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子营的头像

王子营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07/06
分享
《敬畏苍生》连载

第二十三章 怜悯心巧计救阿洁 雷霆怒斥责张庭之

怜悯心巧计救阿洁   雷霆怒斥责张庭之

东升目送李敏远去,他站了很久很久,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又自责懊悔,恨自己怎就把持不住,怎就下不了狠心,自己是有家庭的人,怎还就出轨了呢。他一直不敢承认这是出轨,可事实还就是这样,但他想到的绝不是这样。他叹口气,满腹心事的走到饭店。饭店门前,停放了很多的车辆,人进人出,热闹非凡。到东升从偏门来到后院,正看见独眼婆训斥刚来的小服务员,话说的难听,也不知小服务员犯了啥错,低着头,两手挽着褂子角,分明泪就在大眼里打旋,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使人顿生怜悯之心。显然,独眼婆并没发现东升进来,她还在训斥,甚至火气越来越大,使劲点着小服务员的额头,小服务员不时仰起头向后退着。总服务台的小玲看到东升进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向东升使眼色。高东升习惯性地咳嗽一声,忙问这是怎啦?独眼婆回过头来到女婿,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马上换了,有了笑,却显得很尴尬,“你回来了?”又冲小服务员摆摆手,小服务员匆匆出去了。

“出啥事了?”

“也没啥大事,刚才在舞厅里,不知怎的,抓破了客人的脸,人家找上来,钱也没给就走了,好几百多块钱呢,”独眼婆说。

“吃饭的哪里的?”

“他们头一回来,是路过的,我刚离开一会儿,几十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人家不付钱就跑了,也不知道报警,真是气死我了,”说着,独眼婆又怒气冲冲。

“算了,都还是女孩子,没经过这样的事,慌神了。”东升说着,就向屋里走。

独眼婆跟进来,“钱是小事,可咱丢不起这个人,这伙人明显的吃霸王餐。想当年,济南府啥人没有,乱吧,再厉害的主老娘见多了,还没有一个敢玩了姑娘不给钱的,不管他是王公贵族还是江湖混混,进了门都得规规矩矩,没有一个敢肇事的,这世道太平了,竟出了这样的事,还让我以后怎有脸见人?起因也在这个小蹄子身上,老娘看她可怜,不忍心动她,她竟不识好歹,屡屡坏规矩,抱着搂着跳跳舞怎啦,竟抓破了人家的脸,被人家吃了霸王餐,这得从她工资里扣,看来非得好好给她上一课,人可怜不得,好心更要不得,规矩也更不能破,”独眼婆子发恨地说。

“算了吧,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又刚干这活儿,还得有个适应过程,别难为她了,破财免灾吗,你老消消火。看来,这店里的得找两个保安,你光逞舍不得那点钱不行。再说,您老毕竟上了年纪,真有点啥事呀,不好应付。”

“我也这么想,二柱子在时,那一阵子很消停,他只需往门口一站,谁都乖乖的。他人实在,用着也放心,找两个小青年子,我还真不放心,要不我再和他商量一下,多给他开个钱,你看怎样?”独眼婆说。

“我看行,让春兰跟他说说,他干建筑队太累了,腿脚又不好,建筑队给他开多少钱,你就给他开多少钱。”

独眼婆愣愣地看着高东升,“你就那么放心二柱,他要是再鼓捣出点事儿,你不后悔?”

高东升笑笑,“二柱是规矩人,我相信他,再说,春兰也知道分寸,当初在您老的挑唆下,虽说骗了她,可……”

他话还没说完,独眼婆不干了,“还说我挑唆,是不是你小子猴急猴急的,我猜想了那法子,我为了谁呀,你小子没良心,春兰至今还怪我呢,你小子可别得了便宜卖乖,屎盆子扣老娘头上。”

“娘,你看你,我只是说说,年老怎还急了,我知道您老为我好,过去的事不提了,春兰真有那心思,我尊重她的选择,”高东升笑笑。

独眼婆一撇嘴,“华说得好听,嫌弃春兰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分,得了得了,我也在不管你们的事了,爱怎着怎着,天生睡在扁担上,永也睡不到凳子上。你这出去将近一个月,就没给大人孩子买点东西回来?”看他两手空空,独眼婆子笑问。

“娘,我哪里是去旅游啊,是去谈业务,忙忙活活地,饭都没吃好,累死个人,哪里有时间买东西。”

“你呀,别打老娘的马虎眼,拿过包来看看,”独眼婆子笑着伸出手。

高东升只好把包递给她,独眼婆子翻出了那块表,一看就喜欢上了,“这是金的吧,以前在济南时,我见一个当官的戴过,还向我炫耀说花了上万块现大洋买的,和这一摸一样,送给娘吧,娘那时就想着它,托人也没买着,你呀,真是娘肚里的蛔虫,娘啥心思不用跟你你说你就知道,”说着,撩起手腕让东升给她戴上。

高东升笑着,真就给她戴上了,喜的独眼婆眉开眼笑,“还是你孝顺娘,娘有这样的女婿知足了。”于是,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墙上的钟响了一下,十一点半了,“哟,不早了,她娘俩早睡了,你也别去打扰他们了,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吧,‘独眼婆子和女婿说着。

这时,梅梅进来了,和东升打了招呼,叫了声哥,又把独眼婆叫出去,说有事和婆婆说。

“这孩子,你哥又不是外人,还有背他的事,”独眼婆笑说着,见梅梅很为难的样子,以为是女孩子家的事,就出来了。

高东升笑着,他不由得打个哈欠,真是很劳累了,真想痛痛快快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又想起李敏刚才的眼神,分明有种怨,使他心里愁闷,不知如何是好。

“发啥带呢?”独眼婆笑眯眯地进来了说道,“你猜,梅梅跟我说啥?”

东升尴尬地笑问“说啥呀?”

“她说阿洁愿意你开导开导她,”独眼婆笑说。

“这是说的啥坏账话,”东升恼了,牛眼一瞪,连独眼婆都害怕了,懵在哪儿。

“你这是怎啦,这么大的火气,吃枪药了?”独眼婆子心里发虚地说着,说得毫无底气。

“以后不许再弄这些事,”说着,高东升起身要走。

“好了,好了,恼啥呢,是我不对好了,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好像你娘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和你说实话,这些女娃子在咱这里干还是好的,别的饭店,你是不知道,不和你说了,”独眼婆也有些恼,本来是讨好女婿来着,没想到拍到了马蹄子上。

高东升也觉得有些过火,缓了口气笑笑,“娘,我不是冲你老发火,千万别往心里去,给您老道歉了。”

独眼婆却扭头一边,哼了声。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好像我是个老妖婆似的,你是救世主,好人都你当,罪恶勾当都我做,说我逼她,你睁眼说瞎话呀,我啥时候逼她呀?啊,出了这么大事,我说她两句就是逼她呀,会说话不,出了趟国外,话也被熏臭了?”独眼婆子很生气,看着腕子上的金表,就想抹下来,可怎也弄不开。

“娘、娘、娘,我错了,我错了,道歉还不行啊,咱娘俩谁和谁,是不是?”东升忙作揖道歉。

独眼婆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你说你这么好个人,春兰怎就相不中你呢,真应了那句话,没有缘份,再好的凤凰也配不成对,唉,”独眼婆子叹了口气。

高东升好像听出丈母娘话中有话,忙问,“春兰又咋了?”

“没事、没事,啥事也没有,你赶紧休息吧,我也累了。”

“那好吧,您老休息,我也去歇着了,”东升说着,小心地退出来,给丈母娘关严了门。

“等会儿,你到前面和梅梅说一声,让阿洁来陪我睡,老了,毛病多,离不开人伺候了。”

高东升知道她又要干啥,站在门口小声说:“娘,你就歇歇吧,天你这么晚了,她们都睡了,别折腾她们了。”

“你别管,睡你的去吧,晚上我得有人伺候。”

“好吧,娘,您老歇着,我来开导,行了吧,”东升忙说。

“别想糊弄我,啥事也瞒不过我的眼睛,去吧去吧,”老太太故意烦气的说。

高东升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老太太的房间,长嘘了一口气。

梅梅和阿洁从一旁闪了出来,吓了东升一跳,他忙把她们拉到自己的屋里,小声说:“你们快去睡吧。”

阿洁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泪水就躺下来了。梅梅说:“哥,婆婆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还是让阿洁,”她的话还没说完,东升嘘了一声,对梅梅说:“好了,快领阿洁去睡吧,明天婆婆问起来,就说已经做了。”

“哥,你还是把阿洁留下吧,这对她来说是早晚的事,婆婆那关不好过的,她会检查的,”梅梅红着脸说。

“检查?”高东升还头一次听说,他脑袋嗡地一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子,真不知怎说好了。阿洁扑通一声给东升跪下了,“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自己愿意的,真的是自己愿意的,”她泪眼汪汪地。

高东升忙把她扶了起来,梅梅抹了一把眼对阿洁说:“听哥的,姐教你的都记住了?”阿洁看着她,点点头。

梅梅努力地冲高东升笑笑,扭头出去了。

阿洁关了门,回头看着东升,又默默的来到床边。东升在椅子上坐了点上了颗烟,看着面前瘦弱的小女孩,简直没法面对。阿洁坐在床边不时地偷看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姐教她的,但现在她实在说不出口,怀里像揣只小兔子,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等着东升抽完烟。想到下午在舞厅,一个胖男人趁着熄灯的功夫,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她惊叫一声,一把就抓在了男人的脸上,跑了出去,钻到了宿舍的床底下躲了起来。当时,饭店里立刻闹起来了,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不止一次的闯进宿舍来找她,骂的话很脏,他们翻砸着,被子子扔了一地。吓得她躲在床下的箱子后面,凭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好长时间,见没动静了才敢爬出来,出来后才知道发生的事。婆婆的训斥自然是少不了的。东升回来后,她才回到宿舍,收拾着乱糟糟的屋里,姐妹们告诉她,说她祸闯大了,婆婆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会给她上课。小玲就把婆婆怎样上课说给阿洁听了,吓得阿洁直掉泪,非要走,梅梅就劝她,别的饭店里比这还厉害,这里还算好的,要想和姗姗姐她们一样就得忍受,这一关必须过的,幸亏咱老板回来了,他是个好人,也是你的福气……

高东升抽了一颗又一颗,烟雾围绕着他,他想着对策,最后拿定了主意,明天给她一笔钱,让她回家,唉,可怜的孩子。

阿洁看他,也不那么慌张了,她觉得男老板的确比婆婆好得多,一点也不凶,还很和蔼的样子,就像自己的阿爸,想到梅梅教她的,她听轻轻地说:“哥,别抽了,睡吧,我帮你更衣,”说着她走过去。

“哦,我自己来就行,你老家是……”东升和蔼的问着她。

“和梅梅姐一个村的,上次梅梅姐回去,我就跟她来了,”阿洁细声细语的说。

东升点点头,“你家里还有?”

“家里有阿爸、阿妈、还有个弟弟,上小学三年级,”阿洁说,她站在东升前面,就像是回答老师的问话。

“家里很穷,是吗?”

阿洁点点头。

“你这么小,这个工作不适合你,明天我跟婆婆说说,把你的工钱结了,另外我再给你些钱,你回家吧,等你长大些了再出来找点别的活干,好吗?”

阿洁看着他,不说话了,小脸红红的,泪水又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东升给她抹着泪,她一下子扑在东升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东升哄着她,也忍不住的掉了两眼泪。好一会儿,阿洁从东升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抹了把泪说:“哥,您是好人,我帮你脱衣服,说着,她拉着东升来到床边,按阿梅姐教的,帮东升解开褂子上的纽扣。东升看着她,看着这个委屈的小可怜,她的举动使他愕然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东升说着,轻轻摆脱了阿洁,

阿洁红着小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铺在床上,就脱着自己的衣服。

高东升忙制止了她,“阿洁,先别来,哥知道你心里很委屈,不愿意做这事,不是应付婆婆检查吗,哥有法子,”说着,东升一下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滴在洁白的手帕上,一滴滴,东升用手指轻轻的涂了下,又把手指含在嘴里吸允着,笑着说:“这好了,等明天拿了给婆婆看,啥事也没有了,快去睡吧。”

“哥,”阿洁叫着,扑在东升怀里哭着。

高东升安慰着她,“好了,好了,别让人听见,记着,谁也不能告诉,拿着手帕快去睡吧。”

“那以后呢,以后怎办?阿姐们说早晚会有这么一天,”阿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避孕套。东升接过来攥在手心里,“听哥话,去睡吧,瞒一天算一天,哥想办法,去吧。”阿洁很感激的拿着手帕出去了。

高东升关好了门,重新点上了一颗烟,内心被说不出的一种情感折磨着,看到桌上的避孕套,他拿起来翻看着,苦笑着,用烟头烫的一个洞一个洞的,屋里顿时弥漫着一种胶皮的味道……

早晨吃着饭,独眼婆子问女婿,“昨晚睡得怎样?”

“很好,谢谢娘的关心,”东升说着,一脸的喜相。

独眼婆子眉开眼笑了,“东升啊,娘知道春兰对你不好,你受了不少委屈,只要你好好待娘,从春兰那儿得不到的,娘设法满足你,男人吗,这方面出点格也不算啥,娘看得开,最懂你们男人的心。”独眼婆子和颜悦色的说。

“娘,我真是服你了,恐怕世界上所有的老太太也没有您老开通,我能有您这样的娘,真是东升的福气,娘,您放心,东升把你当亲娘养着,孝顺着。”

“好女婿,娘就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独眼婆子高兴的说,“不过呀,你要注意,随便撒种可以,但是只许开花,不许结果,知道吗?”

“娘啊,你看你说的,求你个事,阿洁还小,不谙世事,让她帮着顺个菜,端个盘子啥的还可以,上桌和舞厅就别让她去了,她干不了。”

独眼婆子瞅着他,瞅的东升都不好意思了,“想吃独食怎的,一晚上就相中了,舍不得了?”

“娘,看你这是怎说得?”东升有点脸红。

“好,娘答应你,把她留给你自己,不让别人碰她一指头,行了吧?”独眼婆子笑着……

高东升饭后回了家。屋里,小鹏飞已经会走路了,正拿了个小瓶子在屋里来回走着玩。东升一把抱起儿子亲着,把他举得高高的,很是开心。也许,很长时间没见的缘故,小鹏飞和他有点陌生,咧了咧小嘴哭了。

春兰忙从屋里出来,“快放下他,看把儿子吓得,”说着忙把孩子接过来。

高东升冲儿子一吐舌头,逗着他,“你个小淘气,两天没见就不认爹了。”又笑着和春兰说:“看儿子,越长越随你。”

春兰笑着,把儿子放下来让他自己玩,“长得不也很像你吗,看他的眼睛,跟你一样一样的,啥时候回来的?”春兰对他很热情。

“昨晚上,回来时都快十二点了,就在饭店睡了一晚上,说着,他从包的夹层里掏出一条铂金项链递给春兰,笑说:“我给你偷着买的,他们谁也不知道。”

“哎呀,这得多少钱呀,给我买这干啥?”春兰欣赏着,爱不释手。

高东升给她戴在脖子上,左右审视着,“不错,很漂亮,看来国外的东西就是好。”

春兰照着镜子,脸上满是笑,“这得多少钱呀?”

“不贵,五百多块钱。”

“五百多块钱呀,还说不贵,”春兰心疼的说。

“我说得是五百多美金,合人民币两千多块钱呢。”

“啊,”春兰惊得张大了嘴吧,“七八亩地一年的收入也买不了它,以后你少糟蹋钱。”说着,随手摘下来,埋怨着,“咱是老百姓,这奢侈品不适合咱,上坡干活戴这个,万一丢了,没的后悔了。”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因为一条项链,招来春兰是一阵埋怨,别以为有几个钱就不知怎好了,想想过去吃不上饭的日子,东门喝一口西门吃一口的,没记性啊。你这是败家,知道不?以后给我听好了,不经我的允许,啥也不许买,饭店的钱娘收着,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你以后每个月的工资必须交给我,花多少钱跟我要。要不这样吧,趁早给你定下,一个月二十块钱的零花钱,衣服啥的我给你买就行,对了,你身上穿的衣服啥时候买的,我怎没见过?春兰责备和唠叨,使东升不免一肚子气,真是小农家子气,没见过世面,和她也说不过啥理去,干脆一句话也不说,她说啥答应啥,找个借口从家里逃了出来,想家的念头荡然无存,真是听够了她的唠叨,本想和她说说二柱的事,也没说上。走在街上,东升和街里邻居打着招呼,看见四喜骑了辆破自行车过来,还没等他打招呼,四喜笑说着迎上去“叔啊,上班去?很长时间没见你了。”

“是啊,你干啥去?”

“还能干啥,没看见带着家伙什吗,上市去,”四喜笑说。

“干劳务呀。”

“对呀,不干劳务,你看我还能干啥?叔,你的车呢?走着去啊,要不我捎你一脚。”

“行,”东升应着,上了四喜的自行车。

“叔啊,整天坐小车,坐着还习惯不?”

“看你说的,你叔有那么腐败吗?咱老百姓的身子,还是坐着这车舒服。”

“叔,看你能不能给我找点活干,这干劳务,活也不着落,有时候等一天也等不上活,你给找个长久的吧,上你的工地干去,卖力气的活咱不怕,干啥无所谓,只要能多挣个钱就行。”

“行,看你这身膘,壮的跟牛一样,给谁干活谁欢喜,”东升拍了下他宽阔的后背,以示亲热。他忽的想起丈母娘昨晚和他说的,饭店里不是打算找个看门的,现成的,就在眼前,何必再去求二柱呢。二柱为啥不干的,他心里也很清楚,就是去求他,他也不一定干,再说,他好像对自己还是不满,自己对他也没啥好感,见了面都别扭。春兰为了他一直和自己别别扭扭着,二柱子对她还不死心。你说二柱子有啥好的,少个心眼似的,可是,两人就对眼了,相互的爱慕,把对方看成了眼中的天使,就是有再好的,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也看不上了。俗话说,得不到的都是好的,二柱都结婚了春兰还放不下,真是好笑。和四喜说着话,他竟想到了这些,还是不用他了,就用四喜。

于是,他和四喜说:“四喜,饭店里缺个看门的,你要是愿意呢,就去我饭店干吧,你放心,工钱按最高的给你开,不低于干建筑队的工钱,怎样?”

“叔,那感情好了,可是我就是笨手笨脚的,在饭店能干点啥?饭店又没有动锨动镢的活。”

“你呀,真是迷汗头,就知道干活呀,你知道,饭店这几年买卖大了,来吃饭的啥人也有,你老奶奶岁数大了,你春兰婶子又顾不上你呢,就在饭店看好门就行了,有喝醉了闹事的,帮着处理处理。”

“我知道了,就像电视里演的,让我充当打手是不是?”四喜开玩笑的说。

“你能当了打手?和香港电视里那些黑帮一样?就是雇你看门,顺便帮着进进货,打扫个卫生啥的。”高东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说。

“我知道了,可我还得干地里的活,种了十多亩棉花呢。”

“离家这么近,一早一晚的就把活干了,你考虑考虑吧,想好了,愿意干就去和你老奶奶说,我得坐公交车上工地了,”到了公路上,东升下了车和他说。

四喜应着问,“车不来接你了?”

“我没给司机打电话,你先去忙吧。”

四喜应着,骑上车走了。

这时,一辆车在村口停住了,倒了下车,打个弯停在了东升身旁。是司机闫晓华,东升打开车钻了进去,“你怎知道我今天上班?”

“高县长,跟您这么长时间了,您哪里休息过一天,去县府吗?”闫晓华问。

“直接去工地,我到工地上看看,”东升说着从包里拿出个BP机递给他说:“去了趟美国,也没买啥东西,这个送给你。”

闫晓华忙接过来,高兴的说,“谢谢高县长。”

“客气啥,跟我这么长日子了,辛苦了,以后呢,每到礼拜天,你在家休息,我上班坐公交就行。”

“可不行,高县长,您那么忙,应酬又多,坐公交车怎方便,我辛苦点没啥,给您开车心里踏实,真的,高县长,我说得都是实话。”

东升笑笑,随便问了些别的事,很快就到了工地上。他在工地转了一圈,觉得有点不对劲,太阳都一竿子高了,怎么没看见有干活的人呢,设备静静的矗立着,除了有偶尔进出的人,整个工地上不见人影。看他脸色难看,闫晓华小心地问,“要不我呼呼张主任,让他来,问问是啥情况?”

“不用。”

这时,一个看门的老头走过来喊着他们,问他们是干啥的,闫晓华刚要说,高东升摆摆手,他迎上前去笑着问,“大爷,这工地上怎没干活的?”

“还干啥活呀,饭都吃不上了,光干活,不给钱,谁还干呢?”老人说着,挺生气的样子。

“这停了有多长时间了?”

“六天、八天,不对,我算算啊,”老人说着,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掐着手指骨节算着,嘴里还嘟囔着,十号下午老板让停的,今天十一号,“整整十天了。”

“是吗,这么长时间了,那干活的民工呢,都去哪了?”

“都回家了,你说不干活,谁还在这儿耗着,就是在这儿也没人管饭呀。马上就忙秋了,都回去了,我看这工程今年就算了,停了这么长时间了,连个来问的也没有,我得准备在这儿过冬了,唉!你是干啥的?看你好像是个当官的。”

高东升笑笑,他没有否认,老人就冲他诉开哭了,“俺也不知道你当啥官,多说几句也绑不了俺去,你们这些官呀,怎就一点正事不干呢,就知道下饭店吃喝呢。”

闫晓华忙阻止他,“你可不能乱说,怎满嘴胡言呢。”

高东升忙冲他摆手,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就住口了,谁知这个老人是个犟老头,听闫晓华这么说他,恼了,“你这个小伙子,怎说话呢,谁乱说了,还满嘴胡言呢,在家里跟你爹娘说话也这样吗,一点教养也没有,我说你来吗,你心惊啥,不就是个开车的吗,有啥了不起,我告诉你,你充其量也就是个轿夫,横啥横。”被这老头一说,闫晓华脸上挂不住了,骂着老头就要动手。老头也不是吃闲饭的,从地上抄起半截架杆招晃着。高东升训斥了闫晓华几句,让他开车去前面等着,闫晓华气呼呼地开车走了。

高东升又向老头赔礼,“他年轻不会说话,冒犯您老人家了,您老别和他一般见识,当成孩子话。”

老头扔了架杆,也气呼呼地说:“你看俺又没说他,他心惊啥,还骂人,爹娘是怎管教的,开着个车噱啥,以为自己是领导了,个什么东西,不识礼数,少爹娘管教。”

老头的话难听,明着骂小严,暗里也捎带了高东升,高东升能听不出吗,但他没有生气,小严说做得的确过火了些,有机会好好说说他。于是,他劝老人,“老人家,别生气了,年轻人不懂事,是他不对,消消火,我代他向您老道歉,您去忙吧,我再去别处看看。”

老头依旧怒气冲冲气,骂骂咧咧地扭头走了几步又转来和东升说:“你说俺胡说吗,饭店门口停的那些车不是当官坐的是谁坐的,平头百姓能坐着车下饭店?还有饭店那些妖里妖气的女孩子,好好的黑头发染得跟黄毛狗似的,嘴唇上抹得跟吃了死孩子一样,你看那穿的,露着个后脊梁,穿个短裤头,短的都到大腿根了,她们爹娘看了不得气死,简直伤风败俗。你说怪吧,凸着个大肚子的领导就喜欢,搂搂抱抱的,要是他闺女,看他还搂不,俺不是说你,你没有大肚子,不和他们一样。”

高东升忍不住笑了,“老大爷,您观察的挺仔细呀,可我得给您纠正一下,大肚子的人不一定全是领导啊。”

“不是领导也是有钱的主儿,都一样的货色,老百姓上集买个茄子买根葱还得讨价还价掂量掂量呢,手里那几块钱攥的紧巴巴,哪有闲钱往那里扔,再说,他们饭店吃饭的钱可都是公款,让他们自己掏钱,看他们去吃不,俺说的对不对?吃着的、拿着的、玩着的,这些腐败玩意儿,要是在以前,他么敢吗?我说得对不对?俺就好说实话,俺谁也不怕,俺上过战场,打过日本鬼子和老蒋,身上枪眼十多处,害怕他们。”

“您是老红军呀,哎呀,失敬失敬。”高东升赶紧握着他的手,“对不起啊,老人家,不但是你对这些不正之风痛恨,我也是。这改革开放了,改革发展的同时,西方腐朽思想、享乐主义也随之进来了,一些人啊,禁不起糖衣炮弹的打击,中弹了,这啊,是个社会问题,早晚会整改整顿的,相信政府和党组织,一定会进行整风运动,我们得有信心。”高东升真切的说着,老头听得出是他的肺腑之言,笑着,“俺看你就不跟他们一样,说话和和气气的,没有他们的派头,你的司机不行,得好好教育。”“一定一定,老人家,我再到别的地方转转,光这样停工可不行,再见了。”说着,告别老头向前走了,还不是回首跟老头摆手,心里话,老人家说的不错,着改革开放才几年,享乐思想如洪水猛兽来袭,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大潮中,有几人能经受住考验,老人家的不满,正是千万农民的呼声,社会风气必须正过来,他管不了别人,起码能管得了自己和自己的手下。闫晓华还在前面等着他,依旧气呼呼的,“这个老东西,以后有他好果子吃,大早晨的吃错药了。”

“你刚才的态度不对,当着老人家的面,我没好意思说你,以后要注意,千万不要忘了,公务员、公务员,我们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敬畏苍生,时刻牢记心头。”

闫晓华听了高东升的话,不再气咻咻的,表情也缓和了些,但明显的心里不服,不就是个看门的老头吗,还敬畏,再敬畏不知道自己干啥的了,乡下土包子,等着吧,他发着恨,嘴上却应付着东升的话。

东升也不再说啥,心里想着,年轻人气盛,别看自己说,他听不到心里去,消消气就好了,就不再理他。其实,东升现在更气的是张庭之,工地停工竟敢隐瞒不报,没把他这个厂长放眼里,他越看越气,越气越想,好心让他来,却给自己难堪,毁自己前程,当绊脚石!既然他不安好心,也别怪自己不留情面,干脆屎壳郎搬家,让他滚蛋。当然,他也知道,张庭之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敢不跟自己通气,不是卢书记,就是丁县长,要不谁有这么大的权威?想着,走到刘铭的工地上,看到有十几个工人在干活,但是主体工程也停了下来。工地上的施工员焦连军看到他来,连忙迎上去。高东升是认识的,他是工地主要技术负责人,也是建安公司七一年的大学生。

“高县长,您来了?”

高东升应着,“焦工啊,这是怎回事,工地怎么停了?”

“唉,工程款没拨下来,料进不来,没办法,只好停了下来。”

“什么,工程款没拨下来?”东升吃了一惊。

“是啊,高县长,这些日子,刘总光跑银行贷款呢,听说送料的都到他家要钱,晚上也赖在他家里不走,把他愁坏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忙吧。”高东升和他握了握手,对闫晓华说:“走,去项目部。”

车在项目部的门前停了下来,项目部也冷冷清清的,不见个人影。

高东升走在走廊里,老远的就听见二楼的办公室里有说笑声,他听得出是谁在笑,不由得火冒三丈,快步走到办公室,一下子推开门,却看到曹娜娜坐在张庭之的大腿上,两个人亲亲秘密的在说悄悄话。

两人看到东升闯进来,一下子懵了,曹娜娜惊叫一声,像是被弹射出去一样闪在一边,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东升,呆若木鸡。张庭之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语无伦次,似笑非笑的说:“高、高县长,回、回来了?”

高东升强压怒火,嗯了声,走到办公桌旁坐了下来,故作平静的问,“张主任,工地上怎样了?给我汇报一下进展情况。”

张庭之咧咧嘴,“干、干、干得很好。”

高东声忍无可忍,一把抄起他的茶水杯子猛地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玻璃杯摔得粉碎,就像个大雷子爆炸一样,吓得曹娜娜惊叫一声,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你睁眼说瞎话,到现在还瞒我,工地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还干的很好!”高东升点着张庭之,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也是老同志了,干了大半辈子了,看看你在做啥,都是有孙子的人了,我都替你臊得慌,这老脸还要不要了?你去,去工地看看,看看你的干得很好。”

张庭之没想到高东升这时候来,更没想到他发这样大的火,挨着东升的训斥,脸色如红布,他赶紧低头哈腰的向外走。见此,曹娜娜也跟着向外溜。

“回来!”东升喊了句。

吓得两人都站住了,腿肚子抖个不停,好半天不敢回过头来。

“张庭之!”

张庭之应着,慢慢转过身来,已经淌了满脸的汗,都不敢去抹一把。

“既然工地停工了,你拿上你的行李先回家等着吧,”东升说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傻子也明白这话的意思,他被开了,被打发了,回家等着是托词。张庭之忙说:“高县长,您听我解释,是曹县长不让把钱给他们,我也没办法,不信你问小曹,小曹,你快向高县长解释啊。”

曹娜娜吓得话不成句,哪里还敢说话。

“曹县长,你听他的,那你去找他吧,走!是不是还想让我用车送送你呀。”东升冷笑着,冲外喊着,“闫晓华!”

闫晓华就在门口偷听呢,听到喊他的名字,一声“道!”应声而入。

“用车把张大主任送回去。”

闫晓华看着张庭之。张庭之看着东升,哆嗦着手指着东升,“你、你,高东升,你不问青红皂白,也不顾一往交情,我算是看透你了,过河拆桥,无情无义,你也不想想,我算个啥,敢擅自截留工程款?再说,凭你就能把我撵回家去,你等着瞧,走!送我回县委,”张庭之气急而怒,他冷笑着,大摇大摆的出去了。闫晓华看东升,东升冲他一摆手,他跟张庭之出去了。

曹娜娜也跟着往外溜。“你留下!”东升说,声音不高,不容置疑。

曹娜娜战战兢兢的,一脸的苦笑,花容失色。

东升尽量缓和了一下口气,重新坐在椅子上对她说:“说说工程款,我走时不是拨下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