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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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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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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苍生》连载

第三十章 春兰有意照顾瘸柱 东升无意再填龙子

车在村旁的饭店停下了,东升打开车门小心的扶丈母娘下来,看大门上了锁,独眼婆掏出钥匙开了锁进来看着,家里虽说没有在时卫生,也还算干净,屋里都空了,能用的都搬走了,硕大的房子显得冷冷清清。

东升说:“娘,要是春兰实在不愿到县城去住,我看把前厅改装一下,开个副食批发部也不错。”

“好是好,她自己在这儿怎放心,再说,她还拉扯着两个孩子,怎忙得过来。”独眼婆子说。

“可以顾上两个人嘛,一月也开不了多少钱的工资,再说可以帮春兰带一下孩子,要不呀,她饭也吃不好。”

独眼婆子冲他笑笑,“你这个想法倒不错,一来可以挣部分钱,二来可以帮春兰带孩子,这三嘛,应该是最主要的,是不是?”

“娘想哪儿去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东升忙辩白。

“跟你娘还用着这样了,你有这样的想法,说明对春兰还有感情,当娘的高兴啊。有人监督着,不给她机会,这是好事。”独眼婆子笑说。

大门掩着,独眼婆子先进去的,东升提了给孩子买的东西跟在后面,却看到二柱子坐在院子里跟小鹏飞玩。独眼婆子立时拉下了脸。二柱见他们进来,也满脸的尴尬,他笑了笑说:“大娘回来了?”说着,住了柺棒想站起来。

东升忙说:“坐吧、坐吧,站着不稳当,乍一见你不认识你了,以前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怎变得跟我一样,腿脚不好还有闲心出来玩呀。”东升笑说着,有种热讽冷嘲的味道,谁也听得出来,可是,说过了,他心里又后悔了,本不想这样,本想好好说,可就是忍不住。看二柱地脸一下子红了,忙说:“坐吧,坐吧。”

小鹏飞看到他们高兴起来,扑到姥姥怀里,又高声的叫着爸爸。

春兰抱了孩子从屋里出来了,“娘回来了,”她说,却没和东升说话。

独眼婆瞥了眼二柱,没有作声进屋来,说话给闺女听,“兰子,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照顾两个孩子,再加上个瘸子,辛苦你了,你说你怎这样犯贱呢,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受这个罪,我是做了啥孽,生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闺女。”

“娘,你好不容易回来趟,我不跟你吵,二柱子是帮我带孩子的,你也别想歪了,你闺女还没有那么不要脸。”春兰生气的说。

东升抱了儿子亲了一阵,亲的鹏飞咯咯直笑,又放下他来,拿了个小杌子坐在那里和二柱说话,问他现在的情况,一个人怎么过,怎么吃饭,村里照顾你不?要不要我和镇上说一声,从民政上照顾你一下,跑得媳妇还有可能会来吗?听起来都是关心的话,却句句像把刀子扎在二柱的心上。现在的二柱怎能和东升比,两人在一块儿,那就是天上地下。二柱被问得红了个脸,唯唯诺诺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东升。

春兰抱了孩子出来了,她是怕东升损他、打击他,使他受不了。这些日子,不是她安慰他,怕他早走绝路了,再刺激他,说不定就会寻了短头。东升见春兰出来,忙接过孩子亲着,又喊过一旁吃零食的鹏飞给妹妹点。妞妞正在蹒跚学步,不愿大人光抱着她,挣着下来玩,也和哥哥抢东西。看着一对可爱的儿女,东升高兴的,小心的扶了她,教她走路,心里乐开了怀。

二柱挣扎着站起来想走。是啊,不用人撵,他自己觉得在这儿就别扭。

春兰却说:“你回去干啥,在这儿吧,看你哥买回来的白条鸡,晚上炖鸡吃。”她这是故意说话给东升听。

东升能听不出来吗,冲二柱笑笑说:“是啊,回去干啥,听你嫂子的,晚上就在这儿吃,咱哥俩好久没在一块了,晚上喝点。”

听他这么说,春兰没词了,看天也不早了,就忙活着做饭。

独眼婆泡了壶茶端出来,春兰忙搬出桌子。不管怎样,娘和丈夫很长时间没回来了,怎也是一家人,再说心里也觉得有亏,丈夫没说啥,她也不能找茬。

“二柱啊,以后有啥打算,心里有个数吗?”独眼婆装出关心的样子问。

二柱子笑笑,“有啥打算,都成了个废人了,混一天算一天吧。”

“可不能这么自暴自弃,残疾人多了,人家不都活得好好的,我看呀,你得学门手艺,腿瘸了,双手不还好好的吗。你不是会补鞋的手艺吗?我看这就是条出路,起码自己的养活自己。”独眼婆子说。

春兰听了,却那么的不顺耳,以为娘笑话他,就不高兴的说:“当个臭鞋匠,啥馊主意,你就少说自在话吧。”

“你,”独眼婆子看着女儿,气得不再说下去。

到底二柱子没在这儿吃,坐了会儿非要走,谁也劝不住。是啊,人是都有自尊的,自己落到这步田地是为啥?怎还有脸在这儿。饭做好了,春兰啥也不说,舀了满满一碗鸡,拿了两个馒头出去了。

独眼婆子和东升相互看了看,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吃饭,只有两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吃着。春兰回来,见娘和东升看着她,把碗一放,也不说话,又去熬小米粥。等她忙过来,终于坐下的时候。

东升说:“当着娘的面,你说吧,到底啥想法。”

春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眼娘说:“没啥想法,就这样了。”

“这样是啥样?”东升问。

“我要照顾他,你要是同意呢,就这样过下去,要是不同意呢,随便你怎样都行。”

“娘的意思呢?”东升问。

“兰子,你疯了吗?你和他啥关系呀。也就是东升啊,看你做得这些烂事,要是换了别的男人,你还能坐在这儿,死了都会暴尸荒野的。”独眼婆子生气的说。

东升安慰了一下丈母娘说:“春兰,我不想多说什么了,你觉得对,你就这样做,如果不想要这个家呢,你也可以离开,这两个孩子你也可以不管,你做决定吧。”

听东升这么说,春兰犹豫了,真要带走孩子,她怎舍得,这还不要了她的命,就冲着东升说:“我只说照顾他,又没有别的意思,你看他现在多可怜,你得让他活下去吧。”

“就你心好,你要是早断了心中的念头,离他远远的会有这事?”独眼婆子生气的说。

“那也是让你逼得,有你这样当娘的吗?”春兰说着,抹开了眼,两个孩子看着,都围在春兰身边,鹏飞还替娘擦着泪。

“好了,春兰,过去的不说了,凡事都得有个度,也就是说有个底线,我不反对你平时接济他,但是,也要注意外面的闲话。俗话说得好,谣言能杀人,要是弄得满城风雨,我想,在王家桥村,你能住下去吗?背后的指指点点你受得了嘛?还有我和娘的感受,你考虑过我们吗?我不想破坏这个家,因为我知道这个家来之不易,想以前,在村里,谁瞧得起咱们,去谁家都害怕,双眼贼似的盯着,心里是啥滋味。现在好了,富了,直起腰来了,多好的家啊,不愁吃,不愁穿,孩子也有了,为什么就不知珍惜呢?二柱子,对他,我已经够宽容得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落到这步田地,他活该,我不可怜他。虽说从在村里就和他有矛盾,但是他总是对不住我,我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他的事。不但如此,这些年来,接济他多少你也有数,我是以德报怨,而他呢,是以怨报德,他做了些啥?破坏人家家庭,当着娘的面我都说不出口,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而你呢,不但不有所收敛,还变本加厉,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好像别人都欠你的似的,我和娘欠你啥?你说出来,不是我和娘欠你的,而是你欠我们的,我和娘对你够宽容得了,你想想吧。”

“是啊,兰子,东升对你够好的了,平常你怎样带他,别以为娘不知道,他记过你的仇吗?你和二柱子不明不白的事,他说过吗,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你还要他怎样?可以说,整个渤海县也就是你敢对他这样,换了别人试试,没一个敢的,谁见了不吓得跟猫一样,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兰子,不要执迷不悟了,见好就收吧。难道你跟二柱子过就幸福吗?他能给你啥,以前你光说东升是个二流子,和他在一起过不了份日子。事实怎样,你错了吧,我说兰子啊,你脑子动动,不要犟了,刚才东升也说了,平日里可以接济他,但是不要走的和他太近了,行不?就算娘求你了行吗?”

春兰皱着个眉头不说话。愁得个独眼婆子直叹气,“哎呀,我的娘哎,怎和你说你才转过弯来,年轻轻的怎就连你娘也不如呢,老年痴呆吗你,你爹再犟也没有你犟,他还会见风使舵呢,你呢,是一条道走到黑,连头都不回,俗话说,明白人好说话,你怎就如此糊涂呢?幸亏是我亲闺女,差一点我都不会管,你愿意怎着怎着,吃苦受累是你的命。”独眼婆子埋怨着。春兰白了娘一眼,就是啥也不说,任凭你说哑喉咙了,好象不是说她一样,无动于衷。

东升知道,就是再多说也无用,犟劲上来了,急死你也是这样。于是,他就说:“春兰,本打算让你到县城去住的,看来说啥你也不会去。这样吧,公路上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我让人收拾一下,开个副食批发部,多雇两个人,主要是帮你照看一下孩子,闲了呢,也有点事做,你看怎样?”

这回春兰开口了,“行,可是,用人得我说了算。”

东升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你想给二柱找碗饭吃,用他我不反对,但是,必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再让人说出闲话来。”

“你放心吧,我还要脸呢。”春兰说着,脸不由得红了,态度也缓和下来。只有独眼婆子生着闷气。

很快的,批发部开业了,油盐酱醋,日用百货,货样很全,又很便宜,周围村庄的都来买,另外,在东升的授意一下,胡主任给各单位的头头打了电话,把梅兰批发部作为政府专门的采购部。

电话一打,谁不明白呀,因此,单位不管采购啥,只要梅兰批发部有,就从这里买。你想想,全县多少单位呀,都来一个地方买,而且,整个梅兰大酒店的采购也是从这里进货,光酒烟一天的消耗量就很可观,生意能不好?

二柱别得干不了,守个摊子还行,就搬把椅子坐在门口,一杯茶喝着,也很舒服。四喜主管着进货,收货,数他最忙,背后里都叫他王经理,时间长了,也就这么叫了,春兰也跟着这么叫他,他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因此干活特卖力,办事还很周全,啥也不用春兰操心,只是每天看看进货单,对对帐,收收钱,别得也很少过问。另外,又从村里找了两个刚毕业的初中生,都是女孩子,帮着卖东西,又雇了王明德媳妇来做饭,春兰也没那么累了,脸上也有了笑容,最主要的是,二柱子终于有口饭吃了,她心里也好受多了,心里对东升也存份感激,一心想离开东升的想法也被自己否决了,每天三顿饭,二柱在这儿吃,晚上回自己家里睡。看门都是四喜的。还有,春兰让两个女孩子和她作伴,也省去别人的闲话。

东升去省里开会,顺便把二十万块钱的支票给了夏秘书,又去拜访了戴部长,给他送去了很多的土特产。戴部长亲自招待了他,对他很欣赏,“东升啊,让戴斌回省城挂职的事,其他关节我都疏通好了,就等你的推荐了。”

“放心吧,戴部长,我回去就让人组织材料报上来。这段时间,戴斌工作很出色,锻炼好了是块好钢。”东升笑说。

“强将手下无弱兵吗,由你带着他,他要是再没进步可无法救治了,”戴部长笑着说。临走,他还送给东升两瓶人头马酒。

在省里开完劳模会回来后,东升又去市里,高岚书记对他今年的工作很是满意,特别是工业这块,污水厂正式投入使用,热电厂也投入运营,解决了全县的用电缺口。公路建设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乡村道路改造方案也正在讨论中,招商协议金额达到了十五个亿。特别是今年的财政税收,突破了三亿大关,上缴市财政的税金全市名列第一,占全市税金总额的五分之一。

高岚书记在自己家里招待了他,吃饭时,东升从包里拿出一瓶酒,神秘的笑说:“高书记,我这不算是送礼吧?”

高岚书记点着他笑笑说:“你小子,今天,你的礼我收了,现在就消灭了它。”

高东升高兴的应着,跟高岚书记介绍着,“高书记呀,这瓶酒呀,可是咱的‘孝仙酒’的缸头,名贵着呢,我一直给您珍藏着,就是没机会送给您。”

“是吗,快倒上让我尝尝,我可是多少年不喝酒了,为了你小子,今天破个例。”

东升忙把酒启开,站起来毕恭毕敬的给高岚书记倒上。你别说,不是东升吹,这酒一启开瓶盖,立时一股酒香弥漫全屋。高岚的老伴平时也喝点酒,闻着酒香从厨房里端着菜匆匆出来,笑着对东升说:“这酒真不错,快给我倒点我也尝尝。”

东升忙给老太太倒了杯,老两口慢慢品着酒,咋嘛着嘴,交口称赞。“有劲,有味,回味悠长,比杜康还老道,能跟茅台相媲美,”老太太评价着,问东升,“这是你们酒厂出的酒?”

“是呀,今年刚出的‘孝仙酒’,这么好的文化资源,咱得用好啊,文化推动经济发展,经济反哺文化建设,双丰收呢,不但提高了咱县的知名度,经济效益更客观,上市后,反应好着呢,订单如雪片似的飞来,都订到明年九月份了。提前爆料一下,我这可是移花接木,我娘的酿酒秘方,嫁接在了咱的文化上,这秘方是老娘无意间透漏给我,我就照着她说的酿造,一下子就成功了,现在,我娘还不知道呢。我娘说过得,这个秘方一百万不卖,我一分钱没花。”东升笑说。

高岚书记笑着,“你呀你,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还不抽你,不过,盗亦有道,为民为工,听说光就业就解决了上千个人,好,我支持你,那一天老太太发现了,我亲自为你赔罪去。”说着,哈哈大笑,抿了口“嗯,不错、不错,好,够味!”高岚笑说着,一杯酒三品两尝就进肚了。

老太太也是,只说是琼浆玉液,平时又爱写个诗,半杯酒下肚,忍不住笑道,“此酒只有天上有,人间佳酿闻未闻。渤海孝仙送佳酿,盛情难却再一杯。”把半杯酒喝下,又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再满一杯、再满一杯。”

东升笑着斟酒,乘机发出了邀请,“师娘,好诗、好诗!得空一定请您到渤海采风,先去酒厂看看,酒飘十里香呢,留下墨宝、留下佳篇,助力渤海文化建设。”

高岚哈哈笑着,“难得你师娘今儿好心情,美酒引出诗兴来了,酒是好酒,诗却拿不出手,刚上了几天老年大学,就拽起来了。”

就这样,三个人品着、喝着、笑谈着,还没尽兴呢,一瓶就没了,老太太好像还没有过瘾,看着空酒瓶子问东升,“还有不?”

高岚就笑她,“你个老太婆,是不是酒虫又上来了?”

东升笑着,“有是有,就怕……”他话没说完,看了眼高岚。老太太明白了,说:“没事,有就去再拿一瓶,别怕这糟老头子,大不了我付钱就是了。”

东升忙起身笑说:“今天我也违个规,”说着就出去了,一会儿工夫,搬了一箱酒进来。高岚笑点着他,“好你个东升啊,给我用上计了,我老头子一生清廉,到老来毁到你的手里了。”

老太太道,“你个老顽固,一点人情味都没了,一箱子酒就能毁了你的一世清明啊,今天我还就收下了。”

这顿饭吃得,东升心情很好,他和高岚书记在一块儿,就好像沐浴在阳光里,有超凡脱俗的感觉,心情无比舒畅。

饭后,高岚和东升说:“我考虑了一下,得再给你加点胆子,你有啥想法?”

“我服从组织安排,两个字,接受。”东升毫不犹豫的说。

“好,我就欣赏你这一点。是这样,从去年的招商情况看,市里的其他县区合起来还不如一个渤海县。我的意思呢,招商工作不能光围着个小圈子转,要从全市的大局着想。所以呢,这个市招商局长的担子你得给我担起来,谋划好,头脑里要有大格局,要做大手笔。怎么样啊,你可以考虑一下,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啊,诱惑又多,意志不坚定的人有可能摔跤,思前想后想到了你,怎么样?”

东升沉思了一下说:“高书记的话我明白,应该说这是个肥差,油水多。放心吧,高书记,我会经受住考验的。”

“呵呵,我就相信你能行,就这样定了……”

再说,李敏怀孕到七个月的时候,身体的快速变化再也隐瞒不住了,她只好请假回了老家。

东升本打算去看看她,却忙的一直没有空,年三十的晚上,就在他慰问一线职工时,一名中年妇女给他打过电话来,一口闽南话,说了半天东升才听明白,原来是李敏的妈妈,跟他说自己的闺女刚生了,生了个男孩,跟他说一声,说话中更多的是抱怨。等挂了电话,东升说不出心里是忧是喜,更一时不知怎办才好。等到慰问完了回到家,他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屋里,独眼婆正和春兰包着饺子,小声的说着话,“你还是给他送些去,让他自己煮,早晨叫他来吃,人家外面怎说,东升心里又咋想,你总得给他留点面子吧,大过年的,我可不愿意一家人为这事闹得不痛快。”

春兰看了娘一眼,觉得也有道理,也不作声,起身到了里屋,拿了很多炸货、还有馒头、豆包子啥的,又端了包好的一盖垫水饺。独眼婆看了,心里虽然不痛快,还是给闺女开了屋门,刚走到院子里,那个巧劲,大门也响了,东升进来了。一时三个人怔了下,独眼婆心里直叫苦,这真是怕啥来啥,怎就这么巧,真是应了那句老俗话,‘背人的事做不得’。

看着春兰手里的东西,东升顿时明白了,他笑了笑说:“你等等,”说着进了屋,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个手提袋,里面有两瓶酒,一条烟,一包茶,又接过春兰手里的竹篮子说:“我和你一块去看看他,很长时间也没见他了,”说着就向外走。

春兰回头看了一眼娘,跟着走了出去。弄得独眼婆愣愣地,心里直佩服自己的女婿真不是一般人,做事总是出人意料,以德报怨,以德服人,你说有谁能过得了他这关,这个官真是买白当,收买人心很有一套。这也是前世修的福,送给她这么个好女婿,不但圆了自己的心愿,还送给她万贯家产。年底,她盘了一下帐,银行存款超过了一千万,这么多的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谁也没敢告诉,当然,这里头也有些不义之财,那都是人家送给东升的,她都痛快的收下了,却没敢告诉东升,怕他不让。她也想过不再收人家的钱,怕给女婿惹来麻烦。可是,一看到钱,就忍不住收下来。钱的诱惑力简直太大了,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占有欲,总是以下不为例安慰自己。按说,饭店的收入已经够多的了。钱每天就象流水一样流进她的钱柜,可是她还不满足,还想更多。是啊,人往往是贪得无厌,贪欲就像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

不说独眼婆自己包着包子遐想。单说东升和春兰,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二柱家里。破屋烂墙,冷冷清清,黑咕隆咚,只有屋里发出幽暗的光。屋门掩着,东升推门进去,却见二柱子自己在喝闷酒,桌上一个大瓷碗,碗里是切的有筷子粗的咸萝卜条,一瓶红高粱酒已经下去了大半瓶子,半导体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声音,也听不出里面说些啥。

看东升和春兰进来,二柱子想站起来,东升忙笑说:“快坐着,”按住了他的肩头又道,“自己喝上了,哎呀,这屋里够冷的,”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二柱子干笑了笑,想说啥却没有说出来。春兰把端来的水饺放在水瓮上,看炉子灭了,又出屋拿柴火来,给他点着炉子。东升紧靠着二柱子坐下了,和他说:“以后缺啥就去家里拿,不管怎说,日子还要过下去,人生无常,不管遇到啥困难,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不能这样光混日子,有些事别人可以帮你,但是有些事要靠你自己,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东升刚说到这儿,二柱子扑通一声给东升跪下了,把东升下了一跳,赶忙起身拉着他,“你这是干啥,快起来,快起来。”

二柱子泪流满面的,“东升叔,我不是人啊,我做了那样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对我这样好,让我无地自容啊,我就是死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春兰听着,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禁不住抹眼。东升使劲拉起他,把他扶坐在杌子上,“说这些干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提了,我都忘了,你还记心里干啥?这人活在世上谁还没个错。能帮一把也是应该的。再说,我以前没少蹭吃你家的饭,有点好吃的还都让着我吃,这个情我是忘不了的,知恩报恩吗。再说,乡里乡亲的,春兰平日里来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不要心里过不去。”他的一番话说得二柱子泪眼汪汪的,羞愧难当,光想说,却又不会说。

东升拍拍他的腿,“好了,啥也别说了,你知道为啥我在村前开这个批发部吗?其实啊,我是想到了你,这个事我连春兰都没和她说,你奶奶知道,别看你奶奶平时冷言冷语的,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你这个样,也很替你着急,所以就商量着开了这个批发部,话说到这份上了,当着春兰的面,我可以告诉你,我有个打算,将来这个批发部我会低价转让给你的,怎说也得给你找个饭碗。”

听了他的话,春兰竟呜呜的哭了,不知是感激还是怎的。

二柱子也是泪水不断,他抓住东升的手,“叔啊,我不是人啊,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光恨你,你打我几下吧。”说着抓着东升的手打自己的脸。

东升使劲的抽回自己的手,“别这样,别这样,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看你这样,我也很难过,真的。我知道,春兰更难过,她的心思,你的心思,我心里明白,但是我不能啊,把人生说成是一场戏,我们的角色都是一定的,随便的改变角色就毁了整场戏,我不知道你听明白我的话没有,你的角色还得你扮演。好了,不管你明白还是不明白,不说了,大过年的,应该高兴才是,春兰,你整两菜,我们喝一点。”

春兰忙去把拿来的现成菜装了两盘端上来,丈夫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心里很感激,像丈夫这样大度的男人,的确很难找,在她的心目中,有了丈夫美好的形象。而二柱呢,还真没听懂东升话的意思,听着一愣一愣的,光知道自己对不住他,想一想,这些年来,不是过着人家的日子吗?娘生病住院,自己娶媳妇,还有自己的住院费,不都是人家的钱吗,自己的所作所为,老天都不容啊,落到这步田地,那是活该,罪有应得。而人家呢,还为自己的以后着想,那点怨早化为乌有,天大的恩,自己怎偿还人家啊!心里想着这些,能不激动吗?东升启开了自己拿来的酒,先给二柱倒上,也给春兰倒了点,又给自己倒上了,他看了看春兰和二柱,动情的说:“以前的事从此后谁也不准再提,今晚是年三十,我们喝了这杯酒,高高兴兴的过个新年,”说着一仰脖,一饮而尽。

二柱子哆嗦着手端起酒杯,也喝了个底朝天,春兰也干了,对东升说:“东升,我今天才发现,你是这么好,谢谢你,以前我错了。”

她还要往下说,东升打断了她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家里没有对与错,来,咱再喝点。”

这时,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来了,新年的钟声敲响了,人们都在庆贺。看到桌上的鞭炮,东升扶起二柱说:“走,咱们也放鞭炮去。”鞭炮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春兰倚在东升身边,东升第一次发现她笑起来是那么好看。再看二柱子,脸上也有了笑。

两口子从二柱家出来,正碰见娘从大门出来。东升忙迎上去,“娘,你等着,我拿鞭炮去,” 他说着,跑进了家。春兰脸上掩饰不住笑,见到娘竟有点羞色。独眼婆是啥人啊,看到女婿女儿脸上的笑,她放心了,不由得感叹,还是女婿会哄人啊,女儿走过来,她忍不住撩了一下女儿额前的头发,以示亲热。春兰倚在娘胸前,轻声的叫了声娘,独眼婆子激动的,赶忙应着。女儿这么亲热的叫声娘,可是很长时间没有了。

东升用根长竹竿挑着鞭炮出来了,把它递给春兰笑说:“再过两年用不找你了,我和儿子放鞭就行了。”“是啊,男孩子就喜欢放鞭,”独眼婆子也笑说,这是多少年梦寐以求的时刻,她很激动,很高兴。

鞭炮点着了,响声很大,吓得春兰惊叫着就要扔掉,东升忙接过去高高举着,清脆的鞭炮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初八上班后,东升带领县委六大班子对各大企业,进行了检查。上班的头一天,怎也得聚一聚,在县宾馆,赵楠告诉他,“姗姗自从请假后,已经半年没来上班了,想着或许年后会上班,到现在也没来,会不会出啥事?”

东升沉思了会儿,问,“她好像是请的病假?”

“是呀,当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么久了,按规定该将她除名。”

“也许她有特殊的事,特殊情况就特殊对待,对待职工吗,要多一些关心,多一些爱护,这样才能得到职工的拥护,才能得到民心,懂吗?”

“高书记说的是,我懂了。”赵楠笑笑说。

东升点点头,“工资还给她发吗?”“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给她发着。”东升又有点点头。

看他有所思,赵楠知趣的走开了。是啊,东升心里明白,按日子算来,姗姗也该生了,他就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就会不顾一切的为自己生孩子,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就是不听呢?想报恩呢还是依次相要挟自己。但是,凭他的判断,这个孩子不可能会要挟自己,她是为自己付出了,可自己给予她的更多,一个山里女娃子,一下子进城里工作,还抱上了铁饭碗,这就是鲤鱼跳龙门,乌鸡变凤凰呢。再说,这孩子很善良,就是不给她这些她也不会做出啥对不起自己的事,看人东升看得很准,这一点他很自信。这个傻丫头啊,也许是想孩子想的,想自己再生一个稀罕着,不为自己的以后着想,殊不知害了自己,也连累了我。再往下想,也怪自己没当回事,说白了就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当时,自己真要她去流产,她不会不听话的,心里不愿,嘴上也不敢说,更不敢强要。已经这样了,还得自己处理,孩子送人是绝对不行的,再让春兰养着,他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有啥借口再让她接受这个孩子。不管怎说,还得去看看她,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造的孽。唉!东升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李敏的事还没完,姗姗又来凑热闹,还真不错,又有了两个孩子,他自嘲着。

第二天一大早,东升自己开车去了姗姗家里。以前去过,所以不用问道,直接去了她家里。车停在了姗姗家的门口,他刚下车,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开门出来,东升虽然不认识他,但是从面相上看,他认定一定是姗姗的阿爸。

于是,他忙迎过去,笑着伸出了手,“大叔啊,过年好啊。”

“你是?”男人疑惑的看着他。

东升握着他的手笑说:“你是姗姗的阿爸吧,我是姗姗的领导,她很长时间没上班了,我来看看她。”

听东升这么说,那男人激动起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快家里,快家里,”又扭头冲家里喊,“姗姗,姗姗,你领导来了。”

很快的,姗姗跑了出来,看见东升,停了停,满脸的激动,叫了声哥,也不顾阿爸在场,一下子扑在了东升的怀里。

东升笑说着,“都是大姑娘了,别像个小孩子似的。”

闺女的举动使那男人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幸亏东升反应得快,拉着姗姗来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满满的一后备箱东西。珊珊阿爸跟过来看着,“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珊珊这才给他们介绍,“这是我阿爸,这是高东升。”两人又握手,珊珊爸笑说,“光听珊珊爸提到你。”

这时候,一家人都出来了,都是一脸的笑,和东升客气着,往家里搬着东西。姗姗阿妈也不善言谈,没有几句客气话,只是笑,一家人像迎接天神似的把东升迎进了家里。

家里来了这么尊贵的客人,一家人忙活起来,准备着丰盛的酒菜来找待他。山里人就是朴实,啥也不说,啥也不问,杀鸡宰羊,忙的不亦乐乎。

屋里就剩下姗姗和东升,姗姗忍不住的又扑到东升怀里,抱了他欢喜的直掉泪。

“好了,让你阿爸阿妈看见多不好,”东升去安慰着她。“哥,我想你,做梦都梦到你,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不要我了呢。”

“你个傻丫头,”东升点了下她的鼻子,又俯身看着熟睡中的婴儿,小声的问“几天啦?”

“啥几天了,都一个多月了,”姗姗有点不满的说,继而又高兴的说:“这伢子长得是不是很像他阿哥?”东升仔细的看着,不由得点点头,又问,“你想怎办?”

“啥怎办呀?”姗姗没明白东升的话。

“就是这孩子呀。”

“阿爸、阿妈知道是你的娃了,也知道你很为难,说他们养着,”姗姗轻轻的说,看东升不明白的样子,忙笑说:“你还不知道吧,这样的孩子我们这里多了,我们彝族的风俗,男女到了结婚的年龄可以试婚,试婚期有长有短,长得可以在一起四五年,短得也就十天八天,合不来就分开,有了孩子呢,男家可以养,女家也可以养,商量着来。我也到了试婚的年龄,所以,生了这个孩子后,全寨子的人都来道贺,阿爸、阿妈为此还很高兴呢。”

“是吗,你们还有这样的风俗?”东升笑了,悬着的心也落到了肚子里,刚才他还光想着怎样应付这尴尬的场面呢,现在放心了,他也知道姗姗是少数民族,不在计划生育之列,就是说愿意生几个就生几个。他担心的问题迎刃而解了,心情也立刻放松下来,笑着和姗姗说:“要不咱就再生几个?”姗姗的小脸腾地就红了。

这时,姗姗阿爸请来了老村长来陪东升。东升忙站起来和老村长握手寒暄。彝族人就是好客,一家来客,全寨子的人来帮忙,说是全寨子,也就是十几户人家啊,还不住在一起,散落在各个山坳里,近得也有二三里路,远得有十多里路,东升走到院子里和人们打着招呼,憨厚的一彝族人唱着山歌欢迎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二十多口子人围着他,跳着舞,唱着歌,东升也很快融入其中,和他们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东升心情很好,问姗姗,给他们点钱,他们会接受不,姗姗高兴的点点头。

东升从包里拿出钱,姗姗按彝家的风俗包好了,东升给每个人分着,所有的人很高兴的接受了他的礼物,几个阿妹把自己绣的荷包纷纷送给东升,东升很高兴的收下了,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姗姗出来和他耳语着,他才明白,女孩子送荷包是看上了他,这是试婚的信物,要是不同意,可以委婉的拒收,而且,一次只能接受一个女孩子的荷包,他倒好,来者不拒,都收下了。

当然,不知者不怪,东升又把荷包纷纷的还给了她们,引起一场哄笑。喜宴开始了,羊羔肉端上来了,醇香的米酒倒上了,频频的举杯,大口的吃肉。东升被这种热情所感染,他放开了,尽情的吃,尽情的喝,一直喝到夕阳下山,山里人就是好客,篝火点起来了,山歌唱起来了,舞蹈跳起来了,一切都是为了尊贵的客人。

直到晚上九点,人们才逐渐散去。姗姗阿妈拿出最好的被褥给东升,让姗姗伺候他睡下,并把孩子抱到了他们屋里。其实,姗姗今晚早打扮好了,洗了澡,喷了香水,想着那令人难忘的一刻,可惜,东升喝多了,直犯困,根本没那心情,任凭她百般温柔,但是他躺下没说几句话就响起了鼾声,姗姗很失落,也很无奈,这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她决定把这辈子委身给他,哪怕是永远不能在一起……

吃了早饭,东升准备回去了,他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给姗姗阿妈,动情的说:“阿妈,孩子就交给你了,让你受辛苦了,就让他当个彝族孩子吧。孩子叫阿宝,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叫这个名字吧,不用改了。”

姗姗阿妈接过钱,又唤过小女儿来,那意思是让东升带她走。看着和姗姗一般高的兰兰,东升笑说:“阿妈,女儿都走了,你不孤单吗?”

“不会的,不会的,女儿大了,早晚要走的。”看兰兰的意思也很愿意。东升争取姗姗的意见,“哥,要是不给你添啥麻烦,你就带着她吧,阿妹缠我很长时间了。”

“那好吧,”东升表示同意,一家人很高兴。这时,老村长领了三个女娃子来,都是昨晚给他送荷包的女孩子,其中就有老村长的孙女,和东升说:“女娃子们都想跟您出去,缠了我一晚上了,你就带她们走吧,窝在大山里,一辈子成不了金凤凰。”

东升显出很为难的样子,想到昨晚人家的热情,又不好拒绝,女娃子的父母也在一边说着好话。看来他们都很信任自己,要不,谁会将自己的女儿让不了解底细的男人带走。这份信任使他不忍心拒绝,想到自己的宾馆正在招服务员,也就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东升叮嘱姗姗要照顾好她们几个,先在婆婆的饭店干着,等她们适应了工作,找机会把他们调到你那里。

再说,独眼婆正为服务员不够用而发愁呢,招工广告贴出去了,也面试了一批,可并不和她的心意,主要是长得不够漂亮。今天女婿给她送来的这四个女孩子,她是很满意,除了皮肤黑点,长相都很标致,看来大山里出美女啊。闲暇功夫,姗姗不时过来帮她照料生意,她把姗姗当成了自己人,很信任她,不仅是因为有那层关系,姗姗的脾性她摸透了,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在姗姗的帮助下,兰兰她们四个很快适应了饭店的工作,都能独当一面了。姗姗通过自己的努力,很快被提拔为管理部的经理。当然,东升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再说李敏,孩子生下来不到十天她就回来了。她见到东升,似有怨气,在东升的安慰下,李敏在东升的怀里流了阵子眼泪说:“你放心吧,这个孩子和你没关系,等孩子大些我就接她来自己带着,这辈子就这样了。”

东升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叹了口气说:“哎呀,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啊,我欠你们的,这个债也不知啥时候能还清。”

“你还不清了,这辈子是还不清了,想当初我怎就上了你的当,你个老奸巨猾的,明知道是你的圈套,还乐意往里钻,到头来还要感激你。”李敏点着东升的额头说。

“我老奸巨猾?不是吧,我从没想到今天的结果,也不想要今天的结果,走到今天也是情不自禁啊。”东升感叹的说。

也许,他说的是实话,真的不想要今天的结果,就像姗姗生的这个孩子,他真的不想要,还有李敏的这个孩子,那是给她做了多少工作呀,最终呢,孩子还是生了下来,他就想不明白,已经明确告诉她们不想要,为什么偏要给他生下来,说是无所求是不能让人信服的,如果,现在自己是个在家种地的农民,她们会肯为自己生孩子?绝对不可能,哪个女子会上门来说,我愿意给你生个孩子,啥也不图,那不是有病吗?不是神经病也是脑瓜子少两个心眼,看来,还是地位和钱起关键作用,任何事情都是为它来,为它去,不是吗?

东升亲手烧了两个精致的小菜,和李敏对饮着。一杯红酒,一片浓情,很浪漫,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工作上。

东升说:“渤海集团现在可是块肥肉,许多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呢,都想上去吃两口。现在,国家有明文规定,要政企分开,严禁领导干部兼职,我之所以顶风没有把董事长这个位子交出去就是等着你啊,你一定要把这个位子接过来,可千万别再让了,很多人本来就对你抱有怀疑的态度,你再像以前那样子推让,我很难说话。”

“那行吧,不过我真的怀疑自己的能力,自从那次农药厂出事后,我真是怕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压力很大,你看我才二十七岁呀,是不是像个老太婆了。”李敏笑着说。

东升瞅了瞅她,“不像啊,看上去也就四十五六岁,”东升和她开着玩笑。

“去你的,哪有那么老。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对我特放心呀?”李敏低声问。“明知故问,要是对你不放心的话,你现在的位子也不是你的。说句真心话吧,渤海集团是我一手创建的,我不想它毁在别人的手里,也不想别人吃现成饭,想到贾孝国把个好好的酒厂弄得那样,我真是后怕呀,一个企业,好不好跟领导有直接的关系,用人不当,后果就不可想象。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最起码一点,你不会整天醉醺醺的,更不会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女人当领导这点最好。虽说吃喝花不了多少钱,可是醉酒误事呀。我打个比方,如果戴斌干了董事长,我肯定,不出一年,企业就得倒闭,三千多职工就得下岗。所以啊,企业千万不能落入这些人的手中。”

“那你就不怕我一旦掌握了权力会去找小白脸子,别忘了我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需要找人陪伴,找人说话,找人卿卿我我。”

“我不反对,你有你爱的权利,我不会剥夺的,你的眼力也很好,要不不会死皮赖脸的看上我这个好男人。”东升笑说。

“别自吹了,我会看上你?只是一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就看看你吧,瘦得跟麻杆似的,一点肌肉也没有,哪有个男人样,这五官吗,还可以,一双牛眼大了点,但是还算有神,嘴唇薄了点,缺乏性感,这个鼻子吗,稍有点大,但是还行,很配你这张倒三角形的脸,不过要是单独把鼻子拿下来放到别人脸上就难看了,”李敏笑说。

“我自己的鼻子我干嘛拿下来按到别人脸上,你个丫头片子,那我开心呢。”东升点着她的鼻子笑说。

李敏也开心的笑了,对他的相貌继续评价,“这耳朵吗长得还行,还算有福相,耳垂肥大,不过这脖子长了点,跟个长颈鹿似的。

”她还想说呢,东升打断了她,“好了、好了,难看也罢,好看也罢,就这样了,要是难看呢,就将就着看,看着想吐呢,口袋里早准备个方便袋,省得吐到地上,别人还以为是谁随大大小便呢。”他话刚落音,李敏的巴掌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东升就躲,从客厅躲到书房,又从书房跑到卧室,两人嘻嘻哈哈的笑着,李敏一下子扑在他的身上,两人滚在了床上,打闹了一阵,又突然停住了笑,两人亲吻着,喘息着,关键时候,李敏突然停住,凑在东升耳朵上小声说:“生孩子时,医生告诉我一百日不能同房呢。”

东升像泄了气得皮球,一下子瘫在床上,看他很失落的样子,李敏把手伸进他的胸前抚摸着小声说:“不管了,你要是想要就来吧。”

东升翻身起来,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胸前拿开说:“还是算了吧,后悔的事还是少干,听医生的话没错,以后你的担子重着呢,身体可是本钱,放纵自己搞坏了身体可划不来的。”

两人整理了下衣服,恢复了常态,重新坐下来,共同喝了一口酒,李敏笑说:“这一点我还真佩服你,能控制自己的兽欲,这一点一般男人可做不到的。”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兽欲,把我当畜生呢,”东升说。李敏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身体棒,性欲高,耐力久……”

东升忙打断她的话,“得、得、得,你还是把贵口闭上吧,越说越不像话了,跟个农妇似的,一点没有淑女的样子。”

李敏哈哈笑起来,“啥淑女,那是女孩子在男人面前装的,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意中人面前再装淑女还不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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