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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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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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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苍生》连载

第五十八章 瞒天过海追究真相 金蝉脱壳相互对立

再说,秦刚和翟坤目送着东升的车离开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秦刚很是担心的说:“翟局长,刘书记的意思,马上将尸体火化,以免夜长梦多,尸检报告和事故报告要弄好。”

翟坤点了点头,“太急了会不会引起高东升的怀疑?”

“怀疑总比让他抓住证据强,他这个人可是人中精,我看他已经怀疑了。”

“是吗,我看未必然,尸体烧得已经看不出人样了,他能看出啥来?”对秦刚的担心,翟坤表示怀疑,又小声说:“真要这么快把尸体处理了,我担心反而会真引起他的怀疑。”

“他就是真怀疑咱毁灭证据,也就是怀疑,他还能怎么样。再说,这是老头子交代的,必须执行,要是拖着不办,老头子追究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得,咱俩吃不了可真要兜着走了,还是俺老头子说的做,真要出了啥事和咱也没有多少关系,老头子一定会出面收拾残局的。”

翟坤点点头,“那好吧,我马上去安排……”

东升上了车,他紧皱眉头,脸上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笑意,发呆目视着前方。

韩非看了看他,没有和他说话,她知道,他正在考虑问题,看来这事是真棘手了,否则他不会这样。其实呀,她也看出了倪端,觉得案发现场某些方面很不合常理。她目测了一下,事故现场跟高架桥的距离足有一百多米,多快的速度能让车冲出这么远?而且,她发现桥栏杆都是铸铁管的,管径应该不低于十五公分,按此推算,壁厚不低于五个毫米,这么粗的铸铁管居然能撞断它,得有多大的力呀。就算能撞断它,在栏杆的拦挡下,车也不能跑出这么远啊。

再就是还有个更明显的漏洞,车从桥上落下,车头应该背对着桥,怎么会面对着桥呢?而且,车头在猛烈的撞击下,居然损坏不大,只是车盖拱了起来,车门还好好的,可能吗?明显的是伪造的现场。

车上了公路,东升突然说,“去事故现场看看。”

陆鹏从车的反光镜里瞭了他一眼,把车开上了高架桥。下了车,东升只是看了下高架桥三十多公分高的辅路台阶,心里更有了底,车冲下去的地方有交通警察把手,高架桥维护人员正在抢修。看东升过来,几名交通干警马上对过往的车辆进行拦截,实行暂时交通管制。

维修的人大概也有认识高东升的,看见他,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站在一边看。

东升顺着台阶看了看,他并没有发现车越上台阶留下的一丁点痕迹,再看卸下的桥栏杆,好好的,甚至连点漆也没碰掉。于是,他故意问干活的工人,“被撞坏的铁栏杆拉走了吗?”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看着刚卸下的好好的铁栏杆。其实,干活的心了也都有疑问,好好的铁栏杆干嘛拆下来,刚拆下来又要按上去。但是,谁也不问,他们挣得是钱,只要给钱,干啥也行,管那么多干吗,天天拆着玩才好呢。现在都明白了,原来是拆给领导看的。这不,领导来视察了。可人家早有交代,领导来,谁也不让说话,所以,没有谁应答。

东升看了看,也没再问下去,跟韩非说:“走吧。”

这时,刘智又给东升打过电话来,告诉他,他已经把案情跟上面汇报了,上面的意思,赶快处理,以消除不良影响。为了安抚死者的家属,尸体马上火化,他已经通知秦刚去办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做家属的安抚工作……

他说的这些,东升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表面很平静。急于毁尸灭迹,这一点,他早料到了。于是,他马上给秦刚打电话。

秦刚向他汇报着,“按照刘书记的吩咐,尸体已经运到了火化场。”

“按刘书记的意思办。”东升说。

“是,高省长,可是遇到些麻烦,死者家属死活不让火化,正在殡仪馆闹着呢,您看怎办?”

东升想听的就是这样的话,这样他就放心了,暗暗松了口气,“要想办法做好安抚工作,不要把事情闹大,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们,反正人已经死了,就是再闹也活不过来了,还是现实点,只要他们答应,提出的所有要求先应承下来。”

“是,高省长。”

挂了电话,东升向后仰着长出了一口气,又忽的拱起腰,双手使劲的摁着肚子,手机跌落在脚下也顾不得捡,脸色蜡黄蜡黄的,豆大的汗珠顺着扭曲的脸往下淌。

韩非吓坏了,忙去扶他“你这是怎么啦?”

陆鹏往后看了一眼,也吓坏了,赶紧把车停在路旁,回头想帮韩非,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肚子突然绞痛的厉害。”东升时断时续的呻吟着,疼得浑身抖个不停。

“这是怎么啦,赶快去医院。”她抱着东升的头冲陆鹏喊。

陆鹏马上发动车子向前冲去。

韩非掏出手帕给东升擦着汗,不停地劝他,“忍着点,马上去医院,忍着点。”说着又掏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要他们做好准备,并一再催陆鹏快点。“东升、东升,你醒醒,别吓我好不好。”韩非说着,都带有哭腔了。

陆鹏把车开得飞快,还连闯了两个红灯。交通警对省委的车都很熟,几号车哪位领导坐都清清楚楚,连闯两个路口后,交通警察不但没有扣下他们,到第三个路口,马上有警车在前面开道。并且,很快的又来了两辆警车,前后护着。

陆鹏摇下车玻璃冲并排的警车喊,“去医院!”

很快的,去医院的路段实行临时交通管制,所有的车辆一律禁行,公路上的车很快排起了长龙……

医院里,院长亲自在急诊室楼门口迎接,七八名医生护士等在那里。等车一到,车还没停稳,医生护士一拥而上,把东升从车里抬出来,架到病床上,护士长马上给他用上了氧气。

此时的东升看上去好像已经休克了,脸色蜡黄蜡黄的,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韩非说话都哽咽了,越急越和院长说不清楚,一路小跑着跟院长匆匆进了急救室。

陆鹏看着,马上躲到一边给戴斌打电话,“戴哥,是,刚离开现场,突然得了疾病,刚到医院,看样子像是不轻,都昏迷了。不像是装的,好的。”

陆鹏四下看了一下,急匆匆的跑到了急救室门口。看着医生护士很匆忙的进进出出,想打听一下,话没出口,人家已经匆匆离去。在急诊室门口,他刚往里一探头,被护士轰了出来。要是平时,他可不吃这一口,怎说也是省委的,哪吃过这种言语。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那还顾得上颜面。

最后,他看一个小护士匆匆出来,一把把人家抓住了。“你干什么?”小护士怒目而视。

“我想打听一下里面……”

他还没说完,小护士就打断了他的话,“哎呀,你放开手,还在抢救。”说着挣脱了他,一路小跑着去了。

这时,他手机又响起来。他只好躲进了洗手间里接电话。“戴哥,确实很严重,正在急诊室抢救,具体啥病还不清楚,好,我明白,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您。”他从洗手间出来,还要往急诊室凑,刚才跑开的小护士正回来,手里拿了两袋血浆。陆鹏看到她,忙闪在一边,小护士白了他一眼,脚步不停的进了急诊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严了。

看到血浆,陆鹏心里咯噔一下,想着,一定不轻,看来是真的,他心里踏实了,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掏出烟刚点上就被拖地的清洁工看见了,“不准吸烟。”

中年妇女冷冰冰的一句话吓得他赶紧把烟熄灭了,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急诊室里,院长亲自诊治,彩超、CT、心电图,全身查了个遍,很难确定是何病情。进行会诊,院长提出,很可能是急剧肠痉挛造成的剧烈疼痛,具体情况还需进一步观察。

折腾了半天的东升此时消停多了,很安静的闭着眼睛,像是睡过去了。

院长把韩非叫到一边,和她说明情况。

“急性肠痉挛?”韩非重复着。

“是啊,具体情况还需进一步观察,不过你放心,并无大碍,也许休息一下就会好的。造成这种情况,跟平时不正常饮食很有关系。”

听他这么说,韩非放心了,这很有可能,平时,他们吃饭就不按时。今早,东升只喝了杯白开水,一点东西也没吃。

东升被转进了高级护理病房。韩非松了口气。刚才,可把她吓坏了,她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是吓死人。看来以后得好好吃饭,再也不能将就了。

护士给东升换了瓶后出去了。韩非看着他,清瘦的脸上有血色了,渐渐红润起来。想给他擦把脸,看他睡得那么香甜,又不忍心打搅他,自己就轻手轻脚的进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平静了一下心情。

这时,陆鹏蹑手蹑脚的进来了,他走到东升身边看了看,又小声的问韩非。韩非示意他出来,在走廊里,陆鹏问,“高省长的病怎样了?”

“暂时稳定了,具体啥病还没有确诊,要住院继续观察,你回去和郭兰把住院需要的东西送来。”

韩非一一交代着要拿的东西。陆鹏答应着走了,在车上,他马上给戴斌带电话,向他汇报着这里的一切。

韩非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坐,觉得浑身有点虚脱。这时,东升的手机响了,韩非拿出来看了看,是齐庆明打来的,看来他也听说了。

韩非忙接起来,“齐省长,是的,刚进了病房,院长说是急性肠痉挛,具体情况还需进一步观察。好的。嗯。”

韩非挂了电话,悄悄地走进了病房,却看到东升已经醒过来了,正冲着她笑,一下子愣住了。

“你这是?”

东升向她使眼色,要她来自己身边。韩非忙关上门,几步来到他床前。

东升要她俯下身来,贴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金蝉脱壳,演得还不错吧?”

“啊!你的病是装的?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韩非还是不相信,诧异的看着他。

东升笑了,“连你都瞒过了,看来我真是表演的天才。”

“你真是装的?”

“也不全是,我肚子的确有点疼痛,不过没有那么厉害。”东升低声笑说。

韩非长出了一口气,笑了,“你可把我吓坏了,你怎装的这样像,连医生都骗过了。”

东升示意她小声点,“戏还得演,知道吗?”

韩非向门口瞅了眼,冲他一吐舌头,“为什么?”

“还用我说,以后要注意陆鹏和郭兰。”

“郭兰我知道,你也怀疑陆鹏?”

“以前没有,不过在车上,我发现他的眼神不对。”

“就凭他一个眼神你就怀疑?”韩非满是疑虑。

“这些先不说,以后注意他就是了。戏刚开始,你这个配角还得演好,趁此好好休息,置身事外,请你看场大戏。”

韩非会心的笑了,又故作生气,点着他的额头,“以后演戏要提前知会我一声,免得我担心,还以为你真不行了,正打算给李敏姐打电话呢。”

她刚说完,护士长就推门进来了。东升忙闭上了眼睛,韩非又显出焦急的样子。护士长走近东升,看了看吊瓶,习惯性的控制了下输液开关。

韩非走近她,小声的问,“怎么样?”

“看首长神色不错,应该不会有啥大碍,韩主任放心,医院的权威侯医生二十四小时监护,另外还有两名主治大夫轮流值班。”

“谢谢?”韩非很感激的说。

护士长笑了笑,“韩主任,你要是劳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让护士过来陪护就行。”

“还是再等等吧,我也不放心。”

“那好吧。”护士长说完出去了。

“韩非啊,听护士长的话,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

“我要是走了,引起他们的怀疑怎办?”

“也是。”

“现在,咱该调换一下角色了,你当配角,我当主角,你得听我的,”韩非小声地笑说着。

这时,郭兰和陆鹏拿着东西进来了,韩非示意他们小声点。

郭兰走到东升身边看了看,轻声问,“韩姐,高省长他怎样了?”

“打了两针杜冷丁,看来是止住疼了。但是,具体啥病还没有确诊,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医生嘱咐,要他好好休息,不许打扰他,这是高省长的手机,刚才,他还特意嘱咐我把手机交给你保管。”

郭兰忙接过来点头应着,作为秘书,这是本职工作,也说明了首长对她的信任。

韩非又和陆鹏小声说:“小陆,你先回去吧,我和郭兰在就行,人多了也白搭,明天上午你要是没事的话来替替我们。”

陆鹏点点头,“那好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韩非应着,陆鹏就告辞了,在车上,他马上给戴斌打电话,“戴哥吗,是,看来并不轻,睡着了,韩非和郭兰,嗯,那好吧。”

郭兰进里屋收拾着床铺,韩非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走近窗前,瞭了眼上了车的陆鹏,看他没及时离开,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定是向他的主子汇报情况呢,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东升的警惕性 ,一个眼神就把人看透了,还有啥能逃过他的眼睛,说他的眼是两面照妖镜,一点也不为过。

她给东升掖了掖被角。东升偷看了她一眼,冲她一笑,扎着针的手还竖了一下大拇指,算是对她的赞许。韩非会意的一笑,伸进被子里的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算是对他的回应。

郭兰在里屋收拾好了,出来小声得对韩非说:“韩姐,你进屋休息一下吧,我陪着就行。”

韩非点点头,“多上眼会儿心电图,刚正常了一会儿。”

郭兰应着。

韩非走进了里屋,忍不住捂嘴偷笑,她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像有个欢喜团似的随着血管在周身游荡,每一个细胞都欢悦起来。这个有趣的男人,做每一件事都出人意料,与众不同,给人惊喜。跟他这么长时间了,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熟,可他做每件事都猜想不到,特别是这件事,怎就如此的逼真,扭曲变形的脸,多么丰富的表情,简直无懈可击。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花瓣似的小嘴不时的微微上翘着,透出甜美的笑。他说要看一出大戏,大戏后一定有大机会,他很可能一步登天,坐上齐鲁省的头把交椅。没错,刘智马上就进中央了,齐庆明马上到点了,整个齐鲁省,她还没发现一个人能挑起大梁,以他现在的作为是众望所归。

现在,他在为自己铺路,所以尽管对刘智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却不会去碰他,得罪他。但是,良心上又过不去,只好脱身事外,一定是这样的。这件棘手的事,她也明白,他们已经穷凶极恶了,避其锋芒,确实是上上策,让他们猜不透,摸不准,犹豫不定,又有所顾忌,必会自乱阵脚,各怀心思,确实是一场大戏。东升啊,怎评价你呢,你狡黠,满腹心计,幸亏是个好人,真要是个坏人的话,得干多少丧尽天良,杀人不见血的坏事呀。她感叹着,渐渐地迷糊起来。熟悉的手机铃声,那是东升的,郭兰拿着手机快步的走进里屋,看样子是要韩非接,见她躺在床上像是睡过去了,迟疑了一会儿,没有惊扰她,开门出去了。

韩非紧跟着出来,走近门旁侧耳细听,见东升笑她,冲他摆摆手。接收机的声音很低,郭兰边接边走,一忽儿就听不到了。

东升要她赶紧回去睡下,韩非笑说:“你也该醒了,装得时间长了会很累的。”

“我知道该怎做,你好好休息会儿吧,一切有我呢。”韩非点点头,走进了里屋,重新躺好。

过了一会儿,郭兰轻手轻脚的进来了,看东升动了下,忙走近床前,东升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她,“高省长,您醒了,好些了吗?”

东升微微的颔首,“你来了,你姐呢?”

“我姐在里屋呢,我要不要叫她?”

“不用了,让她休息会儿吧。”

这时,小护士拿着一瓶水进来,看还有点就站在窗前等着。

“还有几瓶?”郭兰轻声问。

“还有好几瓶呢,等会儿我去看看。”小护士笑说着,看着东升问,“首长好些了吗?”

东升冲她一笑,轻轻颔首,“谢谢,你刚上班吗?”

小护士摇摇头,“实习,还有一年才毕业。”说着,还有点脸红。

韩非在里屋里偷听着,忍不住好笑,啥时候了,还有心思和人家打趣,真是秉性不改。

小护士出去了,郭兰马上向东生汇报,“刚才,齐省长打电话来询问,说等会儿过来。”

东升表示知道了,又闭上了眼睛。郭兰抚摸了一下东升输液的手,想干啥自己也说不清楚,“高省长,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没事,有点困,我想再睡会儿,记着,齐省长来时叫醒我。”

郭兰答应着,并没有拿开自己的手,却也不再动,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想要向东升表达什么。东升也感受到了她的手的异样,心想,这小丫头一定是想向自己表达亲近才有这样的举动。看来,韩非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她保管,这种信任使她的内心受到了触动,良心受到了谴责,对所做的事有歉意之举吧。毕竟她涉世未深,本质还不坏,是可以争取和挽救的。也许,突破口就在她这儿。现在,他急需这么一个人,好及时把握他们的动向……

就在郭兰情绪激动时,门被推开了,护士长急匆匆地走进来。郭兰忙站起来,“听护士说,刚才首长醒了?”

“是的,醒了有十多分钟,又说困,刚睡着。”

“可能是首长太疲劳了,身体透支的很厉害。”

郭兰点点头。

“刚才,院长办公室打来电话,齐省长要过来,让做好准备。”

“高省长知道了,说齐省长来时让我叫醒他。”

“那好吧。”

正说着,侯教授进来了,身后跟着好几个医生。侯教授走近床边,轻声的问着。护士长跟他汇报着,侯教授试了试东升的脉搏,又把听诊器放在东升胸前听了会儿,和护士长交代着了一番出去了。

屋里又安静下来,看医生的表情,病情像是很严重,看来真不是他有意造作。知道了实情,郭兰心情反而沉重起来,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东升是啥人,她心里最清楚,只是迫不得已才做些昧良心的事。而东升平常对她的关心,使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越发使她的内心痛苦无比,这种内心的煎熬无时无刻的折磨着她。善和恶、她分得清清楚楚,却左右摇摆不定,对家人的爱使她走向恶,良心的谴责又让她面向善。自己该怎么办?她时常的问自己。在可恶的戴斌面前,她就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为了控制她,他们把凌辱她时的丑恶一幕拍成了录像,还放给她看,她只有哀求的份,只有哭的份。所以,吩咐她的事她不敢不干。想着,忍不住泪落纷纷。也许,她想的太出神了,韩非在她身边站了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觉。

“郭兰,你怎么哭了?”韩非小声地问。

“哦,没什么。”郭兰忙抹着眼。

“刚才是不是医生来了,说了些啥?”韩非问着,很害怕的样子,故意装出她是为了东升的病情而落泪。

郭兰却当真了,忙解释,“不是,姐,医生来看了下,啥也没说,你别担心。”

“别瞒姐了,姐啥都知道,查不出病因说明更严重,医院正联系各医院专家进行会诊。”

“真的吗,姐,高省长的病情这样严重?”

韩非示意她轻点声,怕东升听见,又禁不住的落下泪来。“姐,”郭兰伏在韩非肩头禁不住的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齐庆明在院长王连忠的陪同下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病房。

韩非马上抹了下眼,轻轻的叫了声,“齐省长。”

齐庆明点了点头,轻声的问,“睡着了?”

韩非答应着。郭兰泪眼汪汪的,忙向前轻声呼唤东升。

齐庆明忙制止,“让他多睡会儿吧,这些日子他太操劳了。”

“高省长刚才醒了一会儿,嘱咐我您来要叫醒他的。”

齐庆明摆摆手,又和韩非说:“你也休息两天,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你,东升这一病,整个省委都快瘫痪了。”

韩非点头答应着。

齐庆明又面向院长,“集中一切力量,拿出最佳治疗方案,尽快使他的身体康复。一定要重视,这是省委交给你们的政治任务。”

“齐省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齐庆明点点头,“小郭啊,这段时间辛苦一下,好好照顾高省长。”

“我会的,”郭兰哽咽着。

齐庆明把韩非叫到外面,“韩非,你也知道,东升这一病,省委就塌了半边天。火葬场那边,死者家属还闹着,飞机场工地又乱成一团,得不到薪水的民工正在倒卖工地上的原材料,偷得偷,抢的抢,乱成一团。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我的意思,你休息两天,马上进驻飞机场工地进行整顿,你看怎么样?”

韩非沉思了一下,“齐省长,您知道,刘书记亲自点卯让夏新主管工地,我贸然去,合适吗?”

“这个你放心,我已跟刘书记通了气,刘书记说得很明白,派他去是临时帮你,工程主管还是你,这也是他的意思。”

“可是,几个项目经理都出了车祸,他们所欠的工人的薪水怎么解决,还有工程款……”

齐庆明没有让韩非说下去,“别的先不要管,我已经让丁泉去办这个事了,先把工人安抚下,这是眼前最要紧的。”

韩非点着头,“我知道了,齐省长。”

“形势很发杂啊,东升倒下了,各个角落的小鬼都跳出来闹事,局面有失控的危险。”

“齐省长,您也要注意身体,东升倒下了,您千万可不要再出事了。”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血雨腥风的时代都过来了,还怕这点毛毛雨。共和国的大厦不会因为几个跳梁小丑的折腾而轰然倒地。”

他是话有所指,韩非听得出,那股正义凛然的气概感动了她,在她看来,不管怎说,齐省长还是正义的一方。看来,他也有所察觉,于是,韩非觉得不再那么孤立无援。

齐省长和韩非交代了一番就匆匆走了。

此时的东升真睡着了,直到半夜时分才醒来。当他睁开眼睛,看到郭兰正坐在床边打盹。他没有惊动她,想起来小解,刚坐起来郭兰醒了,“去里屋睡吧,别着凉。”东升和她说。

“没事儿,您这是?”

“我去趟洗手间。”

郭兰忙扶他,“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你韩非姐呢?”

“齐省长打电话来,她啥也没说就走了,像是有急事。我还听说死者家属闹得厉害,并发生了冲突。”

“哦,是吗?”东升应了声,进了洗手间。

小解完出来,郭兰等在外面,又过来扶他,“昨天下午,齐省长来看您了,我本想叫醒您,齐省长没让。”

东升没有说话,他看了一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担心韩非,想给她打电话,又怕她睡了惊扰了她。

“齐省长来没说什么吗?”

郭兰摇摇头,“就是让你安心养伤。”

“你去睡会儿吧。”东升和她说。

“那您行吗?”

“我好多了,快去睡吧。”

郭兰点头,她走进了里屋。东升又躺下来,看来齐省长沉不住气了,不逼逼他,他是不会走到前排来和刘智面对面的较量的。东升笑了笑,又想着,从故意制造交通事故看来,刘智一伙是彻底的暴露了,这是杀人灭口,也是自掘坟墓。可是,他禁不住叹了口气。他们势力太大,就是有确凿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们,必须把齐庆明拉出来和他共同应对。看来,目的达到了。虽然,他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也顾不了许多了。他想看看,齐庆明会如何应对。十几个亿呀,加上去年的七八个亿,刘智的胃口简直太大了,吞下这么多钱,必然会有所动作,这个动作是他阻挡不住的,连上面的人都敢动,何况自己呀。省各部门都是他的人,武装警察戴斌都能调得动。自己迎上去,就如螳臂挡车,蚂蚁撼树。避其锋芒,伺机而动,联合齐庆明,一招制敌,才有胜算。这就是他想的。别的,临时也没有啥办法了。

齐省长除了丁泉,手下也没有啥可用的人。所以,他才把韩非叫去帮他掌控大局。这样也好,对韩非以后的发展有好处。齐省长如何应付这困难的局面,会不会和刘智翻脸,大是大非面前会不会挺身而出,这是他最关心的。现在,对齐庆明,他还抱有希望,关键时候,丢掉明哲保身,力挽狂澜。到时候,自己会丢掉所有的包袱,帮他降妖伏魔,一举将刘智一伙拿下,给国家挽回损失,力拨压在齐鲁省上空的乌云,一定会见到晴天的。想着,心中有股冲动,酝酿着一股气势,一种豪迈。

一直想到天放明,雀鸟在窗前婉转,他高涨的情绪才慢慢恢复平静。他慢慢的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等着吧,静观其变,让他们彻底暴漏后,他们末日就不远了。

这时,他感觉到郭兰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女孩子身上特有的一股脂粉味弄得他鼻子直痒痒,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

“高省长,您醒了,好些了吗?”

东升冲她笑了笑,“辛苦你了。”

“没事,高省长想吃些啥?”

东升想了想,“喝点小米粥吧,没来电话吧?”

“没有,高省长,要不在吃个煮鸡蛋吧?”

“行,把手机给我。”

郭兰把手机递给他,就去打饭了。她轻轻地带上门,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侧耳听着,她想知道东升要给谁打电话,要不是值班护士走过来把她冲了,她还要偷听下去。

值班护士诧异的看着匆匆离去的她,柳叶般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轻声的推门进去,“首长,等会儿要给您做全面检查,您要做好准备。”

东升点点头,他对这个实习护士特有好感,笑问,“昨晚值班了?”

小护士莞尔一笑,点点头,有点羞涩的样子,避开了东升的目光,整理着床铺。

“老家是哪里的?”

“历下区的。”小护士细声说。

“就是本市的呀,好,离家近,就不想家了,父母是干啥工作的?”东升笑问。

“父母都在齐鲁玻璃厂工作。”

“齐鲁玻璃厂?”东升想了想,“那个厂不是处于半停产状态了吗,很多职工下了岗,还来省府闹过?”

“我父母就下岗了。”小护士点点头,低声说。

“他们现在干啥?”

“做小买卖,早晨买混沌。”小护士说得很低,小脸还红了下。

东升安慰她,“放心吧,以后会好起来的,你现在实习有工资吗?”

“有生活费。”

“再有一年毕业了吧?”小护士点点头。

“工作有着落了吗?”

小护士轻摇了一下头就要走。

“你愿意在这个医院上班吗?”东升问。

走到门口的小护士站住了,诧异的看着他。东升笑了一下,“我是说你要是愿意在这个医院上班,我就跟院长说一声,我和院长很熟的,等你毕了业就来这儿上班。”

小女孩听他这么说,双眼亮了起来,满脸的感激,走到东升床前,“谢谢首长。”她深鞠了一躬。

东升笑了,低声问她,“刚才出去的女孩子是不是站在门口没马上离开?”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女孩子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问话的意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你去忙吧,等会儿院长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对了,你叫啥名字?”

“王西玉。”小护士轻声说。

“王西玉?”东升重复着。

“东西的西,玉石的玉,”小护士解释着。

“好了,我记住了。”

小护士感激的看着东升,白皙的面庞上有了红晕,花瓣似的嘴唇动了动,想跟东升说什么,也许是不好意思吧,没有说出来,匆匆走了。

等她关好门,东升笑了笑,拨通了齐省长的电话,“齐省长,好多了,这病来得也不是时候。嗯,我知道,怎么样了?家属还在闹,尸体都被抢了?发生了械斗,武警都开了枪?怎么会这样啊,秦刚怎处理的?又是戴斌惹的祸,这个愣头青。齐省长,你要注意身体。好的,好的,知道了。”

挂了电话,东升马上又给韩菲打。“喂,韩非,你那里怎么样了?翟坤抓走了十几名闹事的农民工。知道了,现在形势很复杂。听齐省长的意思,要等刘智回来处理。你千万别做过头了,先应付着,注意保护自己。是的,护士来通知说上午做个全面检查。嗯,王径荣爱怎办怎办,要装出毫无知情的样子,千万别让他看出啥来,这个老家伙鬼着呢……”

上回说到,东升刚挂了电话,有专人把饭送过来了,郭兰跟在后面。

“你先吃吧,吃了饭还做检查,不让吃饭。”东升说。郭兰用湿毛巾给他擦着脸和手,照顾得很上心,“等你检查回来再热热吃吧。”

“也行,你先吃,给我留一点就行。等我去检查了,你好好的睡一觉,我听说呀,女孩子睡眠少了,对皮肤可不好。”

郭兰笑笑,“高省长,您懂得可真多,也关心女孩子这些事?”

“我只是听说,听起来也有道理,好了,去吃吧。”

郭兰答应着吃饭去了。

这时,韩非推门进来了,她是一脸的疲惫,头发还有点乱,进门就问,“怎么样了,好些了吧?”

“感觉好多了。”

“姐,你吃了吗?”郭兰忙站起来问。

“还没呢。”

“那一块吃吧。”

“你先吃,我洗把脸去。”他又转向东升,“工地上乱了套,要不到工钱的农民工连项目部都砸了,还放了火,要不是消防队灭火及时,几十间木板房将会付之一炬,损失就大了。”她说着,进了洗手间。

“这些农民啊,说他们憨厚老实吧,有时候又做些过火的事情,都是些法盲,又可怜又可气。看他们受到制裁吧,又于心不忍。唉!有时候看他们真像无知的孩子,犯了错,可怜兮兮的,打不得,骂不得。”东升说着,叹了一口气。

郭兰听得出他对这些农民工的感情,心里装着老百姓,时时刻刻为他们着想,像戴斌开玩笑说的,他就像那些泥腿子的爹,整天呀,为那些叫花子孩子操劳,给他们吃,给他们喝,还特别护犊子,还不曾对那些泥腿子怎样呢,他已经护起来不干了,啥交情也不顾,说翻脸就翻脸,急了给你个下不了台也白拾着。和他在一起,对那些土包子最好客气点,装出关心他们的样子。否则,冷不丁的就会白挨他几句,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白捡个尴尬。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最好躲他远点,别找不自在,弄一身晦气……

可是,郭兰越来越觉得,和他在一起,自己那颗肮脏的心正在受到他的净化,一点一点的尘埃在他的清扫下正在远离,那种邪恶交织的阵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正义和邪恶额碰撞使她摇摆不定,那种煎熬,痛苦无比。正如一个人把她慢慢拖入罪恶的泥潭,另一个人向她伸出救援的手……

韩非和东升说着话,她洗完脸来到饭桌旁,看郭兰发呆,连她坐下都没有反应,忙问,“怎么啦,想啥呀?”

郭兰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回过神来,忙笑说:“哦,没什么,我是想,那些民工太可怜了,”说着,给韩非舀着稀饭。

“是呀,他们是很可怜,也很可气,用暴力对抗,谁也不能原谅,必须付出代价,承担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东升说着,还很生气的样子。

郭兰怔怔地看着他,在她看来,东升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应该说出很袒护他们的话才合理。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使她很迷糊,难辨别是真是假,是有意还是无意。

韩非笑说:“你一向可是对他们抱有同情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对他们的。”

“同情他们是他们有冤屈,有委屈,值得同情。暴力抗法值得同情吗?对不法分子就应该进行严打,不管他们有多大的委屈。”

郭兰听着,默默无语,这个人,她真是看不透。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使人就是想怀疑也找不出理由。

韩非不时观察着郭兰的表情变化,心里想着,对这个初出茅庐的丫头还是能掌控她的。现在,她就是传话筒,策反她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因为她明白,她所做的一切是受到了他们的胁迫,并非她心甘情愿,她是有所顾忌啊。她家里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为了家人甘愿受辱,从这一点看,她的心地是好的,就该挽救她。

“郭兰,这些天我可能顾不上他,你可要照顾好他,知道吗?”韩非偷偷地和她说。

郭兰点点头,“姐,你也要小心点,现在外面正乱,啥人也有。”

“谢谢你,我会的。”韩非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手。

“韩非,我住院的事没告诉你李敏姐吧?”东升问。

“没有。”

“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齐庆明的办公室里,丁泉正在和他说着,“齐伯伯,您说东升是不是装的,他为何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病了?”

“我也怀疑啊,王院长跟我说,并没有检查出啥大病,可能是肠痉挛或是急性阑尾炎,如果是这两种病的话,又很难说他是装的。”

丁泉哦了声,“通过这些年对他的了解,遇到这样的事,他不该退缩的。”

“那是事情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他很明白自己的对手,毒蛇已经露出毒牙,对谁也不会留情的,这一点他很明白,躲避是最好的办法,一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二是隐身幕后在寻找克敌的机会。我相信,他一定是这样想的。”

丁泉点点头,“齐伯伯,您说得对,那咱们该怎样应对?”

“采取他的对策,等待时机,我相信,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等他们彻底脱下伪装,再围而歼之。”

“这也是上面的意思吗?”

齐庆明长叹了一口气,“刘智的手伸得很长啊,各部门都有他的眼睛,上面也不例外,否则他不会这样嚣张。所以啊,如果报上去,很可能打草惊蛇,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事,我考虑了很久,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能行动。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你,因为刘智的眼睛正看着你,他会觉得漏洞就在你这儿,所以啊,你是最危险的。对高东升来说,他相对安全些,虽说刘智并不相信他,但也没打算抛弃他,因为还得利用他。东升呢,他为啥装病?唯一的目的就是他不想把事情平息了,而是希望闹得越大越好,搞乱他们的阵脚,使他们彻底暴露,疮破了才好根治嘛。”

丁泉听着,禁不住的唏嘘,“东升就是东升,总是出乎意料,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杀人不见血。”

“是啊,庆幸的是他还有颗善心,真要是随了刘智一伙,对社会的危害想都想不到,很可怕呀。现在这情况,你还是避避风头为好,我都为你想好了,中央不是有个财经会议吗,你去吧,谁也不会怀疑的……”

这几天,戴斌连着急带上火,嘴角都起燎泡了,火辣辣的疼,涂抹了些土霉素也不管用。特别是有人向他汇报东升去查看了高架桥上的事故现场,更使他担惊受怕。因为,他很明白,伪造的现场就是再逼真,也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老头子也有了对东升下手的意思,他行贿的证据已经送到了中纪委,只要他做出不利他们的事,中纪委就马上动手,封住他的嘴巴,一个字也不让他说出来。

老头子发了话,王径荣来了精神,先下手为强,马上把他控制起来,并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夏新也表示同意,对东升,他可是又怕又恨,自己的命根子攥在他手里呢,他真要掌了权,说不定哪一天就把自己送进去,要了自己的小命。只有除掉他才能万事大吉。

戴斌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表态,他明白,两人一致赞同除掉东升,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并不是全部为他和老头子着想。再就是都看上了省委书记的宝座。

可是,老头子说得也很明白,只要他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才拿掉他。现在,他也没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只是去高架桥看了看就惊慌失措,慌了手脚,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看两个人还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苦口婆心的劝他,王径荣还让夏新马上给秦刚和翟坤打电话,来一块商量商量。

戴斌一下子烦了,猛地一拍桌子,“好了,看你们这点出息,慌慌张张的,像大祸临头的样子,还没怎样呢,就自乱阵脚了。他们正忙着呢,叫他们来干啥。高猴子不就是去高架桥看了看吗,用的着你们吓成这样?把他办了,这场面你们能应付,别自打小算盘。”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赶紧闭了嘴。

戴斌冷笑着,电话铃不时响着,有消息源源不断地传过来,高省长半路上得了急病住了院,齐省长正在火葬场做调解工作,韩非在飞机场工地和农民工谈话……

“高猴子的了急病,是不是真的?”王径荣小声地问。

“真假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做对咱不利的事。”戴斌轻轻地用手摸了摸火烧火燎的嘴唇,又拿起小镜子照看着,“身上的火气太胜了,真该泄泻火了。”

听他这么说,夏新忙给温奇打电话,“把刚来的那两个学生妹没送过来,快点。”挂了电话,他又小心的问,“你说,高猴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小子就那方面聪明,这不是很很简单的事吗,觉得棘手了,撒手不管了,找个借口躲了,就这样。”戴斌笑说。

“当缩头乌龟,这可不是东升做事的一贯作风,小心他给咱使什么障眼法。”王径荣担心地说。

“障眼法?”戴斌想着,沉思了会儿,“有可能。但是,你们别忘了,现在我们的主要对手还不是东升,是那只老狐狸,他已经出洞了,那只小崽子也上跳下窜的,最近还频繁活动,千方百计的拉拢高猴子,高猴子真被他们拉拢过去了,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啊,还是执行老头子以前的决定,紧盯着,想方设法不让他们有见面的机会,再就是盯紧那小崽子,适当的时候给他点教训,要让他有所顾忌。”

正说着,温奇领着两个女孩子进来了,他一脸的笑,“戴院长,您看还合适不?”

戴斌打量了一下满是惊恐的两个女孩子,笑了笑,走到女孩子身边,摸了摸女孩子的脸笑着问,“多大了?”

“十、十八。”女孩子说。

戴斌点点头,一把抓住女孩子的长发往后一拽,女孩子疼得惊叫一声,仰起了脸,戴斌用手捏开的她的嘴,往里看了看,“不错,牙齿蛮好的,伺候好了,有你的好处。”说着松开她,又走近另一个女孩子,吓得女孩子直往后躲。

温奇一把把她推到戴斌跟前,吓得女孩子咧嘴哭了。戴斌冲温奇摆摆手,温奇带着两名打手小心的退了出去。

王径荣和夏新也站起来,“戴院长,你消火吧,我们的去吃点东西了。”夏新笑说。

“真是猪,就知道吃,去吧去吧,别走远了。”

两人相视一笑,出去了,关好了门。

戴斌一把抓过刚才吓哭的女孩子,就像只恶狼撕扯着羔羊,三下两下褪尽了她身上的衣服,把她往办公桌一摁,一只手就进了她的下身。女孩子疼得大哭着,求饶着。戴斌左右开弓就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你要再哭一声我就掐死你。”

戴斌恐吓她,吓得女孩子不敢出声了,任凭他蹂躏,鲜红的血顺着大腿根往下流,看到血,戴斌的双眼发亮了,玩弄了一番,又冲身后的女孩子喊,“过来!”身后的女孩子乖乖的走过来。他要女孩子帮着他解衣服……

傍晚时分,从戴斌的办公室里,两个打手每人抗着个黑色的塑料袋出去了。两个女孩子的尸体被清理走后,戴斌责怪王径荣和夏新,“玩玩也就行了,干嘛下死手,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可惜了两万块钱,你们真是暴殄天物。”

“谁让她们不从,活该她们命薄,还是处理了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能再落下什么把柄了。”夏新说。

戴斌不再说什么,像是不认识的看着他们,看的两人心里都发毛。王径荣忙说:“刚才,郭兰打电话来,说东升对我们抓人,好像不是特别反对,这可是有点不可思议。平常,他见了这些泥腿子就像见了他爹娘似的护着。现在是不是他故意造作,演戏给我们看?”

“演就演吧,怕什么,这样也挺好,他的病怎样了?”

“郭兰说,还没出结果,不过,听医生的议论,好像是真有啥病。”

“你是说不是他装出来的?”

“还不能确定,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要不去看看他?借此探探虚实,说不定真是我们想多了。”

于是,三个人来到了医院,东升却进了手术室。郭兰告诉他们,刚才检查着又激烈疼痛起来,是急性阑尾炎,刚进了手术室。

戴斌听着,他长出了一口气,看来真是想多了,他不是装的,“对这次交通事故,他没表现出什么来吧?”

郭兰摇了摇头,“他倒是很关心飞机场工程,对农民工的闹事表现的很不满,没有一点同情的样子,还说必须承担后果。”

接着她又向戴斌说着齐庆明来的一些情况。看来,真是他们多虑了,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严重,真是心里有鬼,自己吓唬自己,幸亏没有贸然行动。三个人相互看了看,神情安然多了,见韩非匆匆的赶来,都显出很关心的样子。

韩非只是和他们打个招呼,她关心的是东升的病,向郭兰问着,很焦急的样子,一回头瞥见夏新,“我说夏秘书长,飞机场工程是你主管的,你脚底下抹油开溜了,在这儿享自在,把个烂摊子扔给我,太不仗义了吧。”韩非没好气的说。

夏新忙一脸的笑:“韩主任,就别笑话我了,我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根本不是那块料,累死累活的干,干的一团糟,还时常被杨雄那几个混蛋欺弄。”

“你还叫上苦了。”正说着呢,东升被推出了手术室,看他吸着氧,浑身插满管子。

戴斌不仅为自己的担心而感到好笑,也越发关心起来,看王连忠走出手术室忙问,“高省长的手术怎样?”

“阑尾是割去了,可是他的胃很不好,发现了大面积的溃疡面,正在做切片化验,不容乐观呀。”

“你是说,他不单单是阑尾的问题?”

“可以这么说。还有,他的身体透支很厉害,我的意见,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听了王院长的话,戴斌心里有底了,借此把高猴子支开,等把这件事平息下了,他就是想追究也找不到借口了。

于是,他来到走廊的尽头,掏出手机赶紧给远在北京的舅舅打电话,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放心吧,舅舅,高猴子真的是病了,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王院长说他不仅仅是阑尾的问题,胃病也很厉害,不正是个好借口吗。”

“这个复杂的场面离了他你应付得了吗?我可告诉你,齐鲁省的事已经引起了上面个别领导的注意,赶紧把事情平息下来,不管采取什么措施,知道吗?”

“我知道,工地上抓了几十人后,其他人老实了,都乖乖的在工地上被我关了禁闭,二十四小时看管,你就放心吧。”

“这不是常法,我告诉你,万一有人捅出去会有很大的麻烦。”

“我知道,我会尽快把钱给他们,让他们滚蛋的。”

“死者的家属情绪如何?”

“都哭天喊地的,像天塌下来似的,我把他们强制送回了家,补偿金也给他们了,按你的吩咐,卖得最贵的骨灰盒……”

“光强制不行,还得做工作,你要跟东升好好学学,懂得如何收买人心,知道吗。”

“知道了,那高猴子呢?”

“如果他没别的举动,还像以前那样对他,他不是病了吗?就让他好好养病吧,多去看他几趟,热心点,他要问起,如实向他汇报,毕竟他现在主持省委的工作……”

戴斌挂了电话,急急忙忙进了病房,东升已经醒过来了,韩非等围着他正说笑,戴斌进来,都不由自主的闪在一旁。

“高猴子,小小的阑尾就把你打趴下了,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打。”戴斌走近床前笑说。

“你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笑话来了。”东升笑着跟他打趣。

“看看,好心来看你竟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领情。你倒好了,躺在这儿享清闲。我们这帮给你拉磨的可累死了,出院后一定要请客,否则我带头撂挑子不干了,看你还在这儿享自在。”

“嗬,邀功请赏来了,好,我请客。这两天数你卖劲大,刘书记从北京回来我一定请求他老人家给你小子记一功。”

“你就算了吧,别往老头子身上推,现在可是你主持省委的工作,我要的可是你的奖赏,兄弟们累死累活的,都三晚上没睡觉了,你还不犒劳一下,别太扣了,小心成了光杆司令。”戴斌笑说着,干脆在床边坐了下来,亲热的握住东升输液的手,关心的问,“感觉怎么样?”

“托你小子的福,还行,这几天真是受累了,看你眼睛红红的,王书记和下秘书长也是,辛苦了。”东升又看了王径荣和夏新一眼说。

“这还像句人话,高猴子,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快顶不住了,还指望你灭火呢。”

“我也是着急呀,夏秘书长。”

夏新忙向前走了几步,“做家属的工作就由你负责,通知省妇联、省工会,还有省办公厅的欧阳主任,三部门组成联合工作小组,一定要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她们毕竟是失去了亲人,要理解,好言安慰,对死者家属提出的条件尽可能的满足。”

夏新答应着。

“还有,通知新闻媒体,多做正面报道。”

“好的,高省长,我知道该怎样做。”

“老领导啊,”东升又转向王径荣,“督促司法部门尽快作出处理,不要拖,越快越好,久拖不解决会更被动。”

王径荣点点头。

东升又笑看着戴斌,“你小子,不要求你别的,看好自己的人,给我安稳点,能做到吗?”

“听听,能做到吗,把我当三岁孩子了?我告诉你高猴子,这场危机数我出力最大,不信问问王阎王。”

屋里的人都笑了,东升可不敢大笑,一笑刀口疼,他努力忍着。

这时,齐庆明推门进来了,丁泉和卢琳跟在后面。戴斌忙闪在一旁,叫了声“齐省长。”

齐庆明嗯了声,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走到东升的床边,关心的问,“怎么样了?”

“好多了。”齐庆明点点头,“王院长都告诉我了,安心养病吧,天塌不下来,把病养好了,担子还接着挑,临时呢,我先帮你担着。”

“齐省长,您看,这病来得太不是时候。”

“东升啊,不能这么说,这生病还分时候,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把你累垮了,病来如山倒。但是,我相信你绝不会倒下,要爬起来,一定会战胜病魔的。”

东升听得出,齐省长是话有所指,他怕王径荣他们有所怀疑,忙把话岔开,“齐省长,刚才我都安排好了,做家属的工作有夏秘书长负责,王书记负责尽快把此交通事故作出处理。”

“好啊,还有,夏秘书长。”

夏新忙走近一步,“飞机场工程的工作你就别管了,和韩非交代清楚,就专管做死者家属的工作。”

“是,齐省长。”夏新忙答应着,他正求之不得呢。

“韩非。”齐省长回头看了一眼。

韩非忙过来,“你的主要工作,第一,做好民工的安抚工作。”韩非点着头,“第二,鉴于项目负责人发生交通事故死亡的事实,尽快拿出处理意见,工程要重新招标,尽快开工。”

韩非点着头,“齐省长,我正在着手做这方面的工作。”

“很好,对了,夏秘书长,前期的工程款是如何拨付的?”齐庆明盯着夏新。

夏新故作镇静,“根据所签订的合同,工程款全部拨付给了每个项目部,本来是想加快施工进度的,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交通事故。”

“你是说钱已经全部拨给了他们?”齐庆明不停地追问。

这使夏新心里发毛,“是的,之所以全部拨给他们,当初的出发点是为了加快工程进度,根据刘书记的意思,所以就……”他没有说下去。

齐庆明的脸色很难看,“十几个亿呀,你是真大方。”

夏新一听,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戴斌和王径荣听了也为之一震,屋里的空气顿时像凝滞了似的。

“好了,这些事先不说,目前最要紧的是处理眼前的棘手事,按高省长说的,赶紧去办吧。”

王径荣和夏新一听,微微一欠身,皮笑肉不笑的,赶紧向外走。

戴斌却满不在乎的样子,“齐省长,这事也不能全赖到夏新身上,当初工程如何拨款好像通知过您,您也并没有啥意见。这出了事就往下属身上推,以后谁还敢干工作。”说完,竟大摇大摆的出去了,完全没把齐庆明放在眼里,出门还使劲地一甩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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