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高东升无意撞见春兰和二柱在屋里做房内事。当时,三个人都懵了,时间就像凝滞了一般,不僵持了多少分钟,东升腋下的包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三人惊醒了。二柱子顾不得穿衣服,就像离弦的箭,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就向外跑。东升一拳打过去,正打在了二柱的脸上,却也被他撞翻在地上,后脑勺撞在门上,碰得很响,他扬了扬头,又倒了下去,满嘴流血,浑身不住的抽搐。二柱子呢,也顾不得回头看,跑出来见大门上了锁,就像急红眼的兔子,将近三米高的墙头竟攀了上去,也许是速度太快,刹不住身子了,跌在墙外的一堆树根上,扎得浑身是血,他咬牙匆匆爬起来,一条腿竟不听使唤,还钻心的疼。那也得跑啊,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也没敢进屋,藏在小南屋里,惊魂未定,心乱如麻。等稍微平静些,才感觉到冷,十月的天气,冷中带些寒,浑身不时地颤抖,才知还赤身裸体,特别是那右腿就像不是自己的,只有钻心的疼……
而东升呢,早已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这吓坏了床上的春兰,她匆匆穿上衣服,不去照顾东升,倒是先收拾着凌乱的床上,又把二柱的衣服鞋用个包袱包了匆匆给他送出去。她急急忙忙出来,哪里还有二柱的影子,反正离他家不远,他家墙头矮的都能看见院子里的东西。她奔过去把他的衣服给扔了进去,却听到哎哟一声,正砸在往屋外爬的二柱身上。春兰也顾不得他了,脚步都没停下来,匆匆往家里跑 ,她喘息着跑进屋,看东升还那样躺着,一动不动,除了有口气,跟死人差不多,口鼻里还在淌血,很是吓人。她一把抱起东升,放在床上,又倒了些温热水,用毛巾给他擦着,擦干净了,给他盖好被子,轻轻的的呼唤他,“东升、东升,你醒醒,别吓俺,”半天看他没点反应,吓坏了,赶紧给娘打电话,声音都带哭腔了。
高东升连夜被送进了医院,黎明时才醒过来,渐渐恢复了知觉,吓得春兰不敢着他的面,躲在娘后面一脸的惊慌,东升瞭了她一眼,啥也没说。独眼婆子关心的,“这是怎啦,好好走得,回家怎就晕倒了,还跌的这样重?”
“娘,您老别担心,这段时间我老觉得眩晕,不小心撞在门上了,可能是累的。”
独眼婆抹着眼,“你呀,以前就不愿意干活,现在干起活来就不要命。娘情愿你像以前一样啥活也不干,人好好的就行。”
春兰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她总是低着头,避开东升的眼神,脸红红的,神色慌张。
独眼婆子就说着闺女,“看你,他都这样了,你还木讷的,也不知问一句,光躲到我身后干啥,这又不是来相亲,怎还这样见外。”春兰尴尬地笑笑,脸更红了……
东升住院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传得大街小巷,人人都知,县领导们都知道了。丁泉第一个赶到医院,关心地问这问那,要求院里抽调最好的大夫给他做全面检查,不行就转到省立医院去,并一再嘱咐他好好休息,把身体尽快养好。各乡镇的书记、镇长就像赶会似的,都来探望,一时病房里人满为患。是啊,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一县之长,怎说也是二把手,说话很有分量,谁不来巴结他,不管是对他有意见的还是和他要好的都来了,都拿上最好的礼品,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还是幸灾乐祸,这就是官场。对这些虚伪的客套,官场上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其实,谁都是两面人,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
高东升生病,有的是人高兴,他心里明镜似的。工作上遭受打击,家里后院又失火,他真的应付不过来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想昏昏欲睡,真该好好睡一觉了……
七天后,东升出院回家了。身体恢复好了,笑在脸上,郁闷在心里,跟谁也不愿意说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时还显的木讷。和他说话,看他认真听着,你说完了,他还没有反应。看你笑,他会问,“你说什么?”让人苦笑不得。
独眼婆啥人啊,场面大了,见的人多了,能把人看穿了。既然医生说恢复好了,头里的那点於血也吸收的干干净净,那就是好了。看来他不是身上的病,而是心里的病。闺女这段时间的反常使她明白八九分,又听说二柱子无缘无故的跌断了腿,身上还插了好几个血窟窿,她就怀疑了,是不是女儿和二柱子偷奸让女婿撞上了?很有可能,因为女儿和二柱子一直藕断丝连,就是二柱子结了婚两人也没断过,她是知道的。为什么闺女愿意自己住在老屋里,不就是为了两人见面方便吗。其实,她就撞见过两次,只是不说而已,明里暗里,话里话外,提醒闺女注意些,但也不好说过头的话,毕竟她伤害女儿在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做啥事也不知道。谁知今儿出了这乱子。他不得不提醒闺女,春兰子呀,图二柱子啥呀,好好的家庭非让你搅乱了。她偷着逼问春兰,春兰不否认,反而镇静了,还说我和他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如果愿意跟俺一块过就过,不愿意和俺在一起过就离婚,反正怎样也行。
“你这是说得什么混账话呀,你个傻闺女,有福你不享,非去受那个罪,你让娘怎么放心你,东升有啥不好啊,你怎就看邪了他,和他对不上眼呢。二柱子有啥好,看他那个寒酸样 ,村里有几个人能瞧起他,你还怎当宝贝似的稀罕着,你有病啊你,你娘一辈子见过的女人多了,哪一个不是挖空心思的想攀高枝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好男人不爱爱赖汉子,楼房不住住草屋。你,你真是气死娘了,你爹一根筋你也一根筋啊,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找了个一根筋的丈夫,又生了你这么个一根筋的女儿,我欠你们得啊?想当年,我梅娘是何等人物,不管是达官富贵,还是走江湖的浪人,那个不把我梅娘看的高高的,许身你那个倒霉的爹后就没过一天好日子,这刚好点吧,你又生事,还没完没了了,整天和他狗撕咬啥?还、还说啥离婚 。”独眼婆越说越气,忍不住的一把老泪。
春兰嘴上随硬,心里也虚啊,这要是传出去,真是没脸见人了,不如死了好。独眼婆气归气,可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啊,怎也得帮帮女儿,维护这个家庭。虽说女婿接连遭受打击,但是她相信,女婿不是一般人,他会振作起来的。至于他能不能原谅闺女,她心里没底。这事儿,哪个男人碰上也会拼命,谁若能忍受这种耻辱,不是圣人就是傻子。但愿女婿是前者,但愿这个家能平静的度过这一关。独眼婆也没有往日精神了,整天心事重重的,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即盼着女婿快点好,又怕他好了再和闺女闹出啥事,这事啊,就像把锯子似的来回锯拉她,那个难受啊。唉,她不时的叹气。
高东升回家后就像没啥事似的,和孩子说说笑笑的,还教孩子识字,就是不和春兰说一句话,就像陌生人一样。春兰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他也不拒绝,甚至晚上等孩子睡了,把他搂到怀里,泪流满面的说着道歉的话,他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高东升病休了,常委会上,丁泉几次表现出很惋惜的样子,多好的同志呀,那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累倒在工作岗位上,渤海县工业的腾飞,他功不可没。为此,丁泉专门下了个红头文件,要求全县的领导干部、党员要向他学习,并把今年的省劳模又给了他。高东升的病休,丁泉专门去市里向高岚书记作了汇报。他有他的目的,就是为自己开脱,要是不说明的话,很可能引起高书记对他的的怀疑,他前脚走了,后脚东升就病休了,会不会怀疑排挤他呢,谁都有这种疑虑,把东升放在他的对立面不是他愿意的,也不是上级领导愿意的,和东升工作了这几年也没想到有啥隔阂和矛盾。但是,他的的确确感觉到东升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自己能感觉到,别人也一定能感觉到。他必须让人消除这种误会,特别是在上级领导面前,要表现出对他极大的关心和爱护。
丁泉预料的没错,高岚书记对东升的病休很是关心,亲自给东升打了电话询问病情,又叮嘱县委对他要足够的关心,有必要的话可以和他去省城的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甚至可以去疗养一段时间。像高东升这样的干部,渤海县离不开他啊。高岚书记的一番话,使丁泉更感觉到东升对他的威胁。没想到这个瘦猴子在高岚书记的眼里威望这么高。这小子真是个鬼才呀,不声不响的,总是出人意料,对他不能有一点大意,能从他口中把这块肥肉夺下来真是不易呀,要不是齐伯伯三番五次的打电话、做工作,县委书记这个位子根本没他的份。
丁泉回来后,按照高岚书记的交代,丁泉亲自陪东升去省城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在医院里,他陪着东升跑上跑下,每一项检查完后都亲自找医生询问,尔后再告诉他。他的关心使东升感动不已,不管他是真心的还是有啥目的,至少表面上人家是热心的、真诚的,事实就在眼前,做得已经够好的了,家人陪伴也不过如此,还能怎样,明知是个陷阱也得往里跳。再说,还防范啥,本来和他就没啥过节,平时的关系也说得过去,就为了县委书记这个位子对他的误解,那也是很牵强的,人家既然能坐上去,必然有强过自己的地方,不管是人情还是关系。就说现在人家做的,不能光旁眼冷看 ,还得真心感谢人家,哪怕是逢场作戏呢,人家的善意总不能冷眼相对吧。
因此,东升对他的热情也表现得很感激,两人亲兄弟般,惹得医院里其他病人投来羡慕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就是一家人、亲兄弟呢。查完体后,丁泉执意要东升到自己家吃饭。盛情难却,东升嘱咐闫晓华去买了很多礼品……
新年过后,东升正常上班了。他和丁泉的也配合的很好,基本上是丁泉说啥他就服从,就是有不同看法,也是私下里和他委婉的说出,从来不在常委会上表现出来。丁泉对他的配合也很满意,对他的不同意见也愿意采纳,两人工作合作进入了蜜月期。作为县长,高东升应该统筹全县的工作。但是,东升向丁泉提出,他的主要工作还是靠在两个项目上,因为这个比较熟,工作起来顺手,其他工作你就多辛苦些,等我的身体恢复好了,你再给我加担子好不好?丁泉对他的要求,表面上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心里却暗自高兴,心想,这个东升识时务,这是表明态度不和他争权,因此对他工程上的工作也很支持。在东升的要求下,县农药厂、石化公司 、豆业公司,酒厂合并成一个企业,总称为渤海集团。东升临时兼任集团总裁。从此后,渤海集团成为了渤海县的龙头企业,纳税大户,也是全省的著名企业,牌子打的很响。在他的主持下,渤海集团又上了污水处理厂和热电厂,投资将近十个亿。项目批下来,银行主动上门给担保贷款,主要是看好企业的发展和高东升的诚信。高东升很注重企业诚信,从银行贷的款到期不用催,准时还贷,包括利息,一分不差。因此,哪个银行也都主动上门办理贷款业务,这无风险的买卖,高投资的收益,这样的买卖谁也愿意做。
再说李敏,休产假生孩子,大年初二就把孩子生下来了,生了个女儿。这可愁坏了李敏的爸妈,女儿还没结婚呢,甚至连个对象也没有就生了孩子,这要是传出去还有脸活呀。说啥也不能让人知道,在医院生了孩子后,直接想把闺女带回了家。
李敏了解爸妈的心情。这事儿不但是父母,就是她自己也怕传出去丢人。但是,她不愿意回家。三天后,她在医院给父母留了个纸条,面也没见,抱了襁褓中的孩子就回来了,赶到县城时已经九点多了,她抱着孩子在大街上溜达着,上哪儿去呢?回厂是万万不行的,厂里人多嘴杂,以后自己不好工作,她掏出电话想给东升打,还没有拨通号码,她就挂了,忍不住的流了一脸的泪水。自己这是做了啥呢?天很冷,孩子在她的怀里不时的哭两声,她把孩子抱得更紧了,此时能听到稀稀疏疏的鞭炮声,还不时有烟花在夜空绽放 ,正是万家团聚的时刻,她抱了自己的孩子无家可归,流落在街头,此时此景,怎不让人心悲。孩子太小了,才出生三天呀,这个可怜的小生命本该躺在温暖的摇篮里甜甜的睡着,由初为人父母的爸妈小心的呵护着,而现在,想着眼泪飞扬,绝不能冻着孩子,这是她的想法。于是,她加快脚步向县委大院走去。走进大院,他小心的提防着认识的人,匆匆上楼来,打开房门,迅速进去。虽然,房里久没住人,却很暖和。她没敢开客厅的灯,而是进了卧室,打开床头灯,令她惊讶的是,婴儿用的东西放在床头,还有张漂亮的婴儿床。床上还有一张纸条,是熟悉的字体,“李敏,我没估计错的话,孩子快要出生了,让你自己受罪,我却不能陪伴在你和孩子身边,心里很难受。我想,你家里是不能容你的,相信你会回来,说不定你会抱了孩子在街上流浪,那是多么使人痛心的事。我从小没见过父母,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这样,所有的吃的用的我都准备好了,这里是你和孩子温暖的家……”
李敏看着哭了,哭得泪水模糊,“这个臭男人,”她骂了句又笑了,笑得泪花飞扬,她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在这温暖如春的屋里,化解了她刚才所有的悲伤。走进厨房,吃得用得一应俱全,打开冰箱看,里面塞得满满的,还有婴儿喝的奶粉,甚至暖水瓶里的水都是热的。就这些,够了,这个男人值得去爱,也不要什么名分。李敏心情陡然好起来,她一天没吃东西了,也的确饿了,掀开铝锅一看,却是一锅熬好的鸡汤……
吃了饭,她又去洗了个热水澡,还没洗完呢,就听见孩子哭,也顾不得穿衣服,赤裸着身体就跑出来,忙推开门,却看到东升小心地在给孩子换尿布,她“啊”了一声又跑进了浴室。等她再出来,东升伏在床前,正在慢声细语的逗孩子玩 ,李敏扑进东升怀里,激动地忍不住流下泪来,“谢谢你为我和孩子所做的一切,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家,你知道,刚才我抱了孩子在街上是多么的无助吗,才懂得一个女人没有男人照顾的滋味。”
东升替她拭了下眼泪说:“是我对不起你呀,你为我做得太多了,我心里有愧呀。我算着,孩子已经生了,就想到你一定会偷着回来。这几天,我天天晚上来,就是为了等你,刚才我去车站了,怎就没碰上你?”东升关心的问。
“真的?谢谢你,” 李敏感动的又满脸泪水。孩子也好像被激动的场面所感染,一声一声的哭着,好像告诉父母,别忘了我的存在。
李敏忙俯下身去给孩子喂奶。
“奶水行吗?”
“还行,够她吃得,可惜是个丫头,”李敏笑说。
“丫头好,农村人不是常说吗,闺女孝顺,是爹娘的小棉袄,”东升笑笑,很稀罕的样子。
“你喜欢闺女,我还以为你喜欢儿子呢,那晚去你家,看你抱着儿子稀罕着,”李敏笑说着,很小心地给孩子喂着奶。
“你奶水够吗?”东升不好意思的又问。
“你不是问了一遍了。还行,够孩子吃的,有时还吃不了,往外溢,要不你也吃两口?”李敏小声笑说。
“你开啥玩笑,我可不跟孩子争奶,还是留给孩子吃吧 ,”东升笑着,“你吃吗?没吃我给你做去,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李敏感激的说:“谢谢你,我一来就吃了,吃了一大碗鸡肉,喝了一大碗汤,鸡是你炖的?”
“是呀,炖了半个晚上,怕你生了孩子没奶,鸡汤下奶,就是没敢多放盐,盐多了对孩子不好。”
“你啥也懂,没想到你个老爷们还这么细心,看来我还没在走眼,”李敏夸着他。
高东升笑着,“还有呢,七八两重的鲫鱼我买了好几斤,还买了五个猪蹄子,都能帮着下奶。”
李敏赞许的看着他,“你真是个好男人,可我怎就发现嫂子对你冷冷淡淡的。”
她提到春兰,东升脸上失去了笑,这个女人,虽然冒犯过她,可是一向对她不错呀,就因为那点过错,平时忍受了她多少白眼,甚至还可以说承受了些家庭的暴力,怎就换不回她的心呢。
看他一下子不高兴了,李敏忙问,“你怎么啦?”
高东升笑笑,“没事。”
“孩子还没有名字呢,你这当爹的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李敏看着吃奶的孩子笑说。
东升点点头,来回走着,小声的说:“这花呀草的叫起来太俗气了,不如叫她妞妞吧,叫着也亲。”
“妞妞,行,朗朗上口,就叫她妞妞。”
李敏又问起农药厂的事。东升和她说着,“汪明干得不错,今年的效益要比往年好得多。张杰我把他调到石化了,这小子虽然心术不正,但是跑供销还是把手,我病休那段时间,他还代表我跟外国签了项原油供应合同,很是不错。”东升小声地和她说。
“病休?你病了,是什么病?”李敏很是关心地问。
“也没什么,那段时间忙的,身体吃不消了。”东升说。
“你呀,干嘛那么拼命,悠着点,累垮了身体,你自己遭罪,谁也不会同情你。”
高东升听着,深有感触,看孩子吃着奶睡着了,李敏轻轻的起来,给孩子掖好被子,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客厅的沙发上,李敏倚在东升的肩头,叹了口气说:“还是你会用人啊,这个张杰,我都没想出啥法子来对付他,你就轻松把他搞定,真有你的。”
“这个人不简单,有能力,但很阴险,不可重用,常给他调换调换岗位,使他形不成气候,不给他挖墙角的机会。”
李敏笑了,“还是你老奸巨猾,是只老狐狸。想当初你千方百计的留下我,是不是想得到我,我现在才明白了,你总在我面前说我对象这不好那不好的,挑拨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个目的,我上你当了。”李敏笑说。
“我有那么坏吗?还老奸巨猾呢,还是没猾过人家,人家一闷棍就把我打懵了,到现在都缓不过劲来。”
“出了啥事呢?”李敏忙问。
高东升就把丁泉把他这个已定的县委书记顶了的事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李敏松了口气说:“看你满怀心事的,我还以为你为我们娘俩以后的事发愁呢,原来是为这事呀。你呀,这个县长对你来说就不错了,不要老盯着县委书记的位子,你的目标就是县委书记呀,目光太短浅了吧,现在你的目标不是县委书记这个位子,而是是市委书记这个位子,这才算大男人呢。”李敏说。
她本想是安慰东升的。东升听了她的话,心里却豁然开朗,是呀,李敏说得对呀,怎就这么想不开呢,县委书记是最终目标吗,不是,他要做更大的官。他忍不住使劲吻了李敏一下笑说:“你不是名医,却有良药,一下子治好了我的心病。你说的很对,我的眼光应该放得更远,不能就此止步,我还要往上走,走的高高的。”东升笑说着,两眼放光,就像狼的眼睛,透出了贪婪。
李敏看着他都有点害怕。东升一把搂了她狂吻着,吻得李敏喘不过气来,两人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关键时候,李敏猛推了他一把,指指自己高耸的胸部,低声笑说:“不行,我可刚生了孩子,你要是吃几口还可以,你的鸡汤太厉害了,我都明显的感觉到长奶水,涨得很难受的,千万别压着。”说着撩起胸衣给他看。东升笑着,还真就……
唉,不管外表多坚强的男人,有时候在女人的怀里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两人卿卿我我,孩子都吃了两次奶,眼看着快十二点了,李敏问,“你不回去了?”
“你说呢,舍得我回去?”东升反问她。
“我们还是理智些,清醒些,你还是快回去吧。”
高东升想了想说:“也好,那我回去了,你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不,东升你听我说,千万不要为了我和嫂子闹出啥事来。我想要这个孩子绝没有要你和嫂子离婚的意思,以后就出去说,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你以后怎办呀,一个大姑娘带着个孩子,好说不好听呀。”
“管他好听不好听呢,过一天算一天吧。”李敏忧虑的说。
“好了,你啥也别管了,一切我来安排,”东升拍拍她的肩笑说。
“你不会是想给孩子找个人家吧?我可舍不得。”李敏吃惊的说。
“我东升的孩子会送给别人?不要说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那你有啥办法?”李敏疑惑的问。
“我早想好了,让你嫂子带着,”东升笑说。
“你说啥,让我嫂子带着?她能同意吗?”李敏吃惊地问。
“你放心吧,我有办法,保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孩子在我身边,你也放心,想孩子的时候找个借口去看看,怎么样?”东升笑着。
李敏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看着他,她知道他做得到,看来早胸有成竹了,愿不得自己说想要这个孩子,他就不咸不淡的几句,不加劝阻 , 原来他早有想法了。这个男人真有心计,真可怕 ,能看透一个人,洞察一切,早给你设好了圈套,让你自投罗网,还得反过来感激他。
第二天晚上,东升就来抱孩子了,宜早不宜迟,时间长了会让人发现,影响不好。李敏尽管舍不得,也想得开。虽然是母子分离,心如刀割。但是有他爹在身边照顾她也是孩子的福分,这已经是孩子最好的归宿了。说句实话,别看她把孩子生下来,还真不知怎样安排她,自己带着吗,孩子小不懂事还行,真要是懂事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就对孩子的生长影响不好,这些她都想过,最后想到的也是送人,或是寄养在别人家,等孩子大了再领回来,这是她想的最好的办法。没想到,东升早就给孩子谋划好了,这个男人,她说不出是感激还是什么,只为孩子有这么个好归宿也就安心了。
晚上十点左右,等孩子睡熟了。李敏偷偷抱孩子下了楼,钻进了早等在楼下的汽车里。东升先把李敏送回了农药厂。分手的时刻,李敏抱了孩子亲了又亲,忍不住的泪水纷纷。
“你快下车吧,等孩子一醒咱又麻烦,”东升着急地说。
“你等一会儿,我在给孩子吃几口,”李敏流着泪说。“你们女人呢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怎么连你也这样,”东升小声地说着她。李敏走下车来,看着孩子,久久不肯关车门。
“哎呀,好了,这又不是生死分别,快关上,这么冷的天不怕冻着孩子?”东升着急地说。李敏这才把车门关上,还要嘱咐东升什么,车却拐过弯,一踩油门走了。李敏吆喝着,跟着后面跑了几步,泪落纷纷,任凭寒风吹乱了头发,只是那样呆呆的站着……
高东升小心地抱着孩子,走进了家门,屋里,独眼婆子正在和孙子玩耍,春梅拿块抹布擦着家具。在院子里,东升平静了下情绪,使自己尽量兴奋起来,匆匆推门就屋,并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冲独眼婆子笑说:“娘,你看。”
独眼婆子看着他,一脸的吃惊,“你抱的啥?”
“孩子,”东升兴奋地说。
独眼婆子忙站起来看,春兰也忙凑上来。小鹏飞更是着急,扒着东升的胳膊,叫着爸爸也要看,东升忙蹲下身来,用嘴咬着小被子角掀开来给儿子看,并说着,“乖乖,娃娃小只能看,不能摸。”
娘俩愕然,相互看着,一时不知怎说好,还是独眼婆子最先反应过来,“哪来的孩子?”
“捡得,”东升小心地站起来说。
“捡得,哪捡的?”独眼婆子满是狐疑的盯着他。
高东升把孩子递给春兰,笑说:“在农药厂门口捡得 ,是这么回事,我从厂里出来,门卫上拦住了我,说在厂门口不知谁扔了一个孩子,听到孩子哭,就把孩子抱了进来,不知怎么处理,问我怎么办。我一看,孩子挺可怜的,就把他抱了来,怎说也是一条生命啊。”
“真的?”独眼婆子问。
“娘,你这是干啥,以为我说谎啊。他们把孩子交给我,我能不管吗?”东升笑说。
春兰已经把孩子抱进了卧室,孩子这时已经睡醒了,哇哇的哭起来。独眼婆子和东升忙进来。春兰小心的打开裹着孩子的小被子,看有个小纸条,忙拿给东升看。纸条上写着孩子的出生日期,还写着自己未婚先孕,生下了这个孩子,求好心人收养之类的话。
独眼婆子拿过纸条,带上老花镜看着,打消了心中的顾虑。“说不定是饭店里的小姐生的,偷着送了出来。”
高东升点着头说:“很有可能,也说不定是农药厂的女孩子生的,随手扔在了厂门口。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两人说着话,春兰信以为真,她翻出以前孩子用过的褯子给孩子换上,又把鹏飞喝得奶粉喂孩子,她还挺高兴,脸上满是笑意,对娘说:“娘,看这孩子长得还挺俊的,眼睛多大呀。”
独眼婆子凑过去看了一会儿,小声的问,“男孩还是女孩呀?”
“女孩,”春兰低声说。
“身上有残疾吗?看看胳膊腿,也许是残疾孩子人家才不要的,”独眼婆子担心地说。
春兰看着娘,“刚才给她换褯子没在意,要不等会儿她喝完奶咱再看看?”春兰说。
“多精神的孩子,我看不象是个残疾孩子,”东升故意说着。不时的观察着丈母娘的表情变化。他知道,春兰好糊弄,就是丈母娘这一关不好过,只要过了丈母娘这一关就万事大吉了。
小鹏飞倒是很喜欢这个捡来的小妹妹,蹲在身边,不时拿小手戳一下,又赶紧缩回来,一脸的笑。
东升逗儿子,“好儿子,愿意要这个小娃娃吗?”
“愿意,”小鹏飞笑说。
“那她可要吃你的好东西呀,给不给她吃呀,”
“给。”
“真是我的好儿子 ,”东升笑着,一把抱起儿子高高的举起来亲着,惹得儿子哈哈笑着,把刚睡着的妞妞惊醒了,咧着个小嘴想哭,因为奶嘴还在她嘴里,又喝起了奶,这才没哭。
小鹏飞从爸爸身上下来,到外屋,包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进来。东升就夸着他。
独眼婆子看他的高兴劲,心里就犯嘀咕,问他,“以后怎办?”
高东升毫不在意的说:“先养两天,等单位上班后,我把她送民政局去,现在孩子稀罕,想抱养孩子的都排着号呢。”
独眼婆子不做声了,从他的表情上并没发现什么,也不再想那么多。刚把奶嘴从孩子嘴里拿出来,冷不防小鹏飞踢了一脚地上的小汽车,啪的一声又把孩子惊醒了,孩子哇哇的哭着。
高东升忙领孩子到了客厅,春梅哄不住,以为孩子哪里不舒服,忙打开小被子看,孩子拉了,春兰忙给她换着,娘俩趁机检查着孩子的身体,没啥毛病呀,看来真是偷着生的,送出来的。
好不容易哄孩子入睡了,娘俩轻手轻脚得出来,春兰去洗孩子换下的褯子。独眼婆子坐在沙发上说:“看到这孩子,我就想起春兰出生时,连快抱孩子的布都没有,浑身满是血呢,我就把她揣到了怀里,西北风呼呼的刮着,真是没想到俺娘两能活下来。”
“是啊,娘,你真是不容易啊,记得我头一次见你时,你蹲在柴禾堆旁,都晕过去了,春兰在你怀里像小猫似的 有一声无一声的哭着,我扶你家去后,灶膛里一冬天了头一次见火星,也没啥吃的呀。我跑了十来个门子才凑了五个鸡蛋,你知道吃的那只老母鸡是谁家的么,就是四喜娘的,趴在窝里下蛋呢,被我偷了来给你煮了,这可是我偷一次偷东西呢。”东升深有感触的说。
“是啊,孩子,你真是好心呢,那时你才多大呀,十一二岁的样子,自己都吃不上饭,还偷着去外村要饭来给我吃,”独眼婆子说着,忍不住的眼泪汪汪的,她哽咽着,“娘啊,感激你一辈子,这个情娘一辈子也还不完,说句实话,娘不是啥好人,娘就是个步入风尘中的妓女,后来还做了几年的老鸨,干了不少坏事,是你改变了娘,使娘有了今天,活到了今天。所以,春兰呀,你也别恨娘,娘所做的也是为了报恩呢。”
春兰洗着褯子,一言不发,情绪也受感染。小鹏飞在屋里跑来跑去,还不时爬在卧室的门上,从门缝里往里看小娃娃,独眼婆子把小孙子拉到怀里稀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