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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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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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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苍生》连载

第三十七章 痴情韩非心有所属 睿智东升化解危机

话说李敏回到了集团,一上午心绪不宁,她忙完了公司的事,刚清闲下来,就开始想东升的事儿,想得都有些心慌。这些日子,一直为他的事搅得心神不宁,光怕他出事。现在,电视上不时报到领导干部经济犯罪的案子,而且国家加大了对经济犯罪的打击力度,数额巨大的还能判死刑。想着她就心惊,为东升捏把汗。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时候,不知不觉就可能陷进去,想一想太可怕了。她拨通了东升的电话,瞬时却又扣死了,想到他昨晚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把自己当成什么啦,宁可睡在宾馆也不去她那儿,什么意思,真把自己这儿当旅馆了,认为没有结婚证就管不着他了,就不负责任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随便了吧。这些日子了,他没主动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就是自己给他打过去,也是寥寥几句,不冷不热的,是否另有了新欢?是的,她想起来了,他不是天天和韩非在一起吗,是不是?她心里顿时有了气,有了新欢忘了旧颜,没心肝的,越想越气,干嘛替他担心,和自己有啥关系呢?这个大骗子,玩弄自己的感情,想着心里恨恨的,忍不住的落泪。

女人啊,这方面心眼儿就是小。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理智,想自己的以后,她很茫然,因为没有家,终究不可靠,这算啥呀,自己的一生难道就这样了,和这个男人不清不白的过一辈子?她有点后悔了。去看自己的女儿,都上一年级了,听着女儿喊自己阿姨,她心里难受的,她下定决心要把女儿接过来自己带着,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以前还顾忌他,现在不顾忌了,爱怎着就怎着,她自己又激动了一阵子,不过是发泄一下罢了,等心情平静了,她拨通了韩非的电话。

“哎呀,是姐呀,你好。”电话里传来了韩非甜美的声音。

“非非呀,在干嘛呢?”

“在家休息呢,刚起来,还没吃饭。”韩非笑说。

“小懒虫,这些日子跟着东升累坏了吧?”

“还行,反正是我光跟着,倒是他忙坏了,我和你说呀,姐,我哥就是厉害,那么多竞争对手中,看他也没怎样,就打败了所有的对手,一枝独秀。”

“是吗,是不是特崇拜他呀?”李敏笑问。

“那当然,跟他在一起,心情好着呢。不过,姐,你不会吃醋吧?”

“吃啥醋呀,他也值得,我还喝酱油呢。不和你说笑了,说点正事,你哥的事你知道吗?”

“啥事呀?”“你真不知道呀,我和你说,现在有些人在整你哥的材料。”

“是吗,是那些乌龟王八蛋?”韩非在电话里大骂起来。

“很可能就是市委里的一些人,他们冒充省纪委的来搜集你哥的材料,幸亏被识破了才没有得逞。”

“卑鄙下流,我知道是谁了。一定是王径荣那个老小子,不过,姐你放心,我哥有高岚书记罩着,谁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韩非,没根据的话你可不能乱说,那样会闯祸的,我和你说的意思是,你不是离你哥近吗,给他留意点,主要还是你哥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他身体又不好,生活上多照顾照顾他,就指望你了,我有劲也使不上,除了你,我再想不出有第二个人可托付的,麻烦你了。”

“放心吧,姐,这个混世魔王,敢对我哥下手,看我怎整他。”

“你千万不能冲动,知道吗,从长计议,不要给你哥惹祸,那样会适得其反,弄得你哥被动了更不好,要知道,打狼还得靠猎人,你我可不行,充其量只不过是绵软的羔羊。”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过您放心吧,姐,我不会给哥添乱的,我也知道,哥就是个猎人。”

“你个鬼丫头,好了,不跟你说了,有空了来玩。”

“好嘞,姐,再见。”韩非关了手机,看姐夫很不自然的看着她。

“姐夫,你心里没啥鬼吧?”

“看你,这是怎跟你姐夫说话,你姐夫有啥鬼呀,你个丫头,越来越不尊重你姐夫了。”姐姐端饭出来,很不满意妹妹的话。

“不是,姐,刚才李姐给我打电话来,说有人冒充省纪委的,来搜集高市长的材料,我是怕姐夫掺合进去,他不是老对高市长有意见吗。”

“谁说你姐夫跟高市长有意见?”

“我猜的呗。”韩非笑笑。

“我看你有点鸭子的腿脚,向外拐拐了,你和你姐夫近还是和那个高东升近?怎还远近不分了呢?”

“姐,根本不是一回事,怎混淆了说?”

“不是一回事?要不是他,你姐夫能这么惨?要不是他来,你姐夫早当上副市长了,他这来一搅和,把你姐夫搅和到一边去了,靠边站了。别说你姐夫不满意他,我也不满意他,上次见他还跟我说话呢,我给了他个白眼。”

“不会吧,姐,你这么聪明的人怎办些糊涂事,能当面让人家下不了台?”

“逗你玩呢,不过,你这趟出去,我发现你有点变了。”

“变了?胖了还是瘦了?”

“你个鬼丫头,我才不管你胖瘦呢,我看你心变了。”

“变坏了还是变好了?”

“你光打茬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人家可是孩子老婆一大帮了,你呢,趁早死了那份心思。”

“哎呀,姐呀,你说啥呢?”韩非小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你也不小了,姐一向开明,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要时刻警惕,保持距离,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好了,姐,别像个老太婆似的,罗嗦个没完。”韩非有点反感,心里那点秘密冷不防被人言于光天化日之下,有点受不了。

“要是别人求我说我都不说呢,我不是就你这一个亲妹妹吗,爸妈走得早,我不管你谁管你。”

“好了,姐,你的好心我知道了,你看我都是一厂之长了,管着上千口子人呢,难道还管不住自己?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替自己打算。”

“呵,本事不小了,翅膀硬了,就不听你老姐的话了,我可告诉你,你就是管着上万人,我也还是你姐,你还得听我的。”

“行、行、行,老姐,我一定听你的,满意了吧。”

“你个死丫头,别光给我耍嘴皮子,有啥事可别瞒姐。”

“对了,姐,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提醒你,离那弥勒佛远点,这人不地道,见他第一眼我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我姐夫还当副市长,看我姐夫是那块料吗,有那个能力吗?别听他的,糊弄你们玩呢,他是笑在脸上,黑在心里,阴险着呢,别上他的当。”

“他阴险?这些年了也没见人家害咱,那麻杆不阴险,一来就把你姐夫拨拉一边去了,我说你个丫头,别吃里扒外,和他出去了这一个多月,就心向着他了,小心别把自己打进去,到时候哭也找不着调。”

“是啊,非非,你姐说得对,离他远点,别看他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其实心黑着呢,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知道他有几个老婆,有几个孩子,说出来就下你一跳。”

“我管他有几个老婆呢,我看他就是不错,起码比他们要好很多。”

“韩萍呀,不得了了,听咱非非的口气,已经中他道了。明白了吧,想当初我就不愿意菲菲跟他去,孤男寡女的,怕万一出事,你还说是个大好机会,再啥也不会欺负咱菲菲,你看。”

韩萍一听,忙问,“非非啊,他没对你怎样吧?”

“别听我姐夫胡说,高市长可不是那种人,”韩非极力否认,却红霞悄悄爬上脸颊,怎掩饰也掩饰不住。

“哎呀,姐姐,你是看啥呀,把我都看的不好意思了。”安民却不怀好意的笑了,“非非,姐姐、姐夫可是为你好,有啥事的跟姐姐、姐夫说,别瞒着,啊。”

“姐夫,我说你别瞎猜好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孰轻孰重我还不知道。”

“你知道就好,这么大个姑娘了,整天跟个男人到处乱跑,我还真不放心。咱妈临走时可把你交给我和你姐夫了,我们要对你负责。”

“知道了,姐,又来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烦不烦人呀,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不跟你们说了。”韩非赌气的吃着饭。

安民笑眯眯的,他的特长就是察言观色,善于揣测别人的心思,干了这些年的厂长,啥世面见过呢,对于领导,对于职工,他都有一手,把别人看的透透的,好对症下药。唯一使他丧气的是,就是还没揣摩透高东升,就被他一脚踢一边去了。这个高猴子简直是他的克星,不知使了啥法,弄得一向乖巧的小姨子像着了魔似的,整天围着他团团转,开口高市长,闭口高市长的,把他说得跟天神一样,谁也看不上了。好心把王市长的侄子介绍给她,你看她那个埋怨,那个不愿意,强压着去见了一面,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多帅的小伙呀,一米七八的个头,硕士研究生毕业,将来前途似锦,父母又都是省里的高级干部,这样的条件哪里找。你看她脑子像进了水,就一句话,没相中,看不上。而那小伙子偏偏相中了她,至今还惦记着,王市长也不时询问,他还给人家打了包票呢,现在弄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了王市长就不知怎说话,这可是他东山再起的唯一的救命草,岂能放过。于是,又忍不住又问:“非非呀,你这些天不在家,王哲来找你了好几趟呢,人家这孩子多好呀,你可不能老对人家那么冷冷的。”

“是呀,小非,王哲这孩子确实不错,知书达理,脾气又好,我看你们很合适,就别再拒绝人家了。”

“哎呀,姐,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怎老是不听,我走了。”韩非说着,一放饭碗,拿了包就走。

“非非,你姐也是为你好,怎这样对你姐呢。”安民不满的说。

听他这么说,韩萍忍不住捂着哭起来。韩非忙上去劝,“好了、好了,姐,我再考虑考虑还不行吗,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也要尊重我的意见呀,你把我们强拉在一起,我以后不幸福怎办,是不是?”说得韩萍破涕为笑。“姐,那我走了。”“等等、等等,姐夫还有事求你呢,给你说的事,这么长时间了,办得怎样了?”

“啥事呀?姐夫。”

“看你,真是忘了,就是、就是你杨伯伯家的小三,一直在家闲着,想到你们厂去上班。”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行,他是个啥人你们不知道吗,那个出了名的小混混,无恶不作,五毒俱全,又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进了厂还不是一个祸害,谁敢要。”

“小非呀,怎能这么说呢,你们从小一块长大的,还不了解他,他性子是刚烈了些,爱打架斗殴,看到不平的事好管管。但是,他本质还不算坏。再说不看曾面看佛面,你杨伯伯来了好几趟了,一向两家走得好好的,怎好说得过去。”韩萍说。

“是呀,小非,年轻人嘛,谁还不犯个错误,意气用事也说得过去,懂事了也就变好了,先让他去干着临时工,再犯事直接开除他,咱也好有台阶下。”

韩非道,“杨伯伯和王市长那么好,为啥不求求他给杨宇安个好工作,非要进厂子。”

“都是被个高东升搅合的,王市长不是不得势了吗,要是王市长能给他安下,会求到你头上?”安民说。

韩非不愿意了,“什么高东升搅合的,姐夫,不是我说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别捕风捉影的乱说,你以前干得那些事,高市长都给你藏着呢,检察院几次插手,东升都没让,真要把你的旧事翻腾出来,够你好受的,进不去也得剥你几层皮,是非不分,不识好歹,还处处跟人家做对。你以为人家真怕你呢,还搜集人家的资料,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小命人家手里攥着呢。”

安民一厅,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在地上,怔在那里,傻眼了,“真的,小非,你可不能吓唬你姐夫,他胆子小,不担事,现在晚上还常常做噩梦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姐,姐夫做得那些事你还不知道吗?还问我。姐,我和你实说,让我姐夫老老实实的上他的班,保证啥事也没有,别再跟着王市长瞎折腾了,以我的判断,高市长当市委书记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折腾也没用。姐夫,你总夸自己看事很准,这件事怎就看不透呢,还有杨伯伯,你顺便和他说一声,要想以后日子好过些,现在就的安稳些,顺便你也和杨宇哥说一声,我和高市长说说,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真要再犯事,马上开除他。”

“好、好、好,这事你说了还不算,还得请示高市长?”安民一听,心里凉了半截。

“那当然。你以为怎的?让他明天去厂里找我吧,姐,我走了。”

“哎,下班早点回来。”韩非冲姐姐笑笑,开门走了。

安民望着晃动的门愣愣地。

“别那熊样,这丫头真的让那高猴子收买过去了,你还说他是高猴子身边的一根眼线呢。这倒好,竟成了咱身边的眼线了。”

安民摇了摇头,“这东升的确可怕,光有侥幸心理不行,非非说得不无道理,眼下王市长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别看他省里、京城都有人,高老头子的能量也不小啊,不能光跟着王市长跑了,他许得愿都是镜子里的事,何况咱还有把柄在那高猴子的受手里,要是翻腾出来还不要了咱的命。见风使舵,还是安稳点好,现在小非就是咱的救命稻草,对她好点。”

“看你,昨天还意气风发的,小丫头几句话就把你打蔫了,对她不好怎样,我可是他亲姐,她就我这一个亲人了,总不会把她亲姐姐送监狱里去吧。”

“哎呀,你小声点,隔墙有耳啊,我是真服了你了,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你想那高东升多精明的人,咱背后整他他能猜不出,为啥不动咱,对咱发善心吗,不是!是为了韩非才对咱客气,要不现在啊,咱早天各一方了。小非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检察院啊,那可是个阎王殿,任凭你再厉害,进去了就是人家砧板的肉,随便怎收拾你,就像炼猪油似的,不把你炼焦了绝不罢手。就像小非说得,还是安稳点吧,一想起来就怕,看我得腿肚子还打颤呢。”

“你个熊包,愿不得王市长损你,你还委屈呢,委屈个屁,没有王市长,能有你今天。高猴子真要当了家,有你好果子吃?你舌头就是再光滑,给他天天舔腚,他也嫌你舌头糙,把你踩在脚下,碾不死你,我还想提市级呢,到时候就是想扫大街他也不用咱,所以啊,他不走,咱没好日子过,反正这样了,像王市长说的,一不做,二不休,跟他玩到底,我就不信,他腚底下就那么干净,就是再干净,我也得给他拨拉出二两屎来。”

“哎呀,恶心死了,你说话能不能干净点,一个老娘们张口闭口的说些肮脏话,跟泼妇骂街有啥两样。”

“你说什么,你个窝囊废,谁是泼妇,”她一把揪住了丈夫的耳朵,狠命的拧,疼得安民呲牙裂嘴,两眼泪花,却是不敢还手。

“你个无用样,窝囊废,没老娘罩着你,你就是一摊狗屎,谁踩你?让你办这点事你都办不好,小丫头几句话你就怕成这样,你是摊鼻涕,一辈子跟了你倒了八辈子血霉,和你娘一样的无用货,没有老娘给你在外撑着,你这个副局长你也当不上,哟、哟、哟,个大男人还哭呢,你看那泪呀,吧嗒吧嗒的,还有脸哭,”韩萍连损带骂的,对这个比他大十几岁的男人,根本就看不起。见男人不时的拿块毛巾擦脸,她骂道,“别弄那个熊样,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我可和你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这样了,死也得往前冲,抓不着他经济问题,就抓他的作风问题也行,总能把他搞臭了,我就不信他就是圣人,整天混在女人堆里就能憋得住。

你看见小非了吗,这次回来神情可不像以前那样,刚提高猴子两字,她就护起来,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小非她?她可是你亲妹子呀,你可不能出去胡说。”

“亲妹子怎啦。关键时候,亲爹娘也不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韩萍涂着口红,以训人的口吻说。

安民不敢说啥了,不管怎说,今天这一关算是过来了。要在往日,他不跪下磕头求饶,甚至抽自己嘴巴是不行的。媳妇手下可不留情,逮着啥拿啥,杌子、菜刀、擀饼轴子,只要下手就没轻没重,也不顾忌哪儿,不打得他头破血流,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是绝不罢手。开始让她是顾及孩子,孩子大了,上大学了,现在又顾及老人,老人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也得让老人安度晚年,再说别看对自己凶,对待老人上还说得过去,这也就行了。平常里自己就忍着,挨着,委屈了偷偷落几把泪,哭过了还得安慰自己,不管怎说,日子还得过下去,这个家还得维持下去,不管外人怎看了,就这样过吧。他暗自委屈着,忍不住的落了几把老泪。

当然,对于媳妇,就是外面没有风言风语他也知道,媳妇明着就和他说,想要过平安日子的话,我在外面怎样,你最好不要过问,知道了也白搭,不和你离婚你就算烧高香了。他还不服呢,盯梢了一晚上,看着自己的老婆陪着王市长出去,还手挽着手,他攥紧了双拳,浑身发抖,气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那又怎样。等到媳妇半夜三更回家,他还想发发威呢,媳妇手攥着他的命根子,狠命的拧着他的大腿根子,他眼泪哗哗的,都不敢哭出声,因为孩子在屋里睡觉呢。

韩萍恶狠狠的说:“要是让我知道再有下回,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哎,你个木头,又发呆,我的话你听见没有,径荣要是当了书记,你这个副市长就稳把攥了,我这个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也差不多。真要是猴子当了市委书记,径荣一走,咱可就是屎壳郎搬家滚蛋了。所以,现在,你想尽办法折腾他,不管用啥手段,那怕是你犯了罪进去了也值得,到时候,我和径荣把你解出来。”

“那我总不能出去说,猴子和咱小非这那的吧。”安民小声说。

“到时候该说就说,小非年轻漂亮,再怎么的,找个婆家嫁出去没啥问题。这个高猴子,别以为把小非提了厂长我就感激他,要不是他的鼓动,小非现在当个县委书记也说不定,径荣早和我说了,本来市委有这个打算,先让她在财政局锻炼两年,再让她下去挂职。谁知他一来,看上咱小非不撒手了,他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想占有咱小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安民听着那个不顺耳,怎说小非也是自己的亲妹妹,哪有这样毁坏妹妹名声的,啥人啊。可是他不敢说,只好唯唯诺诺的听着老婆的训斥。

看来,韩萍心中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忽而又冲自己的男人温柔起来。“老公,孰轻孰重你要掂量好啊,径荣说了,中组部他的老乡已经给省委打了招呼,而且省委书记也同意了,任凭老头子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市委书记,能一手遮天?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就不信他能牛到哪儿去。径荣和我说了,不把这个市委书记拿下来他决不罢休,为此,他往上送了三百万,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把钱收下了,我就不信会打水漂。”

“真的,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安民吃惊的问。

“看你个熊样,我说你没见过多大的天吧?好了,你也不用知道那么多,免得把你吓破胆,你只要把谣言散布出去就行,别的啥也不用管,你也就起这点作用。”

对于媳妇的挖苦,安民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应着。

韩萍又道,“今晚我陪径荣去会见个重要客人,不回来了。晚上要是小非回来,你旁敲侧击得问问,看能问出点啥,知道吗?你不是光夸自己能察言观色,给人相面很准吗,关键时候来了,上心点,这可是为了你自己,我走了,”说完,挎个精致的小包,还说了声拜拜,扭动着丰满的身姿,一步三摇的走了出去。

老婆走了,安民有本事了,一个茶碗拿在手里就要摔,咬咬牙,举过头顶,试了几试,看了看,又放下了,最后拿个空火柴盒狠命的摔在地上,心里还骂着,还为我,为她妈的你吧,臭不要脸的,光拿个绿帽子吓唬我,我戴了,你怎么地!要不是为了孩子,老子早走了,那个老混蛋,还、还、还、还他妈的……正在生气呢,冷不防门被推开了,吓得他差点跌倒。

“老安呀,跟谁生气呢?”杨鑫闯进来,看他这样,忍不住问。

“老杨,你!这是在你自己家吗,进屋连个门也不敲!”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很不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韩秘书长又给你松筋骨啦?”老杨哈哈笑着。

“得、得、得,还笑话我呢,你也比我好不了那儿去,说吧,有啥事?”

“哎,我说老安,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受了气也不能往我身上撒呀。”

“谁往你身上洒了?正烦着呢,懒得理你,没事就快回去伺候着吧,省得老佛爷找来削你,我可没心思给你瞒着。”

“放心吧,老佛爷回避暑山庄了,现在我可是个自由人,哈哈。”

“哟、哟、哟,还避暑山庄呢,不就是几间破黑屋吗,别穷酸了。”说着,他忍不住又长出了一口气。

杨鑫知道他又受气了,就自己刷壶洗碗,泡着茶就劝他,“受气受了大半辈子了,还在乎这一回半回的,好了,听说小非回来了,杨宇的事给问了吗?”

“你呀,我就知道你来问这事,我好说歹说的,行了,明天让他到厂里找小非吧。”

“真的,我的天,没想到这么顺利,我就知道小非这孩子仁义,老安,谢谢你。”

“得了,还巧说起来了,回去告诉杨宇,进厂后老老实实的,别再惹事生非,要不就等着溜大街混社会吧。”

杨鑫恭维的笑着,第一个茶水端给他,“是是是,我也这么训他了,那小子都给我发了毒誓,要洗心革旧、重新做人,要我再信他这一次。”

“好狗改不了吃屎,我看这小子天生那副德行,信他的话还不如信鬼的话,一根杆子插到底,不懂变通,从小就是个愣头青,还发毒誓呢,也就你信。”

“好了,小安子,这孩子从小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现在就后悔呀,当初你那么想要他,我怎就舍不得给呢?给了你,我哪里操这些心。”

“你个老家伙,不怀好意,连我也算计。”安民忍不住笑了。

“哈哈,小安子,你我呀,吃软饭都吃了大半辈子了,该吃还得吃,想开些。”

“别说了,别说了,说点正经的,我怎觉得王径荣这次有点不稳呢?”

“你也看出来了?我也觉得有点玄。”杨鑫喝口茶,吧嗒了下嘴说。

“那咱们?”安民小心地问。

“稳妥点,别走得太远了,后路还是留的,那老狐狸到时候一拍屁股走了,咱上哪儿走?”

安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那猴子运气怎就这么好呢?把国外的大公司都糊弄来了。”

“人家就有那个能力呗,听说渤海集团一年能挣十几个亿,他开得饭店,一年也不下几千万,不服不行啊!”杨鑫赞叹的说。

“想来也是,一个国营化肥厂,在咱手里半死不活的,在人家手里,这才短短几年啊,年利税都过亿了,啥也别说了,怪咱无能。”说着,安民就像打蔫的茄子,一点精神头也没有了。

“对付他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杨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安民。

“还有啥办法,该折腾的也折腾了,好几万块钱也折腾进去了,一个屁也没折腾出来,还挨了老狐狸一顿的训拆,你说弄得,里外不是人。”

“那就这样罢手不成?”杨鑫不甘心地问。

“你还有啥好办法?”

“办法倒是还没有,你想啊,干着这么大企业就没一点毛病,我不信。”杨鑫不死心的说。

“那有本事你去查吧,我可跑不动了。”安民唉声叹气。

“没信心了?你不去,韩萍能让你?”

“老哥呀,我琢磨来琢磨去,老觉得王径荣那老小子在玩咱,你就真信他当了市委书记能重用咱?”

“你担啥心,把柄在咱手里呢,那几百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杨鑫说。

“你呀,别玩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能跑了你我?还是省省吧。”

“他和咱比,谁更害怕?”杨鑫问。

“这个吗,当然是他,不过真要翻腾出来,咱也不好受。还是过点安稳日子吧。”

“我就气不过,王径荣那老小子,咱的厂还不毁在他手里,把咱拨拉一边去了,他倒没事了,失去的我非要回来不可,不给我也不让他好过。”

“你是说弄王径荣?”安民吃惊地问。

“弄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弄了他咱也没咒念了。”杨鑫说。

“你的意思还是弄高东升?”

“不弄他弄谁?”

“可是咱抓不到人家把柄呀,听小非说,检察院几次要查化肥厂过去的帐,高猴子都不让呢,人家还保着咱呢,咱再去弄人家。”安民说。

“对他感激了是不是?不要被他迷惑了,他不走总是个威胁,啥时候整咱还不是他说了算。”

“那你有啥办法?”

“啥办法,实的没有玩虚的,你的拿手好戏呢?”杨鑫笑问。

“你是说写匿名信?”安民故意吃惊得睁大了眼睛,其实,他早就这么想了,韩萍刚才还胁迫他这样做呢,只是故意演给杨鑫看的,看来他们都想到一块了。

“对呀。管他真假呢,假话说多了也就成真话了,特别是现在这时候,王径荣不是暗示过咱吗。”

“可是,那也太缺德了,想来想去,人家也没怎样着咱呀,咱到这地步也不能全怪人家,是那高老头子的事。”

“别想这么多了,谁让他和高老头子穿一条裤子,活该他倒霉,你要知道,最起码现在咱和王径荣还是一条线的……”

高岚办公室里,看东升满怀心事的样子,他问,“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遇上什么事了?”

东升笑笑,“没有,高书记,你常和我说,敌人打不开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打开的,以前对这句话,我还认识不深,现在我是深有体会,外部的敌人不可怕,最怕的是内部的敌人。”

“怎么,听到啥了?”

“高书记,不是我听到啥,是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你说都是自己的同志,整天的面对面工作,怎就下手如此黑呢,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

“说说看,你看到什么了?”

东升就把昨晚的事和他说了。

“这个王径荣,我早就发现他不地道,没想到竟这么卑鄙,得警告警告他。”气得高岚书记猛的一拍桌子,拿起电话就要拨。

东升摁住了,“高书记,为了工作先不要声张,他们去查我也好,让他们证实一下我东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真要是查处我有啥经济问题,我甘愿受罚。”

“东升啊,我相信你,他们的目的你也很明白,你放心,现在我还是蒲谷市的市委书记,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呢,安心你的工作,正是关键时候,不要为此而受到影响。”

“放心吧,高书记,对于他们的阴谋诡计,我会坦然处之。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们干扰不了我的工作的。”

正说着,有敲门声,“进来。”

韩萍推门进来了,看到东升在,笑说了句,“高市长在这儿啊。”

东升微微点了一下头。

韩萍又面对高岚书记,一本正经的说:“高书记,省委办公厅通知您,后天,也就是十八号到省委开会,会议议题没说,看来还是经济工作会议。”

高岚书记点点头,韩萍转身就要走,“你等等,韩秘书长,下个通知,明天上午召开常委会,所有常委必须参加,不准请假,谁要有急事,让他跟我请。”

“知道了,高书记,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就这些。”

“那好的,我马上通知。”韩萍微微一欠身就要退出。

东升说:“高书记,我找韩秘书长正好有点事,您忙吧。”

“好的,东升啊,合资企业的基建工程就要开工建设了,你可要抓紧啊。”

“知道了,高书记。”

一块告辞出来,韩萍笑说着,“高市长,有何吩咐,您请说。”

“哦,也没啥大事,有点事还得征求您的意见。”东升笑笑说。

“您客气了,高市长。”

“来、来,屋里坐。”东升把她让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倒了杯水递给她。

韩萍有点受宠若惊,忙起身接着。

“坐、坐、坐,别客气。”东升客气的让着她,更使她有点不自在,这还是头一次和东升单独接触,平常见了面也就是客客气气的打个招呼,甚至单独说几句话好像都没有,难道他觉察到什么,自己和王径荣的关系他应该知道,虽说不是明显的对立,在外人看来也差不多,他单独找自己意欲何为,因此她很警惕。

“韩秘书长,随意些,也就是随便谈谈,你喝水。”

“高市长,您别客气,有事请吩咐。”

东升笑了,笑得很爽朗。

韩萍心里却越发紧张,看着他的笑,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放不开了,浑身都不自在。

东升看着她,心中越发的自信,他笑说:“韩秘书长,我是向你搬救兵来了。”

“搬救兵?”韩萍一头的雾水,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刚才,高书记也说了,我们的合资企业马上就开工建设了。这就需要很多的管理人员,可是我数来数去,心中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向你求救了。”

“向我求救?是不是让我?”韩萍心里一紧张,以此为借口,不会是拿自己开刀吧。

“哦,韩秘书长,你误会了,虽然你也是经济管理的一把好手,但是,你走了,市委的工作谁干呀。”

听他这么说,韩萍松了口气,脸色也好多了,心里还有点沾沾自喜,看来自己的工作他还满认可的,这可是她没有想到的事,对他放松了警惕。

“那高市长的意思?”

“哦,是这样的,合资企业这块,我想交给韩非去做,目前也只有她能担起这个担子。可是她走了,化肥厂怎办?所以啊,我想让你家老安再回去,先听听你的意见,也算是先做做家属的工作吧。”

韩萍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对她来说,这是好事呀,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化肥厂可是个大企业,上千人呢,真要能当上化肥厂的当家,给个市长都不换,心里忍不住惊喜,但是她不露声色,马上拒绝,“不行、不行,高市长,就他那个德性,没那个能力,您还是在考虑其他人选吧。”

“我就知道,要想请安厂长出山,必须先过你这关啊,老安这个人,有德有才,在员工心目中,威望也很高,他做了几十年企业了,管理经验丰富,这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可舍不得扔掉。”

“高市长,他啥才呀,无用包一个,以前看他把个化肥厂弄得,要不是您来给他擦屁股,说不定还在里面蹲着呢。高市长啊,说到这里,我的替他谢谢您,我可从来没向您念道这事儿,咱共产党的干部也不兴这个,老安呢,却光在家里念叨着您,总想当面感谢您。”

东升笑了,“是吗?”心里的话,这个女人还真能瞎白活,死了活了随口来,都去渤海县搜集我的资料了,还说心里感激我。

“真的、真的,高市长,他天天跟我念道呢,我还是那句话,他不行,没那本事。”

“韩秘书长,找借口推辞吧?”

“不是,高市长,他真得不行,和他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他那点出息我还不知道,当个老好人行,别的一无是处。”

“你就这样看安民同志?”高东升笑了,心里话,还老好人了,简直是个老奸巨猾,毒蝎心肠。

“那您怎样看他?”韩萍故意开玩笑的问,她要试探试探东升,因为从无交往,突然要用自己的男人,虽然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否有别的目的,她一时猜不透。

东升笑看着她,好你个韩萍,探底来了,那好吧,“我吗,因为和你家老安接触的少,对他说不上有多了解,不过他口碑还不错,和化肥厂的老职工交谈中,我能体会到这一点,这一点就很重要,我用人最看重的是这一点,人要是无德,能力再大我也不会用,有能力不用正道上,祸害也最大。”他这是一语双关,有警告她的意味,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韩萍能听不出。

“至于他的能力吗,你也说了,我也不敢恭维,的确如你所说,他能力有限,缺乏开拓精神,没有进取心,让他守个家还可以,别得就不好说了。”

“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家老安给您看家。”韩萍笑说。

东升点点头,“韩秘书长眼光老道,一下子把事情看穿了。现在找个好当家的也不容易,数算来数算去,就数算到你家老安身上了,回来干他的老本行,比他在财政局无所事事强。怎么样?韩秘书长。”

韩萍还在犹豫,听他说得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她心里还有疑问,还是拿不准。

“看来,你的工作我是做不通了,还是让高书记和你谈吧。”

“怎么,这也是高书记的意思?”韩萍忙问。

“刚才,我已经向高书记汇报了,争取了他的意见,他同意了。”东升笑看着她。

“既然是你们领导的决定,我没意见、我没意见。”韩萍笑了。

“那好吧,你马上下个调令,明天上午让老安去我办公室,我等他。”

“好的、好的,高市长,您忙吧,我得赶紧下通知去。”看她离去的背影,东升冷笑了一下……

韩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不时摸着胸口,心里砰砰跳得厉害,,时而惊喜,时而惊慌。惊喜的是不管怎说,丈夫又被重用了,还是高书记点头同意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自从丈夫被免职,她从没想过还会有今天。担心的是会不会是个圈套啊,对于东升她一直有戒心,一直把他放在自己的对立面,虽说自己的亲妹妹被他重用,但是一直没有改变对他的看法,把他看成最大的危险。可现在……一向精明的她猜不准了,她最怕的就是看不清事物的本质,被表象所迷惑,她实在拿不准就偷偷去和王径荣说。王径荣一听也大吃一惊,他第一感觉就是高东升在使用离间计,离间他的手下,他怎说也是市长,蒲谷市的二把手,这么大的事,居然撇开他,什么意思?他心里酸酸的,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已经对我们下手了,一定在离间我们,千万别上当。”

“那你的意思是不让老安去?”

“对,绝不能让他去,去了就上当了。”

“可是,我想象不出这对我们有什么不好。”韩萍说。

听了她的话,王径荣沉默了会儿,这高猴子葫芦里到底买的是啥药,居然要用安民这个无用的东西,是不是笼络人心?对,凭他多年的工作经验,他认识到了这一点。就对韩萍说:“萍啊,他这是笼络人心啊,本来他让韩非去当化肥厂的厂长,我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韩非被他拉拢过去了,他又来拉拢安民这个无用的东西,目的就是整我,你明白吗。”

韩萍若有有所悟的点点头,真要是这样,她就放心了,既然不是针对自己,她有了异心,因为她也看出来了,市委书记这个位子离他越来越远,任凭他上蹿下跳,看来也无济于事。应该说他已经大势已去,受孤立了,现在的市委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早已经貌合神离,她也看出来了,许多常委有意的避开他,卢琳和丁泉也不和他那么亲近了,他们被老头子争取过去了,正在得势,承担了市委的日常工作。

几次常委会,王径荣赌气不参加,会上没有人提起他,也不会有人问他为啥没来,一个人也没有。这就是兆头啊,作为一市之长的王径荣被晾一边了,她心里虽然不好受,但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也担心被孤立,偶尔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豁然开朗,人家有心拉拢,说明人家没有抛弃咱,是团结的对象,正好求之不得。想找这么个贴近人家机会都很难,人家主动示好,能拒之,傻子才这么干呢。想明白了,心中忍不住的惊喜,表面上却附合着王径荣的意思,她知道,至少现在还不能和他决裂,因为她还没看到谁胜谁负,王径荣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为官十几年了,关系特别是上面的关系,还有金钱,那就是仕途的两件法宝,王径荣都有,并且他关系通天,谁敢说他就不能高升了,只不过临时由于高岚压着他,而暂时失势了吧。而高岚马上就退居二线了,对他来说,说句不好听的,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也就是发发余威,他支持的高东升,虽然不缺钱,也占有人和的优势,但是他好像没用钱这个法宝,只是把任何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了吧,至于关系,特别是和上面的关系,远远不及王径荣。再就是论资排辈,他也和王径荣差很多。他们现在的较量中,好像是东升占了点优势,在她看来,只不过是天平稍微的向东升那边偏了一头发丝,那只是高岚支持的结果。现在说谁败谁胜,真的不好说,最起码现在她还看不出来。不过,两人都出手了,看起来,王径荣有点阴,不仗义,竞争吗,可以光明正大的来,背后下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能把对方击败还好,万一失手,对方反击,还可能是致命的。她明白,王径荣的腚底下可不干净,真要是把他拿在太阳下晒晒他,一层层的剥下来,会剥的他体无完肤,不但是搭上自己,还会有很多人因他而断送了仕途,甚至有牢狱之灾,生命之忧,那这是致命的。不过,东升好像没从这方面反击他,而是在以工作的关系拉拢他周围的人,孤立他,看起来还比较厚道,要把正邪分到两人身上的话,东升占据了道义上的优势,再加上招商工作的突出业绩,为他添了不少胜算。相反,这方面,王径荣远远不是他的对手,这也是他现阶段被动的主要因素。以前她把东升放在自己的对立面,紧紧贴上了王径荣。现在她有了新的想法,觉得高东升并没有以前的那么讨厌,回过头来想想,自家的老安下来,并不全怨人家,主要是自己不争气。而且人家还把自己的亲妹妹提起来,委以重任,怎能说人家是自己的冤家对头吗,主要还是王径荣的原因,主要是把老安的下来迁怒于人家,所以把他就放到对立面去了。应该说,这是对王径荣过于看重,对高东升过于轻视的缘故。现在看来,两个人是半斤八两,并没有分出高低,自己还的睁大眼睛瞧着,谁也不能得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送上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开始,王径荣极力的反对安民再到化肥厂工作,他怕其连锁反应,身边的其他人效仿,一个个远离他而去,失去人心。韩萍就努力的说服他,不管高东升是真心的还是出自何目的,老安真到化肥厂,对咱是无一害而有百利。你想想,他重新掌控了化肥厂,就是又给咱加了一道保险,现在,虽说韩非不会害咱,可是她并不全向着咱,我又并不能全部掌控她,她的心正逐步向东升靠近,这是无法遏制的趋势。东升真要拿咱过去说事,一旦掌握了证据,咱就会处于危险之中,说不定会全盘皆输。老安过去,慢慢的把过去的东西处理掉,就等于把选在咱头上的利剑拿掉了,没有了真凭实据,咱还怕啥,咱不但安全了,上面的人也安全了,何乐而不为。

王径荣听着,在屋里来回走着,紧锁眉头想着,他被说动了,因为他也常担心过去的事被翻腾出来而无法收拾。“也许,并不是咱想象的那样可怕。从现在看,不但东升,就是韩非对以前的帐也没有丝毫怀疑,否则的话,咱不会这么安稳,高东升也不会处心积虑的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反击我,瓦解我身边的人。好,就这样,告诉老安,到化肥厂后,该销毁的东西全部销毁,也要防止东升是故意所为,引蛇出洞。”

韩萍答应着,目的达到了,忍不住的心里有股激动和惊喜,因为她觉得,在这场游戏中,她得到了想得到的,至于他们两个,谁胜谁负对她来说都无所谓,谁胜了靠谁,这就是识时务。至于以前那些烂事,真要翻腾出来,她也毫发无损,因为,钱她又没分着一分,老头子别看平时像摊鼻涕,没个主见,这事上却不糊涂,笔笔帐都记的清清楚楚,万一不行,到时候把账本交出去,自己啥事没有。当然,她并不希望这样,那可是下下策,对她来说有啥好呢?

下了班,韩萍没像往常一样在市委逗留,而是马上回了家。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头子,扫除这些日子来心中挥之不去阴霾。心情好了,人也显得精神,她特地去菜市场买了些菜,要亲自下厨,炒几个菜,庆贺一下。多长时间没买菜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是自老安下台,她就没到过菜市场,更不会有好脸色给他看……

韩萍兴高采烈的回到家里,看到老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什么,废弃的纸团扔扔了一茶几。

“你在干什么?”

“啊,写封信,你怎回来的这么早,我做饭去。”说着,他忙接过老婆手中的菜进了厨房。

韩萍好奇的坐下来,看着他写的东西,看着看着,脑袋嗡的一下子大了,忍不住来到厨房吃惊地问,“你这是干啥?”

“匿名信,告高东升的。”安民淡淡的说。

“你疯了你,万一查出来怎办?”

“查出来再说,要不怎办,咱又没有真凭实据,只好做点见不得人的事了。”

“我说你怎老年痴呆了呢?捕风捉影的事你也敢做?”

“我和老杨商量好的,要不是实在没辙了,还能出此下策。不管怎样,先敲打敲打他再说,要不还不把我们闷死呀,王市长也是这个意思,你不是也有这心思吗?”

“我啥时让你写匿名信了?平时看你老实巴交的样子,像个老好人,没想到你还真敢做,”韩萍说着,把所有的纸团收集起来,当着老安的面,一把火烧了。

安民拦着,“今早上你还这么说,你这是干啥,我可是废了一下午的脑子。”

“我是这个意思吗?榆木脑袋不开窍,你作死吧你,别牵连了我。”

“哎,你这人,反过来复过去都是你的理,今早儿你还恨他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天还不到黑的功夫怎又说这样的话。”

韩萍笑了下,“和你说,今天在高书记那儿碰上高猴子,他专门找我谈了话,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重新让你回到化肥厂当厂长,不是,总经理。”韩萍笑着,神采飞扬。

“你、你说啥!真的?我的老天!”安民又惊又喜,都语无伦次了,“我的老天,怎还有这回事?你摸摸,我是不是做梦?”

“做啥梦呀,我啥时骗过你?”说着,抱过他的秃瓢,深深的吻了下。

安民摸着头,裂开大嘴笑了。

“那韩非呢?”

“和高市长筹建合资企业。”

安民高兴的在客厅里转起圈来,回化肥厂,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没想到还真成了。

“不成,我的和老杨说说去,不能让他写匿名信了。”

“他也写呀?”

“商量好的,”安民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这成了恩将仇报了。”说着,进屋换了衣服就要去。

“你去了怎说?”

“这,对了,对杨鑫是怎安排的?”

“不知道,自己还管不过来,还管他。我可和你说,你去化肥厂,王径荣很不情愿的,要不是我做工作说服了他,他肯定不让你去。”

“这个狗东西,我替他做了那么多事,花了我那么多钱,他还恩将仇报了,要是给我搅黄了,我把他送进去,别看我拿东升没办法,人家是清廉,他可是个混账东西,拿了我多少钱,我可一分不少的给他记着。”

“说啥混账话,我可警告你,他可不是随意得罪的主,至少表面上还得靠着他,知道吗?”

“他不坏我好事行,要是坏我好事,我反正这样了,也让他好受不了。你看他许了多少愿了,哪一件给咱办成了,纯粹是耍咱玩,对他,我早失望了。”

“好了、好了,抱怨啥,你以为我不知道,关键一点,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咱就是他们争夺的棋子,作为一颗棋子,往那边靠,要审时度势,争取最大的利益。你呀,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一点还弄不清楚。”

“那你说东升,现在对咱来说是不是该往他那边靠靠了?人家可从没给咱开空头支票,你心里也明白,咱对人家有意见也很是勉强,免咱官的是因他而起,但是反过来想,就是人家不来,那个形势下,咱官也保不住。”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先不说,现实点,谁对咱好,咱就往谁那边靠一靠。你去跟杨鑫说说,就说杨宇的上班是东升点头的,他不点头,韩非也没办法。”

“对呀,还是你有道道,人家都给你儿子安排工作了,你还写匿名信告人家,怎也说不过去。”

立时,安民就去了杨鑫家。

杨鑫还在忙话呢,见他来,把他叫到书房里,“老安,你看我写的怎样,弄不了他,也让他好受不了,作风问题,经济问题,我给他编了不少。”

安民拿在手里看了下,放在了桌上,“老杨啊,我觉得咱是不是有点太损了?”

“怎么啦?”

      “你说人家又和咱没多大仇恨,为了那个混蛋,咱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值了,太不人道了?”

杨鑫看着安民,“哎,我说你怎把话又反过来说了,这商量好的事……”

安民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老杨,你听我说,刚才,韩非打电话来,无意中说出,咱杨宇进厂还是人家东升点头答应的,别看咱菲儿是厂长,真正做主的是人家。”

“真的?这可我没想到。”

“所以,我才犹豫不决吗,真要是无中生有的去诬陷人家,这良心上似乎过不去。”

杨鑫一把就把写好的匿名信揉成了团,“你怎不早说呢,这可怎说得,你说高东升啥意思呀,咱那样弄他,他就一点察觉也没有?”

“人家可不像咱一样整天闲着没事做,人家忙着呢,这不刚从北京回来吗,看来连回家都没有,又忙着合资企业的前期工作。韩非的意思,她无意中提到你家杨宇的情况,人家想到了你,就让菲儿安排了。”

“是吗,哎呀,他还记得我,我和他也就见了两面呀,一次是工人闹事的时候,一次是被免职的时候,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是呀,我也是,现在想来,咱被免职和人家有啥关系,人家才刚到市里工作,只不过是根据市委的任命主持两厂工作的,咱把怨气撒在人家身上好像有点牵强。”

“明白了,咱被人家当枪用了,你这一说,我心里忽然亮堂了,说真的,王径荣不论是人品还是工作能力,和人家差远了。”说着,他把信撕的粉碎,扔在了纸篓里……

一大早,安民穿戴整齐,等在了高东升的办公室门口。

东升上楼来,看到他,笑着打招呼,“老安呀,你来的够早的。”

“不早、不早。”安民满脸堆笑的说。

“来、来,坐,我也没时间和你多谈,昨天我和高书记商量了下,根据工作的需要,决定你再回到化肥厂工作,先争取了下韩萍同志的意见,你要是没意见的话,两天后就去厂里和韩非交接,这两天先去熟悉熟悉,毕竟化肥厂不同于以前了。”

“是、是、是,高市长,我同意市委的决定,绝不辜负您和高书记的信任。”

东升笑着点点头,“还有啊,厂里缺少一名主管生产的副总经理,我就不给您安排人选了,你可以自己提出人选,报市委常委会讨论决定。”

安民没想到市委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让他自己提出人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激动的他简直语无伦次了,“高书记,人选倒是所有,您看杨鑫他……”

他没有说下去,等待着东升的反应。“我说了,你可以自己提出人选,报市委常委会讨论。另外,我多说两句,老安呀,现在是改革开放了,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不是计划经济那老一套了,你做企业做了大半辈子了,要有开拓精神,不要坐等靠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谢谢高市长的信任,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由于激动,他没有说下去,两眼角却湿润了。

“安民同志呀,你是个好同志,群众威望高,搞企业也很有一套,认真的做吧,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还有碰头会议,咱以后有机会好好谈谈。”说着他起身握住安民的手。

韩萍从窗子外正好看见,她顾不得多想,敲响了门。

“进来。”韩平推门进来。东升开玩笑的说:“韩秘书长,你家老安可又上套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还得谢谢你呢,省得他在家闲的难受,是不是老安?”三人开心地笑着。

“快走吧,高市长,就等你了。”

安民情绪很激动,现在觉得浑身的劲,他匆匆下楼来,正和上楼的王径荣撞了个满怀。

“老安?”王径荣很奇怪的看着他。

安民忙笑着打招呼,“王市长,您好!”说着他伸出了手,见王径荣没握手的意思,又缩回了手。

“你来市委干什么?”

      “找韩萍有点事,早晨上班走得急,钥匙忘带了。”

王径荣点点头,满是狐疑的上了楼。

安民也快速的下了楼,楼梯口他冲上望了眼,诡秘的笑了。他没有先去化肥厂,而是喜滋滋的去了杨鑫家。进了大门就喊,“老杨、老杨,好消息,快先泡壶茶,可累死我了,哎呀。”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抹着额头的汗。

“啥好消息,把你乐的这样,是不是又成了化肥厂的厂长。”杨鑫取笑他。

“是总经理,你别说,这一回还真让你说对了。”安民一本正经的说。

“不会吧?”杨鑫吃惊地问。

安民就把刚才东升接见他的事跟杨鑫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得杨鑫目瞪口呆。“还有呢,他说化肥厂缺个管理生产的副总经理,要我自己提出人选,报市常委会讨论。”

“真的,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权力大小暂不论,这是莫大的信任,我有意提到你,他虽未明说,我看得出来,这个副总经理就是专门给你留的。”

“是吗,哎呀!”杨鑫也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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