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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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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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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苍生》连载

第五十三章 渤海集团铸就辉煌 全家团聚其乐融融

省委常委会会议上,刘智很关心的问着东升,“听说你胃病很厉害?可要注意啊,身体是本钱,劳逸要结合,光一副拼劲可不行,会休息才会更好的工作。”他的话谁都听得出,虽说有些客套在里面,也不乏真的关心,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在常人看来,真是难得,平时就是一副严厉面孔,很少说关心人的话。

高东升对刘智表示了感谢。“谢谢刘书记关心,都是老毛病了,没啥要紧的,只是最近犯得厉害,有点忍受不住了。”

“你呀,刘智同志说的很对,身体是本钱,得要注意了,这以后你的担子会越来越重的,没好的身体怎行呢?刘智同志告诉我你的病情后,我也很担心呢。”齐庆明接话说。

“谢谢,谢谢两位领导关心,我会注意的。”东升很感激的样子。

谈到去年的工作,对菲尔公司的撤资都很遗憾的样子。但是,谁也没有多说,更不会深究,其中缘由,谁也明白。连齐庆明也只是简单提了几句,其他人连提都没提。虽然有菲尔公司撤资的不利影响。但是应该说,全年的招商工作还是还可观的,实际利用外资突破了一百亿美元,排在全国的第五位,比去年跃升了十三个名次,实现了年初所定的目标。全省各市利用外资排名,蒲谷市以三十五亿美元的骄人业绩排名第一,占了全省实际利用外资的三分之一还强。东升给蒲谷市描绘的蓝图正在展现,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行的,基本已经实现。特别是新城区的建设,把蒲谷市带入了现代化大都市的行列。

谈到蒲谷市的发展,刘智笑说:“东升啊,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就没有蒲谷市的今天,也就没有齐鲁省今天的发展。”

齐庆明点着头,“刘智同志说得不错,你很有经济头脑。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高岚同志临退休,把你这员大将推荐给省委,我和刘智同志如获至宝,对你的期望很高,齐鲁省的下一个五年经济发展规划纲要,我和刘智同志商议后,决定由你主持起草,报常委会讨论。”

立时,所有常委报以热烈的掌声。

“首先,感谢省委对我工作的认可。不过,我要声明一点,齐鲁省经济的快速发展所取得的骄人业绩,不是我高东升一人的业绩,是所有在座的各位共同努力的结果,是刘书记和齐省长英明领导的结果,刘书记和齐省长高瞻远瞩、高屋建瓴才是我们省的招商引资和各方面的工作取得骄人的业绩主动力。我相信,在刘书记和齐省长的领导下,我省明年各项工作一定会取得更辉煌的业绩。”

他的一番话,博得一阵更热烈的掌声。他又继续说道,“刚才,刘书记和齐省长把下一个五年规划的工作交给我,这是对我的信任。我首先要表个态,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把齐鲁省下一个五年经济规划草案尽快拿出来。”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刘智满意的点点头,“好样的,胜利就需要你这样的好干部。这样,现在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起草规划纲要,别的工作可以放一放,至于参加人员呢,由你自己定……”

东升很快主持召开了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并邀请刘智和齐庆明到会讲话、动员。按照两人的指示精神,最后东升部署了经济发展规划纲要的起草工作,组成了经济发展起草委员会。规划纲要起草工作很快的开展开来,并拿出了样稿……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年味也越来越浓了,各单位陆续放假了。这天,东升正在办公室里审核样稿,打算在头年把样稿送给刘智和齐庆明看一下,以便春节后尽快定下来。就在他全身心的审阅时,丁泉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他身边站了好长时间,他也没有发觉,秘书想叫叫他,丁泉笑着摆手制止。

东升偶尔一侧目,发现了他,那样子像下了一跳,赶紧站起来,“丁厅长,稀客呀,啥时来的?”他热情的握住他的手说,一副老友相见的热情。

“呵呵,高省长,你工作起来都到了忘我的地步了,佩服佩服。”

新来的秘书马上送上茶来,东升笑说说她,“丁厅长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怠慢老领导了。”

新来的秘书是南开大学毕业的,刚上班两天,和东升还有些生分,听他这么说,像犯了啥大错似的不知所措,粉嫩的小脸红红的,一双大眼里满是歉意,站在那儿不知怎好了。

丁泉忙给她解围,“这可不怪她,是我没让她通知你,你看,把人家小姑娘难为的。”

东升看着秘书,笑笑,“没事,你去吧。”

听了他的话,秘书忙退了出来。

“东升,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吧?”丁泉笑问。

“怎样的人?”东升一时没明白他的话。

丁泉努努嘴,向外看看,笑了。

东升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你呀,说吧,找我有啥事?不会是来请我喝酒吧,我先跟你说明,就是不能喝了,再喝就把自己报销了,菜吗还可以,来点清淡的。”

“慢着、慢着,我也没说请你吃饭喝酒呀,你已经要条件了。是这样,机场工程建设这块,有些报表需要你的签字。”丁泉笑说。

“还用我签字呀,开始说的很明白,资金这块不用我管,有专管的,他们签字就行了。”

“这是刘书记的意思,资金你可以不管,签字还要签的,你是现场的主管领导,应该就是你签字。”

“呵呵,人家吃饭我买单,行啊,没问题,不过我可不能稀里糊涂的签,我得过过目总行吧?”

“过啥目呀,刘书记都签了,你也就是个陪衬。”丁泉笑说。

东升明白他话的意思,事实上就是这样,主要领导都签了,你跟着签了也就是了,让你签是领导高看你,还过目,对领导不信任怎的?彼此都熟了,说话也随便,表面上谁也不往心里去。

其实呀,话中话谁也很小心。东升知道,丁泉并不是和刘智一伙,他的后台是齐庆明。他也发现,刘智和齐庆明貌合神离,暗中较劲。两人实力差不多,半斤八两,所以,谁也扳不倒谁,至少目前还保持着平衡。他还发现,齐庆明不和刘智那样锋芒毕露,隐藏得更深些,给人种大智若愚的感觉。东升对他,竟然了解的很少,对他也看不透,越看不透的东西,越深藏玄机,他不时提醒自己,绝不能忽视这个方面。因此,他在中间也玩起了平衡,和谁也不疏不亲,对谁也尊敬有加,而使自己成为双方拉拢的对象,从中得到难得的好处。

当然,他也清楚,这样是在玩高风险,如果双方都抛弃自己的话,会很惨。但是,他觉得这样的高风险率很低,自己就像个砝码,向谁那边一靠,优势就倒向谁。他现在的想法是,就游离在他们中间,确保国家利益不受侵害。作为一个中间砝码,他知道自己怎做,双手要干净,保持本质,只要不授人以把柄,只要走得正坐得端,不管谁对自己也没有伤害。现在,他最后悔的就是送了刘智两次的那幅画,他老觉得心里不踏实,这可是把柄,人家真要以此做文章,他还真正没法解脱,上面刚下发的文件:行贿受贿同样罪,两千块钱就可判一年,四十万呢,够得上判死刑了,这真是要了命。所以,他尽量靠在刘智这一边,至少表面上和他们是一帮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他还时常安慰自己,刘智应该不会暴露出来,暴露出来对他也没有好处,他可不光是自己送他的这些小钱,像他这样奸诈的人,除非同归于尽才会做这种傻事。因此,有时候他虽然忧虑,却并不十分担心。

他笑看着丁泉,把话岔开,“老领导,听说最近你很忙呀,忙的通宵达旦。”说着,他接过丁泉递过来的资料接翻看着。

“哎呀,你说的一点也不假,你看我的眼睛,都成血片了,还真受不了,忙的饭也顾不上吃,天天熬通宵。”丁泉抱怨着。

东升笑着,很肯定的点点头,算是对他说的话的信任。他翻看了几页,不禁眉头微微一皱,“齐省长怎没签字?”他小声问。

“哦,是这样,齐省长对这些一点也不明白,他说先看看你的意见。”他正说着,手机响了,一看是齐省长的,他一下子紧张起来,“齐省长,对,我在高省长这儿,是,我马上过去。”他看着东升,“齐省长找我还有事,你抓紧签,过会儿我来拿。”说完,匆匆向外走了。

高东升目送他到门口,看他匆匆离去,看着手中的文件呆了会儿,就捉摸着,“齐省长啥意思呢,难道对这些帐有怀疑,让自己来证实一下,还是在考验自己,还是向自己透漏某些消息,想利用自己,通过自己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觉得事关重大,一时还理不出个头绪。这些财务报表都是机场工程的投资情况。他匆匆浏览了一遍,发现问题了,只有中方投资资金报表,没有发现菲尔公司投资报表,而总额没有变。他忽然明白了,齐省长一定看出了这个问题,特地透露给自己,看自己的态度。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套取菲尔公司的投资资金?那可是一亿三千八百万美元啊!他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心里急切的翻腾着。

这时,韩非进来了。东升借故把秘书支了出去,把情况跟韩非说了。韩非听了吓了一跳。“他们的胃口太大了,那可怎么办?”

东升紧皱着眉头,他思虑着,“先这样,不要声张,就装啥事也没有,你赶紧拿着这些资料去外面复印一份,要快,明白吗?”

韩非点点头,拿着资料匆匆去了……

韩非走了后,东升总是担心丁泉会突然闯进来要财务报表,那可怎么办?他急急的想着应对的办法,要是让他识破了自己的用意,情况会很不妙。他额头紧缩,眼睛不时的瞟向门口,走廊里由远渐近的脚步声总使他心惊胆颤。

忽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真是他们有意让自己知道,齐省长在考验自己?很有可能!他坚信这是试探,上一次的谈话,他就看出齐省长在考验自己,这一次是进一步的考验自己吧,想到这些,他倒不担心了。看来,丁泉配合着齐省长考验自己。要不的话,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撒手?干财务的可是最忌讳这样的东西让他人过目。放松了心情,他又想着该怎样应付。

刘智齐庆明两个人的影子相会交替着在他脑海里出现。刘智,他看清了,和珅一样的大贪官,虽说是个比喻,还就是那么回事。齐庆明呢,他跟谁相像?是纪晓岚或是刘墉?他摇了摇头,要说高岚书记是纪晓岚或是刘墉式的人物,他不反对。可要说齐庆明也是这样的人物,他真把握不准,毕竟接触少,对他缺乏了解。上次的谈话,虽然对他印象不错,不是那种阴险使诈的小人,也许现在他和丁泉正等着自己去呢。

正想着,韩非匆匆进来了,“复印了两份,放到我保险柜了。”她神色慌张的说。

东升示意她坐下,又唤过秘书郭兰,“小郭呀,等会儿去我宿舍给我收拾一下衣服,你也收拾一下,明天放假了,准备准备回家过年吧。”

郭兰应着出去了。

东升这才小声的和韩非说:“你也去收拾一下,带上财务报表,今晚咱就回去。”

韩非应着,“我看问题会很严重,这里面一定会有事,注意点。”

“放心吧,”东升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能看透这一点,不简单了。

韩非走后,东升拿起丁泉留下的资料上了六楼。

齐庆明的办公室里,两人焦急的等待着东升的回音,看他是否能经受住考验,他要是给刘智通风报信,可能功亏一篑,就说明东升就是死心塌地的跟了刘智,他和刘智的矛盾就会公开化,那样,齐鲁省就会血雨腥风了。当然,他也有后手,寄往中纪委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那是不得已的万全之策。如果东升能站在他这边,说明他还没有腐化,他这步险棋就走对了。

正在两个人焦急等待时,东升轻轻敲了敲门进来了。

“齐省长?”东升表情很急。

齐庆明示意他坐下,“东升同志,来。”齐庆明微笑着招呼他。

“齐省长,这是下一步经济发展的五年经济规划草稿,有时间您过目一下。”东升恭恭敬敬的递上去。

齐庆明匆匆浏览了一下,“很好,看见了吧,这就是高东升同志的工作效率,跟着他好好学学。”齐庆明看着丁泉笑说。

“对了,丁厅长,你送的报表我也没时间看,随便翻了几页,刘书记都签了字了,齐省长还没有签,是不是齐省长签了我再签?”东升笑问。

齐庆明和丁泉相互看了一下,两个人合计了半天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他这是装糊涂,齐庆明一眼就看出来了,心里话,确实不简单,非常人所能办到的。既然他装糊涂,自己也跟着糊涂。于是,就笑问丁泉,“什么报表啊?”

“啊,是飞机场工程的财务报表,本想让您来签字的,路过高省长的办公室,进去坐了一会儿,您这一打电话,我一着急,忘他那儿了,刘书记都签了,还要您和高省长签一下。”丁泉忙解释着,匆忙把报表递过去。

齐省长看也没看,丁泉给他指点着,他拿起笔刷刷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他签了,东升禁不住心里哆嗦了一下,笔下堆满黄金啊,这一下笔就是上亿美元跑了小道,上亿美元呢。他真的猜不透了,刘智和齐庆明到底是一伙的还是对头,是对头的话不该这么爽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是一伙的,就是对自己的考验?可是又不敢确定,他心里还从没这样慌乱过。正在他不知所措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刘智打过来的,忙接,“刘书记,我在齐省长这儿呢,好的,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见齐省长还在低头签字,忙说:“齐省长,刘书记有急事找我,我先过去一趟,等会儿再过来。”

齐省长连头也没抬,冲他一挥手,他赶紧走了出来。

不说东升去见刘书记,先说齐庆明和丁泉,看东升出去后,齐庆明把笔一放说:“看他的表情很复杂,内心斗争很激烈,应该没啥问题,靠得住。”

丁泉点点头,把刚才的报表抽出来,把它丢在了碎纸机里搅得粉碎,问,“是否按原计划进行?”

齐庆明微微颔首,“不要大意,他这个人很机灵的,稍有不合常理的地方,他就会识破。”

丁泉答应着。

“还有,要注意保护他,像他这样的干部太少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他暴露于刘智的面前,那样对他很不利啊。”

“我知道了,齐伯伯。”

“就这样吧,事情到此为止,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明白咱们的用意的,只要他不追问,不要做任何解释,你回去吧……”

再说,东升来到刘智的办公室里,先把五年规划草稿让刘智过目。

刘智看后,对他大加赞赏。“很好,东升啊,如果这个五年计划的目标能实现的话,我们省的发展超越沿海省市应该不会有啥问题的,前景广阔啊,使人看了禁不住信心百倍,激动不已啊,很好。”

听了他的话,东升也很高兴。是啊,真要实现这个发展目标,齐鲁省的经济实力将走在全国的前列,成为领头羊也不是没有不可能。可是,这样的领导层,他又倍感失望,心里禁不住冒出‘硕鼠’两个字。

这时,戴斌闯了进来,看见东升,笑说:“高猴子,我托人进了些上等的海货,给你留了一份,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谢谢。”东升忙向他表示感谢。

刘智对闯进来的外甥却很不满,“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进门要让秘书通报一声,怎记这么没记性呢。”

对于舅舅的指责,戴斌也不在乎,只是笑笑,“舅舅,我托你的事跟高猴子说了没有?”

“哎呀,还真忘了,东升在,你自己和他说吧。”

“你真是,就是不把我的事放心上。”戴斌责怪着。

东升忙笑问,“啥事呀,还得让刘书记和我说。”

“想请你当个红媒呀,我离婚都一个多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韩非不错,请你给撮合撮合,可别舍不得。”戴斌嬉皮笑脸地说。

“你看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也就是东升,换了别人早跟你恼了,不给你两个大嘴巴子才怪呢。”刘智笑骂外甥。

戴斌嘿嘿笑着,“高猴子是我最要好的哥们,不会见怪是吧?”

东升笑着,“呵呵,你很有眼光,可是啊,会使你很失望的,韩非已经有对象了,人家可是经济博士,他们很快就会结婚的。”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戴斌很失望的样子。

“我干嘛骗你,成人之美是最使人高兴的事了。”

刘智也说着他,“你呀,还是现实点,别想那美事了,就是人家没对象,也看不上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

听了舅舅的话,戴斌很不高兴,不死心的问东升,“我打听了很多人,怎么都说韩非跟以前的男友散了呢?”

“呵呵,你呀,还有谁比我更了解韩非呢,你怎不向我打听呢?”

戴斌很扫兴的样子,又转向舅舅,“舅舅,眼看就过年了,不能光给人家白条吧,是不是多少给他们支点?”

“有钱你就给他们,跟我说啥?”对外甥这样的问话,刘智很是不满,两句话把他打发了出去,又对东升说:“看见了吧,这小子让我操碎了心,好好的,偷着离了婚,还替建筑公司来跟我要钱,简直气死我了。”

“呵呵,他很耿直,也可以说为民请命吧,情况也反映到我这儿了,欠农民工工资的现象很严重,我想,政府该出面协调一下了。”

“你说的,我也很忧虑啊,可是,越到年底,资金越紧张,银行压缩银根,不放贷,作为政府部门,也不能过多的干预他们,你说呢?”

“刘书记说得对,的确让人头疼。”

“对了,东升,这是机场工程航建设的财务报表,昨天财政厅报过来,还没来得及看,你看一下?”刘智说着,把报表递给他。

东升没去接,笑说:“一开始工程拨款这块我就没参与,也不明白,有刘书记把关就行了。”

从表情上看,刘智对他的表态很满意,“你呀,也好,忙了一年了,早回去休养修养吧,春节的走访就不安排你了,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吧。”

“谢谢刘书记的关心,那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刘智点点头,“路上小心点。”

从刘智办公室出来,东升啥也明白了,齐庆明和丁泉都在给他演戏看呀,对他们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一丘之貉,他心里骂了句。本想着去和齐庆明说一声,沉思了一下,径直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韩非和小郭见他进来,小郭忙说:“高省长,戴院长托人给您送来的海货放到您宿舍了。”

东升应了声笑说:“等会儿你也带上些,你怎么回家?”

“我就是本市的,打个的就行。”小郭笑说。

“哎哟,你看我,你来了这些天了,竟不知你是哪里的。”

“还好意思说,谁跟了你谁倒霉,”韩非笑说……

回家的路上,东升就把情况跟韩非说了。

“没想到他们竟这样,真可恶。”

“人心险恶吧。”东升叹了口气。

“他们给咱看的都是假的?”韩非问。

“那倒不是,齐省长不简单啊,刘智的签名是模仿的,报表却是真的,也不知怎弄到手的,跟刘书记手里的一模一样。一开始我就怀疑,觉得哪儿不对劲。你想想,刘智是啥人,老狐狸,鬼难拿,主管工程的现场领导还没有签字,他能先签上自己的大名,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人家,里面有鬼吗?”

“对呀,我说怎琢磨怎觉得蹊跷,工程拨款本不是你主管的,怎会让你来签字。”

“可以肯定的说,齐省长和丁泉很明白里面有啥问题,又不想走到前台,故意透漏给我,还借此考验我。现在想来,也许并不是啥坏事,只是证实一下我是不是刘智手下的人。”

“不管怎说,这种做法就是对你不信任,你想怎办?”

“郑板桥说得好,难得糊涂。”东升笑说。

“那这些材料呢,是不是毁了?”

“不,留着,存你那儿一份,我存一份,可要存好了,以后也许有用。”

韩非点点头,“哎呀,简直和他们够了,不愿再看那些嘴脸,就像川剧里的变脸一样,都是多面人。”

“呵呵,看得淡些,政治吗,就得是多面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对了,戴斌这小子还打你的主意呢,让我给你们做个红媒,你啥想法?”

“什么,他吃错药了吧,想打我的主意?”韩非吃惊地问。

“他早就打过你的主意,你忘了吧,这小子不死心呀,你以后真的小心点了。”东升提醒她。

韩非点点头,“我可是跟着你,你可要保护我,”韩非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当然,我看呢,把王哲约回来,你们结婚算了,也断了他的非分之想。”

“我还不想结婚。”韩非听他这么说,很烦气的样子,又回头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不是找借口把我打发了,又看上漂亮的小郭了?”

“你这是说些啥呀,不能这么开玩笑,我不愿意了。”东升有点急。

“看把你着急的,没那个心思你急什么。我可告诉你,你要敢有歪想法,打啥歪主意,你自己想好了。”

“呵,你个小丫头,敢威胁我了,把我当啥人了,我就这么坏?”

高东升一脸的不满又笑道,“丫头,过了年二十九了吧?”

“错,二十八周岁。”

“就说二十八吧,年龄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早考虑好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别嬉皮笑脸的,我说的可是真的。”

“谁跟你嬉皮笑脸,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你,哎呀,可愁死我了……”

回到渤海县,已经晚上九点了,都年二十八了,街上很冷清,远处稀里啪啦的鞭炮声使得年味越来越浓。饭店都关门了,想找个地方吃饭都难。

“走吧,回家去。”东升说。

拐进县委家属院,东升抬头看着,就知道家里没人,因为别人家都亮着灯,只有自己家黑着。上楼来,屋里有人收拾过,冰箱里还有剩菜。

“你姐回来了,现在一定在厂里。”东升说着就忙饭。

“还是我来吧。”韩非笑说。

东升也不客气,来到客厅给李敏打电话,“喂,对,我刚回来,孩子们都在老家,行,我吃点,一会儿就过去。”

“你姐在厂里呢,等会儿要我去接她,要不咱到厂里去吃点?”东升冲厨房喊。

“我可很饿了,等不急了,咱先随便吃点吧。”韩非探出身来说。

“也行。”东升笑说着,忙来帮忙。

“这么长时间没见姐,现在是不是特兴奋?”

“丫头,说啥呢?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醋味,是不是特离不开我?”

韩非白了他一眼,“美得你,谁稀罕。”

“呵呵,丫头,我告诉你啊,有些事情呀,如果摆脱不了的话,可以往回看,回头是岸。”

“你啥意思,以为我离不开你,是吗?别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切!吃了饭我就回去。”

“看、看,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听我的,今晚就住下,明天回去,免得我担心。”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谁让你担心了,你可别惹我,免得我缠上你使你难堪。”听着本像是玩笑话,却看韩非眼里竟含着泪,一不小心滚落下来,她忙掩饰,可怎也掩饰的住,越想控制,不争气的泪水越是滚涌而出,她扭头一边。

东升看着,心里有点慌,“丫头,这是怎么啦?”

韩非扑到他怀里,禁不住洒了他一怀的泪水,委屈得浑身都颤动着,吓得东升大气也不敢喘,他知道,女人的心思,有时候不可捉摸,还是随她好,平静了,就没事了,有时候越劝越起反作用。

韩非紧紧搂着他,生怕他一下子飞了似的,东升凑在她耳朵上小声问,“行了吧?”

韩非这才松开他,冲他一笑,把做好的饭端出来笑说:“吃了饭我就回去了,免得影响你。”

“怎会影响我,你姐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听我话,住下吧,好吗?”

“你不怕我姐起疑心?”

“起疑心?她起啥疑心,好了,丫头,心底无私天地宽,放心吧,啊。”

“可是,看你和姐在一起,我怕自己受不了。”说着,韩非低下了头。

“丫头,是不是对哥动真心了?”

韩非不回答。

“你呀,哥都是快四十五岁了,孩子一大帮,有啥好?别昏头了。”

“这些我都不在乎。”韩非低声说。

“还真有那么回事呀,坏了、坏了,丫头陷进去了,醒醒吧,丫头。”东升有点急。

韩非却扑哧一声笑了,“急了?逗你玩呢。”

“哎呀,我的妈唉,你可吓我一大跳……”

吃了饭,韩非收拾了一下,两人就去了渤海集团。

李敏的办公室里,曹连军正和李敏汇报着什么,两人推门进来,曹连军忙站起身来,“高省长来了?”

相互握手寒暄后,东升笑说:“你们谈,我和韩非去车间看看。”

“一块去吧,也没啥事了。”曹连军笑说。

李敏也站起来,“走吧,”又和韩非笑说:“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吧?”

“愁死了,这顿折腾,现在也没有利索了。”

“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混,日子能好过了?”李敏笑说。

“谁说得不是,拉了磨赚不出好来,还光受窝囊气,实在混不下了,姐,我就和你来作伴。”

“我是热烈欢迎,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光想好事,还是醒醒吧。”东升笑话她们。

焦化车间里,生产自动化程度已经很高,那么大的车间,只有几个工人在操作。

东升不禁感叹,这是连想都想不到的,这个接班人,自己没倒眼。

李敏介绍着,“这条自动化生产线就是韩非帮着从德国引进的,自动化程度非常高,不但解放了大量的生产力,降低了成本,所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是优等,市场供不应求。刚才我和曹总经理正在商量呢,韩非,为了感谢你对渤海集团所做的巨大贡献,今年再奖励你壹佰万元。”

“是啊,韩主任,您对渤海集团所做的贡献是巨大的,改天换地的,一步登天的,应该给予奖励”

“韩非,听听曹总对你的评价,就是我这个元老也没得到过这样的殊荣。”东升笑说。

“我可担当不起,曹总过奖了。”韩非笑说着。

“韩主任,您可别谦虚,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您知道一个焦化项目今年创收多少吗?十个亿呀。”曹连军激动的说。

“是啊,韩非,曹总说得一点不错,刚才我们商议呀,聘请你为渤海集团的首席顾问,年薪一百五十万,享受总经理的一切待遇,怎么样?”

“好啊,有眼光,从我身边挖人才来了。”东升笑说。

三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高省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是不是?”曹连军笑说。

东升赞许的点了一下头,叹口气笑说:“真有点后悔离开渤海集团,有朝一日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曹总可给我留着个位呀。”

“高省长,您要是真回家来呀,全集团五千多口子人还不像迎接伟大领袖毛主席一样迎接你呀。”

“哈哈。”东升开心地笑起来……

视察了才两个车间,两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李敏看一一下表,笑说:“今天就看到这儿吧,你要是想看呀,明天再来。”

“是呀,高省长,刚回来,早回去休息吧。”又和李敏说:“董事长,回吧,还是我值班吧。”

“本想替你一晚上,你看,明天晚上吧,你回去……”

回县城的路上,东升问李敏,“孩子们能住下吗?”

“鹏飞领他们已经住了一晚上了,应该没问题。”

“要不咱去看看孩子?”东升问。

“都快十二点了,孩子们早睡了,明天吧。”李敏劝着,知道他想孩子,心里感觉挺受用的。

回到家里,东升有意要李敏和韩非一块儿睡,李敏也愿意,倒是韩非不好意思了。

东升笑说:“我和你姐都老夫老妻了,没有你们年轻人那么多激情,对不对?”他笑看着李敏。

“你这张破嘴呀,对了,你的胃病怎样了,化验出来了吗?”

“出来了,胃窦炎,不要紧。”

“查实了吗?要不回北京后再去查查吧。”

“没事,小毛病,从小落下的病根。”

“看姐多关心你呀,你也不说句感谢的话。”韩非笑说。

“感谢你姐,那还不生分了,还算啥夫妻。”东升瞪大了眼睛笑说。

“好了,天不早了,快些睡吧,明天可以晚些起,也懒一下,一年到头的忙,很难得的。”

女人话多,明明很困,哈欠连天,这躺下了,竟清醒了。

“姐,你和哥一年也聚不了多少日子,难熬吗?”

“习惯了,又有几个孩子拖累着,还有这么大摊子事,忙起来也就不觉得怎样了。”

“是吗?要是换了我可受不了。”韩非说。

李敏听着笑了,“对了,你和王哲啥时候结婚?”

“结婚?我还没考虑过,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哥?”

“对呀,你哥和我说的。是这样,上次集团招聘来了一名博士生,一米七六的个子,长得也很帅,为人也好,老实忠厚,脾气温和,老家也是江苏的,和你是老乡,知道他还没有对象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你。”

“那得谢谢姐了,姐,说实话,我真的还没有想好要嫁人,嫁个什么样的人。”

“那一定是还没有中意的,心甘情愿要嫁给他的那个人,这个姐理解,要是没感觉的话,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就嫁了。”

“姐,我觉得你最理解我,还从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韩非高兴地说。

“是吗?”

韩非点点头,又放低声音问,“姐,当初你和哥是怎结婚的?”

“我?”

“对呀,你和哥是怎相处的?”

“很感兴趣?”

韩非使劲点点头,看着李敏,两眼都放光,干脆拉开拉开李敏的被子,进了她的被窝。

李敏帮她掖掖被角,笑说:“刚认识你哥时,我还在农药厂当技术员,就是渤海集团的前身,眼看着厂子就倒闭了,半年多没发一分钱的工资,吃饭都成了问题,只好另谋出路,通过同学介绍,在深圳谋得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个月的试用期都过了,回来转户口关系,没想到你哥来到了农药厂,他总是拖着不给我盖章,你不知道他那张破嘴吗,光跟我提条件,天天缠着我,被他缠得没法,只好答应他的条件,心里话,快点帮他干完好早点走,只好跟深圳那边撒谎,请了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里,我被他哄迷糊了,帮他开发出新产品,又帮他开拓市场,这一忙,三个月过去了,因为这个原因,被那边的公司解除了聘任合同。这些,我还都不知道,所有的电报他都截留了。你还别说,他对企业管理有一套,通过几个月的整治,厂子运行起来了,产品也打出去了,有了利润。有了钱第一件事,他就是发工资。拿到了工资,职工们当然高兴,干劲十足,厂子就这样起死回生了。他很会收买人心,不服他不行。当然,对我那个好,可以说,我父母都没对我这么好过,吃的就别说了,专门要食堂给我开小灶,一天三问候,看我一不高兴,就亲自陪在我身边,他又很会哄人,直到把我哄笑。就这样,半年过去了,我竟把深圳那边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等我想起来,一切都完了,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把解除合同的电报拿给我,那个可怜相,使人不忍心去责备他。你说他还把我扶上正座,自己搬个杌子坐在下首,像个犯人一样,看着他,我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说着,李敏忍不住笑起来。

“我哥真行啊,很会哄女人开心,你就这样住下了?”

“没有,那时还以一门心思的想走,户口也办好了,粮油关系也办好了,都是他给我办的。可是啊,当时厂里太忙了,里里外外他一个人。我当时就想呢,反正走也不差那几天,又觉得他这人不坏,这些日子又这么照顾我,欠当报恩吧,再帮他几天。这帮着帮着又是大半年。他也没征求我意见,电话里任命了我个生产厂长,把个厂子扔给我,自己专管跑市场去了,把我气得,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呢,组织部的正式任命下来了,当时不容我辩解呀,厂党委会上,组织部的人宣布完毕,抬脚就走,啥也不说。我知道,这是他的鬼主意,就是为了留下我。当时气得我,还没处发火,他又不在,总不能撂挑子吧,就稀里糊涂的先干着。两个月后,他回来了,为了讨好我,给我买了很多东西,就这样,想走也走不成了。”

韩非听着,忍不住笑,“我哥是真有心计。”

“可不是怎的,给我过生日,我还没喝多少酒呢,稀里糊涂被他哄进了他的被窝。”李敏低低的笑说,最后又补充一句,“当然,我自己也是愿意,否则的话,他愚蠢的小伎俩不可能得逞。说真的,他在这方面的小聪明是很儿科的。”

“你是说当时爱上他了?”

李敏点点头。

“他有老婆,你难道不不知道?”

“知道,当时根本没想过以后会怎样。”

韩非哦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想啥呢?”

“哦,没有,我是想,你真够大胆的,要是我可不敢。”韩非笑说。

“那是你没走到那一步。”

“我真服你,姐,你这也算歪打正着了吧?”

“我觉得也是,可是你,不要学我,这样的几率毕竟很少。”

“我知道。”

“好了,不说了,睡会儿吧,不早了。”

韩非点点头,“姐,陪我哥去吧,要不,我哥会怪我的。”

“陪啥呀,睡吧……”

韩非醒来,隐隐约约的听到客厅里有说话声,拿起手机一看,都快十二点了,伸了下懒腰,打个哈欠,赶紧起来。

东升正从厨房里往外端菜,看见韩非从卧室出来,笑说:“丫头,睡得还好吧,赶紧洗洗,吃饭,你姐炒了好些你喜欢的菜。”

韩非冲他笑笑,心里却有种苦涩的感觉,不知怎么,她不愿意看到他们在一起,哪怕是他们在一块说几句话,心里也感觉受不了。她不时的提醒自己,不能这样,人家是两口子,在一起很正常,不正常的事自己。她一直控制着心中那份冲动,不使自己表现出来,那怕是一丝一毫也不行,一直把笑留在脸上……

吃了饭后,东升和李敏说:“我先把韩非送回去,再去接孩子们,你也一块去,吃了饭咱再回来。”

“行,韩非,拿着,这是你的奖金,”李敏把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拿给她。

“姐,这是真的,我还以为说着玩呢。”

“拿着吧,你应该得的。”东升笑说。

“那我真收下了。”韩非接过来笑问。

“好想骗你玩似的。”东升笑她。

韩非想帮李敏收拾一下,“我自己来就行,收拾一下,让你哥快去送你吧。”李敏笑说。

“那好,姐,我先走了,明年见。”

“明年见,一年一年的很快,你自己的事可要抓紧啊。”李敏送她到门口笑说。

韩非莞尔一笑,冲李敏摆摆手,跟东升下了楼。

路上的车辆稀少,远处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年味越来越浓。韩非的心情却越来越重,自从上了车,小脸一直阴着,看也不看东升一眼。

东升明知她的心情,却还是要问,“丫头,怎么啦,心情这么糟?”

韩非看他一眼,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停车。”她说。

东升忙把车停到路边,韩非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泪水哗哗的流,“我该怎么办?”她哭说着,狂吻着他的脸,他的唇,并搂的他紧紧地,好像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东升没有拒绝,只是小声的说:“韩非、韩非,冷静点,人家都看着呢。”

“我不管,我啥也不管,我就要你。”她嘴里说着,紧紧地亲吻着他,东升被她弄得,感觉呼吸都困难,他一动不动。

韩飞终于平静下来,“对不起。”她小声地说。

“韩非,本不想说的,你正视现实,寻找自己的真爱。我知道,你爱上我了,我也爱你。可是,我们要明白,这是不现实的,我们的爱走不到阳光里。我总想,你自己会想明白的,因为你很聪明。虽说爱是自私的,但是真正的爱不能伤及别人,明白吗?也许我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自然而然的就难舍难离。有时候,我想和你分开段时间,冷却一下你心中那份异常的爱。可是我又担心你出事,担心你受不了。说句实话,我也离不开你。我是不是太自私,使你受到伤害?”

“别说了,你没错,我懂,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放心吧,我会把握好的。”韩非抹了下眼,冲他一笑,“走吧。”

东升舒了一口气。韩非又提醒他,“别一下子离开我,我真的会受不了的,让我慢慢的适应,好吗?”

东升点点头……

市府新家属楼,韩非分了一套房子,东升的意思,送她去她姐家。韩非却对他提出了要求,她小声地说:“给我最后一次好吗?”说着,她小脸红红红的。

这时候明知不对,东升也不敢拒绝她,那样会深深的伤害她的。他没有说话,陪她来到她自己的房子里。一进门,韩非把包一扔,扑在他怀里忘情的吻着他……

再说春兰家里,明天就要过年了,来买东西的人很多,幸亏有鹏飞和他对象小慧帮着,否则还真忙不过来。再忙春兰也不顾了,她要照顾好三个孩子,给他们忙吃得,照看着他们,三个孩子正是顽皮的年龄,村前屋后都是湾,孩子们喜欢在冰上玩。春兰一刻也不离他们,光担心他们出事,喊这个,呼那个。妞妞看他们玩得眼热,也要到冰上去玩,春兰怕她跌倒,就亲自陪着她在湾边上玩。

自从孩子们来后,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虽说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她待他们比亲生的还要亲。特别是鹏飞把对象都给领回来了,还要说在这儿过年,喜欢的她啊,心里像灌了蜜。未来的儿媳妇亲亲的喊他一声妈,喊得她面红耳赤,都不好意思答应,多好的孩子呀,人不但长得美,落落大方,还一口一个妈的叫着,叫的她都分不清南北了。

就是有一件事儿,她想说又说不出口。晚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儿子却把给小慧铺好的被子搬到了自己的屋里,而未来的儿媳妇小慧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跟儿子进了卧室,惊得她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现在的孩子真是大方,没结婚就住到一起,连点羞色心也没有,这个社会真是变了。不过她还是不能接受,偷偷地和儿子说。

儿子笑她,“妈,都什么年代了,别用老脑筋看事。”

“啥年代也不能未婚就同居呀,要是万一出点事,怎对人家女孩子负责。”

“妈,没事儿,放心吧,别让人家笑话你,说你土。”

听了这话,当妈的还能说啥,只有睁只眼闭只眼,装看不见,心里却始终不舒服。

二柱就劝她,“现在的孩子们都这样,操哪些心干啥?”

“不是我操心,是我怕他像他爸一样多情,见一个爱一个,孩子都一大帮了,还花心不死。”

“小声点,千万不能让孩子们听见……”

年二十九下午,批发部关门了。春兰要鹏飞看着弟妹们,她忙着炒菜,东升和李敏晚上来吃饭,一年就这一回,很不容易,一定要弄桌大餐,算是提前过年三十吧。因为吃了饭,孩子们就都走了,就剩下孤孤单单的两个人。想到这些,她有点辛酸,有点孤独。

可是,又觉得这已经很好了,李敏考虑得很周到,能让孩子们来住两天,她这就很知足了,还能奢求些什么。说白了,两家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走着是一家亲,不走也说得过去。

东升赶回来,李敏还没有来。

孩子们见到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往他身上扑,而是都有点生分了,不好意思了,只是看着他笑,连个爸爸也不叫。看来这是长时间的和孩子们分开的结果。

东升把准备好的礼物分给孩子们,男孩子是遥控的汽车玩具,给妞妞买了个会说话的布娃娃。

孩子们都很喜欢。鹏飞领着小慧出来向爸爸介绍。东升早把见面礼准备好了,把五千块钱包了个大红包给了小慧。小慧一声谢谢爸爸,叫的东升满脸是笑,问了她家里的一些情况,包括他的爸妈、姊妹们。

小慧一点也不生分,和东升说着,声音甜甜的,看儿子和她在一起很幸福的样子,东升也很高兴,真是想不到了,自己都有儿媳妇了。

二柱见了东升,也没有了以前的拘谨,两人在一块说了好些话,主要是村里的事。春兰看到他,心里有些不安,她只是笑,只是忙,很少参与进来说话。

“春兰,准备几个菜肴和烧纸,我领孩子们提前给娘去上上坟。”

春兰忙答应着。这些,她都没想到,还是东升是个有心人,娘要是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东升领了孩子们去看她,给她送钱,一定会很高兴的。自己也不愁自己不在世时,没有人给娘上坟了,这可是她一直担心的,有时候想起来,整宿睡不着。

收拾好了,东升想和鹏飞去,借机会也跟儿子谈谈。谁知阿宝和佟佟非要跟着去。去就去吧,妞妞不干了,也要去,怎劝也劝不下。

东升抱起女儿亲了亲,“妞妞听话,女孩子是不能上坟的,知道吗?”

“不吗、不吗,哥哥们都去,我也要去。”

春兰忙过来哄着她,“妞妞乖,在家里,妈妈教你捏面人好吗?”

还是劝不下,再劝,哭了。

“好、好、好,去吧、去吧,都穿暖和点。”东升说。

孩子们高兴了,各自穿着衣服,叫好声不断。

走在街上,乡亲们都和东升打招呼,见到谁,东升也停下来和他们握握手,说几句话。乡亲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夸他这几个孩子。东升听了这话很高兴。

在乡亲们眼里,谁也想不到,曾经村里的孤儿,如今高官厚禄,荣归故里,孩子一大帮,是后继有人,谁不羡慕,正应了那句话,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人穷不会穷一辈子,说不定啥时候就时来运转,东升就是很好的说明。

因为街上人多,光说话了,可耽误了走路,鹏飞不得不和弟妹们在前面等着他,心里很烦气。就唆使弟妹们大声的喊爸爸,催他快走。

“这样吧,晚上都到大队室里,咱们凑凑,我也想大家了。”东升笑说。

独眼婆子的坟上,东升让孩子们围个圈跪下,摆好供品,东升用手画个圈,又在圈里画个十字。

高旭好奇问,“爸爸,干嘛画个圈呀?”

“这是给姥姥用的桌子呀。”东升笑说。

“那干嘛又画个十字呀?”阿宝问。

“那是姥姥用的抽屉呀,咱们给姥姥送钱去,要不放到抽屉里,别人会来要的呀。”

“这些黄纸就是姥姥的钱吗?”

“妞妞真聪明。”东升夸她,她很高兴,虽然小脸冻得跟红苹果似的,但是小脸上满是笑。

黄纸点着了,红红的火苗欢快的跳着,映着孩子们天真的笑脸,飞扬的灰在天空中飞扬着,东升把酒洒在灰上,又把几个盘子里的供品留下一些,做完后,他看了看两边的孩子,“来,给姥姥磕三个头,祝姥姥过年快乐。”

孩子们很听话,跟他磕着。

现在,爸爸跟你们说:“你们几个,以后不管谁,要是有机会在家里,都要来给姥姥上坟,这是爸爸要求你们必须做的,都记到心里,知道吗?”

孩子们很听话的点点头。

回来的路上,三个孩子跑到头里玩了,东升故意走得很慢,他要借此机会和儿子谈谈。“儿子,想起来爸爸很惭愧呀,一直照顾不上你们,你高考,填志愿、上大学,爸爸竟没顾得上问一声,这样的爸爸很失职是不是?”

鹏飞笑笑,“没事,爸,我已经习惯了。”

“你已经养成了很独立的性格,能自己照顾自己,啥是依靠自己解决,这也很好,爸爸感到很欣慰。儿子长大了,成为男子汉了,你看你比爸爸都高了,哈哈。还有啊,儿子,星期天没事的时候,多回家看看,弟弟妹妹需要你照顾,也多帮帮你李敏妈妈。”

鹏飞点点头,“爸,你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工作真就那么忙吗?我觉得你欠李敏妈妈太多了,他一个女人家操持着这么大个家,还有那么大的公司,很不容易的。”

“是啊,你李敏妈妈付出的太多了,爸爸也觉得对不住她,总想补偿她,可是儿子,你知道,爸爸的工作使爸爸顾不上这个家呀,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的发展正在攻坚时期,又没有现成的路可走,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进,一不小心就会跌跤。像菲尔公司,前期已经投资了,最后还是走了。这是为什么?主要是我们的投资环境有问题,我们一些领导干部有问题,怎么解决,是很头疼的事。外部原因很好办,内部原因很难解决?儿子,不怕你笑话,爸爸有点黔驴技穷了,感到前途无望,正徘徊在十字路口,也许有一天,爸爸会义无反顾的辞官,回来帮你李敏妈妈打理自己的企业。”

“真的?那太好了,李敏妈妈也不用这么辛苦了。”鹏飞笑说着,又摇摇头,“爸,您真的厌恶官场了吗?您走到这一步,可以说千辛万苦,我也明白,有了你,咱的企业才能这么好的发展,如果您下来了,会有很多麻烦的。”

“是啊,儿子,你分析的很对,看得很透,有爸爸在,没有谁敢去找企业的麻烦,爸爸万一真下来了,企业就会遇到很多的困难,这是事实。阿宝,别到沟里去。”东升说着,又冲前面的儿子喊着,前面三个孩子正在闹腾着,阿宝正要往沟里的冰上去,妞妞和佟佟也正要跟下去,东升这一喊,三个孩子停住了,都充他们看。

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三个孩子又嘻嘻哈哈的往前跑。

“慢点,谁要是再不听话,哥哥就不跟他玩了。”姊妹三个听了,真的停下来,比东升说的话都管用……

家里,李敏已经回来了,饭也摆上了桌,三个人正在高兴的说着。

孩子们吆喝着跑进来,春兰和李敏忙站起来招呼他们,给他们拍着身上的土,抱抱这个,亲亲那个,其乐融融。

“看你们脏的,都去洗洗,洗干净了咱再吃饭。”春兰和他们说。

孩子们都跟着春兰去了,鹏飞也和小慧去了自己的屋。

“还行吧?”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敏小声地问东升。

东升笑着,“觉得还行,看两个孩子很能合得来,这女孩子也很好。”

“儿子随老子。”李敏开了句玩笑。

一旁的二柱只是笑看着,东升看了一眼二柱,笑说着,“别瞎说。”

“我瞎说,你让二柱说说,对不对呀?”

二柱只是笑。

“对了,刚才姗姗打过电话来,说一会儿过来。”

“是吗?也好,今天凑凑,热闹热闹。”东升沏着茶,端给了二柱一杯。

屋外,不时响着鞭炮,公路上清净起来,偶尔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也都是匆匆而过。

春兰刚给他们洗干净了,佟佟一说放鞭,阿宝也跟着要。二柱忙拿过鞭盒子每人给了一封,又给每人点了一支香,两人跑了出去。

“小心点。”东升冲他们喊。

“没事儿,小草鞭。”二柱笑说。

妞妞眼热了,也要去,二柱给她拿出小摔鞭,“摔也行,用脚踩也行。”

妞妞也跟着跑出去了,看着他们,二柱笑在脸上。

东升看在心里,心想,他也很喜欢孩子。现在的二柱,白白胖胖的,满面油光,精神也很好。看来,日子过得挺舒心。

是啊,最近这几年,批发部的买卖很好,一年弄个二三十万没问题。而且,他们手里还有大笔的存款,吃不愁,穿不愁的,能不舒心吗。周围十里八村的,谁看着不羡慕,都说他托了东升的福。

这个他自己也承认,可以说,没有东升就没有他的今天。吃饱了喝足了,没事的时候想起来,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个自己的孩子延续香火,这只是他心里的想法,从不敢说出来。春兰对他这么好,不嫌弃他这个废人,他已经很满足了,人要有足心呢。何况还有鹏飞在他身边,虽说不是亲生的,现在也改口叫他叔了,可他从不在乎这个,叫什么都一样,还像一家子这么亲,这是他最看重的。

说着话,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放鞭的孩子们,那种喜悦荡在每个人的脸上。

一辆车在院前停了下来,姗姗从车上下来,还跟了个小女孩,那一定是她的女儿。

几个人忙出去迎接,说着,笑着。

李敏抱起姗姗的女儿亲着,“美佳越长越漂亮了,想姨了吗,来,亲一个,真乖。”

姗姗给孩子们买了很多东西,玩具呀,鞭炮呀,孩子们来抢着,妞妞过来找美佳玩,这一下,她有玩伴了,很高兴。

鹏飞也出来迎接妈妈,并把小慧介绍给她。姗姗高兴的,拉着小慧的手左看右看。今天,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自己的儿媳妇,所以啊,早准备好了红包。

小慧都不好意思接了,自从来,她已经收到了三个四红包。

“拿着吧,这是姗姗妈妈给你的。”鹏飞笑说。

小慧接了,脸上飞起了红晕。

进屋来,说不完的话儿,东升竟插不上嘴,偷着打量姗姗,她胖了,穿着时髦了,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当年那个大山里出来的山妹子的影子,听李敏说,她已经干上执法局的局长了,真是脱胎换骨了。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东升很高兴,忍不住喝了一杯,再喝,谁也不让他了,都知道他胃不好,都很关心他。

春兰给他倒上了饮料。

“那好,来咱都把酒端起来,我说两句,今天,咱这一大家子团圆了,我很高兴,也很知足,平时里都忙,想见一面也难,今天很难得,干了这杯,希望我们每个人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利,学业有成、甜甜蜜蜜,别的就不说了,来,都干了。”说着,东升带头一干而尽。

其他人也跟着干了。特别是鹏飞和小慧,他们都听得出,最后两句话是说给他们的,祝福他们的,相互看了一眼,把饮料一饮而尽。

孩子们也凑热闹,嘻嘻哈哈的,也把杯里的饮料都干了……

吃了饭,东升和李敏去了大队室。

村里的人都等着他们的呢。刚进屋,就对他们报以热烈的掌声。东升握着程三贵、王明德,还有程乐龙的手,向他们拜年。

程乐龙高兴地说:“东升啊,乡亲们都很想你啊,你都当大官了,都怕见不到你了呢。”

“当再大的官也不能忘本呀,是王家桥的乡亲们养育了我,我一辈子不会忘得,老叔啊,看你身体挺好的,要猛活呀,咱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七十五岁的程乐龙高兴的眉开眼笑,紧抓了东升的手,“托你的福,这好日子刚开头,我可得要多活几年,告诉你,我种了一辈子地,到老了,也领工资了,侄媳妇呀,每月给我五百块,年啊节的,送的东西都吃不了,啥也有,不用买。”说着很知足的样子。

“是啊,如今啊,咱们村年轻的都在渤海集团上班,每月将近两千块呢,村里光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了。”王明德接话笑说。

“村里都念你的好,大伙说是不是呀。”程三贵笑说着,屋里一片附和声。

东升摆摆手,屋里静了下来,“看到大伙的日子都蒸蒸日上,我也很高兴,刚才在村里走了走,变化真是不少,都住上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了,街道也宽了,都铺了柏油路,还有了路灯,真是条件越来越好了,心里由衷的高兴。”

“说起这些呀,都是侄媳妇给村里投的资,路修了,电改了,自来水都送到了家里,连做饭也不用烧柴火了,都用上了煤气罐、电锅子,就这冬天取暖呀,也不用烧煤了,厂里集中给供暖,就是以前的皇帝也没咱这待遇好。”程三贵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说。

大家一片赞同声。

热烈的气氛,一片的赞美声,李敏也被感染,“如果大家以后还有什么要求,尽管给我打个电话,只要厂里能办到的一定解决。还有啊,现在大伙不是反映看病难吗,等过了年,我准备筹建所医院,到时候啊,有病直接来医院,不用花一分钱……”

这说起话来就忘了时间,一直谈到深夜。等两人回到家里,珊珊已经回去了,孩子们也睡下了,只有二柱和春兰等着他们。

躺在床上,东升还被刚才的气氛所感染,脸上忍不住的笑。

李敏倚在他的怀里,笑问,“我做得怎样,给你挣足了面子了吧?”

东升紧紧搂着她,“我老婆是啥人?那是巾帼英雄啊,是当代的骄子呀,自己富了,不忘乡亲,这是一种高尚的情操,是崇高的品德,是理想的追求。”

“好了、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觉得小慧这孩子怎样,他们能长久吗?”

“我看还行,农村出身,没有城里孩子的娇气,脾气也好,又聪慧,应该不错,相信孩子的眼光。”东升笑说。

“我看也是,在北京,去了咱家几次,很勤快,帮着干这干呢的,爸妈也很喜欢她。”

“是吗?”李敏点点头,“就是对你有抱怨,一年见了不几次面,说你是个不顾家的男人。”

“是啊,爸妈说得不错,想起来愧对你啊。”

“你还知道,不过呢,也有情可原,都是省长了,管着一大摊子事,我理解你。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你,我心里都有一种成就感,心里想着,这个威风八面的男人就是我的老公。看到你和外商谈判的现场转播,你过人的的机智反应,幽默的谈吐,控制场面的能力,运筹帷幄的举止,真的被你折服了。我相信,你要是干外交部长的话,你的语言功夫,严谨的思维,过人的反应能力一定会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定会震惊世界。”

“哈哈,没想到老婆对我的评价这么高,是真心夸我呢还是有意讽刺我?”说着,东升紧搂了她,深深地吻了她一下,手也不老实起来,“轻点,你……”

一番甜蜜后,李敏紧紧偎依在东升的怀里,东升却昏昏欲睡了。李敏却特兴奋,不时的跟他小声说话,东升胡乱答应着,也不知她说些啥。李敏有点生气,故意转过身去,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因为东升的鼾声已经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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