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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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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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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苍生》连载

第二十九章 二柱截肢妻离子散 春梅怜悯旧情复发

夏秘书陪东升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闫晓华已在饭店门口等着他们。分手后,东升马上给丁泉打电话,跟他作了汇报。

丁泉好像没兴趣听下去,东升还没有说完,丁泉就打断了他的话说:“一切你看着处理,不比向我汇报,我很可能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县里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您现在在哪里?”东升问。

“在医院。”丁泉说。

“好,先挂了,等会儿我就过去。”东升挂了了电话对小胡说:“去超市买点礼品,我们去医院。”

医院里,丁泉的老父亲刚做完手术,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看到东升来,丁泉很感动。东升询问着,“手术还顺利吧?”

“还行,医生说比预想的要好得多。”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丁泉笑着摇摇头。

小胡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东升,“这是五万块钱,不够的话再给我打电话。”东升说着,把支票给了丁泉。

“那好吧,我先用上,以后再还,”丁泉说着,把支票装进了口袋。又说了一些戴斌的事,丁泉笑了笑说:“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向高岚书记请了半个月的假,一切辛苦你了……”

回到县城,已经晚上九点了。东升打发小胡和闫晓华回家后,他自己开车去了梅兰大酒店。自从开业典礼后,他还没回去过。现在的梅兰大酒店是灯火辉煌,车来人往,生意出奇的好。

东升把车停在一个隐蔽处,怕是熟人看见,都是县直各大局的领导,见了不好说话。他故意在灯光的暗处走,刚拐进大厅,在总服务台的梅梅发现了他,“哥,您回来了?”她亲切的打招呼。

东升笑着点点头。梅梅笑说:“婆婆在办公室。”

“好的,你忙吧。”东升匆匆上了楼。

现在,独眼婆子摇身一变,成了贵妇人,一头斑发染黑了,油光发亮,宛如十七八岁少女的长发,一身合体的唐装 ,落落大方。本来,独眼婆子的皮肤就保养的很好,做了两次美容,效果不错,皱纹看上去淡了许多。珍珠项链,耳环、戒指一搭配,更显出富贵,一副变色镜一戴,谁也看不出她是一个独眼,往老板椅上一坐,真是那么回事,没有了往日的轻浮。

东升轻轻的敲了敲门,“进来,”声音清脆,那里是个老太太的声音,听上去顶多四十五六岁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东升推门进来,老太太坐着,巍然不动,看也没看他问,“有事吗?”

“娘,是我。”东升笑着叫了声。

老太太这才回过头来,她忙站起来,脸上立时有了笑,“是东升啊,你回来了?”

东升说了句,“别动,”老太太立刻立在那儿不动,看着女婿,一脸迷惑。东升一本正经的打量着丈母娘,好像从她身上发现了什么。独眼婆子被女婿看的有点莫名奇妙,也跟着女婿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东升围着丈母娘转了一圈,和她面对面后,脸上突然有了笑,“行啊,娘,我都认不出你来了,俨然是位风度迷人女老板吗。”

独眼婆这才回过味来,笑说:“你个臭小子,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一跳,看看你娘,脱胎换骨了吧。”

东升点点头,“娘啊,您这一打扮,看上去年轻了二十岁,简直就是个贵妇人吗。”

“是吗?”独眼婆子自己欣赏着转了一圈,笑说:“我觉的也是,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你刚回来,快坐,我和你说,咱的生意好极了,一晚上一万多块,钞票就像流水似的往咱口袋里流,你说你娘怎就这么会做生意,你说咱娘俩配合的怎就这么默契,好像前生注定的。”

“是吗?我看娘还是经营有方,天生是这方面的奇才。”东升讨好着丈母娘。

“我女婿就是会说话,今晚还回家不?要不咱娘俩喝点,庆贺庆贺?”

“还是以后吧,看您老在这儿挺悠闲的,我也放心了,还是回家看看,好多日子没见儿子了,心里怪想的。”东升笑说。

“那好吧,你回去吧,春兰一个人在家里,我也怪挂念的。这里你放心,你娘还玩得转。要走快走吧。”

于是,东升又像小偷似的偷偷溜下来,开车回家了。

庄前的饭店里,只有四喜一个人在看门,往日热闹的场景不见了,死气沉沉的,连灯光也感觉到昏暗下来。这是近一百万的家产啊,具体怎样处理,他还没有想好,他把车在门口停好,刚要举手敲门,却看门从外面锁着。他愣了一下,这么晚了,去哪儿玩的啦,他回头四周看了看,掏出钥匙开了门,却听到屋里有孩子的哭声,赶忙开门进屋,是妞妞,看来是睡醒了,没看见大人就哭起来。孩子三个多月了,已经会爬了,看来是刚醒,要不早从床上掉下来了。

东升赶忙抱了她,哄着她,亲着她,孩子不哭了,却赏他了一身尿。高兴的东升啊,逗着孩子。满脸的笑:“你个小淘气,尿得还真是时候。”尿了他一身,孩子的裤子也尿湿了,赶忙给她换着,又翻出自己的衣服换上了。

这时,春兰领着小鹏飞进来了。小鹏飞扑到东升怀里,高兴的叫着爸爸,东升一把抱起了他,亲的儿子咯咯的笑个不停。春兰给女儿冲着奶粉,一脸的不高兴。

“这是怎啦,出啥事了?”东升小心地问。

“瘸柱叔叔不听话,医生把他的腿给割去了,瘸柱婶婶也和薇薇走了。”小鹏飞一本正经的说。

东升看着春兰,忙问是怎回事。

春兰喂着孩子,忍不住掉下了泪说:“一开始他的腿就没接好,心疼钱就忍着没去看,谁知发炎了,骨头都坏死了,医生说不马上截肢会有生命危险。今天刚截了肢,还没出手术室呢,二柱家回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领着孩子走了,怎也劝不住,婶子呼天喊地都给她跪下了,求她们留下来,人家还义无反顾的走了,临走还说:“俺嫁到这里来是想有个依靠,一个老的,一个瘸的,这个家还怎过,俺养活不了你娘俩,走也是没有办法,俺要为孩子着想……”春兰说着,忍不住一脸泪水。

“这以后,娘俩的日子可怎过呀。”

东升听着,一言不发,一说这事,伤疤又揭开了,心想,活该、报应!都结婚了,还做出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是老天惩罚他。自己对他够宽容得了,硬生生的把这个苦果吞了下去,甚至没有说一句指责他的话。

见他不做声,春兰问,“你心里是不是偷偷地高兴啊,我就知道,你一定这样,他是为了我才落到这步田地的,高东升,我和你说,那晚上是我拉他来的,你说我不要脸也罢,是个坏女人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就要惩罚你当时对我的侮辱,本来我们好好的,你硬是把我们分开了,以前应该是扯平了,现在又不平了,以后我会经常去照顾娘俩,还要接济他们,你要是能接受了,我们就这样过下去,你要是接受不了,离婚怎的随你的便。”

东升一听就来气了,“我没说啥,你倒来劲了,有理了。我欠他的?他这样是应得的报应!我对他怎样,他做了那样羞辱我的事,我说过一句吗,我也是个男人,你说哪个男人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做那些肮脏的事能忍受得了?不杀了他才怪呢。这些年了,你和他不清不白的,以为我不清楚啊,我傻啊。你那样的羞辱我,甚至对我施暴,我从没说过一句,你还想怎样?”

春梅听着,不说话了。

“是的,我从小没有家,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没享受到父母一天的爱。所以,对现在这个家,我万分的珍惜,哪怕是受多大的委屈,我都把泪吞到肚里,自己受着。我把你娘当成自己的亲娘孝顺着,你做了这样出格的事,我忍受着,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这个完整的家。可是你,一点也不珍惜,放着好日子不过,处心积虑的非要把它拆散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好,你拆吧,他老婆不是跑了,你去给他当老婆吧,你滚!”东升吼着,抓起茶几上的茶壶就摔在地上,把两个孩子给吓哭了。

春兰怎也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知怎办好了,忙哄着孩子“你吵啥,把孩子都吓着了,我不是和你商量吗,”她自知理亏,先软了下来。

“你眼里还有孩子?”东升人忍不住苦笑了,“心里光想那瘸子了!”他大声的吼着。

“你吼啥吼,光怕人家听不见啊,”春兰指责他。

“你还要脸呢,你们的勾当谁知不道啊,也就是我东升自己当个睁眼瞎吧。你不是可怜他们吗,二柱子在院里也没人照顾,你去吧,照顾他去吧,我马上带孩子走,我的孩子我自己养。”东升说着就向前抱孩子。

春兰能让吗,她一把就把高东升扒拉了趔趄,点着他,“高东升,给你脸别不要,孩子是我的,你啥权利抱走,”说着,她气得哭了,小鹏飞也爬上床来,扑在娘怀里,小嘴里还说着,“爸爸坏,爸爸坏,”春兰搂了两个孩子哭着。争吵这才停止了,气得东升也抹了两把泪。

这个家还能待下去吗,他拿了自己的包摔门而出,任凭小鹏飞哭喊着爸爸,他还是走了。出得门来,却看到邻居都凑到门前看,看他出来,纷纷躲开,小声的嘀咕着。东升关好了门,开着车就走了。

车到庄头,他把车停在路旁,爬在方向盘上,忍不住的泪水涟涟,从小,他还没这样伤心过,没这样受到伤害过,这个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怎么就这么难以支撑呢,难道自己命该没有家,命该孤独一生吗?他哭得一塌糊涂,伤心甚至有些绝望,小心翼翼维护的就那么易碎。哭过了,一个小时的自我疗伤,心里也好受多了,看着路旁静寂的饭店,觉得好像和他一样孤独。这个硕大的院子是他创业的起点,不能卖,哪怕是值再多的钱也不能卖,决不答应丈母娘把它卖了。平时,这个家他不管,不管挣多少钱,他一概不过问。说句实话,这些年,这个饭店给他挣了多少钱,他不知,丈母娘就是想和他说说,他都没心思听下去。钱都是丈母娘管着,丈母娘管着他也放心,因为他了解丈母娘的脾性,视钱如命,说她是守财奴也不为过,所以,这钱最后还是他的。想和春兰离婚吗?绝不,这个家再难他也要维护,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干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另外,他心里还有点担心,真要是离了婚,这个钱是不是他的就很难说了。人,往往这样,虽说对钱并不热衷,但一天天忙活辛劳为了啥?他想着,想不明白,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又想春兰,这个兰子,都不知怎说她好了,简直不可理喻,不值得和她生气。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路过农药厂,他想去,车打了个弯,他又转回来了,向县城去了。

县府家属院里,东升停好车,匆匆上了楼,他打开了房门,开了灯,却看到有个女人睡在沙发上,他一眼就认出是李敏,看到李敏已经睡熟了,不时发出均匀的鼾声。他笑了笑,悄无声息的退出来,长出了一口气,去洗了个热水澡,就紧挨着李敏躺下来,他喜欢抱着女人的身体睡,又怕惊醒了她,只是慢慢的伸过手去,搂了她的腰,还没来得及享受下呢,李敏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受骗了吧?”

东升长出了一口气,“哎呀,你吓我一跳。”说着,一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亲着她,亲她的嘴巴,亲她的脸和胸部。李敏笑着,一手托起了他的下巴,一手托着他的肚子,小声说:“不许过猛,别伤了咱的小宝宝,你要是忍不住,可以轻点。”一听这话,东升从她的身上滚落下来,“你还没去堕胎呀,要等到啥时候?”

李敏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一下说:“我想再生个自己养着,你说行吗?”

东升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说啥胡话呢,一个大闺女养个孩子?你不想出门了。再说,你就是想要,国家政策也不允许呀,一对夫妻一个孩,这是国家的号召,现在控制的多严呢,没听说大李家那个超生的,媳妇跑了,家里的被封了门,男人被强拉到医院做了结扎,至今还在看守所关着呢。”

“那是些平民百姓,你可是一县之长,他们再横也不敢把你抓到医院给结扎了吧。”李敏笑着说。

东升也笑了,他摸了摸李敏的肚子问,“四个多月了吧?”

李敏点点头笑说:“我去医院做检查了,这次是个男孩。”

“孩子真要生下来怎么办?总不会再让春兰给你带着吧,我可没啥计策了。”东升说。

“这不用你担心,我早想好了,生下来送回家去让我妈养着。”李敏说。

“让你妈养着,还不把你妈气死,还没结婚呢,就抱个孩子回去,还让你妈出门不?”

“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块回去,反正离着远,他们也来不了,不知道真相。”

“那要是万一露馅了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再说,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东升不做声了,心里还有分感动,想想春兰,再看看李敏,巨大的反差呀,他权衡着。

李敏看他不再说话,就说:“你放心吧,不会影响你的,也不要有啥歉意,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的生活我做主。”李敏说。

“谢谢你,”东升紧紧地搂了她,又说:“戴斌那混蛋回来了,说不定会对你有骚扰,这种人最好躲得他远远的,不给他有任何想法。”

“你放心吧,像这种人渣,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他要是不想找难看的话,就来吧。”李敏笑说。

两人卿卿我我,说不完的甜言蜜语,在这里,东升得到了心理安慰……

刚上班,市委办公室就来了电话,让他赶紧到市里一趟,高岚书记等着他。东升忙安排了一下要紧的工作,就赶紧去了市里。高岚书记办公室的门前,他平静了一下心情,轻轻的敲了敲门。“进来!”是高岚书记的声音。

东升忙推门进去,轻轻的叫了声,“高书记。”

高岚看了看他,“啊,东升啊,来得够快的,来,坐、坐,”高岚起身让着他,又给他泡着杯茶笑问,“近来工作怎么样啊?”

东升双手接了茶杯笑说:“很不好,一点也不顺利。”高岚点点头,“问题出在哪儿呢?”

“主要是我们的工作协调好,有疏忽的地方,特别是工业这块,光注重发展了,忽视了安全生产,所以,就酿成了严重事故。高书记,这个事故我负全责,我要求处分。”

“能认识到很好,能认识到就能重视,听你这么说,我感到很欣慰。听说你去深圳了,还去会见了刘部长。”高岚问。

“啊,高书记,我正想跟您汇报呢,戴斌在那边出了点事,我去处理了一下,顺便把他接回来了。县里本有个打算,为了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我们打算在深圳开个招商联谊会,就派了戴斌去具体操纵这个事,没想到出了点意外。我去了后,和投资商座谈了一下,才知道我们这个决定有些不妥,和发达地方比起来,我们的经济还很落后,主要是基础设施这些方面,投资商最关心的也是这些,基础设施不好,他们是不会来投资的,我正想给市里写个报告,建议加大基础投资,为以后的工业发展提供保障。”

高岚书记认真地听着,“你的建议很好,市里也有这个想法,正在做调查研究,你们先可以先搞个试点。当然,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谈这些,我是想听你汇报一下丁泉同志的工作状况,根据我的调查,他的工作状态不好,自从上任以来,工作上一直很被动,使我很失望,你可以据实说,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你们县这杆大旗真要倒下去了。”高岚书记满是忧虑的说。

东升看着高岚书记,像是要从他的脸上读到什么,他试探的说:“丁书记的父亲住院动手术了,可能是癌症,也许因为这件事牵扯了他工作的精力。不过您放心,高书记,我一定配合好丁书记把工作抓上去。”

高岚书记笑笑说:“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主要的,还有其它问题,你不愿说呢,我也不强求你。市委有个想法,想把丁泉同志调到市委来工作,渤海县就交给你了,你可以放开手脚的干,不要再有任何顾虑。”

东升想了想说:“这不太好吧,丁书记也没法犯啥错误,总得有个理由消除外面的影响。”

高岚书记笑了,“东升啊,是不是怕自己说不清啊。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君子坦荡荡,没做亏心事,怕啥议论,再说这是市委常委的决定,而且,刘部长也打来了电话,对你是一片赞赏啊,这个老家伙光埋怨我没有坚持立场,我想也是啊,光照顾上面领导的面子,弄得自己工作上就很被动啊,说不定还会犯大错误。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结合渤海县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觉得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能者上庸者下,我们共产党人,工作没高低贵贱,干啥都是为当工作。所以,从工作的大局出发,市委常委一致决定,任命你为渤海县县委书记,曹波任县长,丁泉同志调任市委副秘书长。”

“既然是组织决定的,我服从。”东升说。

高岚点点头,“渤海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市委对你的期望……”

很快的,市委的文件下发了。这次人事变动是预料中的事,没有引起啥特别的反应。县宾馆里,县委所有的常委们给丁泉送行。丁泉一直闷闷不乐,酒也喝得很多。都知道他的心情,也不知怎劝慰他,本想都和他喝点,这时谁也不敢和他喝了,东升提议说:“来,我们共同和丁书记喝一杯,这杯酒不是送行酒,渤海县的大门永远为丁书记敞开着。”

丁泉显得很激动,他端起酒杯,意味深长的说:“我来渤海县已经快六年了,我自知能力有限,也没给渤海县人民做多少事,但是,我也自信没做什么对不起渤海县人民的事。是的,这些日子来,一直是东升自己撑着这个摊子,他是好样的,希望以后你们能跟着他把渤海县建设的更好,来,干了,”说着,一仰头,一杯酒进了肚子。这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喝酒,差不多三两酒啊,一口就喝了下去。其他人不管能喝不能喝的都跟着喝了下去,小胡喝下去,差点吐上来,赶紧捂了嘴跑出去,还是没坚持到洗手间,吐到了走廊里,小娟过来赶紧给他收拾了,很关心他的样子,原来两人正在谈恋爱。

小胡进了洗手间,小娟跟进来,“不能喝你就少喝点吗?”

“不行,领导都喝下去了,我能不喝?你别管,没事。”小胡洗了把脸,又进去了。

而此时丁泉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着。东升正在劝着他,见小胡进来,和他说:“胡主任,丁书记喝醉了,赶紧给他安排个房间休息一下。”

小胡应着,赶紧出来和小娟说:“小娟忙去准备了。”丁泉被架了出去,酒也喝不下去了,卢琳也叹了口气说:“说真的,像他这样的,就任还不到一年就被撸了下来,别说咱市里,就说全省,乃至全国也很少听说过,他心情不好应该理解,这事发生在谁身上谁也会这样。所以啊,我们不要幸灾乐祸,既然能在他身上发生,就有可能发生到我们身上。当然,也不要人人自危,还得要干好自己的工作……”

东升就任渤海县委书记的第二天,他就把渤海县的基础建设做为工业兴县首要任务的报告提交到常委会上讨论。讨论很快有结果了,全部举手通过。于是,东升从上海请来专家,就渤海县工业规划区,县城规划区,居民住宅小区,全县公路网等做了全面规划,三个月后,规划就完成了。很快形成方案上报到市里,东升亲自去市里向市领导作了汇报。

高岚书记对他的规划方案很感兴趣,表示全力支持他。东升也高兴,他做事雷厉风行,制定了实施方案,争取三年内完成全县主干道的公路建设任务,他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刘铭,刘铭表示, 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如期完成任务。这使东升很感动。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资金,说白了,就是缺钱。钱从哪里来,只有银行贷款,为了贷款,他把酒厂,化工厂都抵押给了银行,工程得以如期实施……

县委办公会上,戴斌主动要求承担全县的基建任务。东升哪里放心交给他,很委婉的回绝了他,并给他做工作,让他主管全县的计划生育工作,这个工作是个老大难,群众抵触情绪大,特别是农村,超生现象时有发生。东升和他说:“你要是把全县的计划生育抓好了,明年我就把城区住宅小区这块交给你,怎么样?”

“好,高猴子,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认账。”戴斌说。

东升笑了,“我啥时候失信过。”

戴斌那股子劲上来了,他要求公安局配合,哪村有超生的,啥话也不用说,媳妇跑了,抓丈夫,两口子都跑了,封门、拆房子,要是孩子生了,把孩子调出去,再罚款,罚得你倾家荡产,如果有亲戚窝赃,一旦查实,一样处罚,毫不留情。

很快,在高压政策下,这股超生风就在全县遏制住了,戴阎王的大名也传播开来,他成了人人惧怕的魔鬼,去哪个村,大人孩子的都害怕,一个高声说话的都没有。到年底,渤海县被评为计划生育先进县,戴斌拿着奖杯就来找东升了。“高猴子,你可看好了,这可是省里的,全市就咱一个县,怎么样?”

“好、好,行啊,明年县城规划这块归你管。”东升笑说。

戴斌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一言九鼎,哥们就服你。”

“奖金呢?”东升问他要。

“啥奖金?”戴斌故作不知。

“别给我打马虎眼,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了,我可都知道了,赶快上缴财政。”

“是哪个王八小兔崽子嘴上没把门的。”又冲东升哈哈一笑,“我说高书记,别太扣了,辛辛苦苦一年了,总得给点奖赏吗。”

“劳动模范不是给你了吗。”东升说。

“谁稀罕那个,能值几个钱,骗小孩子的,爱给谁给谁,我不要。”

东升笑着点点他,“你呀你。”

“中午我拿出一部分来请客还不行吗。”戴斌笑说着。

这时,曹波进来了,东升笑着和他说:“你看这小子,得了奖金不上交,自己窝了,你说怎么办吧。”

“罚他。”曹波笑说。

“我认罚,行了吧,中午我请客,就在我干娘的饭店里,有事你们先谈,我先去把房间定下,免得去晚了没地方,我在那儿等你们,可早去,去晚了不候。”他笑说着出去了。

“这个小子,玩心还是不改。”东升笑说。

“应该说,他比以前要好得多,看来还是你有办法,能拿得住他。”曹波笑着又道,“老马的报表上来了,今年的财政收入突破了两个亿,是个丰收年啊。”

“是吗?”东升拿过去看着,笑在脸上,“不错,不错,通知老马,把所有到期贷款和利息全部还上,我们要讲信用。”

“好的,我估算了下,所有贷款和利息差不多八千万,还剩下一亿三千多万,县财政一年的开支够了。”

东升点点头,笑问曹波,“这十个亿的贷款你有压力不?”

“不瞒高书记说呀,晚上有时想起来,都睡不着觉,每年的利息就八千多万,我们什么时候能把这笔帐还上呢。”

“是啊,有时候我也发愁,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呀。但是,经济要发展,就得担点风险,步子迈的大一点,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得咬牙挺住。和我搭帮呀,可别想享清福,就得埋头苦干,”东升笑说。

“我知道,说实话,高书记,从你身上,我学到很多东西,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学会了做人。以前,总是担心被人家算计,时时提放。和你在一块儿,没有这种担心,这是我最舒心的,也是最佩服你的,就是再苦再累也情愿,有成就感,很享受,”曹波满是自豪的说。

“呵呵,我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本质不错,心地善良,诚实可信,文化水平又高,将来渤海县的发展还得靠你,有你这样的搭档,我很满足。以后工作中,别畏手畏脚的。放开来,大胆的干,错了不要紧,有我给你顶着,”东升说。

曹波感激的点点头,“高书记,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士为知己者死,我会的。”

两人说着话,一块下楼来,说到今年的劳模,东升有意让给曹波,说:“戴斌那小子今年刚出事,再评个劳模也说不过去,你去吧,让胡主任给你整一下材料。”

曹波笑说:“还是你去吧,顺便把咱县的发展思路做个免费的推介,我怯场,心里明白,嘴上说不明白,你思路清晰,是演讲的行家,你去最合适。”

东升一听,认为他的想法不错,就笑说:“那好吧,你这个主意倒不错,苦干是一方面,推介也很重要。”说着,两人下楼来,一块去了梅兰大酒店。

独眼婆笑着把两人迎进了屋里,落座后,问起戴斌,根本没来。两人不由得都笑了,这个东西,原来是耍咱玩呀。曹波给他打电话,人已经到了黄河口了,说是有朋友来,去接朋友了,在电话里还一个劲的道歉。

东升笑他,“这小子的腿够长的。”说着要老太太准备两个菜。

饭后,曹波走了,说是家里侄子结婚得请两天假。送他出来,东升也想走,独眼婆把他留下了,说是有事情问他。娘俩泡了壶好茶喝着,独眼婆子问,“你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吧?”

“最近忙,也没空回去。”东升笑笑说。

“是很忙没空呢,还是根本就不愿意回去了?”独眼婆子追问。

东升笑笑,索性不答。他知道,在丈母娘面前说些谎言没用,老太太是何人,专门往人心里看,还一看一个准,猜个八九不离十,想一想自己快三个月没回家了,一般人都瞒不住,何况老太太乎。独眼婆子见女婿不说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春兰做事不考虑后果,但是她心地善良,二柱子残废了,媳妇又走了,老太太前两天也去了,剩下个残废柱子,啥也不能干,饭都吃不上,春兰时常去接济他,照顾他,我说了她几次也没用,还跟我急眼了,气我个半死。你呢,就更别说了,心里难受娘知道,一个男人吗,看自己的老婆去照顾另一个男人,心里啥滋味,娘理解。可是娘也尽心了,帮不了你了,你有啥打算?”

东升摇了摇头,闷头喝着茶,不提这事心不烦,说起这事,心里满满的,堵得难受。离婚吗,那是早晚的事,可是现在不行,自己刚提了县委书记就离婚,难免就生些闲话,对自己不利。还是这样将就着吧,好歹她还尽心照顾着孩子。

老太太说:“我知道,就你现在,找个漂亮媳妇易如反掌,再好的女人也会投怀送抱。我只恨这个春兰子这么不懂事,一根筋怎也转不过弯来,可是,她毕竟是我闺女,我不能不管,不能眼看着她往火坑里跳,我所想的对你可能不是很好,可有啥办法呢?我的意思是,兰子不是这样吗,你也可以在外面再找一个,当娘的不干涉,只要不和她离婚就行,这样可以牵着她,使她有所顾忌而不敢明着和二柱子在一起。等她啥时候转过弯来了,也就回头了。咱这个家啊,还是个完整的家,你看,娘是不是很自私呀?”东升还是不作声。“当然,这样对你也不好,可是,谁让咱先对不住她呢,这是因果报应。”

东升沉思了半响,说:“娘的心思我明白,您是想保住这个家。好吧,娘,就按您说的,等她回头吧,说真的,我也舍不得拆散这个家。”

独眼婆子听了很感动,“孩子,难为你了。等我回去再劝劝兰子,你说这么好的家庭她都不珍惜,就稀罕个瘸子,天下哪有这样的傻瓜。东升啊,有时候我就想,你娘这辈子福也享了,到老了,心愿也满足了,看咱的饭店,比当年的醉春楼还要气派,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却偏生了这么个一根筋的闺女,让我劳力费神,幸亏有你这么个好女婿,使我感到欣慰。东升啊,不是我当面夸你,你这个人太好了,饭店开了多少年了,你从来没问过我饭店的收入,这使我最感动。你放心,所有的钱我都给你存着呢,都是你和兰子的。娘老了,一分钱也带不走。”

“娘啊,说这些干啥,只要你开心、高兴就行了。所有的钱你有支配权,你认为该花的,随便怎么花都行,不要问我,我不干涉。再就是,娘,我提醒你,咱不需要挣很多钱,那些方面的事呀,不要太出格,现在扫黄打非很严,之所以没有查到咱这里来,你心里也明白。我的意思呢,咱就规规矩矩的开咱的饭店,一点违法的事都不能做。”东升说。

独眼婆子笑说:“娘知道现在渤海县的当家的是谁,能往自己家人脸上抹黑吗?”说到老家的饭店该怎么处理,独眼婆子倾向于卖掉。东升不同意,又不缺那几个钱,还是放着吧,做个念想,那是辉煌的开始,说啥也是个家业呀。独眼婆子依了女婿。

两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看吃饭的人少了,饭店清闲了,独眼婆就想和东升一块回家看看。于是,东升开了车,拉了丈母娘,又去百货大楼给孩子们买了好些吃的,就一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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