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独眼婆把饭店里所有的女孩子她开导了一遍。首先逼她们看录像,要她们懂得男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克服心理上的羞耻之心。再就是要她们轮流陪自己睡,给她们进一步讲解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最后使些手段,在她们身上示范,使她们得到些亲身的感受,慢慢也就不再那么抵制了。她这样的说教方式,大多数女孩都能慢慢接受,也有不听话的,抵触情绪很大。独眼婆绝不手软,好言好语不听,她就恩威并施,任凭她们哀求、哭叫。过后她会抱着女孩子痛苦一场,讲她的亲身经历,以此感化她们,做这行必须主动些,最后才不至于吃大亏,虽说现在不是做妓女卖笑卖身,但也多多少少靠这些,饭店才能经营下去,你们才能有钱赚,才能帮贴家里。别以为我愿意这样啊,形势所迫。要不是你哥在哪个位置,看在他的面子上客人才来,就我们的经营策略,早关门了,你们也早离开了。饭店真关了门,你们到哪里混去?去别的饭店呀,你们干得了吗,那都是实打实的,说卖身不好听,还真就是那么回事。你们谁要是不信可以去试试,我绝不拦挡,干不了再回来……所以啊,让你们陪客人跳个舞唱个歌什么的,别羞羞色色的,要大方些,主动些才不吃亏……
独眼婆每天都这么苦口婆心的给她们讲,往她们耳朵里灌输这些东西。时间长了,女孩子们也就接受了。对于高东升因她这样对待服务员而心生不满,甚至斥责她、警告她,她根本不当回事儿,依旧我行我素。当然,这些事儿都是她背后做的,他知道是有服务员向他告密,最不听话的是茶妹,就因为高东升护着她,啥话也跟他说,独眼婆还不能过分指责她,她性子烈,光怕她因此生恨做出出格的事儿,不但影响饭店的生意,对女婿也不好。因此,对茶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她愿意亲近东升,就给她提供方便,她主动地,怪不得女婿。男人吗,这也不算大毛病。何况,他对春兰还是很好的,又不背叛她,更没有别的想法,这样就行了。再说,现在可是过他的日子。来吃饭的,多多少少都和他有点关系。而且,帐不用去讨,到时候人家就给送来,结账时没有一个计较的,最后还多给个千儿八百的。为啥,还不是看在女婿的面子上。女婿的官越大,她饭店的效益就越好,她有亲身的感受。
今天,女婿又升官了,在丁县长身上的投资没有白费。那次来,她一次往丁县长的包里塞了两万元。丁县长是看见的,却装醉了,最后还玩弄了小娟,这些都需要钱来找平啊。小娟,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七岁,情窦还未开。唉,为了安慰她,她费了不少的口舌。这些女孩子真使她操碎了心。也许,自己真的老了,干这些感到些吃力。想当初在济南的时候,管理这些是小菜一碟。她想好了,以饭店为平台,想尽办法使女婿做更大的官,当了官就有了钱,以后也用不着开饭店了,跟了女婿享福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女婿高兴,独眼婆也高兴。女婿喝醉了,她喝了也不少。使她特别高兴的是,平日里来板着个脸,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冯国栋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绽开了他的媚脸去添女婿的脸了,对她这独眼婆也客气了许多。以前给他端杯酒那么难,自己还赔上杯,现在他给自己端酒了,让他喝多少酒就喝多少。这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喝酒多了,肚里不适,她喝着葛根茶,心里甭提多美了。这个女婿真没看走眼,她不免得意起来。这时,又有几桌客人来,总服务台却没人招呼,她赶忙出来,知道茶妹陪着女婿,就喊小娟。小娟匆忙跑来,茶妹也跑了过来,招呼着客人。一会儿,客人都进了雅间,她问茶妹,“你哥怎样了?”“他睡了,”茶妹笑了笑说,小脸又红了,低头掩饰着。独眼婆善于察言观色,看她眼睛红红的,以为女婿又对她做了什么,见屋里没人就小声和她说:“你哥喝醉了,酒醉失理智,不要和他计较。你春兰姐不在,他对你也特别的好,你就上上心多照顾他一下,我亏待不了你的。”茶妹看了婆婆一眼,忍不住的落了两眼泪,却点了点头。小娟进来拿餐巾纸,她不敢看婆婆一眼,拿了就走。独眼婆叫住了她,吓得她浑身抖了一下,匆忙转过身来面对这婆婆,等待着她的训话。“以后呢,你多帮帮你茶妹姐,只要客人照顾得过来,你就在总服务台。”“知道了,婆婆,”小娟应了声。“去吧,让玲玲接替你,你快点过来,我和你茶妹姐看看你哥去,今天他喝得不少。”小娟匆匆出去了,而茶妹的小脸更红了,她想说,嘴张了张,没说出来。独眼婆看着她,“茶妹,照顾你哥,你是不是不愿意啊?”茶妹忙摇摇头。“其实呢,这也没有啥难为情的,他喝醉了,晚上要是喝点水啥的,没个人可不行,我不放心。你好好的照顾他,不但我感激你,你姐也感激你,”独眼婆说。“我……”茶妹想说,还是没说出来。这时,小娟进来了,“婆婆,茶妹姐她肚子疼,好像是快来……”她没有说下去。独眼婆明白了,说:“我说今天你脸色这么难看,怎不早说,要紧吗?”她很关心的样子。茶妹摇了摇头。“婆婆,要不我照顾我哥吧,让茶妹姐休息一下,”小娟说。还没等独眼婆表态,茶妹忙说:“还是我去吧,”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小姐妹受苦。“茶妹姐,我去吧。”“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还是我去吧,”茶妹说。独眼婆看着两人争来争去,笑了,“你们以为婆婆让你们上战场送死啊,还争来争去的,使人看了怪可怜见的,不就是照顾一下你哥吗?你们谁也别去了,还是我这个瞎眼婆子去吧,”说着,她站起来就向外走。茶妹忙挽了婆婆说:“不是,婆婆,小娟贪睡,上次的伤也没有好利索,我怕她照顾不好我哥,还是我去吧,”说着,她又向小娟交代了一下,跟了婆婆出来。
屋里,东升鼾声如雷。独眼婆走近床头看了看,很疼爱的样子,给他掖掖被角,两人又轻手轻脚的出来,关好了门。“茶妹啊,你不多时候来看看他就行了,”独眼婆子嘱咐着。“知道了,”茶妹答应得很干脆。因为看他醉了,睡着了,不用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了,所以松了口气,心里也很高兴。来了这么长时间,她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了。“我也累了,想早点休息,你照应着点,再有来吃饭的就推辞了,等这些人走了,早关门休息吧,”独眼婆子打个哈欠说。茶妹应着,“要不要我照顾你睡下?”“独眼婆笑着摇了摇头,我还能照顾自己,睡前别忘了来看看你哥。”她应着,急匆匆的去了前面。
小娟看茶妹来,很高兴。茶妹笑着和她说:“喝醉了,睡着了,睡得跟死猪一样。”小娟松了口气说:“刚才,我怕极了,光怕他逼迫咱们干那事。”茶妹叹了口气说:“咱在人家嘴里,说啥时候吃咱就啥时候吃咱,咱就这样的命。我和你说,那瘦猴子很能折腾人,以后真要落到他手里,你千万别反抗,越反抗他越兴奋,越折腾你。”小娟听了点点头。“要不,咱走吧,在这里,早晚再被他祸害,现在他又升了官,比冯胖子的官大得多,以前小姐妹们还说去告他呢,可能吗。”小娟说。茶妹忙捂了她的嘴,向外看了看说:“以后千万不能再露半个字,那瞎眼婆子精着呢,让她知道了还不整死咱。”小娟吓得吐了吐舌头,忙闭了嘴。
这时,玲玲匆匆跑来说:“不好了,玫瑰厅里的客人闹起来了,梅梅正在被他们欺负,你们快去吧。”茶妹忙对小娟说:“你快去告诉婆婆,我先去。”小娟急忙去告诉婆婆。两人也急忙往玫瑰厅跑去。老远就能听到梅梅的尖叫声和哭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两人喊着去撞门,其它屋里的客人都出来看。“开门,快开门,”茶妹大声的喊着,撞得门震天响。门突然开了,茶妹闪了进去,差点摔倒在地上,一个胖男人一把把玲玲拽了进去,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一个不够玩的,又来两个,”胖男人色迷迷的说。再看梅梅,被三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抱着,上衣已经被她们剥下,她被一个男人按在沙发上,一动不能动,一个男人正解她的内衣,另一个男人去解她的裤子,她大声地哭着,喊着、叫着。“臭流氓,放开她”茶妹喊着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抓起一个空酒瓶子砸在背对着她的男人头上,又拿手中的瓶子嘴狠狠地戳在另一个男人的后背上,一声惨叫,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再看,按着梅梅的小伙子流了满脸的血,挨戳的四方脸手捂着后背惨叫着,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看着这场面,茶妹也吓住了,扔了瓶子嘴往后倒退着,梅梅趁此挣脱出来,也顾不得穿衣服了,拽开门跑了出去,玲玲也跟着跑了出去。茶妹想跑可来不及了,胖男人抓住了她左右开工就是两嘴巴子,其它男人也回过神来,又去照顾受伤的,又去打茶妹的,“臭婊子,敢打人,轮奸了她,”有人骂着,几个恶汉去扯她的衣服,幸亏独眼婆赶到了,一声怒吼,“放开她。”众人停住了手,却没有放她,抓了她的头发把她拖过来找独眼婆理论着,茶妹惨叫着。听着茶妹的惨叫,独眼婆发火了,别看她年龄大了,伸手还很敏捷,其他人还没明白过怎回事来,抓住茶妹头发的胖子脸上就被独眼婆子抓了两把,瞬时脸上开了花。开始时脸上几道白杠子,瞬时渗出了血点子,不一会儿变成了红杠子,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珠子。胖男人“啊”的一声松开了茶妹,忙去捂脸,独眼婆拉起茶妹就往外颠。其他人想追,东升堵在了门口,屋里的人才没往外撵。这些人东升是熟悉的,派出所刚找来的临时工,基本上都是村里的小痞子,社会的无业人员。他们不惜劳作,好吃好玩,打架是好手,还和某些领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八十杆子刚够着的外甥,就是嫂子的大娘的兄弟家的表侄子。现在,警力不是缺吗,把他们召集起来催个公粮啊,集市上搞个治安检查啊,到农村里收个费呀什么的,用着很顺手,正常渠道办不成的事,他们就办的很顺利,特别是村里的那些多年欠公粮和车船使用税的刺头,怎催也收不上来,甚至还联合鼓动其它人去上访,告政府乱收费的状。这样的事,镇府领导都头疼啊,不敢招惹他们。而这些保安去收,就去他们家里,啥也不说,都乖乖的把多年前的公粮和税全都交上来了。家庭实在困难,交不起的,宁愿去借也补交上,谁也不敢得罪这些黑社会的人。事情就这么怪,这叫以暴制暴,这些人都是些不要命的主,谁敢惹呀。不啰嗦了,东升他们是都认识的,镇里的二把手呀,谁不怯头,酒醒的也差不多了,谁也不说话。看他们血头血脸的,忙去找车送他们去医院包扎,又给派出所长打了个电话。很快的,派出所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到了啥也不说,对他们是一顿好训,又给东升陪着不是,说着好话,结算了帐并留下五百块钱算是对损坏东西的补偿。东升给他们上医院的钱一分也没拿。他们走了,很狼狈的走了,可以说是屁滚尿流的走了,都说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到底还是有怕的,怕谁呀,怕他们的主子呀,平时谁喂他们就怕谁。
独眼婆骂着他们,“这些狗东西,敢来这里撒野,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东升忙拉丈母娘回屋里问,“她们没事吧。”“没有,梅梅受了点惊吓,光哭,我让茶妹和小娟守着她,安慰她,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我早就说过,咱开的是正正当当的饭店,不能再看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看今晚闹的,这要是传出去,影响多不好,”东升不满地说。
“我知道,你怕影响你,可饭店都这样,你没有服务项目人家就不来吃饭,和你说呀,有些饭店都来真的,就指望她们挣钱,咱不过是让她们陪着跳个舞,唱歌个什么的,这有什么,不很正常啊?今晚这些人简直就是些人渣,我要晚去一步,茶妹就被他们几个糟蹋了,真要出了这事,你说怎办吧?我能不恼吗。我这是老了,年轻的时候,我才不把他们几个熊包放在眼里呢,跟你说实话,我跟春兰她爹学过几招防身术,专门对付他们这些不守规矩的人”独眼婆压低了声音道。“是吗,那你把人家脸抓得这样是哪一手?”东升忍不住笑问。独眼婆给女婿倒了杯解酒茶说:“这叫扑头盖面,先破他的相,待他打愣时,再扣他的双眼,是一招致命,让他活着难受,长一辈子记性,”独眼婆恶狠狠地笑道。“我的娘哎,你可够狠呀,真是怕了你了,以后可别用在我身上,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东升故意惊骇的说。他是有意惹老太太高兴,继而又认真地说:“你幸亏没把后半招使出来,要不还真麻烦了。”“放心吧,你娘是干啥的,孰轻孰重心里有数,这前半招就够他受得了,后半招是留给自己深仇大恨的人,一般不用,”独眼婆笑着说。“娘,春兰爹是干啥的,我可从没听您说起过,”东升很感兴趣的问。“他呀,济南一带的侠客,好打抱不平,专偷富人家,可从不接济穷人,偷的钱自己挥霍,整天泡在窑子里,他胆大着呢,省政府都敢进去,一次……”话到这儿停住了,叹息一声,“唉,不说了,不说了,说起来怪使人伤心的,”独眼婆摆了摆手,长叹着气。东升很愿意听,见老太太很伤心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
再说,饭店打烊后,孩子们都睡下了,还隐约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娘,谁还在哭?”东升忙问。
独眼婆侧耳细听了听,“好像是梅梅。”
“去看看她吧,”东升说。
“这个丫头,我又没怪她,她倒委屈地了不得,这事还不是因她而起的?平时吧,教她干点活儿,十遍八遍的学不会,说她几句吧,净抹小眼泪,头一次让她替小娟单独服务一桌就闹出这事儿。”
“娘,她干不了就别让她强干了,让她当个帮手啥的。这次,她吓得不轻,好好的让她歇几天,不能再说她了,”东升心生可怜。
“你呀,就是心软,咱开得是饭店,又不是让她们来白吃饭的,都这样了,饭店还怎开,关门算了,”独眼婆生气地说。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凡事都有个过程吗,你得让她慢慢来,慢慢地适应,她还是个孩子吗。”
“好、好,就你心好,你说了算,听你的,”独眼婆挖苦他说。
哭声时高时低,悲悲切切,使人顿生恻隐之心。“梅梅还在哭呢,”东升忍不住又道。独眼婆子又侧耳听了听,“好像是,走,看看她去。”
东升站起来跟丈母娘走了出去。宿舍里,梅梅哭肿了眼睛,茶妹也暗自流泪,简直不能待下去了,她心里这样想。要是晚一步,梅梅可能让他们糟蹋了。在厕所里,她偷着看了梅梅下身,像是用手抓的,都红肿起来了,还有丝丝血迹。这些畜生、流氓,还是派出所的呢,简直是一群禽兽。现在,她感到头皮还生生的疼,她也被他们抓了一把的,虽说不要紧,但是也时断时续的疼。往后要是光这样,真是待不下去了。这些日子,她感觉到婆婆变了,不再是以前心中的婆婆。什么开导、上课,简直就是变态,糟践人。特别是她那只大手摸她的时候,使她感到无比的耻辱,恶心的想要呕吐。这是干啥呀,简直就是个老巫婆,像只狼似的贪婪的攫取着。还有几个姐妹哭着说,她的手指头竟戳进了她们的下面,都出了血,这个无耻的瞎眼婆子,要不是看在哥的份上,都咬牙切齿的想去撕她一顿解解恨。看梅梅不停地抽泣,所有的小姐妹都在抹眼,都不想干了,都想回家。可是,一想到家里阿爸阿妈的期望,家里还指望她们呢,又都羡慕珊珊家里,都想象她一样,一朝改换门庭,摆脱贫穷。家里把希望都寄托在她们的身上,阿爸阿妈都把独眼婆子当成了在世的救苦救难的菩萨。怎能冷了家里人的心呢。何况,在这儿挣的钱确实不少,工作条件也比别处好得多,不论是穿的、吃的、还是住的,别的饭店是没法比的。就说澡堂子吧,别的饭店哪里有啊,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这就像进了天堂一样。所以,嘴上都说走,其实没有一个愿意走的,走了上哪里去呀,哪里有规规矩矩的地方。唉,委屈只能受着了。珊珊走了后,小姐妹们都听她的。她要坚强,有泪也咽到肚子里。她搂着梅梅,劝说着,梅梅委屈地抽泣着,泪珠儿不断。就因为和她跳舞的胖子有意的碰她的胸,她不跟他跳了,他们就都恼了,不但骂她,羞辱她,还动手动脚的推搡她;就因她反抗中不小心抓破一个男人的脸,他们几个人围了她,要不是茶妹姐及时赶到,后果她不敢想,说不定真的死到这事上。茶妹姐为了她也吃了亏,头发都被他们抓下了一缕子,都流血了。她佩服茶妹姐的勇气,但是她不敢那样做,看见血她就晕。身体的疼痛使她忍不住的想哭,心里很委屈呀,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独眼婆推门进来了,她们都站起来,有的赶紧抹抹眼掩饰着。独眼婆走到茶妹和梅梅身边。“婆婆,”茶妹叫了声。独眼婆在床边坐下来,搂了搂梅梅说:“孩子,今天你受委屈了,都怪婆婆今天喝多了没照顾好你。”她这样一说,小姐妹们又都忍不住哭起来。东升看着,也忍不住眼眶子发红,他说:“以后再有这样的人来,你们有权拒绝服务,咱宁愿钱不要也要撵他们走,你们放心,咱们饭店不是那些野店,做得是正当买卖,违法的事不干。当然,在服务水平上,你们婆婆做得也没有错,上水平上档次,追求更多的利润,这就是我们的目的。你们都是偏僻的山区的孩子,对外面了解的很少,思想上守旧,跟不上当今社会的步伐。婆婆开导你们,方法也许有些偏激,让你们难以接受。可是,这一课你们必须上。别说咱们的小饭店,就是县宾馆的服务员也比你们开放得多,陪客人跳舞、唱歌很正常的,大大方方,热情开朗,只要不突破咱们的最后防线,过分一点也无所谓,任何人喝多了酒都兴奋,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也在情理之中,这就看我们的应付水平了,应付自如,不但玩顾客于股掌之中,还能保护自己。所以,我们必须学会这些,这也是饭店的需要。婆婆为此很伤脑筋,说实话,你们当中很多人根本不符合我们饭店的录用条件。但是,婆婆没有辞退你们一个,因为婆婆知道你们的家境都不好,家里还指望你们挣钱补贴家用,弟弟妹妹还指望你们挣钱上学。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的工资是每月平均六百块,其它的饭店就不说了,你们心里也明白,和你们一样的,其他饭店三百块钱都拿不到。就是县宾馆的服务员也比你们多领不了多少。所以,我们还是要好好珍惜我们的工作。今天是个特别,婆婆没顾上你们,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婆婆为了保护你们,这么大年龄了还冲上去和个小伙子动手,现在想来我都怕,那些醉汉,喝醉了可是不认人的,万一打着你婆婆哪了就轻不了。婆婆为了你们这样奋不顾身,能说婆婆不心疼你们吗,不爱你们吗?”
东升不愧为领导,一番话说的一群小女孩眼泪哗哗地,那是真感动的,茶妹和梅梅扑在独眼婆怀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独眼婆也很会演戏,泪流满面的,光说没照顾好她们,使她们受了委屈,特别是梅梅。这一唱一和把小姐妹们说得痛哭流涕,埋怨没了,剩下的光是感激。
东升又说:“我有个想法,只要你们好好干,等以后有机会把你们分批送出去学习。当然,我说的是到正规的学校学习,学习饭店的管理经验,把咱饭店做大,给你们创造一个发展平台,将来使你们和城里的人一样按点上下班,在城里安家,享受城里的生活,等父母年龄大了,不能干活了,把他们接出来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安享晚年,该多好啊。”
东升的一番话使所有的小姐妹们都有了憧憬,都不再流泪,都在静静的听,静静的想,想那美好的日子,真的有那一天的话,受点委屈算什么……
安慰下了小姐妹们,已经将近子夜了。回到屋里,独眼婆冲女婿竖起大拇指,“好姑爷。行啊,不愧为乡镇干部出身,做群众工作有一手。”
“娘,你说笑了,别以为我是哄骗小姑娘的,这是我的心里话,不能再为了追求利润而逼迫她们做出格的事了。要想饭店长久发展,就不能指望这些,这些总是不正当的。怎么说呢?总使人觉得靠那种事挣钱似的。固然,现在的客人都有个猎奇心、好奇心和追求刺激,甚至想那种事而不惜大把的掏钱。咱的经营策略呢,可以尽量的靠,把握尺度,保持底线,就像在河边走,但是保证不能湿了鞋,授人以把柄,传扬出去就不好了。我想,扫黄打非是早晚的事,听我的没错。”
“你太小心了吧,现在哪里的饭店不是这样,就算县城的大饭店也有这套服务,都明开了,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你没发现咱们饭店的生意少了许多吗,为什么?因为我们做得不到位,谁还来呀。好女婿,你放心,我有数,就是真查也查到不到咱头上,何况还有你这棵大树罩着,”独眼婆子笑说,又道,“女婿呀,在官场上混呀,你的嘴再会说也离不了银子,我看在这方面你并没有开窍,官场上走动就两条:一是关系,上面要有根才能升得快,这方面你没有,所以不能指望;二是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呀,你没钱,谁给你办事,谁提拔你?人都是有所求,谁也不会和银子有仇。所以呀,上面的领导该孝敬还得孝敬,空口白牙,任凭你再会说也不行,除非你真有才,离了你真不行,这是例外啊。要送,钱从哪里来?就说你吧,别以为工作干得好才得到提升,有这样的想法,你是完全错了,工作是做给人看的,是捞取政治资本表像的东西,你做得好,利用恰到好处,就是你提升的台阶。反之,你工作再出色,你的领导就越有危机感,就越会打压你,埋没你,为什么?因为他担心你取而代他,明白吗?所以呀,工作要做到巧处,别让你的上司感觉到你是威胁。紧紧地靠上去,让他错觉你是他圈子里的人,对你放心、大胆的使用你,这就好了,以后再慢慢的寻找机会爬到他上面去。这些都需要钱来扫清仕途上的障碍,花钱,饭店给你做保障。要是没钱呢,怎么办?还得学会收钱啊,你也是领导啊,手底下也有一帮子人巴结你、讨好你,为得到你的提升,他们怎办?里面的文章大着呢,这就是游戏规则,仕途之道,你好好想想吧你,可以说这几年来,要是没我替你打点,你能升迁的这么快?”
丈母娘的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东升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中,他不是没碰到过,下属有给他送钱的,可是他坚决不收,还批评教育。因此,下属们都很敬畏他,同时也远离他了,和他们之间隔着什么,手下并没有几个得力的助手和亲近的人。没有几个帮手,孤掌难鸣,工作上并不顺利,没有几个人和他一条心的,看来,丈母娘说得对,该收还得收,不收他们的钱反倒惹着他们了,对自己有防范了,这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这样他们倒不愿意了,世上有些事可真怪,这事以后得好好想想。
“乖姑爷,楞啥神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独眼婆问。
“对对对,娘说得对,以后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东升笑说。
“唉,这就对了,快开窍了,”独眼婆子笑说。墙上的钟响了,都凌晨一点了。东升伺候丈母娘睡下,悄声出来,又到饭店的角角落落巡视了一遍,打着哈欠,就要进屋睡。
进屋来,却看到梅梅在沙发上坐着。东升打了一愣,梅梅看见他也站起来。“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在我这儿干啥?”东升问。
“我,哥……”梅梅没说出啥,小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心里还很委屈是不是,已经这样了,幸亏也没出什么大事,想开些,以后注意就是了。好吗?”东升安慰道。
梅梅眼含热泪点了点头。
“好了,快去睡吧,我和你婆婆说说,让你休息两天,”东升说。
“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今天,饭店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是我不好,我……”梅梅一时语塞。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和你婆婆都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心里还不好受,也不知怎样安慰你,你受委屈了,哥替婆婆向你道歉,”东升说。
“哥,”梅梅给东升跪下了。“你这是干啥,快起来,”东升忙扶起来她。
梅梅扑在他怀里委屈的哭着。东升轻拍着她的背,小声的劝慰着。梅梅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哥,我知道,在饭店里干,早晚有这么一天,与其让别人,我还不如把我的第一次给你。”
东升惊愕的看着她,“你说啥呢,把哥当成啥人了?咱饭店以后不会有这事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快去睡吧,再这样,哥可就生气了,”东升板起脸说。
“哥,我是真心的,我自己愿意。”梅梅认真的说。
“不许再说了,再说我可真生气了,快去睡吧,明天早晨别起那么早了,多睡会儿,”东升不容置疑的说。
梅梅看着她,抹着眼泪儿,慢慢的走了出去。她是怕明天婆婆撵她走,才想起这个主意。当然,她是自己愿意的,与其以后让别人糟蹋了,还不如送给自己的老板,因为老板在她心目中是个正人君子,心里对他很崇拜,很有好感,所以才这么做了,没想到老板却一口回绝了,心里不免有点见不得人的羞色,胡思乱想着,流着泪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