做,官场上混久了,不该问的就别问,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知道了反而不好。他把自己看成了是高东升的人,这些年自己能平步青云,离不开东升的提拔,尽管有时候想起来心中有股恨。但是,也是自己愿意的,自己主动追的珊珊。当时,东升并没有说一句强求的话。为此,还劝他想好,不能有一丝强求。人家是真心的劝他,说得也很明白。虽然,现在有时候想起来受不了,很窝囊。但是,和人家有啥关系呢,何况这些年,人家一直很照顾自己,都官至省长了,还走得和自己这样亲近,试问哪位领导能做到他这样,都是官到高位眼看天,登门拜访礼收人不见,能收下礼的还是好的,面子大的。一般的,礼都送不下。这些年来,他没想起过给东升送过一分钱的礼。
不容他多想,和韩非陆鹏见过后,就匆匆分手了。
临上车,姗姗嘱咐他,“下了班早回家,照顾好孩子,不行的话送她小姨那儿。”
“知道了,”他应着,又冲东升招招手。目送车飞速的离去,他也匆匆上了车。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得赶紧走。这些日子上面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东升虽然是代理省长,那也不过是过度,明着看,他掌控齐鲁省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说百分之百的把握,也得有百人之八九十的希望,这样的例子很多。
但是,官场上风云突变,要不是稳把攥了,谁也不敢保证明天会怎么样。东升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对手,跟人家比起来,他资历浅得很,没有根基,没有上层的关系,他完全是凭个人的能力走到这一步的,现在站稳站不稳很难说呀。
不管他怎顾虑,车上,东升笑着对珊珊说:“看来,小胡对你还蛮好的。”
姗姗笑笑,“还说得过去吧。”
“这就很好了,姗姗姐,我要是能找到这样的男人也知足了。”
“可不能这么说,韩非,我怎么能和你比呢,在我们老家有句话语,你可是人中凤,我算啥,篱笆下的傻妹子。”
“姐,看你说的,篱笆下的傻妹子能当上副县长?”
姗姗笑了,“说真的,我这个副县长是赶鸭子上架,被逼上去的。我跟冯书记再三说明我不是那块料,干不了,可他说谁也不是天生当官得料,锻炼锻炼就行了。”
“呵呵,人家都是削尖了往上钻,你倒好,对了,老冯该退了吧?”
“也就还干这一届,都五十八了,也没两年干头了。”
“当年,我从村里出来时,他是公社书记,我的老领导啊。”
“他还和我提起过,说当年看你就是一把手,没倒眼。”姗姗笑说。
“呵呵,过得真快啊,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天天忙的,头发白了都不知道。”
韩非看了看他的头发笑说:“没你说得那么严重,白发还不多,也不显老,正是奋斗的时候,姐,你说是不是呀?”
“是呀,哥,你真的不显老,年轻着呢。”
“是吗?”东升回头看了一下,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陆鹏也笑说:“高省长,你真的不显老,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左右吧。”
“真的,呵呵。”
车在公路上飞驰着,刚拐进大山,雨就淅淅沥沥的下起来,真是十里不同天,一块云彩一阵雨,没有风,更显得大山的静。
东升透过长窗向外看着,“姗姗,记得当年送你们回家时也是走的这条路吧。”
“是啊,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公路,不好走。”姗姗高兴地说着,快到家了,她的心情特别好,“这条路还是你出资修的呢,山里人都颂你的德,在村口还给你修了碑。”
“真的,还有这事?”东升回头笑问。
“是呀,傣家人很崇敬你,立碑给你歌功颂德,在傣家人中,这可是最高的荣誉,今天来呀,你就是傣家人最尊贵的客人,各寨子都派出德高望重的代表在村口迎着你。”她继续笑说。
“是吗,他们知道我今天来?”
“是呀,我打电话告诉阿爸的,他们早就盼着你来了。”
“你真不该和他们说,现在正是忙的季节,怎给他们添乱呢。”
“我要是不说,你突然来,阿爸会怪我的,告诉你,阿爸被寨子的人推选为村长了,听阿妈说呀,阿爸一天也闲不住,干的可高兴了,村里的希望小学也竣工了,寨里的人都叫它东升希望小学。孩子们再也不用翻过两座大山,每天走几十里路去上学了。”
韩非听姗姗说着,心里也禁不住的感叹,自己的眼光真的没错,这样的人,这样的官,就是伺候他一辈子也值得。“今天你成了尊贵的客人,我们也沾沾光。”韩非笑说。
“呵呵,好啊,姗姗阿爸做得竹筒香米饭很不错,到时候你可多吃点。”
“我阿爸和我说呀,昨天晚上就把最好的香米准备好了,就等着咱们呢。”
家越来越近了,姗姗不时地向外张望,还和姗姗介绍着大山,心情格外好。拐过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河塘坝坡处,傣家的竹楼零零散散的散布着,几艘漂亮的龙舟停在河面上,傣家姑娘的长裙分外显眼,紧身的小衣衬托出窈窕身姿,漂亮的发髻宛如仙女来到人间。傣家的小伙也都穿着崭新的民族服饰,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车,不停地的挥手。
自治区的领导也来了,欢迎远方最尊贵的客人。
车刚停下,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东升忙下车,傣族漂亮的姑娘向他泼水,这可是傣家迎接客人最高的礼遇。因为有准备,东升并没有吃惊,和来迎接的自治区领导亲切的握手,和姗姗阿爸亲切的拥抱。有傣家姑娘给东升递过盛水的小盆,东升向迎接他的人回敬。姑娘和小伙唱了山歌欢迎他。一路走着,甘甜的泉水洒在身上,甜在心里。他们被迎进了寨子,首先去了东升希望小学,姗姗把早准备好的书包分给孩子们……
酒席开始了,傣家人就是好客,全村人都来,一直喝到太阳落山,傣家的酒不醉人,傣家的热情却把人醉了。东升不知喝了多少。今天,他特高兴。
篝火燃起来了,美丽的孔雀舞使人陶醉。东升牵着傣家小伙和姑娘的手忘情地跳着,唱着。姗姗阿妈给韩非拿出了一套民族服装,韩非换上,真的太漂亮了,周围得傣家小伙禁不住的啧啧赞叹……
一直到很晚,人们才散去。陆鹏去村委住下了。屋里,姗姗拿出粉末状的药让俺爸分辨。姗姗阿爸用手碾着,有凑在鼻子闻,紧皱着眉头,摇了摇,“不像是傣家的迷魂散。”他把一点粉末放在竹勺里,从杯子里倒了点水,又从院子里抓来一只兔子,给兔子灌了下去,观察兔子的变化。
不一会儿工夫,起作用了,小兔子跌跌撞撞的,一头栽倒在地上,刚才还挺灵气的兔眼也混沌起来,耷拉个脑袋,只有喘气的份。
韩非看着东升,“没想到这么厉害。”
东升没说话,他看着姗珊阿爸。
“让我试试,”姗姗阿爸说着,从里屋拿出一个竹筒,倒出半勺像蜂蜜一样的东西。东升帮着他掰开兔子的嘴,给兔子灌了下去。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地上的兔子,也就一袋烟的功夫,兔子的四条腿蹬了蹬,头也抬起来了。五个人惊喜起来。
姗姗妈说:“就是咱的常用的迷魂散吗,一个样。”
姗姗爸把小兔子扶了起来,小兔子挣扎了几下,竟然站稳了,还向前蹦了一下,尽管又歪倒了,这也使大家情绪高涨。
又观察了很长时间,小兔不再有好转的迹象,姗姗爸把小兔放在笼子里说:“等明早起来看看吧,天很晚了,该睡了。”
东升打了个哈欠,都快十二点了,确实困了。姗姗和韩非跟着姗姗阿妈上了竹楼,东升和姗姗爸就睡在竹楼下,临睡前,东升问,“有没有蛇呀?”
“放心睡吧,四周放着蛇药呢,不过晚上别出去小解,这里蛇多。东升答应着,他最怕蛇了。
躺下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也不知啥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姗姗爸早起来了。韩非跑进来喊他:“快起来,小兔子好好的了……”
话说韩非跑进屋里喊东升,“快起来,小兔子好好的了。”
“真的!”东升一下子爬起来,趿拉着鞋,褂子扣也没几系,提着裤子跑到了院子里。真的,小兔子又活蹦乱跳的,姗姗阿爸正拿着嫩树叶喂它,看到东升出来,就拿嫩树叶引诱小兔子向前跳。小兔子一蹦一跳的,和原来一样好好的。
东升惊喜的,“太好了,这趟没有白来,高岚书记有救了。”
“你也别太高兴,这也许是个偶然,”姗姗阿爸说,“这药可从没有人试过。”
“是啊,寨子里的人从没有人试过,虽然这样,也绝不能轻易给人吃。”姗姗说。
东升却不这样认为,“人物一理,小兔子吃了没事,人吃了也绝不会有事,不放心的话,可以多试验几次。”
姗姗爸听了东升的话,从窝里逮出了好几只兔子,并加大了药量,拖延了服解药的时间。实验的效果很理想,还不到中午,几只实验的兔子都恢复过来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东升说:“就这样吧,阿爸,给我多带上些。”
姗姗爸也很高兴,整整一竹筒都给他了。临走,东升拿出来一万块钱,“来的匆忙,阿爸、阿妈,愿意吃啥就自己买吧。”
姗姗阿爸也不客气,就收下了,因为在他们看来,东升还是他们的乘龙快婿。
自治区的领导本打算陪同他们参观的,东升谢绝了,他急着回去。
寨子里的人送他们到村口,他们才回手作别。
车上,韩非问,“你真的想给高岚书记吃吗?”
“那当然,每次去,看他痴呆的样子,我心里就难受。”
“可是万一有啥危险呢?”
“是啊,人命关天的事,韩非说得对。”姗姗也劝他。
东升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自己试验一下不就行了。”
“你开什么玩笑,万一有点啥事,你让我们三个陪葬啊。”韩非白了他一眼,训着他。
“我先给你们写个证明,不管你们的事,是我自愿的。”东升笑说。
“别开这样的玩笑,不吉利。不管怎说,还是小心点为妙。”
“好好好,听你们的,不过这事一定要保密。”东升这是有意说给陆鹏听的,虽然对他已经很信任,还是忍不住给他提个醒。
陆鹏首先表态,“放心吧高省长,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小陆啊,你误会了,这话不单单是说给你听,而是我们四个都要注意,因为有些时候,这人要是一高兴了,警惕性就放松了,有意无意的就会说漏了嘴,我自己就这样。”
陆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再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开他的车。路过渤海县,东升把姗姗放下了,三个人去了北京。
等赶到北京,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他们找了个快餐随便吃了点就去了疗养院。
“要不要去看看齐省长?”韩非问。
“算了吧,最好别让他知道。”韩非疑虑的看着东升,摸不透他心里是怎想的。
半路上,东升让陆鹏去旅馆休息一下,他和韩非换乘了出租车去了疗养院。
在疗养院门口,韩非还是忍不住问,“你是怎想的,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要是让他知道咱来不去看他,他会不会有别的想法,以后见了怎说话呀?”
“他要是真糊涂了,看不看他一个样,他要是没糊涂,就是去看他他也怀疑的,倒不如躲开他。”
“你是说,齐省长是装的?”韩非听了大吃了一惊,忙问。
东升笑了笑,“以后你就明白了,还是糊涂点为好,别问了,去买点水果……”
病房里,只有高岚的老伴在,她都把这儿当成家了。东升轻轻地推门进来,看高岚书记的老伴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伯母、伯母,”东升轻轻地叫着。
高岚的老伴打了一愣,忙起身让着,“是东升啊,快坐、坐。”
韩非把水果篮放在一旁,“伯母好,高岚书记好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刚睡下,我去叫醒他。”
“不用不用,伯母,让他睡会儿吧,也没啥事,就是来看看他,”东升忙拦着。
老太太看到他们很高兴,又忙着去倒水,“你们这么忙还来看他,他,反正都这样了,别往这儿跑了。”
“伯母,高书记一点好的迹象也没有吗?”
老太太摇摇头,“好啥好,吃饭也得喂,拉尿也不知道,连廖主任也没有一点办法,就这样了,你们喝水。”
东升忙接过杯子递给韩非,又关心的问,“有啥困难吗?你跟我说,医疗费还及时不?”
“及时及时,韩书记从过了年已经来了好几趟了,她照顾得很好,这得谢谢你啊。”
“伯母,不要这么说,都是应该的,国家有政策,不要过意不去。”
“话是这么说,伯母还是谢谢你们,看到隔壁的老谢,和老高一样的干部,也就是西部穷点吧,医药费都欠了半年了,他的孩子们都催要了好几趟,光让等着,现在连药都停了。看到这一点啊,伯母我心里很感激你们的,你们对老高真是太好了,老高没看错你啊,他好的时候就常和我说你的好,为革命干了一辈子,就结交了你这个老朋友。以前呀,他光在我面前叫你老朋友,我也听惯了,叫着也亲切,其实你年轻着呢,一点也不老。”
“呵呵,伯母,是吗?不年轻了,两鬓都有白发了。其实叫啥一个样,叫着亲就行。是这样,伯母,我在西双版纳得到了一个专治高岚书记病的秘方,就匆匆赶过来了。”
“真的!”老太太一脸的惊喜“快说说,啥秘方?”
韩非从包里掏出竹筒递给她,“伯母,就是这个。”
老太太接过来,就像接了一个宝贝,很小心的抱着,“这是啥呀?”
东升打开竹筒,指着像蜜一样的东西“就是这个,早晚服一次,空腹吞下去,就这么一调羹,可别多了,吃两天试试。”
老太太很干脆的答应着,顿时眉开眼笑。
东升继续和她说:“这是滋补品,就是没疗效也能滋补身体,不过,你要千万保密,谁也不能让他知道,包括医生。”
老太太使劲的点点头,“我就听你的,谁也不告诉,连医生也不告诉。”
东升点点头。韩非却为他捏把汗,他也太大胆了,万一出点事看你怎办,一点也不为自己考虑。
正说着话,屋里有咳嗽声。三个人忙进里屋。
东升奔过去,他小心的把高岚书记扶起来,又竖起枕头让他倚好,“高书记。”他叫着。
高岚冲他笑着,目光痴呆的,没有一点反应。
“老高啊,东升来看你了。”老太太走过去和他大声说。
高岚嘴里哼哼了两声,目光能随着老伴的身影移动,这说明他还有点意识。
“伯母,把药拿过来,我给他服下。”
老太太应着,忙去外屋拿。
韩非向东升使着眼色。东升笑着,攥攥她的手,那意思告诉她,没事,我有数。老太太把竹筒地给东升,又拿个调羹来,大声的和老头子说着,“老高啊,吃药了,乖,张开嘴,好。”高岚老伴像哄孩子似地跟他说话。见他张开了嘴,和东升说:“可以了,给他吃吧,用不用喝水冲一下?”
东升点点头,“行,”他说着,舀了半勺子,其实他也没数该服多少。看着蜜似的药,他的手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有点犹豫。他像是深呼了一口气,把调羹放进了高岚书记的嘴里。高岚书记很配合,咽下去了,高岚老伴忙又喂他水,嘴里还说着,“这是东升给你寻的秘方,千里迢迢给你送来的,你快好起来吧,别枉了他的苦心,哎哟,他对你可好了,你个老头子,一辈子把人都得罪遍了,除了东升,谁来看你了?”高岚老伴说着,忍不住的抹眼。
“伯母,别这样,我们都很敬重高书记。”
“伯母知道,除了你们,还有你姐都是好孩子,老高这一辈子呀,遇上你们是他的福气。说句不该说的,孩子们都不愿凑他,而你们比他的亲孩子都亲。其实呀,也不愿孩子们恨他,上山下乡那些日子,知青们陆续都回城了,他硬是不让孩子们回来,大儿子在新疆,二儿子在甘肃,就一个小女儿还留在了东北,你说说,他误了孩子们的一生啊,孩子们能不恨他吗?”
“是吗?伯母,您怎么没给我说过呢,高岚书记也从没说过,我还以为您们没有孩子呢。”
“老高不让我说呀,孩子们恨他恨得,说他死了也不上门。”老太太说着,禁不住一脸的泪。看她哭,东升也是两行泪。
韩非劝着老太太,还得顾及他,这个男人,最欣赏的就是他这点。
“伯母,你们年龄大了,高书记又这样,确实需要孩子们在身边照顾,这样吧,我回去马上安排,把他们全调回来。说真的,你在这儿照顾高书记,我也不放心呀。”
“那感情好,可是,就怕老高知道了不让,他会怪我的。”
“没事儿,等他好了,我和他解释,您把孩子们的地址,联系电话都告诉我。”
老太太点着头,答应得很干脆,把孩子们的地址,工作单位都写了下来。
东升看了看,交给韩非,“这事你亲自去办,一定把他们的关系办理好,包括工作单位,都落实好,不能留尾巴。”
韩非答应着,“回去我就办。”
“东升啊,那就太谢谢你了。”
“伯母,看您,又跟我客气了,快别这样说,你们为革命工作了一辈子,这是应该的。”
老太太的心情很激动,她絮絮叨叨的,从参加革命开始,说到建国后,就因为支持老高的工作,她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谁知都退休了,人家还不放过他,被人迫害成这样。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得罪那么多人。“东升,要不是你呀,他就被人迫害死了,“老太太说着,又是两眼泪。
其实,东升和韩非还真没心思听她诉说。现在,他们最关心的是高岚书记的反应,他们是怕真出事。东升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而韩非,却满脸的焦虑,她劝着老太太,眼光始终没离开过东升。他觉得东升太冒失了,简直不计后果,这和他以往的行事截然相反。你又不懂得医,给人乱吃药,吃出毛病来看你怎办。她相信,就是医学专家在没有化验的情况下也绝不会冒险给病人吃这种东西。他倒好,啥也不顾,真要出了事,说你故意谋杀你也难辨。她心里埋怨着,还说不出口。
东升知道她担心,故意不看她,装的表面上很平静,很认真地听老太太诉说。其实,他的心里也在打小鼓。
而此时的高岚,他睡得很踏实,还不时打鼾。
“这个老东西,平时也没这些觉,总是眯一会儿。你看他现在,你们来了,他倒睡得这样香甜,就好像是故意躲你们似的。”
“真的,伯母,他平时没有这么睡过?”东升有点着急。
“是呀,平时也就眯一会儿,一有点动静就浑身颤抖,鼻涕口水的往下流。你看现在,我这样大声的说话,他竟没有点反应,真是怪了。”
韩飞一听着急了,“我去喊大夫来看看。”说着就疾步向外走,东升还催她,“快点……”
再说,老太太并不着急,“没事,没事,让他睡吧,也许知道你来,心里踏实了,才睡的这样香甜。”
东升可不这样认为,他心里害怕呀,就伏在高岚书记耳旁呼唤他。高岚书记没有一点反应,还是照样睡着,不但如此,嘴还蠕动着。老太太惊奇的发现,老头子的手指竟也动了一下,她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东升,我看他手指动了一下,真的,不是我看眼花了,是真的,不是动了一下,是两下。”她激动地语无伦次。
甘医生匆匆进来了,她又急急的和医生说,医生小心的翻开高岚的眼睛看了看,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又给他号脉,是一脸的疑惑。
“怎么样?”东升急急地问。
“真是奇怪,怎么会这样?”医生像是自言自语。
“医生,到底怎样,要不要抢救?”东升都有点急了。
“抢救?”医生看着他,“抢救啥?哦。”医生一下子明白过来,“是这样,他的心跳比以前有力了,脉搏也趋于正常,看他浑身好像有了知觉。”
“真的!”老太太惊喜了,“这药真管用。”
“药,啥药?”医生看着她。
老太太看了东升一眼,反应也快,“就是你们给他吃的药啊,有作用了。”
“是吗?”医生笑了笑,并没有怀疑,“让他睡吧,等他醒来再给他好好检查一下。”
听医生这么说,韩非一直悬着的心踏实了,她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笑看着东升。
东升也长出了一口气,“你是说高书记的病有好转了?”
“应该是这样,你们放心,没啥事,我去跟廖主任汇报一下。”医生说着,出去了。
老太太把门一关,“哎呀,真是神药,东升,真是谢谢你了,让我怎感谢你。”
东升扶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伯母,这样说您就见外了,把我当外人了。”
“不是、不是,是我太高兴了,高兴的都不知说啥好了,”她一手拉着东升,一手拉着韩非,“其实呀,我是天天盼着你们来呀,我的孩子们来不来我都没这么盼过,有你们在呀,我的心里就很踏实,别看老高现在啥也不懂,他也是这样,有你们在,他睡得也香甜。这些日子呀,我和他说话,就天天唠叨你,别的说多少遍他都没有反应,一说你的名字,他的脸上就有表情,还呆呆地笑,看来,他谁也忘了,还模糊地记着你。”
正说着,廖主任匆匆进来了,东升以前见过他,打过招呼后,他就来到床前把着脉问,“啥时候发现他有这样的反应的?”
“就刚才,听伯母说他平时睡得不踏实,而我们刚才在他面前说话并没有惊扰他,所以才发现的。”韩非笑说。
“而且,我看他的手指好像动了,就着这个二拇指,”老太太惊喜的说着。
廖主任点点头,也是满脸的疑惑,“先让他睡吧,等他醒了看看啥反应。”
于是,所有的人来到了外屋,廖主任笑说说:“看来是真的好转了,甘医生,等他醒了,抽个血化验一下。”
甘医生答应着出去了。廖主任坐下来和东升说话,“实在没想到的只要有效果,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就能攻克这个难关。”
“谢谢你,廖主任,首长的病让你们操心了。”东升笑说。
“这是应该的,也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不用谢。”
刚说了两句话,护士来叫廖主任,看来他是真忙。廖主任刚走,甘医生就领俩护士进来了。护士给高岚抽血,以前抽血,他根本没有一点反应。现在,看护士刚扎上针,他的胳膊竟动了一下,抽血的护士都惊喜了,“他有感觉了。”
屋里的人没有不激动的。
这时,高岚书记醒了,他咳嗽了一声。
东升忙凑过去,“高书记,是我,东升,你认出来了吗?”
高岚书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是呆呆的,没认出他来。东升有点灰心。
甘医生却很高兴,“他能盯着你看了,说明他已经有了意识。”
老太太忙过去,“老高,看看我,认出来了吗?”高岚盯了她半天,也没认出来。老太太还是很高兴,“以前隔段时间,他会鼻涕口水的直流,现在竟没有。”
等护士抽完了血,甘医生拿个小锤在他的腿上敲了敲,而他并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发现他的脖颈转动时没有那么僵硬了。
“有点好的迹象。”甘医生说。
不管有没有好的迹象,只要没有副作用,东升就放心了。
从疗养院出来,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车流加上人流使人目不接暇。
“走,跟我回家吧,现在真有点归心似箭的感觉,都半年多没有回来了。”东升长出了一口气笑说。
“我可不去,年上,老太太老爷子看我的眼光都怪怪的,现在再去,还不用眼剜我。”韩非没好气的说。
“不至于吧,我怎没发现呢,你太过敏了吧。”
“过敏?我又没吃错药。”
“那好,你不愿去也行,回你自己的家住,我不告诉李敏你回来了。”
“里面啥也没有,一年多没住过了,那么大的房子,我可不敢住。”
“那怎办呢,都到家了,总不能去旅馆住吧?”
“是你到家了,我的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韩非白了他一眼说。
“这里也有你的家啊,等以后你结了婚,咱们就相邻了,”东升笑说。
“别老提什么结婚,我不爱听。”韩非很不高兴。
“你有结婚恐惧症呀。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去旅馆住下再回家好不好?”东升依旧笑说。
其实,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韩非为啥,他最清楚了,现在也最无奈了。陷得深,伤的也重,必须重视这个问题了。可是,在这事上,他实在想不出啥办法让韩非走出自己的生活。别说她,就是自己现在也走不出来。感情,有时真是说不清。
一路无语,东升先陪她去吃了点,再送她去了宾馆。开了房,送她上去,一进屋,韩非把包一扔,双双勾住他的脖子再也不撒了,“你不能回去,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东升拍拍她的后背,“韩非,还是理智点,尽管我也离不开你。但是,我也不能对不起你姐,何况还有四个孩子。再说你姐对你也很好,你也不能做对不起你姐的事,对不对?”
“你啥也别说,我不管,你是我的,谁也不行。”她抱得更紧了。
“你轻点好不好,都快勒死我了。”东升说。
韩非笑着松开他,两人来到了沙发上坐下,依旧腻歪着,“你听我的,我就让你回家。”韩非调皮的说。
“你说,又出什么鬼主意?”
“再陪我两个小时,还要给我搓澡,”她说。
“不知羞,”东升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韩非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严了,两人手牵着手进了浴室。浴室里热气腾腾,两人尽情的享受着没有阳光的欢愉……
足足有一个小时的光景,两人才从浴室里走出来,韩非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很欢快的样子。东升匆匆穿着衣服,一边还叮嘱她,“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住两天吧,干嘛那么拼命。”韩非笑说。
“现在不是歇着的时候,一切不明朗,就如走钢丝,一不小心,很可能跌下来。真要跌了,你怎办啊?”
“你怎办我就怎办,反正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韩非笑说着,又过去帮东升打着领结,小声的说:“我真希望这次能怀上。”
“别胡闹,你不是说吃药了?”
“骗你玩的,我才不吃药呢,我就希望有咱们的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好啊你,也骗我。”东升咯吱着她,韩非躲闪着扑进他的怀里嬉笑着,“好了好了,我投降了。”
两人一起歪倒在床上。韩非撩开她的长发,气喘吁吁的看着东升,凤眼里满是火。她骑在东升身上,“你这个老男人,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女人,你说。”她开着玩笑。
“我就专残害你,”东升笑着,一翻身又把她压在了身下……
时间过得很快,东升一看表,都快十一点了。不能再晚了,必须走了。韩非还是对他依依不舍,但是也明白,不能再留他了,给他整理着衣服,不时的嘱咐他要小心,打个的怎的。
东升笑她“已经成了一个爱唠叨的小唠叨婆了?”
“去你的,”韩菲打了他一巴掌,给他开了门。
“关好门,早点睡。”
“要是不放心就别走呀,”韩非和他招招手……
东升打的到小区门口。刚进门,一个保安就迎出来,满是狐疑的打量着他,看他穿的像是个有身份的人,也没问话。东升冲他笑笑,“值班呢?”他很亲切地问了句。保安哼啊哈的,也没回答他的问话,他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半年没回来了,还真有点生疏的感觉,又有种忍不住的迫切。李敏并不知道他回来,也许睡下了,孩子们说不定早睡熟了。他想着,周围的花香也顾不得看一眼,急匆匆的来到自己的家门前。还真是,楼上黑着灯,一切显得那么静寂。
他掏出手机很兴奋的给李敏打电话,心里还想着,自己突然回来,一定会给他个巨大的惊喜。铃声响了六七下李敏才接电话。
“喂,你已经睡下了?”东升小声地笑问。
“睡下?哪有那个福气,厂里刚进的新设备正在调试,我正忙着呢,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你在厂里啊,想你了,所以就打个电话。”东升笑说。
电话那头的李敏笑着,“还想我呀,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好了,没事我就挂了,正忙着呢。”
“好好,没啥事,你忙吧,可要注意身体呀。”东升应着,扣了手机,心里觉得更对不住李敏了。老婆没黑没白的忙,自己还……
他想着,满是愧疚感,明天回去一定去看看她。
既然李敏不在北京,天又这么晚了,他也不想打扰岳父岳母和孩子们。在自家的门口,他占了很长时间。禁不住的感叹,自己忙得都快把这个家给忘了,本该是这里的主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客人。想到以前,自己在村里孤苦伶仃时,多想有个家呀。现在有家了,又不珍惜了,实在是没脸进这个家门。
在大门口,他不时地往家里张望,家里的一切他并不熟悉,心里顿时又一种凄然的感觉。他长吁短叹,默默地转过身才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影在盯着他。
那个人像是知道他发现了自己,径直向他走过来,“你找谁?”很冰冷的话语,警惕性更高,手早已经放在了腰间的警棍上,对讲机就挂在左衣服领子旁,还不时发出哧哧的响声。
“哦,”东升笑了笑,“很晚了,想叫门又怕惊了家人睡觉,所以在犹豫着。”
“你是这家的人?”
“是啊。”
“这家只有老人和孩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真是这家的人,平时很忙,很少回来,”东升辩解着。
保安冷笑了一下,“从没见过你,看你也不像个坏人,你快走吧,干点啥不好,干嘛非干这个。”
东升一听,知道保安把他当成小偷了,他也不想解释,还暗自高兴,小区的保安这么好,他放心了,临走说了句,“谢谢你啊。”
保安愣了愣,以为他精神有毛病,不再说活,一步不离的跟在他后面,一直把他送出大门口。在大门口,东升回望了他一眼,很热情的跟他打个招呼。保安理都没理他,进屋后砰地一声关了门,透过窗户,还看到他跟另一个保安指点着他说着什么。
东升暗自好笑,自家门都进不去了。他在马路上溜达着,去哪里呢?韩非那儿他是不想去了,他对自己动了真情,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多明理的的女孩子,怎到这事上也犯糊涂。听她说的那些话,就知她已经不能自拔,想来自己真是罪过,都是多好的女孩子呀,自己却是那样无耻,他暗骂着自己,一定得想办法让韩非解脱出来,不能再误她了。
他顺着马路溜达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一看表,都快两点了,再有三个小时就明天了。此时的他是哈欠连天,不行,真的该找个旅馆睡会儿了。他抬头搜寻着,在车站旁的一个小宾馆住了下来。
宾馆里很简陋,一张床,两把椅子,桌子上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不过屋里还算干净。桌子下一把竹皮的暖水壶,他提了提,空空的,一点水也没有。他想去要点热水,走到门前又回来了,将就一下吧,他灭了灯,合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了一下……
手机的铃声把他惊醒,是韩非打来的,抬手一看,都快十点了 ,刚把电话接起来,她却挂了。这个丫头,东升笑了下,他一骨碌爬起来,也没洗刷,匆匆退了房,打个出租,先回家看看。
他再给韩非打电话,她却不接了。连拨了三遍,她就是不接,东升有点焦虑,她还从没这样过,不会出什么事吧,快到家了,他又让司机掉头去了韩非所住的宾馆。匆匆上楼来,急急的敲门。
门开了,韩非站在他面前,“没出啥事吧?”他着急的问。
韩非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能有啥事,你刚起来?”
“吓了我一跳,给你回电话为何不接?”
“我敢接吗,要是姐打过来的呢?”
“你个鬼丫头,可害死我了,我先去洗洗。”
对于他的狼狈样,韩非心里很高兴,说不定从被窝里爬起来就跑到自己这儿,说明他心里有自己。有这一点就够了,她很满足。“要不要我帮忙?”她在门外轻轻问。
“帮忙?请不起,不添乱就烧高香了,你抓紧收拾一下,咱马上走。”
“急个啥,姐就那么使你着迷啊。”
“你呀,懒得跟你说。”
等他洗完出来,韩非已经收拾停当,她一脸的笑,笑得很灿烂,“走吧,说不定姐在家都等急了,你没和姐说我来了吧?”
东升接过她手中的包,“这还用说,你姐没那么弱智吧,猜也猜得出来,快走吧。”
两人匆匆下楼来。
“见了姐,我怎解释呀,姐一定埋怨我不回家里住。”
“你也知道啊,怎解释是你自己的事,别此地无银就行。”
“你,”韩非瞪了他一眼,上了出租车也不好说啥了,有点不知所措。
东升看着她,笑了,“你给陆鹏打个电话,让他去家里。”
韩非应了一声,拨通了陆鹏的手机。打完电话,他们也到家了,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东升下车来,一眼就看到了昨晚上的那个保安,他热情的向前打招呼,“你好啊,还没下班呢。”
保安看着他有点懵,也不知怎回答他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哼啊哈的,不知说了些啥,他怀疑呀,昨晚还单独一个人,一晚上怎就领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回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韩非不经意的冲他一笑,他就云里雾里的呆那儿了,等两人说笑着走进去,他也没回过神来。
到家了,看到老丈人正在院里侍弄花草,隔着花墙,东升叫了声,“爸。”
老爷子看到自己的女婿,惊喜起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到门口迎接,“你回来了?”
“啊,妈呢?”
“在屋里呢,李敏昨天刚回去,你看看。”
老爷子的话把韩非惊住了,他昨晚没回来住呀,也容不得她细想,她叫了声伯父。
“快家来,快家来。”老头儿往里让着。
“爸,我来北京有点急事,等会儿就走。”
“这么急呀,孩子们都天天盼你来呢,”说着话,往屋里走。老太太早迎了出来。
“妈,”东升叫得很亲热,韩非也向前叫着伯母。老太太是满脸的笑,进了屋,老太太忙活起来,又是端水果,又是沏茶,就像招待很重要的客人,“你可回来了,孩子们想的呢,天天掰着指头算,还都把自己的考试卷子准备好了,等着向你汇报,哈哈。”老太太说着,她很开心。
“是吗,妈,没有淘气的吧?”
“没有,咱的孩子都乖着呢,啥也不用操心,平时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洗,还知道心疼大人了,这几个孩子呀,比李敏小时候都听话。”说到孩子们,老太太高兴的说个没完没了,“鹏飞这孩子呀,都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每星期和小慧回来就带着弟弟妹妹们把整个家里的卫生打扫一遍,我和你爸想帮着干点也不让,哈哈。”
“是呀,鹏飞这孩子没的说,小慧也是个好孩子。”
“呵呵,爸妈,他们有你们说得那么好吗?”东升笑问。
“千真万确,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孩子。”老太太的一番话,眼热的韩非心里痒痒的,想自己的孩子也能这样,她想着,有点走神,连老太太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东升忙打圆场,“妈,还有吃的没有?”
“怎么,你们没有吃饭?”
“吃了,早晨吃得早,又吃的少,有点饿了。”东升笑说。其实,韩非早晨也没吃,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点饿。“那你们先吃点面包,再有一个小时,孩子们就放学了。”说着,进屋端出了一盘面包,还有火腿肠,“我再炒几个菜去。”
韩非想帮忙,老太太忙阻止,“不用不用,都是现成的,我自己就行,歇歇吧,先吃点。”
这时,陆鹏也来了,让进屋里,东升问他要不要吃点,陆鹏忙摆手,老爷子已把茶杯送到了他手里。
东升让着韩非吃,韩非有点不好意思吃,还没等她说出嘴呢,东升就笑说:“快吃点吧,我知道你早晨没吃饭,自己家里,客气啥。”
韩非这才拿个面包吃着。老爷子也识趣,和陆鹏说了几句话,进伙房帮老伴弄饭去了。
东升的手机响了,陆鹏忙过去从东升包里拿拿出手机递给他,“是卢省长打来的。”
东升接过来,“刘书记回来了?好,我知道了。”
东升挂了电话,“刘智回去了,可能是昨天回去的。”
两人听着,谁也没有说话。
东升想了一下,“咱走吧。”说着他进了厨房,“爸、妈,省里有点要紧的事,我们得走了。”
“刚回来就走啊,孩子们马上就回来了。”老太太说。
“妈,我真的有急事,等忙过这阵子,我会在家多住些日子,好好的陪陪孩子们。”
老太太还是恋恋不舍,老爷子明理儿,“有事就走吧,工作要紧。”
一路上,东升沉默无语。韩非看着他,想劝他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也知道,刘智这次回来,很可能把刚稳定的工作局面打乱。上面也是,明明知道他有问题,还让他回来干啥。让他回来也行,下个文件别让他再插手齐鲁省的工作。啥也不说,还没免他的职,到底是怎想的,非让齐鲁省处在血雨腥风中吗?天天弄这些,还发展经济,怎发展。她一路也想了很多,主要是替东升担心,看他的神情就知事情的严峻性……
东升和韩非回到省府将近三点了,他们去了食堂,各自吃了一碗面条。
饭后,韩非要去工地。
临走,东升嘱咐她,“必须保证工程的顺利施工,没有时间了,如果有人敢闹事,不管是谁派去的,一律给我抓起来,下手要快要狠,出了事往我身上推,你先去吧,我给秦刚打个电话。”
韩非应着,匆匆去了。
东升回到办公室,他拨通了秦刚的电话。
此时,秦刚在刘智的家里,还有翟坤,夏新他们。看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木讷,目光都定格在在屋里来回走动的刘智的身上。
“舅舅,不行的话,派几个人警告他一下。”
“胡闹,他是谁呀。你要动动脑子,现在中央对他都很器重,要不是我周旋,老巢都被他占了,你再做的手脚不干净,不暴露的更快嘛。”
“那个王经义也是,拿了咱那么多钱,关键时候也不帮咱一把,证据都在他手里了,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你少胡说八道,要不是他的话,你舅舅我还能回来?看看你弄的证据吧。”刘智说着,把一盘录像带扔在桌上。
戴斌满是狐疑的看着舅舅,打开录像机放进带子一看,几个人都懵了,特别是一言不发的王径荣,满脸的肥肉都抖动着,呆若木鸡。
画面上首先出现的就是他,他正在玩弄一位少女。从画面上看,女孩子好像不从,反抗着、求饶着,王径荣是对她大打出手,一个耳光就把女孩子打得转了好几个圈摔倒在地上,鼻子里的血都流出来了,看他又过去像提只小鸡似的把她提起来摔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就把女孩子的衣服扯掉了,也很快推掉自己的衣服,掰开女孩子的腿,双手又抓了她的前胸,还隐约的能听到女孩子的哀嚎声。
接下来的画面是夏新和戴斌,两人在玩弄着多个女孩子,里面还有几个男孩子,画面简直不堪入目。更可气的是还有刘智的录像,他面目更可憎,更丑恶,玩弄少女的残忍手段一点也不比他们差。
当然,里面也少不了秦刚和翟坤的丑恶嘴脸……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弄得好证据,被人家一锅烩了还亲自端给人家吃。”
戴斌的脸气得都骇白了,“奶奶的,这是怎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说着,他拿起录像带摔在地上,跺的粉碎。
“有啥用,人家有第一盘就会有第二盘、第三盘,小命都攥在人家手里了,你还敢挣扎吗?还教训人家,人家正等着呢。”
“等着,好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做了,临死也拖上他垫背,这猴脑的味道准不错。”戴斌说着,一脸的凶狠。
“蠢物!现在还不到那一步,不许胡来.”刘智训斥着外甥。
“刘书记说得没错,弄一发动全身呢,千万别轻举妄动,这会牵扯到很多人。”王径荣说。
“很多人,不会是为你自己着想吧?”戴斌冷笑着看着他。
“放肆,你最好闭嘴,所有的祸都是从你这儿引起的,夜总会有东升的眼线,你给我好好的查,查不出来,我们都得栽进去,还不知道有多少证据落在他手里呢,想起来都骇人。”
“舅舅,你说什么,我的夜总会里有东升的眼线?”戴斌说着,忍不住笑了,“夜总会会有东升的眼线?谁,温奇!可能吗?别说笑了。”
“糊涂,没有眼线,录像带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戴斌哑然了,“真有叛徒,要是查出来,我拨了他的皮。”
夏新走近他,“刘书记怀疑的不是没有道理,你也知道,东升很会收买人心的,上一次他放跑那个女孩子的事?”经他这一提醒,戴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内鬼一定是他们,等着,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他正发着恨,秦刚的电话响了,他赶忙掏出手机,“是东升的。”他看着刘智。
刘智示意他接。秦刚忙把手机凑在耳旁,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喂,高省长,啊,好,我马上给翟坤打电话,嗯,好的。”
秦刚扣了手机,“高省长让我通知翟坤安排警力,保护飞机场的工程建设。”
“咱们还没动手呢,他已经得到消息了,够快的呀。”戴斌说。
“看他的信息有多灵,我们可都在,谁也没出屋,消息怎露出去的?”翟坤问。
刘智也满是狐疑,是呀,刚定下的事,谁也没走,所有人都摆脱了嫌疑。难道是他预料到的,这真太可怕了,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之中,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了。
“他奶奶的,比诸葛亮还神,那今晚的事怎办?”戴斌看着舅舅问。
刘智想了想,“他既然有防备了,等等再说吧,今晚的行动取消。”刘智刚说到这儿,他的手机也响了,“喂,东升啊,哈哈,你可是个大忙人,工作要紧,是吗,用不着,你忙你的,好好。”
刘智关了手机,“等会儿,他过来,你们都走吧。”
几个人听说,忙站起来,特别是秦刚和翟坤,是忙不迭失,起身就走。
戴斌看着不愤,“慌什么,碰上又怎么样,我还不走了。”
两人听他这么说,相互看了看,站住了。刘智冲他们摆摆手,他们这才推门出去。夏新和王径荣也站起来。“你们也走吧,斌儿,你也一块走。”
戴斌不情愿地站起来,还没出门,院子里就有了说话声,秦刚和翟坤被东升堵了回来,韩非、卢琳和丁泉也一块来了,“你们都在呀,正好有事找你们。”东升笑说,“刘书记,你可回来了,大伙都盼着你呢。”他是一脸的热情,紧紧地握住刘智的手。
刘智爽朗的笑着,“哈哈,东升啊,他们都和我说了,这段时间干得不错,我感到很欣慰呀。”
“刘书记过奖了,实在惭愧,您走了这么长时间,齐鲁省就像缺了主心骨,我呀,总是提心吊胆的,晚上觉都睡不好,光怕工作干不好。现在好了,您回来了,我可以松口气了。”
“哈哈,东升啊,你干的很好,在北京这些日子,中央在考虑齐鲁省的人选时,我是极力推荐你,为此呀,都跟中组部的老战友闹僵了,呵呵,闹僵了也不怕,为了给齐鲁省选个好当家人,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值。”
“谢谢刘书记的信任。”
韩非等也一块见过刘书记。
刘智看上去很高兴,“看到你们这届领导班子真是高兴,很年轻,年轻有为啊,现在中央也提倡干部年轻化。为此,中央专门成立了顾问委员会,老家伙们都退下来了,为的就是给你们年轻人让路。中央的决策很英明啊,提拔任用年轻有为的干部,我们党才有活力吗,党的各项事业才能不断的向前发展,特别是搞经济这块,老家伙们带兵打仗你们比不上,真要搞经济,大部分老家伙就不如你们小年轻了,哈哈。”
“刘书记太抬举我们了,我们阅历浅,特别是原则性的问题上把握不牢,往往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还离不开您们的监督。就像您刚才说的,中央确实英明,设立顾问委员会也是这个意思吧。您们这一代,原则性强,觉悟性高,必须有你们的监督,我们才不至于犯错误。想一想,对您们崇敬万分,您们这一代功不可没,没有您们就没有新中国。”东升深有感触的说。
“呵呵,东升啊,现在是经济时代了,跟你这样想的人不多了,听你这么说,我很感动啊。”不管心里怎想的,东升嘴上这么说,刘智感到很受用,内心也受到了震动。
东升向他汇报着省府近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刘智不时颔首,心里却乱糟糟的,啥也没听进去。而一旁的戴斌呢,一直阴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在座的其他人各怀心事,特别是秦刚和翟坤,低着个头,都不敢看东升。
韩非小声地问翟坤,“派人到工地了吗?工地旁不时有陌生的人在溜达,人数还不少。”
“韩省长,我,我马上派。”说着,他小心的开门出去安排去了。因为领导已经找到头上了,再推脱是自找麻烦。
其实,工地上是些什么人,他心里最清楚,都是戴斌从外地雇来的,那可是花了不少钱的。现在,不能再顾戴斌了,再顾他,恐怕自己该卷铺盖回家了,怎说老头子为时不多了,再不识时务,跟着他一条道跑到黑,绝对是死路一条。他更清楚,自己还陷得不深,再不回头的话,老头子前脚走,自己后脚下,这是一定的。要是追究的话,光杨雄他们的事件,自己不但丢官,还可能就栽进去了。虽然,他做了准备,为自己留了条后路,但总是心惊胆战。昨晚右眼就光跳,没想到应验了,在这儿被东升堵住了。他不是出发了吗,怎么就一下子出现在眼前,真是神出鬼没……
他来不及想这些,走到院子里给刑警队打电话,“对,统统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放过……”
屋里看上去一团和气。其实,都在试探着摸对方的底。
说到齐庆明,丁泉说:“齐省长很不好,病情越来越严重,还有点失忆,就是犯糊涂,刚说过的话眨眼的功夫就忘了。”
“哎呀,糊涂好啊,省得操心了,这个老家伙撇下我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他到躲一旁享福去了。看我,在北京这些日子忙的,竟没有去看望他一下,想起来过意不去,都是一个战壕里滚出来的,战友亲如手足。其实,他要是明白也会原谅我的,他也是一心为革命,决不会计较这些的。我们这些人啊,一辈子都是忘我。”
“刘书记说的是呀,要是没有您们的无私奉献,新中国就不会到人民的手里,中国还将会是一团糟,受人欺凌。您们的丰功伟绩,人民不会忘记您们的。”
“东升啊,有你这句话,我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把你扶上马,再送你一程。”
“高猴子,你恭维人的本事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我都被你的迷魂汤灌得都找不到北了,你还是嘴下留情吧。”戴斌挖苦他说。
东升笑指着他,“你呀,刚才阴着个脸,好像谁欠你八百吊钱是的,我都不敢跟你打招呼,怎么样,想过来了?”东升笑问他。
“想过来什么呀,高猴子,我跟你大半辈子了,怎就还看不透你呢,你整天心里想啥,累不累呀?”
“哈哈,说不累那是假话,有时候我都想撂挑子了,要不是为了刘书记,我也不会这么拼命,指望你搭把手吧,根本指望不上。”
戴斌嘴一撇,“都走到岔道上去了,越走越远,怎能给你搭把手。”
“这小子就知道胡言乱语,去准备一下,今晚咱聚聚。”
“我也是这个意思,戴斌呀,就在你的夜总会,我看看你整顿的怎样了。”
“那可得现钱啊,我可不赊账。”
“放心,今晚算我的,饭后马上结账,一个子也不欠你的,行了吧。”东升说着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又说了会儿话,天也不早了,东升约刘智一块儿走。刘智说还有点事儿,先让他们去,自己一会儿就去。
“那好吧,可快点。”东升笑说着起身告辞。其他人也跟了出来。
翟坤走近东升小声的说:“高省长,我就不去了,刑警队打来电话,飞机场还真有点事,我得赶过去处理一下。”
东升看了他一眼,“那也好,工程正进入关键时候 ,你一定给我看好门,再有啥闪失的话就是不作为了,你快去吧。”
翟坤听了东升的话,心里一哆嗦,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么严厉的话,忙答应着匆匆去了。
秦刚看着离去的他,也走近东升,“要不要公安厅配合一下?”
“你看着安排吧,”东升冷冷的说了一句,钻进车里走了,弄得他很长时间都回不过神来,钻进自己的车,马上给翟坤打电话,“要多派些人手,确保万无一失,否则高省长这儿不好交代。”
“我知道,放心吧,今晚我就蹲在工地不回去了……”
从刘智家出来,东升回到了省府。“高省长,还是小心点,看刘书记飘忽不定的眼神,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要是他提前行动,我们还真不好应付。”卢琳说。
“是啊,高省长,”丁泉接上了话,“银行账号查实了,是香港花旗银行的账号,资金额为三亿六千万人民币,这笔钱很可能是机场工程款,必须马上冻结,否则,他们很快就会转移到国外,那我们就无法控制了。”
“如果马上冻结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果真是这样,现在所有的资源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要是孤注一掷,我们好像也没有啥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