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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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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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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苍生》连载

第五十二章 心生怜悯智救秋玲 抗腐拒腐萌生退意

再说,高东升支开两个男孩子后,两个男孩子就走到一边,坐在池边小声的说着话。

东升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都是当父母的,自己的孩子要是这样,他是无法忍受的,说啥也无法忍受,他们都是民族未来的希望啊。可是,这些从贫困山区出来的孩子,却干这个行当,还通过严格的筛选才有这个机会,家里不明真相的父母还以此为荣。想着,他心里恨恨的。再想到自己的孩子,虽说他们衣食无忧,上着最好的学校,吃着最好的食物,可最终要的生长陪伴却缺失。他

想来就惭愧,自己这个当爸爸的失职呀,鹏飞考上了中国政法大学,光说回去给孩子贺贺,孩子都入学好几个月了,匆匆回去了几趟,竟连孩子的面也没见上。想到这儿,他突然想回家了,思家的心情越来越迫切,他用毛巾擦了一下对一个男孩子说:“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一个男孩子忙给他拿过了手机,他匆匆拨通了李敏的电话,接连拨了了两遍才拨通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东升对两个男孩子说,“喂,李敏吗?”

“有啥事吗?”

“没啥事,就是想你了,孩子们都睡了?”

“哎呀,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我还以为有啥事呢,吓我一跳。”电话那头的李敏很是不满。

东升干笑了两声,“睡不着,突然想你了。”

“知道了,你呀,要是没啥事,就挂了吧,困死了。”李敏接连打着哈欠说。

“那好,你睡吧。”李敏埋怨的话使他火热的心情一下子冷却下来。

李敏挂了电话。东升很失落,他一看手机,都零点一刻了,愿不得李敏很烦气,东升从池子里出来,又去淋浴了一会儿,洗了洗头。两个男孩子很赶眼劲,看他冲完了,一个拿毛巾给他拭身上的水,一个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东升笑着,“谢谢你们。”说着,去翻口袋,想给他们点钱,忽想起自己身上没带多少钱,有点尴尬,还是去翻口袋,谁知掏出一沓钱来,一定是韩非给他放里面的,他这样想着,因为有很多次了,特别是自己不和她在一块的时候,她总是看自己口袋里有没有钱,心很细。

东升掏出钱包,唤过两个男孩子,一人给了二百块钱,“这是给你们的小费,拿着吧。”

“谢谢首长。”两个孩子给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高兴的两眼放光,二百块钱对他们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很少遇上能给这么多小费的。

两个孩子很快穿好了衣服,给他端来了一杯牛奶,并问,“首长,去吃夜餐吗?”

“哦,算了,我也不饿,你们要是饿了,就去吃点吧。”

两个孩子直摇头,从他们的目光里,东升看出来了,两个孩子很想去吃,可是客人不去吃,他们就没得吃。

“要不,咱去吃点?”东升笑问。

两个孩子很高兴,侍候东升穿上外套,前面一个带路,后面一个跟着,走到门口,前面的男孩子忽然回过头来问东升,“首长,是不是叫上夜陪一块去?”

“夜陪?夜陪是干什么的?”

“就是伺候客人睡觉的女服务生,都安排好了,她正等着呢。”

“是吗,都安排好了?”东升吃惊地问。

男孩子点点头,“刚才她来过,因为您没叫她,所以她还在等着,别的女服务生都上岗了,就剩下她自己了,您是个好人,就可怜可怜她吧,昨晚,她因为照顾客人不好,被老板处罚了,今晚要是还做不好,她会很惨的。”

“是这样,你去叫她过来吧。”东升说。

男孩子答应着,匆匆下楼去,身后的男孩子把他领到了一个装修豪华的客房里,客厅很大,真皮大沙发,彩电、冰箱,凡用的东西一应俱全。

东升看着,满脸疑惑,这也不是吃饭的地方,分明是星级客房,他知道,这样的客房,住一晚上,怎也的千儿八百的。

“今晚您就住这儿,首长。”男孩子笑说着,就给餐饮部打电话让他们上夜餐。

“我们来的其他客人呢?”东升问。

“他们有的已经睡下了,有的还在沐浴。”男孩子笑说着,“喂,给八八八客房上夜餐,快点。”说着,挂了电话,讨好东升似的说:“首长,您要是愿意,我喊您爸爸吧,您对我们太好了。”

“随你吧,你要是愿意就叫,我不反对。”东升笑着,坐在沙发上,男孩子叫着爸爸坐到东升身边,双手搂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

东升应着,摸着他的头,“孩子,你这一声爸爸,叫得我心里好难受,你说,当父母的哪有看着自己孩子干这个的。”

男孩子听了这话,抽抽嗒嗒的流泪了。不一会儿,另一个男孩子领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进来了,“快叫首长。”男孩子催促女孩子。

女孩子站在东升面前,有点儿腼腆,低低地叫了声:“首长。”

“好、好,坐吧,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秋玲,老家是云南的,刚来了三天,他叫云岭,我叫阿木。”坐在东升身边的男孩子介绍说,又和云岭、秋玲说:“首长同意我叫他爸爸,你们要是愿意也可以叫。”说着,看着东升。

东升乐呵呵的,“随你们便。”

云岭和秋玲相互看着,很难为的样子,没好意思叫。

这时,送夜餐的上来了,东升看着有点少,不够三个孩子吃得,就让他们多送些,送夜餐的忙解释说论份。东升就让他们再送上三份来,一样的标准。

三个孩子听了,禁不住的笑了。坐在了餐桌旁看着,看样子很想吃。

“饿了就吃吧。”东升笑说。

看来,阿木和云岭真是饿了,风扫残云,盘子见了底。秋玲坐在一旁,低着头。

东升看着瘦瘦弱弱的她,怎看也不像干这一行的,就小声地问她,“云南离这儿这么远,你一个女孩子家怎到这里的?”

不问还好,一问女孩子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

阿木看着,“爸爸,要是您能和老板说上话,就让老板放她走吧,她是被人贩子拐来的。”

“是啊,她很可怜,也不懂的伺候客人,要不是昨晚我给客人磕头替她求情,她就惨了。”云岭说。

一听这话,秋玲哭得更惨了,一下子给东升跪下了,“爸爸,救救我吧,我要回家,我想爸爸妈妈。”

东升忙过去,把女孩子扶起来,“起来、起来,孩子,别哭,要是想回家,爸爸一定送你回家。”

这时,送夜餐的来了,“你们吃吧,我不饿。”东升说。他问清了秋玲的住址,准备明天和她的父母联系,让她的父母亲亲自来接她,把孩子交到父母的手里,他才放心。

“你们呢,想回家吗?”东升问。

两个男孩子很犹豫,看来是不想回去,东升也不强求他们,“如果想回家的话可以打这个号码找我。”说着,把写好的两张纸条给每个孩子一张,让他们保存好。

看他们吃了饭,东升说:“秋玲,你到上面去睡,我们三个就在大床上睡,好吗?”

女孩子感激的看着他,刚才她心里还想呢,如果要自己陪他睡的话,她不拒绝,对这些事,她已经很清楚,如果这个男人真能送她回家,让她做啥都愿意。

秋玲收拾完碗筷后,上楼去了。

阿木和云岭不好意思了,“我俩睡沙发,你睡床上吧。”阿木说。

“上床睡吧,睡沙发上不舒服。”东升说。

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和东升睡到了床上,特别是阿木,倚在东升怀里,享受着久违的父爱。

也许,孩子们太困了,很快的睡去,东升却毫无睡意,这些可怜的孩子,谁来救救他们,自己吗?凭现在的自己,这件事做起来并不难。可是,这里一定有背景啊,温奇自己,他没这个实力,她也只不过是个打工的,给谁打工?不言自明,他一定是夏新推荐上来的,使他不解的是,温奇现在应该在监狱服刑,他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这才服刑几年啊,真是不敢想,一定是夏新把他弄出来了的。这样的事,他很容易做到,一个电话,随便找个借口,弄个监外执行,还不是小菜一碟。难道刘智把手也伸向了这行当?想着,觉得更可怕,说句不该说的话,干这些行当的,往往有点涉黑的背景,黑道,在他的心目中那可都不是些好人,是些社会不务正业的人凑合在一起的,危害社会的人渣,把社会比喻成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人身上的毒瘤。

刘智,那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为共和国浴血奋战的老红军,怎么可能是?想着,他竟没有一点睡意,轻轻地起来,给两个孩子掖了下被角,披上衣服,来到客厅,不由得往楼上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谁知,秋玲轻轻地走了下来,“你怎么还没睡?去睡吧。”东升轻声的和她说。

秋玲看着他,点点头,转过身又走向楼梯,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如果您想要的话,可以上来。”她说得很低,东升还是听清了,冲她摆摆手,虽说听了女孩子的话觉得受了侮辱,但是,他没有责备她,在这样的环境里,女孩子这样说也许是为了报答他,他不是答应救她的吗?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除了自己,还能拿出什么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呢?孩子是真心的,怎么能责备她呢?在她的心里,到这里来的男人不就是为了这事吗?随说她才刚来了几天,但是耳闻目睹,啥不明白呢,也许她是幸运的,还没有受到侵害。但是,如果不是碰到自己,她能逃脱今晚的厄运吗?也许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凄凄惨惨的等着使人胆战心惊的那一刻,没想到又逃脱了,有人想救她,救她出魔窟,那是绝望后突然升起的希望,她兴奋,更怕失去这种希望。也许她想,人家凭什么救你,又不相识,又没给人家一点好处,现在说救你,天明不一定救你,怎样才能使人家救你,那就得给人家救你的理由,救你的条件。她有啥呢,只有自己,这也许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可怜的孩子呀,还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孩子在干这个,悲哀,社会的悲哀。和他们比起来,他不再叹息自己的小时候,虽说受冻挨饿,但是最起码没有象他们一样出卖自己的灵魂,没受到非人的虐待,救他们,一定想法救他们,他这样想着……

当东升醒来的时候,三个孩子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身上还盖着被子,他没想着自己盖被子的,一定是他们给自己盖上的。他打个哈欠,冲他们笑笑,“几点了?”

“快八点了,您还睡吗?”阿木笑着问他。

东升伸了下懒腰,坐起来,看到秋玲一眼不眨的看着他,东升这才上眼眼前是个挺瘦弱的女孩子,还满脸的幼稚。相比两个男孩子,比她都成熟得多,人情世故已经很懂了,知道怎样讨客人喜欢,怎样保护自己,怎样从客人那里多拿到几个小费。而她呢,看似啥也不懂,也许过不了多少日子,她也会像他们一样,她的一生也就毁在了这里了。

东升把手机递给女孩子,“你们村里有电话吗?先报个平安。”

秋玲把电话接过去,却不会用,看着他。

“你说号码,我来打。”东升又把手机接过来。

秋玲说着,这是我们村小卖部的电话,接通了,东升把手机递给秋玲。

“喂,婶,我是秋玲……”

说着说着,秋玲哭了,“我不知道这是啥地方。”

东升把电话接过去,告诉了她详细地址,孩子现在很好,赶紧来接孩子,孩子就在齐鲁省府……

刚打完电话,有女服务生来喊他们。

东升对阿木和云岭说:“去和你们老板说,就说秋玲昨晚没在这儿。”

两个男孩子答应着出去了,看秋玲很害怕的样子,东升冲她笑了笑,“别怕,你就跟着我,哪儿也别去。”

秋玲点点头,战战兢兢的躲进衣柜里,还不时的透过缝隙往外瞅,光担心有人来抓她的样子。

东升给韩非打电话,让她赶紧过来。

很快的,温奇敲了敲门进来了,堆起满脸的笑和东升说:“高省长,对不起,对您照顾不周,已经安排好了,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是这样的,那女孩子来过一次,是我让她回去的,可别难为她,都还是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高省长,您放心吧,不会难为她的,可是……”他欲言又止。

“怎么啦,还有啥事吗?”东升笑问。

“没啥事、没啥事,高省长,该用早餐了。”温奇忙笑说。

“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你先忙去吧。”

“好、好,可是,高省长……”

“有事说吧。”东升笑看着他。

“高省长,您知道,我也是打工的,昨晚伺候您的女孩子不见了。”

“是吗?那还不赶快去找找。”东升忙说。

“所有的保安都去找了,我是说,我怎样向老板交代?”温奇一脸的苦相。

“你是不是怀疑我把女孩子……”

“不是,绝对不是,高省长,您误会了,我怎敢怀疑你呢?”温奇忙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

“您能不能向老板解释一下,给我求个情?”

东升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你要我向你老板给你求个情,应该的,这事是由我引起,放心吧,告诉我你老板是谁?”

温奇一时语塞,心想,他应该知道的啊,怎么会这样问,难道他不知道,老板有意瞒着他?他觉得坏事了。可是,话到这份上,由不得不说,“就是、就是夏、夏、戴……”他没有说下去。

“是夏新和戴斌吧,没事,等会儿我跟他们说说。”东升笑说。

“谢谢,我先走了。”温奇小声说。

东升点点头,送他出来。温奇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他们真的还发这样的财,难以想象啊。

回到屋里,却看秋玲扑通一声跪在东升脚下,“爸爸,谢谢您,谢谢您。”

“孩子,快起来,先躲躲吧,等会儿你韩非阿姨来了,设法让她打带你走。”

秋玲流着泪点点头,又躲进了衣柜里。

就在这时,韩非匆匆来了。

东升小声的和她说着,韩非不时地点头,心里却很反感,怎么就这么多事呢?老虎嘴里拔牙,就不怕不小心就被咬一口。

但是,当她看到眼前的女孩那幼稚的面孔,心里的牢骚没了,帮女孩子穿上自己的鸭绒袄,又把个墨镜给她戴上,叮嘱她谁问也别出声。

准备好了,东升先出来看了看,因为都出去找人了,一个保安也没有。东升把两人送上了电梯,又到走廊尽头装作没事般的,就像欣赏外面的风景。看着韩非把秋玲带上了车,一溜烟的开走了,这才大摇大摆的去了餐厅。

餐厅里,夏新和卢琳边吃边说,看见东升,忙起身打招呼。

“他们呢?”东升笑问。

“也许还在睡着,不管他,咱先吃。”夏新笑说。

“对了,刚才温奇和我说,给我安排好的女服务生不见了,让我给你这个大老板解释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是有个女服务生到我屋里,我直接打发她走了,屋也没让她进,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夏新尴尬的笑笑,“啥老板呀,没事,服务生逃跑是经常发生的。”

这时,温奇匆匆进来,看到东升,很尴尬的来到东升身边,装作啥事也没有一样,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东升笑着点点头,对夏新说:“这个天地真是小呀,才几年呀,又相见了,是不是你的功劳呀?”

夏新笑笑,“算这小子造化大,保外就医,没处落脚了,要饭要到我门上,怎也得给他口饭吃,就把他介绍这儿来了,省得他在社会上浪荡,再做出啥犯法的事来,也算是替政府改造他吧。”

“很好,做得很对。”又转向温奇,“可要好好的珍惜这个机会,政府挽救你,可以说不遗余力,不要再走错路了,机会不是啥时候都有的。”

“是、是,我一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各位领导还需要啥?”温奇点头哈腰的说。

“早晨的饭,简单点就行,你要是没吃的话,坐下来一块吃。”东升对他说。

这是给他多大的面子呀,温奇受宠若惊,危坐在下手,吩咐服务员赶紧上饭。

“高省长,说真的,还得谢谢你,刚才我正在和卢院长说呢,要是没有你的搭救,也许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夏新说。

东升笑着摇摇头,心里话,你自己也知道,嘴上却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啥也不说了,人哪有不犯错的,认识到了,吸取教训就好。再说说这些不见外了,是不是,温总?”

“是、是。”温奇忙应着,此时的他,心里像打小鼓,紧张着呢,光怕说错了啥,得罪了这些的老爷们。

夏新听了,满脸很感激的神情。说真的,毕竟那是一场生命攸关的大关口,东升放了他一马,这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难堪的事使他难以释怀,本想着下去大干一场,成为自己向上走的台阶,谁知却成了一个差点过不去的坎,甚至把小命也搭上。看来,人不能太得意忘行了,一管不住自己,就会犯大错,不可挽回呀,真是懊悔一辈子,直接影响了自己的仕途。本来,这个副省长是自己的,老头子都答应了,下去一年,捞点政绩,临走之前把他扶到副省长的位子上的。

谁知道,才下去几天呀,不但一点政绩也没捞到,连现在的位子也差点保不住。他总怀疑是不是东升背后搞他,想来想去又否定了。最后,虽然弄得他很难看,却也为自己化解了一场危机。那时候,他想不出怎解决,躲来躲去,心里惶惶的,还是人家给控制了局面,最后办得也不错,不管是看谁的面子上,没有为难自己,这就使他感激不尽了。因为,他想过,以东升的性格,决不会保持沉默的。所以,直到现在,心里还有一些感激,不管他将来是对手还是仇人,至少现在还在一条船上,还在同舟共济。

因此,这种感恩的心情,他表现得很真实,也没细想东升的话中是否有话,更放松了对他警惕心,只当是说笑。

“高省长,这里的服务还可以吧?”一旁的卢琳笑问。

“还行吧,温总做这行业还是有一手的。”

“高省长过奖了,做得很不好,很不好。”

“能守好这个摊子就很不赖了,我给你提个意见啊,这里的服务生年龄都不大,要好好的照顾他们,别出啥事。”卢琳提醒他说。

夏新听着点点头,“是啊,卢院长说得对,这些山区的孩子并不是那么好调教,慢慢地来,别急,好好引导,千万不能动粗,干啥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不能来硬的。昨晚,我屋里的那个服务生当着我的面都哭了,说你硬逼他,还亲自上手,弄得他好几天路都不敢走路。以后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他们不愿意,不能强逼。”

温奇点头答应着,“可是,您知道,他们并不好管,还使性子,特别是女孩子,动不动就抹眼泪儿,是打不得骂不得,就像哄孩子似的哄。我呢,被他们逼的,就差点给她们下跪了。”说着,温奇很是无奈。

“说到这儿了,也没有外人,夏秘书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不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在社会上散布开来,很难收拾,还是正正当当的做点生意好。”东升提醒他。

夏新点着头,“其实也没什么,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高省长尽管放心好了,会把握好分寸的。这个地方,基本不对外营业,说到家,只不过是省府的一个招待所,接待的都是上级的领导和兄弟省市的参观者。”

东升点点头,要不是听他说,还真不知省府会有这么一个招待所,这个招待所都赶上五星级宾馆了。

“高省长,看咱的招待所档次还不算低吧?但是,和兄弟省市的招待所比起来,咱差的还很远,根本不够档次,人家那个水准,那个服务,你想都想不到,卢院长去过一次,是不是?”夏新转向卢琳笑问。

“是啊,是啊,档次水平确实比咱高,人家那个服务啊,啥都为你想到,伺候你的你舒服无比,咱这服务生,差远了,弄不好啊,还得反过来照顾他们,半夜里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叫也叫不醒,说两句吧,就抹眼,还不够扫兴的。”卢琳笑说……

就在三人说笑的时候,戴斌和王径荣也下来了。

都歇了一晚上了,王径荣还带着酒样,走路不稳当。

“高猴子,不错吧?”戴斌挨着东升坐下笑说。

“啥不错呀,一晚上光照顾孩子了,我睡了个沙发,到现在腰还不舒服呢。”东升笑说着,晃动了一下腰。

“我就知道,你不会享受,服务生,服务生,干吗叫服务生啊,就是为咱服务的,这是他们的工作,你倒好,反过来了,你成服务生了,还有脸说呢,不够丢人的。我一晚上睡得很舒服,我让他们乖乖的站在那儿,他们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要他们干啥都是小跑着,可听使唤了,从苏州来的那个服务生,知道吗?”他说着,看着夏新,夏新点点头。“刚来时怎样,哭啊叫的,还寻死寻活,又是跳楼,又是割手腕。现在怎样,可听说了,让她干啥干啥,也许喝酒的缘故,是下手狠点,脸上流着泪还向我笑着,配合得很到位。昨晚那个男孩子就不行,我还没怎么着呢,呲牙咧嘴的,我拧着他的耳朵啪啪两耳刮子,老实了,让怎样怎样,一声不敢哼哼。”又看着温奇,“你呀,那点血性哪去了?关了这几天就把你的血气方刚关没了,你管理上是越来越差,再没起色的话,你趁早还是滚回去吧,我另换人。”

温奇吓得脸色骇白,大气也不敢出,浑身都颤抖,脸上笑得比哭都难看。

戴斌又转向夏新,“都怨你,当初把他夸得那样好,多有水准,多有才能的。啥呀,狗屁不懂,还不如我以前的兄弟呢。你呀,是不是江郎才尽了?光办些二档事,怨不得老头子对你越来越失望。”

这几句话说的夏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嘿嘿笑着,那个尴尬,真是很难受。

“行了,你这张嘴呀,说话怎还这么冲呢,快吃,吃了快走。”东升笑说着,转移了话题,免得使夏新更尴尬。

东升的解围,夏新看得出,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东升却装作没看见。

戴斌却冲东升去了,“咱早说好了,这次是你买单。”

“好吧,温总,先把帐给我记上。”东升笑说……

几个人回到省府,已经快十一点了。戴斌又打电话来叫东升去他那儿,东升借口下午有个会推辞了。

韩非进来,东升忙小声问。

“我把她藏到我宿舍了,而且她的父母已经踏上了到咱这儿的火车,估计晚上十点左右就到。”

东升点点头,“下午,你去给他们买好返回的票,不要让他们出火车站,到时候直接送她们走。”

韩非答应着,不无担心的问,“不会出什么事吧?”

“出不了啥大事,我就怕戴斌那小子知道了跟我来要人,就麻烦了。”

“我也是怕他不跟你散伙,他可是有恃无恐,到时候弄得你下不了台,会很难看的。”

“我也想到了,到时候可能跟我急,但还不至于跟我翻脸,就是真跟我翻脸,能救了这个女孩子也值。”

“你呀,干嘛去捅马蜂窝呢,里面的女孩子多了,那个不是受胁迫的,你救得过来吗?”

“我正在考虑这个事,怎样才能全部解救这些孩子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你还是收手吧,别招惹他们了,你又不是不明白。”韩非劝他。

“所以啊,这个事很棘手,也一直没有想出啥好办法。”

“你还是别想了吧,我怕你真把秋玲送走了,这一关就很难过。”

“有这么严重?不会吧,戴斌就是再不给我面子,老头子也得给我几分薄面,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韩非摇摇头,“知道秋玲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她说还有几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平时并不接待客人,背后的老板用她们来采阴补阳,这也是她听别的男孩子说得,之所以让她来陪你,是把你当成了最尊贵的客人。你想想,她来陪你,一定是背后老板特意安排的。人家一心待你,你倒好,把人给放跑了,人家能满意你,能不对你起疑心?”

“是吗?这些我倒没想到,真要这样,还真有点麻烦,说不定又是个套呀,我现在才明白。你想想,这事我要是做了,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被人家控制了,捏着命脉了,要是不做,也不好,对你有提防呀,处处怀疑你呀,信不过你呀,人家绝不会把个地雷搂在怀里的,早晚的把你排除。”

“那可怎办呀?这不是自寻死路呀。”韩非着急起来。

“别急,容我想想,容我想想。”东升来会走着,紧皱眉头,还从没有啥事这样使他费解过呢。

韩非焦急地看着他,心想,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要是你是省委书记就好了,一句话全救了他们,可惜你不是。

“只有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了。”他自言自语,“你看这样好不好?”他和韩非小声说着。

“那你可说不清了,戴斌的嘴,要是传出去,你可臭飘千里了。”

“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你能为我证明,跟你李敏姐说清楚就行,你去吧,给孩子打点饭,按原计划送她走,再就是给她准备些钱,她老家的生活条件不好。”

韩非答应着去了。东升马上拿起电话先给温奇打,“喂,是我,戴院长还不知道秋玲的事吧,那好,万一他知道了,就说啥也不清楚,我们走了后才知道的,正在派人四处找,明白吗,就这样说,这样对你好,没你什么事,我再打电话给你说一下情,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对,问你的时候,就说给我打电话来。好,就这样,放心吧,再派人四处找,声势造的大点,车站,超市、宾馆,多派些人手,我挂了电话后,先给他打电话,看着时间,五分钟后我再打,沉住气。”东升挂了电话,心想,难为温奇这小子了,相信他不敢不听自己话的,这样对他也好,给了他台阶下了,也能交代的过去。想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拨通了戴斌的电话,“喂,忙啥呢,还在喝。你趁早泡到酒缸里得了,呵呵。是这么回事,刚才温总给我打电话,说是昨晚伺候我的女服务生不见了,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只记得当时两个男服务生把个小姑娘叫来,小姑娘进来后说是忘了私用的东西,回去拿,我也没在意,就让她回去拿了,约莫有半个小时的光景,有个男孩子想去叫她,我没让,就睡下了。就是这样,刚才温总给我打电话来,说那女孩子不见了,问我是怎回事,很着急的样子。他跟你说了,嗯,正在四处找啊,也不能全怪他,看来是早有准备了,是吗?我也不清楚,早告诉我的话,留意一下就好了,行,不好意思啊,辜负了你的美意。那工程啊,我和齐省长解释,放心吧,应该没问题。嗯,嗯,别把动静闹大了,一个孩子,走了就走了吧,看来早有心跑了,好,再见。”

挂了电话,东升笑了,温奇果然按自己说的汇报了,那两个男孩子,他早嘱咐好了,应该不会出啥差错,他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下表,都快十二点了,就锁好办公室,去了省委食堂。

看他进来,有专人很快把饭给他端过来。欧阳石磊看到她,端着饭盒走过来,“高省长?”她微笑着甜甜地叫了声。东升笑着冲她点了一下头,“怎么,没回家?”

欧阳石磊在他对面坐下来,笑说:“年底了,工作很忙,又是慰问又是走访的,离不开。”

“哦,辛苦了,孩子怎么办呢?”

“他姥姥来了,给孩子做着饭,高省长,您的秘书,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最近省委来了几名大学生,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最低的也是硕士学位,三女一男,您想要一位?”

“你看着办吧,男女无所谓。”东升笑说。

“那行,现在正在培训着,三五天的就可以上班了。”

     “好的,来,吃。”东升把菜往她那边推了推。

欧阳石磊笑着,随便夹了两筷子,“高省长,您慢用,我先走了。”她站起身来笑说。

东升微微一颔首,目送她离开,强咽下一个馒头,就匆匆去了韩非哪里。

他敲了敲门,“谁,里面很警觉的问了声。”

“是我。”东升说着,韩非开了门,在楼道里左右看了看,又关了门。

里屋的秋玲看到东升,“叫了声爸爸。”

东升笑着,“吃吧。”

“你吃了没有?”韩非问。

“我吃了,又给她父母打电话了吗?”

“打了,都问好了,晚上十点左右到,你应付过去了没有?”

“应该没啥问题了,晚上我跟你一块去送她。”又和秋玲说,“跟爸爸妈妈回去后,要好好的上学,你看,外面很危险的。”

秋玲点点头,忍不住泪眼婆娑,马上就要见到爸爸妈妈了,马上就要回家了,怎能不使她激动万分,在那万恶的魔窟里,想死都没办法呀,绝望中的希望,那是令人多么欣喜呀。她感激的看着东升,看着这个瘦瘦的男人,此时此刻,觉得比亲生父母还亲,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扑通一声给东升下跪了,泪流满面的,“爸爸、阿姨,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说着就是三个响头。

韩非忙把她扶起来,“快起来,别这样,是你命好,遇上这样的干爸爸。”

东升看着可怜的孩子,越发觉得心痛,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孩子在火坑中受煎熬。这官当的越大,越觉得无能为力……

齐省长办公室里,东升向他汇报着菲尔公司撤资的情况。

齐省长听着他的汇报,不时的点头,可以说,菲尔公司撤资,对中方来说并没有受到一点损失,而且,还赚了不少的便宜。但是,名誉的损失却是巨大的,而且已经看出了连锁效应的苗头,几家有投资意向的国外大公司已经来函,都是一个理由,资金紧张,延缓来华投资。也就是说,因为菲尔公司的撤资,是他们心存疑虑,都在观望。

为此,东升很忧虑,这几年来建立起来的信誉,很可能因为此事,毁于一旦,给招商引资工作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啊,高东升同志,你的担子很重,千万不要松懈,一定要咬牙坚持,正像总书记说得,改革开放,没有可遵循的路子可走,这是摸着石头过河,走错了不要紧,返回来重新走。”

东升点点头,“看来国家对改革开放信心很大,毫不动摇,这条路一定要走下去,这就给我们带来了机遇和挑战,齐省长,不管遇到多大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齐省长赞许的看着他,“高东升同志,我支持你,在工作上尽量给你提供便利。这些日子,想必你也清楚些了,再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有时候,往往认清楚了,却没有办法改变,硬冲上去,只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还要讲究策略,该妥协的时候就妥协,妥协也是为了革命的事业,明白我说的吗?”

东升再次点点头,“齐省长,虽然我和您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从您身上看到了高岚书记的影子,高岚书记对我的影响很大,也是我最崇拜的人,他的身上有一股天地间的正气,那股力量时刻洗刷着蒙在我心上的尘埃,使我不敢错走半步,不敢有丝毫越轨之心。前些日子去看他,他还不时提醒我,不官做得多大,一定要管得住自己,面对诱惑,不能有半点犹豫,保住本色,哪怕是丢掉乌纱帽,也要堂堂正正做人。现在,听到这些话,我就有点心虚,真的,都有点怕见到他,因为我做不到像他期望的那样一身正气,光明磊落。”

“高东升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高岚同志是我们的楷模,他一生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一颗公心,人人敬仰。可是,他也有个致命的缺点,不懂的变通,凡事上纲上线,工作上也死板教条,在过去以政治为纲的年代还能应付的过去,但是,在以经济建设为重心的现在,再走他的老套路,工作上就很被动,就会寸步难行,你认为呢?”

“齐省长说得对,我有时也这么想,经济社会了,工作方法也的转变了,指令性的工作方法并不适应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外国客商打交道,按以前的工作思路,就会束缚自己的手脚。所以啊,还是放开些好,但是究竟放到啥程度呢,国家并没有这方面的明确规定,我也一直很疑惑。看来,国家一些法律法规的建设,已经滞后经济的发展,也让我们工作起来畏手畏脚,健全法制这方面应该加快步伐了。”

“你考虑得很长远,可是这方面的建设,国家要一步一步的来加以完善,不可能一步到位,毕竟任何新事物都有一个认识的过程,你认识到了,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认识到了。所以啊,在以后的工作中,既不能因此束缚自己的手脚,也不能完全置国家的法律法规于不顾,要把握好一个度。把握好这个度很难,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谢谢齐省长的信任,以后的工作中,齐省长要时常给我敲一下警钟,免得我在经济建设的大潮中迷失了自己。”东升一脸真诚的说。

“好啊,我们相互的提醒,改革开放是一场新的革命,面对着新形势,新任务,我们该怎办,该好好讨论一下,高东升同志啊,明年的全省干部培训班,这个可以单独作为一项来培训。”

东升点点头,“齐省长,这一方面您站得高,看得远,最好由您来抽时间亲自来讲,我也受受启发。”

“你呀,就是很谦虚,就你自身来说,就是全省干部学习的一个很好的典型。既然你这么说了,好,我答应你。”

两人说着,谈得很投机,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从齐省长办公室出来,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韩非也正来找她。因为和齐省长谈工作时,东升把手机关了,韩非打了很多次打不通,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了,心里着急,就把秋玲锁在屋里,亲自来找他。

“你怎么关机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出啥事了。”进得门来,韩非就说。

“刚才和齐省长谈工作来,就把手机关了,怎么,有啥变故吗?”

“这到没有,戴斌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他也在找你。”

“别管他,一定是为了秋玲的事,咱的马上走,让他堵在这儿就麻烦了。”

韩非点点头,“我给她刚买的衣服,让她换上了。”

“那你去吧,准备好,我看有点情况不妙,等会儿我开车先去大街溜一圈,要是有盯梢的就会把它们引开,等我走后,要是发现没有啥情况,你再单独开着车出去溜一圈,我想,真有盯梢的一定会跟你出去,我把车停在人民医院停车场,偷着溜回来把秋玲接出来,你就围着城转圈,送走她后,在医院会面,明白了吗?”

“你这样一说,我都有点怕了,这跟反特片一样,心里很慌。”韩非笑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较起真来给咱来这一手,不得不防呀,不能低估了他们,夏新这个人不简单啊。”

韩非应着出去了。

东升在办公室又坐了一会儿,下楼来,打发陆鹏回家了,陆鹏就在省委大院住,自己开车一溜烟的出了省委。

还真让他猜中了,他发现有辆黑色的轿车紧紧的咬住自己,东升故意把车速放慢,盯梢的那辆车也慢了下来,东升突然加速,后面的车也加速,就是紧紧咬住他不放。

东升笑了,赶紧给韩非打电话,让她注意点。想跟我玩,那我就陪你们玩玩。东升不紧不慢的开着,把车开进了医院。刚停下车,手机响了,是戴斌的。

东升冷笑着,“喂,戴斌啊,在医院呢,胃疼的厉害,来看看,你在那呢?去不了了,再喝就喝死了,你们玩吧,挂了。”东升说着下了车,走进了医院……

再说韩非,接到东升电话后,心里紧张起来,叮嘱秋玲,“等会儿你干爸爸来接你,在这之前,只要有来敲门的,凭住呼吸,千万不能出声,知道吗?”

秋玲点着头,韩非临走的瞬间,她躲到了衣柜里。

韩非装作没事般的下楼来,开上自己的车,出了省委。还真没出东升所料,刚拐上大街,一辆中华轿车就盯上了她,她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好半天才稳住神,按东升吩咐的,先去逛超市,故意拖延着时间,挑选着日用品……

再说东升,进了医院后,确认盯梢的那辆车紧靠在他的车旁,松了口气。在医院的厕所里,他换了衣服,从医院后门溜了出来,打的回到了省委,悄悄地领着秋玲东拐西拐的出了省委大院,又打的直奔火车站。

赶到火车站,刚好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东升领着秋玲没敢从正门进,而是绕了五百多米,绕了进去,这里的路情他早踩好了。

站台上,他让秋玲举着个大牌子,光怕人多,找不着。一声长长地火车鸣笛声,火车进站了,在相约的车厢旁,东升接过秋玲手中的牌子高高的举着,秋玲也睁大眼睛看着车厢口陆续出来的人。“爸爸,妈妈。”秋玲终于看到了门口的爸爸妈妈,大声喊着跑过去。

父母看到孩子,孩子看到父母,那种惊喜,紧紧地相拥着,泪水不断,东升也忍不住泪眼婆娑,很多人都围了看。东升忙把他们拉走了,偏僻的地方,东升确信没有人盯梢,才松了一口气。

秋玲的父母普通给东升跪下了,“救命恩人呢,谢谢你救了孩子。”

“快起来,快起来。”东升忙扶起来秋玲的父母,“这里很不安全,带孩子赶紧回去吧,票你女儿都带着。”

“恩人呢,让俺怎样感谢您。”

“别说这样的话,回去后好好的生活,秋玲,要好好上学,不要一个人外出了,知道吗?”

“爸爸。”秋玲扑到东升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止不住的泪流,“回去和韩阿姨说,我会想你们的。”

“好孩子,我知道,别哭了……”

送一家人上车后,看着火车开动了,东升才匆匆离开,他又走了很远的路,绕了出来,打个的在医院附近下了车,又从后门溜进了医院,去了急诊室。

急诊室的医生显然认识东升,把他很客气的迎进去,“高省长,您哪儿不舒服?”

“我常觉得胃里隐隐作痛,白天没时间,所以晚上来看看。”东升显然认识这个医生,娘住院时就见过他。

医生让东升躺在床上,给他检查着,又打电话通知了彩超和CT科。不一会儿,院长匆匆赶来了,亲自给东升做着检查……

再说韩非,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买好日用品赶到了医院。盯梢的人赶紧打电话告诉了戴斌。

戴斌接完电话看着夏新,“我说你呀,跟着老头子时间长了,也学会了,韩非买了日常用的物品去了医院了,你还有啥怀疑的。”

夏新无言以对了,他挠着头皮,很不甘心的样子,自己的分析应该没错,怎么就?他十分的不理解。

“你说,这要是让东升知道咱这样盯梢他,怎么解释吧?”戴斌反感的说。

“这怎么就?按常理说,两个人以前总是一块进进出出,今晚怎就分开了呢?”

“这难理解吗?东升先去医院看病,韩非去买住院用的东西,很正常啊。我说你呀,不要耍那几分小聪明了,好好的,干嘛非把他推到咱对立面去,有啥好处吗?就说这件事吧,温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能是看门的疏忽让她溜出来跑了,阿木和云岭也证实了,秋玲出去后,阿木想去找她来,东升没有让,还不清楚吗,不合情理吗,你还怀疑什么?”

夏新不好说什么了,他知道,和这个公子哥能说清什么,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

但是,他对东升的怀疑没有丝毫减少,然而没有啥把柄,也只好作罢。

“你自己回去和老头子说吧,我到医院看看他去。”说着,一甩门走了,把夏新自己晾在那儿。

夏新很尴尬,冲身后的几个人摆摆手,自己也悻悻的下了楼……

韩非赶到医院,东升正在做彩超,她禁不住心里暗笑,还假戏真做了。

因此,她并没有丝毫担心他会查出什么病情。但是,看院长出来,很忧虑的样子,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院长,怎么?”

“啊,韩主任,高省长胃溃疡很厉害,再做个CT看看吧。”

“什么,胃溃疡很厉害?”韩非吃了一惊。

“是啊,胃壁发现有大面积的溃疡面。”

东升从屋里出来,他冲韩非笑笑,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微笑,笑中告诉她,一切都办妥了。

韩非冲他笑着,却很忧虑,“你没啥事吧?”

“很好啊,不用担心,”说着话,向CT室走去。

检查刚开始,戴斌匆匆来了,问一旁的韩非,“怎么样?”

“胃溃疡很厉害。”韩非小声说。

检查完后,院长和东升说:“高省长,还是做个病理化验吧。不过,不用担心。”

“那好吧。”东升应着,看到戴斌笑说:“你可是个大忙人,怎么有功夫来看我?”

戴斌握住东升的手,很抱歉的样子,“高猴子,知道了,怎也来看看你。”

“谢谢。”东升笑说。

胃镜室里,可把东升折腾坏了,泪眼汪汪的,不时的恶心,呕吐。韩非看着,心揪着,不时拿卫生纸给他擦着嘴里流出来的呕吐物。

这事,戴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下,是舅舅的,忙出来接,“舅舅,正在检查呢,胃溃疡很厉害,好的,挂了。”心里很烦气的,一定是夏新这小子又在和舅舅说什么,舅舅给他打电话就是证实一下。

东升出来了,看他不悦,笑问,“又有啥事吗?”

“没有,舅舅打电话来询问你的病情呢。”

“是吗,刘书记从北京回来了?”东升说着,把电话打了过去,“喂,刘书记,你回来了?啊,没啥事,就是胃溃疡,也是老毛病了,这几天疼得厉害,有点忍受不了了,所以来查查,您放心吧。好,知道了,那先挂了。”

挂了电话,东升笑说:“你小子,以后可别灌我酒了,再喝呀,院长说,这胃就彻底报销了。”

戴斌也笑着,“放心吧,以后我会救你驾的。”

“对了,那个服务员找着没有啊?”戴斌摇摇头。

“你看弄得。”东升很抱歉的样子“有什么经济损失,我来包赔,不能难为了你。”

“没事,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这些服务生经常地逃跑,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雇了那么多看门的,都是他妈的瞎眼,一个大活人溜走了都看不见,管理不行,温奇这小子呀,在监狱里关了这些日子,都关傻了,他妈的,把他个狼心关成兔子胆了,不行的话,我准备换了他。”

东升听着,心中暗喜,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韩非提了一大包药走过来,“院长的意思,还是希望你住院观察几天。”

“算了,年底下这么忙,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吧。”

“有必要的话还是住几天的好,高猴子,那我先走了,有几个朋友还在等我呢。”戴斌说。

“好吧,谢谢你来看我。”东升送他上车笑说。

“你呀,干嘛对我这样客气,我可不高兴。”说着冲东升摆摆手。

看他的车离开了医院,再看盯梢的车也不见了踪影,韩非松了一口气说:“还真被你说中了,他们盯得很紧,紧咬着我的车不放,甩都甩不掉。”

“是啊,这些黑了心肝的人,啥事也做得出来,和他们在一起,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睛。”东升笑说。

“你说戴斌来是为了证实你?”

“有可能啊,不过也不好说,在他们当中,戴斌这小子还算正的,别看他表面上凶巴巴的样子,比那些笑面虎好得多,走,回去吧。”

东升的宿舍里,韩非给他熬着小米粥,又拿药让东升吃了,“没想到你胃病这么厉害。”

“这也许是我吃了东西不长肉的原因吧,唉,从小凉一口热一口,还时常饿肚子糟蹋的。”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还用说,饿得发昏,头都抬不起来,蹲在墙旮旯里,想回家就得往家爬,你呀,是没受过那滋味。”

“我没记着,看来,你比我早来世这十七八年,的确受苦了。”

“呵呵,说起来还是你有福呀,韩非,今年你二十八岁了吧?”

“是呀,干嘛问这个?”

“我是说呀,你得抓紧呀,要不啊,青春的尾巴也抓不住了。”

“谁说的,什么青春的尾巴,和我姐一样的腔调,和你说,我最讨厌这样的话。”

“你不是讨厌,是心惊,是逃避。按说,你应该过了爱做梦的年龄吧?”

“我自己的事我做主,你再说,我生气了。”韩非拉下了脸。

东升笑笑,只好闭嘴,韩非却不依不饶了,“你别光赶我,一旦离开你,你想见我都见不到。”

“误会我了吧,我可从没赶过你,你要是愿意啊,一辈子跟着我我都愿意。”

“真的吗,是心里话?”

“那当然,你看现在多好啊。”东升开玩笑地说。

“美得你,怎就一不小心上了你的贼船。”韩非白了他一眼笑说。

“不上我的贼船,你也升不了这么快呀,是不是?”

“你以为我稀罕呀,现在呀,我觉得上大当了,和你在一起这些年,你把我领入了无底深渊,想出来都难了。”

“是吗?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受,很无奈,想弃之吧,觉得可惜,想安于现状吧,又觉得周围都是黑手,唉,难啊。”东升叹着气。

“也许李敏姐说得对,早该把手。”韩非熬好了小米粥,给他端过来。

“现在是欲罢不能啊,没发现他们吗,虎视眈眈,进了他们的圈子,知道的多了,能让你轻易退出?”

“你这么说,好像是被他们绑架了似的,还没人身自由了,咱就是辞职,就是不干了,他们能怎样?这天下还是共产党的,一小撮腐败分子还能翻了天。”

“话虽这么说,这一小撮又是多少啊,在何位置呀,能量大着呢,说他一手遮天,你还别不服。他们打的旗号是鲜明的,能把他们怎么样,法院、检察院、纪委,这些国家机器在谁手里。以后啊,千万别说冲动的话,学会保护自己,隐藏自己,抓不住别人的把柄,也千万授人以把柄。”

韩非点点头,“哎呀,东升啊,有时不由得感慨,跟着你这些年,从一个单纯的少女,快变成一个阴谋家了,有时候都觉得快不认识自己了。以前,我特别反感我姐姐阿谀奉承的样子,而现在,我却已经变成了她,能当一个好演员了。逢场作戏这个成语以前并不懂得它确切的意思,现在是体会很深。一睁开眼就琢磨人,和领导汇报工作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哪些是可以说得,哪些是不能说的,明知是瞎话还得说得有枝有叶,有根有据,天衣无缝,天天观察着别人的表情变化,人家说着话,笑听着,还的前后琢磨,是否话中有话,暗指什么,是否和自己有关,天天这样,真是烦透了。”

听着她的话,东升笑了,“你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官场,学会说假话,奉承话,也就学会当官了……”

东升和韩非正说着话,李敏打过电话来,“喂,是啊,忙着呢。什么时候放假?二十八号吧。什么,孩子们都放假了?好的,你和孩子们回来吧,我明晚回去。昨天晚上啊,喝了点,有点失眠,睡不着,打搅你了。啊,你说什么?鹏飞把女朋友领家了,这小子,这一点可不随我。长得还很漂亮,大二的,行啊,咱儿子社交可以啊,都到大二找女朋友了。哈哈,家也在农村啊?在农村更好,咱不就是农村的吗,农村的孩子懂得过日子。爸妈好吗?看你说的,家有爸妈是个宝吗。韩非呀,她挺忙的,工作上有点麻烦。你知道了,看来影响还挺大的,没有办法,这臭名是远扬了。谁说不是,操碎了心,被他们搅黄了,还得压着火给他们擦屁股。去你的,别说风凉话啊,你老公怎说也是个省级干部了。瞎吹?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能挣几个钱?这是能有钱衡量的?好了,不跟你说了,代我向爸妈问好,今年回去和他们一块过年,好的,就这样,再见。”

东升挂了电话笑说:“真是臭名远扬了,这可是我出道以来办的最窝囊的一件事。大佛请来了,却让小鬼折腾跑了,自己还拿他们没有办法,还整天的和他们称兄论弟。”

“是吗?我看你和他们相处得不错嘛,都快当大哥了,时下又是老头子眼里的红人,正春风得意呢,可没发现你的不满和无奈,还和他们一起去嫖娼。”

“嫖娼?你说我去嫖娼?”东升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是吗,我说错了,昨晚不是去嫖娼了?而且嫖的还是……”

东升听着真急了,“天地良心啊,老天爷可睁大眼睛看着呢,我要是做那缺德事,天打五雷轰。”

“我又没说你,你急啥,发啥毒誓呀,要是不相信你,你也不想想,我还能和你在一起?”

东升笑了,舒了口气,“哎呀,你是没见,都是偏僻山区骗来的十五六岁的孩子,真是伤天理啊,去挣这样昧良心的钱,这些人该千刀万剐。你知道吗?温奇还是洗浴中心的经理。

“温奇?”

“是呀。”

“他不是判了二十年刑吗,这才几年啊,就出来了?”

“是啊,难以使人相信,真是对法律的嘲笑啊,可由不得不相信,韩非啊,这两年的所见所闻,使我对自己的理想产生了动摇。这个社会,怎会被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腐蚀的这样快呢?这是一把毒火,正在腐蚀着我们的干部,还有我们的伟大目标,崇高理想不但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而且成了一些人遮挡自己违法犯罪的保护衣。平时,紧握拳头,高喊着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暗地里坐着损公肥私的勾当。这一小搓搓腐败分子真让人担心呢,毒瘤在极少上层建筑的身上,社会主义国家的大厦怎能岌岌可危呢。”

“有什么办法呢,就凭你,能把上层建筑所有的毒瘤摘除?别自不量力,自寻烦恼了。齐鲁省的上层建筑是这样,别的省份呢,是不是也是这样啊?退一步说,你就算有能力把齐鲁省的毒瘤摘除了,其他省份呢,你有这个能力吗?所以啊,我劝你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就像今天咱们做的这件事,你救了一个秋玲,还有多少个秋玲正在遭受同样的凌辱?你怎么救!如果这件事让他们抓住把柄,你又会怎样?”

“是啊,你说的不错,这是整个社会的问题,不是你我几个人有能力解决的。可是,罪恶就在眼前,不能熟视无睹啊,我也相信,反腐的那一天一定会很快到来,我们国家决不允许滋生腐败。”

“我也相信,国家会发现这些问题的。好了,不说这些烦人的事了,刚才李敏姐电话里说鹏飞把女朋友领家里了?”韩非笑问。

“是啊,这小子,上了半年大学,找了大二的一个女朋友,而且还领家里了,你说,在大学里光干这些了,学习不用说,好不了。”

“也不能这么说,大学里谈情说爱很正常,都是成年人了,有这个权利,而且也误不了学业,时间宽松着呢。”

“是吗?也对,你有这方面的经验。”东升笑说。

“那当然,大学里的爱情,那可是叫人终生难忘的。”韩非眉毛一挑说。

“真羡慕你们,我可没有大学的爱情,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东升开玩笑。

“你?你要是能上大学,我敢保证,你就是整个大学校园里的新闻,虽然你长得并不出众,离着白马王子的标准还很远,但是你的多情,再加上你这张破嘴,准是女孩子们发起攻击的目标,说不定还有女孩子为你疯狂呢。”

“真的,我魅力有这么大,真是可惜了。我问你,在大学里谈恋爱,通常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样的事?”

“就是,就是男女之间的事。”东升向低声笑问。

“什么,你、你亵渎了纯洁的爱情。”韩非点着他的额头笑说。

“你敢这样说我?”东升瞪大了眼睛。

“怎么啦,你还多么高尚是怎的?”韩非笑话他。

“不是,我是担心儿子再不知深浅,做出什么事来,所以问问你,是不是该提醒提醒他。”

“这个吗,用不着你这个当爹的操心,就是真有那事也很正常,他们也能处理好。”

“但愿如此吧,我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谈这个是不是有点早。”

“你呀,这点也不懂,孩子多大,在父母眼里也是孩子,就像我姐,不就是比我大十几岁吗,我都二十八了,还把我当孩子,真是讨厌。”

“是吗?你说,我还没觉得自己怎样呢,儿子竟有女朋友了,应该是高兴的事,却感觉总是担心,我自己这事都理不清呢,儿子已经踏进来了。”

“你有啥理不清的?说!”

“说啥呢?”东升看了看表,“不早了,你是不是该?”

“哪儿也不去了,今晚我就跟你睡。”韩非说。

“不好吧,说不定正有双眼睛盯着咱呢。”

“你这样说,我一个人睡害怕,更不能走了,他们愿意说啥就说啥,我一青春少女都不怕了,你怕啥呀。”

“谁说我怕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在这儿睡,你睡里屋床,我睡外屋沙发。”

韩非听着,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张嘴呀,好了,你先去洗还是我先去洗。”

“一块吧,反正浴盆也大,能坐开两个人。”

“一块就一块,谁怕谁呀,走。”韩非站起来拉他。

东升笑着,“还是你洗吧,昨晚刚洗过,怕你了还不行吗?”

“不行,谁让你惹我了。”韩非不依不饶。

“你别动,”东升脸色一变,手捂着胃部。

“是不是又疼了?”韩非关心地问。

东升点点头。“不是刚吃了药吗,要紧不?”

东升摇摇头,“没事,你先去洗吧。”

“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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