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院外停了不少高级轿车,是县里跟新户镇的领导,得到消息说东升回来了,谁不想来。胡凯现在是县委书记了,他从老婆那里得到消息,天不亮就带着县委六大班子都来了。他们来时,大门还没开,就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东升早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二柱通过门缝看到哪些车辆,就和东升说了,东升叮嘱春兰不要先开门,让二柱出去说他昨晚就回北京了。心里话,东升不想见他们,恭维巴结的话听够了,他们来的心思谁都明白。李敏也不愿东升接见他们,一说起话来就误了赶路,就赶不回去了。仔细叮嘱了二柱一番。二柱按春梅和东升的交代,打开了批发部的门,和他们说东升昨晚就回北京了。听他这么说,十几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刚才高涨的情绪,带来的不少年货和特产,二柱怎说也不要,却没人听他的,都放在门口,弄了一大堆,胡凯很热情的和二柱打过招呼,坐上车走了,其他领导也一溜烟的跟他走了。
东升出来笑看着那堆年货。
二柱说:“你看,怎拦也拦不住,硬放下都走了。”
“放下就放下吧,看家里还缺啥,捎上点。”他笑着和李敏说,又对春兰和二柱道,“你们吃不了的,可给村里年龄大的分分,这都是好东西,不能糟蹋了。”
两人笑应着。
吃了饭,鹏飞说和他对象留下在这儿过年。东升答应了他,看哥哥留下,阿宝也不走了,跟着哥哥。
“也行,可是要听话,不能惹春兰妈妈生气。”李敏笑说。看来,阿宝不跟她回去正和了她的心意。东升觉得也可以,在这儿,还能和他亲妈多见几面,也很好。就这样定下了,东升和李敏带着佟佟和妞妞回了北京。
经过蒲谷市时,看到各个路口有交警站岗,东升满是狐疑,路上不但车辆少,行人也少,都过年了,难道出了啥事?当他的车经过路口时,交通警向他行标准的敬礼。虽说东升还闹不懂发生了啥事,不过看到他们给自己敬礼,心里还蛮高兴的,这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看着一切是那么亲切。
手机响了,东升放慢了车速,是韩萍打来的,“高省长。”
“韩萍啊。”
“我已经看见您的车了。”
“看见我的车了?你在……”东升没有说下去,往前看,几辆高级轿车停在前方的转盘旁。东升笑了,“我也看见你们了,你们这是搞啥名堂?”
车慢慢地停下,韩萍亲自向前打开车门,“高省长。”她一脸的笑,很热情。
东升笑着下了车,跟在场的所有人握手。
安民和杨鑫也来了,东升笑问他们,“今年效益如何呀?”
“很好,高省长,效益翻了几番,市场占有率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进入了全省百强企业,排名二十二。”
“好啊,好啊,你们辛苦了。”东升高兴的说。和蒲谷市的大小领导一一见过后,东升指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和韩萍笑说:“真是一年一个样啊,你们的工作很出色。”
“还不是高省长规划的蓝图好,您给蒲谷市描绘的蓝图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
东升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你们这届市委班子干得好啊。”
得到了他的评价,所有在场的领导都很高兴。
“去市委坐坐吧,您快一年没有回来了。”韩萍邀请他。
“以后有机会吧,过年了,祝您们在新的一年里取得更大的成绩。”东升高声说。
接下来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了,大家都回吧,谢谢你们来相送,我也得走了,还有七八百里路呢,再晚了可就耽误过年了。”东升笑说着,和他们招招手,上了车。
韩萍亲自把车门给他关上,他轻轻摁了下喇叭,慢慢开动了车子。
李敏烦气地说:“这些人也是,啥时候了,还搞这些形式,天天也不知想些啥,溜须拍马屁的搞得真好。”
“也不能这么说,够难为他们的了,大冷的天,不知在这儿等了多长时间了,还出动了交警,也得理解他们。”
“他们的消息还真灵通,你啥时候路过都知道。”李敏笑说。
“他们是守株待兔啊,为了迎接我,说不定前几天就派人把守路口了。”
李敏笑着,小声问他,“很有荣耀感吧?”
“爸爸很神气,爸爸很神气。”两个孩子欢快地说。
东升听了孩子的话,哈哈大笑着……
赶到家正好十一点半,老两口做好了饭,不知来门口观望了多少趟,真是两眼望穿啊,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使老两口更焦急,给闺女打电话,光说快到了快到了,这多长时间了,还不见个人影。老两口忍不住相互埋怨起来,就在这时,老伴认出了闺女的车,忙打开大门,脸上禁不住满是笑意。
车停在了院里,东升快速的从车上下来,“爸妈,让您们等急了吧?”
“不急、不急,我姑爷呢。”老太太忙笑着说。高东升忙下车来和老太太打着招呼。老太太看到他一脸的笑,看到两个孩子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搂着、亲着,嘴里小乖乖、小乖乖的不离口,一边一个,牵着外甥的小手快步向屋里走。来时,春兰给带了不少年货,塞得车后备箱里满满的,三个人来回拿了好几趟。
李敏很高兴,因为今天才是真正的一家子在一起,没有外人,也不用小心什么,说就说,笑就笑,怎样疼爱孩子就怎样疼爱孩子。这一天,她想了很久了,这顿团圆饭,他们吃了很长时间,东升和老丈人喝了杯酒,很高兴的说笑着,充满了温馨。
吃了饭,喝了会儿茶,老太太又忙着拾掇馅,准备包饺子。
李敏爸笑着和女婿说:“过年了,是不是该去高将军哪儿去趟?”
“是啊,老两口常来玩,对你很关心,来就问你,还一口一个亲家的叫我,叫得我都不好意思答应。”李敏妈笑着说。
其实,这些李敏都告诉他了,他也正想去看看他们。说着说着一年就过去了,见时还在医院里,光想着去探望老人家,竟没有成行,心里很愧疚。
听李敏说,每次看到东升珍藏的妈妈留给他的照片,高将军就很激动,还特意把照片拿去,放大了两张。
其实,东升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自己很可能就是真的是高将军的儿子,这应该本高兴的事,盼了大半辈子了,真来到了,却又有点逃避,不敢面对了。小时候,他是真想,天天盼。现在,他也想,心里却没了那种迫切的心情。特别是看到那个家,看到同父异母的姊妹们,他心里有种委屈,这个家是自己曾经想的那个家吗?他不时的这样问自己,他想的那个家,是爸爸妈妈还有他的那个家,也想过有过兄弟妹妹,可不是这样的。与其说是没时间,不如说是自己在逃避,离这儿才多远的路呀,抽颗烟的功夫就能到,主要是他还想不出怎样做好。看他在发愣,李敏劝他说:“去看看吧,也别想那么多,老人家确实不错,光给孩子们买吃的,他一来,孩子们也都喜欢他,他就给孩子们讲战争年代的故事,有一次,还讲到了你,泪眼婆娑的,爸妈都感动了。”
“是啊,东升,啥也别想,就当去看望一位老人家,老邻居,去趟吧。”李敏爸说。
东升点点头,冲老丈人笑笑,“爸妈说得很对,该去看看他们。”
李敏给他收拾了些礼物,对他说:“还是开车去吧,提着怪沉的。”
东升应着,开车出了家门。
本是很近的路,几分钟就到了,熟悉的小门上已经贴上了红春联,东升提了东西下来,走进小门一看,却落了锁。东升一怔,高将军的邻居正好出来,东升忙向前问。
“你是老高乡下的儿子吧?”
东升笑笑。
“怎么,你爸没告诉你,今年一家人回江苏老家过年了。”
“是吗?”
东升听了很诧异,临走也没留个话,知道自己手机号呀,看来是真没当自己是自家人,心里不免凉了半截,妈妈的照片他都拿去了,可能确定了自己不是他的儿子。想着,东升不免有些失落。是啊,哪有这样巧的事,不能因为长得有点像,不能说血型一致就是人家的儿子,想着,忍不住笑了下,心里有种释然。看来,自己的爹娘这一辈子也不好见了,想着,泪水竟不由的滑落。去徐教授那儿坐了会儿,徐教授告诉他,“高将军的意思,年龄大了,趁着还能动回老家过个年,和老家的亲人凑凑,也了却他一桩心愿,老将军临走也提到了你,很想见你了……”
很快的,东升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回家来高高兴兴的和孩子们把大红的春联贴到门上,又打扫着院里的卫生。太阳还高高的就有人家放鞭炮了,饺子刚煮出来,东升就和两个孩子去放鞭,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满是喜庆……
吃过饭后,东升和两个孩子在院里放鞭。孩子们玩得很开心,东升心情也很好。西天边,红红的太阳还在彩霞里跳动,也许被这浓浓的喜庆感染了,久久不肯离去。雀鸟儿却被鞭炮炮声惊得,匆匆的飞来飞去,不敢入巢。天不是很冷,轻微的西北风吹在脸上只是能感觉到它。孩子们在院里玩了一会儿,就跑进屋里去看动画片了。东升进屋来,看到李敏和丈母娘又在侍弄饺子馅。老丈人请的,正在屋里陪着先人们。对于这些,东升觉得好笑,祖宗们从江苏跑到北京来过年,得多累呀,明天下午还得赶回去,够辛苦的。他没有惊动老丈人,进屋和李敏说了声,说出去走走,在这儿住了一年多了,这个小区还没有转过一遍来。
李敏笑他,“是不是忙习惯了,偶尔清闲下来适应不了?”
“还真有点,看来是受苦受的命,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走了出去。
李敏妈看着姑爷,笑着和闺女说:“以前看着他年龄比你大得多,时间长了,也看不出来了。”
“你是说,你女儿老得快呗?”李敏笑着问妈。
“看你,妈说他长得少相,我女儿年轻着呢。小敏呢,过了年就三十一周岁了,他是不是四十六岁了?”
“对,比我大十五岁。”
“看不出大这些来。”
“妈,你和爸好像都喜欢他了。”
“那当然,我女儿喜欢,我们就喜欢,说心里话,他还真不错,对你那么好,我和你爸很放心。”李敏妈笑说着。
“那当初你们怎那么反对呀,回家生孩子那一个月,你和爸就没给我个好脸色。”
“还记仇啊,闺女没结婚就生了孩子,而且还找了个有妇之夫,你说谁受得了啊,我和你爸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那段日子是怎熬过来的,你这个死丫头,我和你爸就你一个闺女,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当父母的多难受,你知道吗?”
“如果我当初听了你和爸的。妈,你说今天我会怎样?”李敏笑问。
“妈怎知道,这人啊,就是命,命中和谁在一块,拆也拆不开,自从你生了孩子,我和你爸认命了,当时还指望你能想过来,还想到离了婚不行,我和你爸拉扯孩子。”
“妈,你们还想到这一层了……”
再说,东升出了大门,顺着路往前走着。
这时手机不时收到短信,都是拜年的。东升不时停下来看着,也回了几个,手机不时地响,他不时地看,看一个两个还好,看多了就烦了,干脆把手机装进内衣口袋里不看了。路过自家的别墅旁,他想进去看看,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韩非的别墅,恍惚的看到屋里有人影晃动,他的心情马上紧张起来,第一感觉就是有贼。他快步走过去,紧盯着别墅的屋里,又四下看了看,想喊个人过来。可是,正是鞭炮响着的时候,都在家过年呢,四处没有一个人。这个别墅他是有钥匙的,刚才来贴对联时带在身上的,还没有放下,他故意大声咳嗽了几声,使出打草惊蛇之计。
谁知,屋里的人影来回走动的更加频繁了,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好胆大的贼呀,竟跟他较起劲来,他拿出电话就要报警,刚拨了两个一,还没拨零呢,屋里的人推门出来了,是韩非,她笑吟吟得来给他开门,“我猜着你一准会来”。
看到她,东升愣住了,“你、你怎在这儿?”他说话有点结巴。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你就来了。”她笑说。
“你这是?”东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进来吧,别发呆了。”韩非给他开了门。
东升满是狐疑的跟她走了进去,总不能为了自己来的吧?他这样想。
韩非笑看着他,“别多心了,王哲要回来,我来接接他,刚到北京,他又来电话说那边下起了大雪,机场关闭了,赶不回来了,我也赶不回去了,就过来凑合一晚上。”
东升听着,有点不信她的话,“原来是这样,你还没吃饭吧,走吧,到那边去。”
“我自己捎着吃的,大过年的,不去叨扰了,我在这儿凑合一下就行,明一早就回去了。”韩非笑说。
“说啥呢,啥叨扰不叨扰的,过去吧,一个人在这儿孤孤单单的,过去热闹热闹。”东升笑说。
“我过去你就不怕李敏姐怀疑?不去给她添堵了。”
“她怀疑啥?好了,别想多了,你姐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走吧。”
“还是散了吧,真的不去了,你也别告诉姐我来了,好好的过个年吧。”
“你怎这么黏糊了呢,看着我的眼睛,真是他要来?”东升盯着她问。
韩非看着他,“你是说我撒谎?”
“你呀,好了,有啥事和我说说吧。”说着,东升打开了空调,“我先给你做点吃的。”
韩非看着他,没再做声,泪水却无声的流下来,她忙拭去,她知道,啥事也瞒不过他的。
东升从屋里出来,“看,啥吃的也没有,你不愿过去呢,也行,我也不会告诉你姐你来了,等我一会儿,车钥匙呢?”
韩非指指桌上,东升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韩非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车影消失了,她还痴痴地望着。这个已经左右她全部的男人,自己一刻也离不开他了,回去这两天,就像掉了魂一样,无所适从了,不知道自己怎样好了,离了他,仿佛这个世界一片黑暗,想见他的冲动如火山爆发,想压是压不住的。特别是姐姐回来说他已经回了北京,就像有人背后在推她,茶不思,饭不进,也没和姐姐说一声,开上车就顺着往去北京的路上跑着,跑着跑着就跑到了北京,再想回去可就晚了,不由自主的就来到了自己的别墅,看到门上贴的红春联,就知道是东升贴的。刚才,一路上的鞭炮声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独,忍不住的泪水滑落。家,她想的很迫切,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的就是家,想到的就是靠山,女人的靠山是什么,是一生可托付的男人。自己的男人呢,是他吗?想着,忍不住的泪水如泉涌,这个朝思暮想的男人啊,在自己的心中已经挥之不去,可是现实又是多么残酷。正想着,东升回来了,买了很多的吃的。是的,大城市的超市过年照常营业。
她忙出来接着他。
“这些够你吃好几天的了,这些是你用的。”回到屋里,东升拿给她看,牙膏、香皂、毛巾、拖鞋,一大包的卫生纸,还有女人用的卫生巾。韩非看着,忍不住脸红,这个细心的男人,什么都替女人想到了,真的,自己没有看错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愿不得李敏那样的爱他,相差了十五岁也义无反顾的嫁给他,哪怕是一年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也无怨无悔,因为她也看透了,这样的男人可以托付终生。
东升给他煮好了水饺,先让她吃着,又弄了几个小菜,打开了一瓶干红,“来,新年快乐。”他举着杯忡她笑说。
“谢谢,谢谢你。”她说,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流。
“还头一次见你哭鼻子呢,被我感动了?”东升笑说。
“美得你,”韩非说着他,眼圈还红红的,脸上却荡开了笑,就像梨花带雨,很是迷人。
干了一杯,东升又给她倒上,并给她夹着菜,“来,多吃点,这回家几天,怎眼看着瘦了许多,也憔悴了,怎么搞的?”
“是吗,我没觉得。”韩非摸了摸自己的面庞。
“你呀,还刷小孩子脾气,来也不和你姐说一声,我给你姐打电话,你姐还不知道你来,我说你来了这儿,她很诧异。怎么,回家这两天,跟你姐闹别比扭了?”
“没有,平时忙惯了,一闲下来适应不了,来,我敬你一杯,新年快乐。”她端起酒杯,笑看着他,眉目含情,楚楚动人。
东升忙端起酒杯,“新年快乐。”
韩非正要喝,东升忙说:“慢着,咱说点什么吧,这个喝法,一会儿就醉了。这样啊,咱来个成语接龙,说的词语呢,都是和新年有关的,谁接不上,罚谁一杯,怎么样?”
“好啊,我先说,”韩非眉毛一扬,丢给东升一个媚眼。
这方面,别看韩非是留德博士,还真不如东升的词汇丰富,不到一刻的功夫,韩非连喝了两杯,小脸不禁红起来,宛如天边的红霞,又如三月的桃花。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东升忙夺下她的酒杯,“好了,喝得不少了,我喝行吗?”说着,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别喝多了,让李敏姐发现,你怎交代?”
“交啥代,你呀,这些你就别管了。”东升笑着,刚放下酒杯,手机就响了,是李敏。
“在哪儿呢?”
“在街上溜达呢,我这就回去。”东升说。
挂了电话,“等会儿我得走了。”他和韩非说。
韩非点点头,“你抱抱我吧。”她说着,走近东升,很急切的样子。
东升没有拒绝她,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韩非却把嘴巴凑过去了,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里,一家人正在看春节联欢晚会,见他进来,李敏爸笑问,“这么冷的天,去哪里走了。”
东升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四处转了转。”
“你是见缝插针,一刻不闲啊。”李敏笑说他一句,目光又盯在屏幕上。
东升听得出,她是话中有话,嘿嘿干笑了两声,坐下来看电视。
“要不咱也爷俩再喝点?”李敏爸问他。
“行,我去弄凉菜。”东升笑说着站起来。
“早弄好了,等着你呢。”李敏笑说,站起来去端菜,东升跟着去了厨房。
“给李敏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吧,大过年的,一个人在那边多冷清,连个电视也没有。”李敏毫无表情地说。
东升却一下子被她镇住了,“是这样。”他想解释,李敏却端着菜出去了。
酒菜摆好后,李敏和爸妈说:“韩非因为来北京办事,回不去了,独自在那边,我去把她叫过来。”
“是吗?那怎早不叫他过来,快去吧,这孩子也是,都这么熟了,怎知不道来?”李敏妈忙说。
“我去吧。”东升说。
“不用,还是我去吧。”李敏说着出去了。
“这个丫头,啥时候来的,我怎不知道。”东升笑说着给老丈人倒酒。
再说李敏,也没叫门,自己开锁进去了,推开房门,却见韩非一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垂泪。
看到李敏,韩非忙抹了抹眼站起来,“姐,”看着李敏的表情,心情很是紧张,因为她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李敏却冲她笑了笑,“过来看看门,看屋里亮着灯,还以为进了小偷呢,啥时候到的?大过年的怎来了?走,到那边去。”
听了她的话,韩非的小脸腾的红了,“姐,我就不去了。”她尴尬的说。
“快走吧,你哥也在家呢,知道你来,不去怎行,穿上衣服,走,”李敏笑说着,给她拿衣服。
“姐,我?”韩非欲言又止。
“走吧,给你哥个惊喜。”李敏说着,帮她把空调关了。
韩非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看来她啥也知道了,却装作不知,还和她这样热情,她觉得很愧疚,“姐,我?”
“快走吧,……”
韩非的到来使李敏的爸妈满是疑惑,一个女孩子家不在家里过年,一个人跑到北京来是怎么回事?借口也很苍白,经不住推敲。其实,谁心里也明白,谁也不说。表面上,韩非和以前一样,说说笑笑的,看不出丝毫约束,其实心里很紧张,别人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都很在乎,就像是神经过敏似地。
东升不时的调解着屋里的气氛,他知道,韩非的心情。这样的场合,不论是谁,都会尴尬的。说着话,慢慢的品着酒,不时地低声说话。
高声说话是不行的,两个孩子不让,他们看电视都入了迷,谁说话高了给谁个白眼,这还是好的,要是烦了,大声嚷嚷着,很不给大人面子。要是平日里,没敢这样的,李敏管得严,做完作业,八点准时洗刷睡觉,他们也习惯了。现在不是过年吗,两个孩子也清楚,可以开心的玩一玩,大人是不会限制他们的。看他们高兴的,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谁说话声音大了,两个孩子就用眼剜谁。
当然,东升遭挨剜的次数最多,因为他说话最多,但是毕竟和他相处的时间短,有些怯头,只是用眼剜,不敢声张。李敏的爸妈就不行了,说话稍高些就冲他们直嚷嚷。吓得老两口说话都不敢张大嘴,笑时都把嘴捂起来。东升想说说他们,老两口摆手不让,过年吗,别惹孩子不高兴。
将近十一点,两个孩子熬不住了,妞妞刚开始倚在李敏的怀里,眼都睁不开了,还看呢。李敏揽着她拍了几下子,睡着了。佟佟也是,在姥姥的怀里睡着了。把孩子送进卧室大人们才松了口气。
“这两个小家伙,以后可不能惯他们,要他们识点规矩。”东升和老丈人笑说。
“孩子平时很乖的。”李敏爸笑说。
“我看他们也是很乖,很有礼貌。”韩飞笑着接了句。
李敏陪着妈妈出来了,“要不,我再去把菜热热?”李敏看着韩非笑问。
“算了姐,也吃不下了,咱还是收起来吧。”
“爸,咱爷俩是不是再喝点?”东升也笑问。
“算了,撤吧,不早了,明儿还早起呢。”
老爷子发话了,李敏和韩非很快的把碗碟撤了下去,又泡了一壶好茶,说说笑笑的看着电视。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东升也拿着鞭炮,韩非和李敏跟出来,“到门口去放,别惊醒了孩子们。”李敏说。
东升只好又移到门口,把鞭炮挂在了门上,鞭炮点燃了,鞭炮声中辞旧迎新……
放过鞭后,韩非说过去睡,李敏说啥也不让。李敏爸妈也劝,“房子多得很,就在这儿睡,一个人在那边,不放心。”
“是啊,就在这儿睡吧,那边黑咕隆咚的,就是我也害怕,何况是你。”东升也劝她。韩非才没有再坚持……
躺下了,李敏回过头去就睡,一句话也没说,头一次给了他个脊背。东升心里明白,也只好缄口不语,他从背后试着搂了搂她,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凑在她耳边小声说:“是不是为了韩非,我也没想到她这时候会来,真的。”
“编吧,反正你的理由多的是,死人也能让你说活了。”李敏没好气的说。
“真的怀疑我了,我发誓了?”
“发吧,谁不怀疑是傻瓜!就你我还不知道,见一个爱一个。”
“我真的……”
他还没说完,李敏猛地回过头来,截住他的话,点着他,“你敢说你和她没啥事?”
“我……”
东升被她问住了,毕竟是心虚,说话没底气,一时张口结舌。
“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惦记着身边的,你行啊,这方面你就像头贪婪的狼,狡猾的老狐狸,看到猎物就收起了你伪善的面具,露出了锋利的牙齿,谁也不放过,表面上还装出一副菩萨的面孔……”
一番话把东升说懵了,脸红一阵,白一阵,嘴角抽动着,“原来、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自己是怎样的人,别把别人都当傻子。”李敏重新躺下,呼吸都急促起来,那是憋在心中很长时间的那股气冲击的。
“我是真样的人吗?”东升自言自语,竟忍不住淌下泪来。
李敏看他流泪了,有点后悔了,但是话已经出口了,就像泼到地上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我原来是这样的人。”他嘟囔着,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睛。这还是头一次看她在自己面前流泪,也许太伤他心了。
李敏看着他,心里的火气没了,赶紧依到他身边,双手捧着他的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嫉妒,怕失去你,所以口不择言,胡言乱语,真的,你不要放心里去,你是个好人。”
东升看着她,“真的吗?”
李敏点点头,干脆趴在他身上,吻着他脸上的泪水,涩涩的,她咽了下去。
“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他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李敏吻着他,把唇压在他的唇上,因为这时候,人最需要这样的安慰。
可是,东升再也没有那样的激情,麻木得一动不动。也许,刚才的话太伤他心了,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他呢,自己真是那样的人吗?为什么最亲近的人这样说他,自己怎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是这样的人。
李敏停止了动作,从他身上下来,很尴尬的看着他,“伤你心了,我只是随口说的,不是真的,那是女人的嫉妒才……”她没有说下去。
东升冲她笑了笑,长出了一口气,“我理解,没事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和韩非的关系的。但是你得给我时间,慢慢来,急了会伤害到她,行吗?”
“行,你愿意怎样就怎样,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别伤心了,好吗?”
“给我敲敲警钟也不错,我也是平常人,这方面犯了不少错误,我自己知道,可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不为自己辩解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但是,对你,我用也不会变心。”
“我知道,好了,不生气了。”李敏忙说。
东升点点头。
“有件事我还没和你说呢,在三环和四环的交界处,我拍到了一块地,将近一万个平方,总价三千八百万,我准备盖座五星级宾馆,你看怎样?”
“真的!很好啊,有眼光,有魄力,北京的旅游市场可是长盛不衰,我支持你。”
“我就知道你会赞成的。”李敏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笑说。
“可是有一点,一切靠你自己,我可帮不上你的忙。”
“我也没指望你,一切手续都办好了,可能的话,明年的十月一号你就能看到咱的宾馆。”
“皇城根下开宾馆,也只有我的李敏能做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会帮你的。”
“那当然,不过现在还没遇上啥难题,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
“顺风顺水,多好的词语啊,希望我们今年也顺风顺水。”
李敏倚在东升怀里点点头,手也不老实起来,心中的火烧得她呼吸都急促了……
两人也就是刚睡着,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又响起来。东升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表,刚五点半,心想再躺会儿吧,眼睛实在不愿意睁开。又迷糊了一阵子,一看,六点半了,还没觉多长时间呢,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他赶紧叫醒李敏,“该起来了。”
“几点了?”李敏翻个身,又要睡。
“都六点半了,快点吧。”东升说着,已经穿上了衣服。李敏十分不情愿的起来,打着哈欠,“困死了。”
客厅里,韩非正在和李敏爸妈说话,东升和李敏出来,“哎哟,爸妈,韩非,你们已经早起来了。”
韩飞笑着站起来冲他们笑说:“过年好。”
“过年好。”李敏也笑说。
“来,来,咱给爸妈拜年。”东升把韩非叫过来,自己首先跪下了。
“问个好就行,咱不兴农村的风俗。”
李敏也笑他,“起来吧,不用这样。”
“农村的风俗好,来跪下。”东升拉了李敏一下,李敏只好跪下了,韩非也跟着跪了下来。“跟我说啊,祝爸妈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
高兴的李敏爸妈坐在那儿,脸上笑开了花。
放了鞭,多少吃了几个水饺,东升笑说:“走,领你们拜个年去。”
“去徐教授家?”韩非问。
“是啊,按说起来,应该先去高老爷那儿,可惜一家人回老家过年了……”
再说三个人出了门。城市里并不向农村过年一样,很多人出来拜年,街上人很少,挺冷清的。
“看看吧,城市人的感情多么淡,连个拜年的也没有,这一点和农村差得很多,城市繁华的背后是人性的冷漠。”
“哪个城市也这样,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敏笑说。
徐教授的家里,三人的到来是他们没想到的,老两口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哥一家人没有回来吗?”韩非笑问师母。
“说好回来的,小孙子感冒了,怕路上再出啥事,所以就打电话来说不回来了。”
“好几年没回来了吧?”
“是啊,三年了,这天天盼,夜夜想,到时候还是一场空,早知道啊,就不该让他出国,你说就你哥自己还定居国外,这有和没有一个样,还不如没有呢,天天也不盼。”徐教授老伴说着又埋怨起来。
“他们忙,没空回来,你们可以去国外呀。”李敏笑说。
“我才不去呢,那里也不如自己家里好。”
徐教授笑着,“看看,就舍不得这个破家,头年动员了她多少次,就是没做通工作,说啥也不去。”
“有情可原,他乡虽好,故土难离吗。”东升笑说着。
谈到高将军一家,徐教授笑说:“老犟头自从出院后,来我这儿就夸你,说是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前脚都迈进阎王殿大门了,又被你拉回来了,天天装着你和你母亲的照片,拿个放大镜看啊。我就说,别费那心思了,反正你们也成为父子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不死心,非要核实一下,现在啊,四处找老关系,说要重新调查。”
“是吗?我这个干爸呀,还真要弄个水落石出呀。”
“可不怎的,去家里几次,看着你的照片老出神,问我你的情况问得很详细,还拿个小本记下来。还别说,我发现老爷子身上和你有点相像。”李敏笑说。
“老犟头自己也这么说,所以他决心还很大呢。”徐教授笑道。
又谈到菲尔公司的撤资问题,徐教授也表示很遗憾,“菲尔公司可是世界上最大的航空公司,由于我们人为的因素而使他们撤资,这是我们的一大损失,说明我们的投资环境还需要进一步的改善,特别是思想上、人为因素上,这也许是我们以后招商引资最大的瓶颈,这个瓶颈解决不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就很难健康的发展。”
“徐教授说得是,我也觉得这是个老大难问题,这个问题不从根本上解决,我们的改革开放就会功亏一篑。可是啊,瘤子长在自己身上,想要摘除,不是轻而易举能办的到的,对这方面,我们好像还没有引起重视,所以啊,谁要是敢动这个瘤子,谁就有可能栽跟头,甚至会危及生命。”
“有这么严重?那还是别动它,免得惹祸上身。”韩非说。
“韩非说得对,大气候所造成的,还是明哲保身好。”
“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说的这样,我们的国家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忧虑的是呀,我也看到了这一点。”徐教授忧心冲冲地说。
“大过年的,说点高兴的事,中午在这儿吃,准备的东西很多,我们也吃不了。”徐教授老伴笑说。
韩非一看表,真的不早了,都快一点半了,“咱走吧,以后再来玩。”李敏笑说。
东升站起来告别,“徐教授,那我们走了。”
“住下吧,吃了饭再走。”徐教授也让着。
“家里也等着,以后会常来的。”
韩非却主动住下了,说要陪陪老人家。
“晚上可早点回去。”李敏嘱咐她。
“再说吧,也许我会住这儿,到时候我给你们电话。”韩非说。
从徐教授家出来,李敏问,“你看韩非有啥变化没有?”
“有啥变化呀?”
“我看她情绪不是很好,像是有意躲开咱们。”
“我也看出来了,她情绪有点不对。”
“她和那个叫王哲的到底怎样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还有书信来往,别的就不知道了。”
“看你发愁的样子,是不是为她担心呢?”
“是啊,我希望她快点找到自己的幸福,也了却我一桩心事。”
“我也这样想,但是从她看你的眼神里,我知道她对你用情很深啊,到了这一步,女人是最脆弱的,不能急,慢慢来,绝不能伤害到她。”
“你真的这么想?”
“不这么想还能怎样,我也曾这样过,所以最懂她的心,你呀,解铃还得系铃人,希望她能够走出来,希望有个好的结局。你这个人,让人又恨又爱,说到底,不是我埋怨你,都是你惹的祸,平时要是不给她这样的想法,她也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东升哑口无言了,是啊,平时和她走得太近了,还越了规,别说她,自己心里都离不开她了,甚至她在自己的心目中都超过了李敏。一个月不见李敏,他心里不会怎样,但是三天不见韩非,心里就有分挂念,想见她的冲动很强烈,还想象到以后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美好日子,那份痴心妄想有时占据了他整个的身心,使他欲罢不能。
回到家里,老两口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们。没有了韩非在,一家人随意了些。特别是老两口,显得很是高兴,因为像这样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屈指可数。在老两口的心里,这才是真正的一家。平日里,那两个孩子在,心里总觉得堵着些什么,只有这两个孩子,老两口觉得最亲,毕竟是闺女亲生的,和那两个总有些区别。
当然,这些他们是不能表露出来的,而且有时还故意对那两个孩子好些。因为他们知道,孩子们对这些是特敏感的。阿宝还好说,多一句少一句的,就是给他个脸色也没关系,毕竟他小,还不谙世事。鹏飞就不行了,大了,对这事特敏感,而且分出亲疏来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背地里对他的亲弟弟有一份特殊的照顾。特别是对大人的说话,总是琢磨,满眼里是疑虑,总是防着什么,有时使大人很尴尬的。
于是,老两口总是小心翼翼的,还不敢和闺女说,虽说闺女时常在家,但是电话不断,那么大个企业集团,她得遥控指挥,有时接打电话,一上午都不出屋,为了不使闺女分心,有些事还得瞒着她。实际上,照顾这个大家和孩子,基本上落到了老两口的身上,老两口知道,当个后妈不容易,心疼闺女,所以有些事就瞒着闺女……
其实,这些东升也知道,他亲自给老两口斟上酒,笑说:“爸,妈,为了照顾这个家,您二老辛苦了,我和李敏敬二老一杯酒,略表我们的心意。”
李敏妈笑着端起酒,“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看着你们好好的,我和你爸呀,再辛苦也高兴。”
“你妈说得对,你们能有今天也不容易,我和你妈看着也放心了,组建个家庭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呀。”
“爸,妈,放心吧,我和李敏会好好珍惜的,对不对?”他回头看着李敏。
李敏笑着点点头。
“爸,妈,说心里话,我万分感激您们能把你们的宝贝女儿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她的,请二老放心,我也会把二老当成自己亲生的爹娘孝敬。”
一番话,说得李敏爸妈激动不已,纯美的葡萄酒喝在嘴里,甜在心里……
都下午三点了,韩非还没有回来。
“给她打个电话吧。”李敏和东升说。
东升喝得有点多了,脸红红的,他和老丈人品着茶,下着象棋,扭头对李敏说:“还是你打吧。”
李敏拨通了韩非的电话,“喂,怎还不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什么,你回去了,坐啥车走的?哦,知道了,让你哥跟你说话,她说坐火车回去了,刚坐上车。”
东升忙接过电话,“李敏吗,你怎走了?什么!你呀,不是说好一块走的吗,好吧,小心点,到了家给我来个电话,嗯,”东升挂了电话,看着李敏,“她姐说去火车站接她。”
“好好的,怎就走了呢?”李敏妈问。
“她姐催她回去的。”东升笑说。
“哦,不是咱的原因就好。”李敏妈如释重负。
东升还是不放心,他拨通了韩萍的电话,“喂,过年好,李敏坐火车回去了,你知道吗?知道了,嗯,差不多八点到火车站,好吧,行,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东升挂了电话,装出没事般的,又跟老丈人下起棋来。
“没事吧?”李敏爸低声问。
“没啥事,”东升笑笑说……
初二上午,李敏带东升去了征地的地方。东升看着,他很满意,夸了李敏几句。李敏心里美滋滋的,大型超市已经开业了,趁此机会,两人又去超市,各自买了几身衣服。
平时忙惯了,这几天乍一闲下来,东升还有点不适应,不知干点啥好,还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中午睡了一觉起来,无事可干,就拿出丁泉故意透漏给他的财务报表看着,他看得很详细,要不是明白其中原由的人,还真看不出啥破绽,账面伪造的很逼真,资金的来源、出处,一目了然,就是审计也不会审出什么来。
可是,对他来说,最清楚不过了,这可是一笔上亿美元的资金呀,胃口也太大了,他不禁倒吸口凉气,是真敢呀。刘智,早就知道他贪,没想到这么贪呀,小鱼大鱼通吃,还插手夜总会、建筑行业这样的行当敛财,还有多少行业有他的黑手,他想不出,更不敢想。
自己该怎办,举报还是装作不知道?
应该说,齐庆明是应该知道的,他敢肯定,一定是他指示丁泉故意透漏给自己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借刀杀人,借自己的手除掉刘智?一定是的,和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点,他想得到。刘智是那么好对付的嘛,弄不好鱼死网破,而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一箭双雕吗。自己决不会上这个当。
但是,不举报,良心上过不去,对贪污分子的容忍,就是对自己的犯罪。夏新的事,他已经深深懊悔了,良心时常受到谴责,更使他震惊的是,丁强媳妇在上访途中出车祸死了,听说死的很惨,身首异处,撇下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听了这个噩耗,当时他禁不住流了泪。韩萍亲自去处理的这事,她给东升打电话,在处理死者的尸体时,浑身大面积的青紫,下身血肉模糊,都烂了,分明是殴打折磨致死,又移尸伪造了车祸现场。可是,案件在上面有关人员的指示下,定为交通事故,在死者家属未到的情况下,把尸体火化了。又指示市委给死者家属一定的赔偿后,就这样了结了。百分之百是个谋杀,他总是这样想,心里愤愤不平,这一定跟夏新有关,是他指使人杀死了丁强媳妇,他深信。因此,对他恨得是咬牙切齿,必除去他、千刀万剐他而后快。可是,空有愤怒在心中,他觉得无能为力,刘智这棵大树,他是撼不动的,就是撼得动也不敢撼,特别是现在,正是他大权在握的时候,连齐庆明都怕他三分,唯他是从,况自己。当然,齐庆明看来也有心除去他,想联合自己,这次故意透漏给自己,也许是试探自己,进一步考验自己。从前两次的谈话中,他听得出。怎办呢?跟齐庆明联手,搞掉刘智和他身后的黑社会团伙,这是一定的,他心里早这么想过。可是,他对齐庆明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人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平时工作上总是应付,刘智怎说他怎办,自己的一点意见也没有,说他木偶也行,傀儡也不为过,看上去就是那样的老好人,不知他是大智若愚呢,还是真实的他,跟刘智斗,他还看不出他有这个魄力。自己倒真希望他有这个魄力,关键时候一定帮他,可就怕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到时候连自己一块搭进去也搬不动人家。因此,对他很没信心,还得等,还得观察。他对以后也越来越失望,在这样的人的手下干,弄好了,也许会明哲保身,弄不好就会沾一身黑,辜负了自己的一腔热血。幸好,他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刘智很快回调中央的,他走了,再换一个省委书记来,也许会好些,自己很可能就有施展抱负的机会了。现在,他急切的盼刘智快点调走,这是他看到的唯一希望。
“看什么呢?”看他呆呆的静思,李敏凑过来小声问。
“哦,一个报表。”他拿给李敏看。
“这是什么,你也管这个?”李敏看了看问他。
他笑着摇了摇头,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给李敏听。
李敏听着,禁不住睁大了眼睛,“你工作的环境这样复杂,还是辞职别干了,省得提心吊胆的,得罪了谁也不好过。”
“置身事外,你说的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东升笑说。
“怎么,你不置身事外,还想淌这趟浑水呀?说得不好听点,别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你个外来户,还在人家手下谋事,能斗得过人家?再说了,谁像你呀,为了工作,自己还搭上钱。是官哪有不贪的?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也有像你这样的例外,不过那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我还是那句话,要学会适应,咱不贪不占,对别人,咱也不管。真不适应呀,辞官回家,眼不见心不烦,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咱自己的事业上,岂不比在人家手下自在得多,也少惹是非。”
“说得好,明哲保身,知难而退,都是至理名言,不愧为贤内助。不瞒你说,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呀,为国为民的那种担忧总是我不能罢手,如果人人都这样对腐败分子视而不见,任其胡作非为,这个国家哪里还有前途呀。”东升叹口气说。
“忧民忧国,不愧为烈士后代,看来你的骨子里就带着这种正气。你当国家主席好了,可惜你不是,说了不算。还是现实点吧,有合适条件呢,就尽心尽力的干,条件不允许呢,就混着等待,蛰伏待机。就一点,千万别出头,啥事出头的准没好下场。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可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呀,像丁强媳妇,死得多冤,昨晚还梦到她向我申冤呢。唉,文化大革命是不好,很多的干部受了不白之冤,对此恨之入骨。但是,文化大革命也有好的一面,能威慑住腐败分子,使他们不敢胡作非为。这就是说,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正如我们的改革开放,这些年光注重经济建设了,丢掉了对干部的工作整风,使广大干部放松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在经济建设的大潮下,都纷纷被糖衣炮弹击中了,追求个人利益,以钱谋私,搞权钱交易,作风上也腐化了,纷纷倒在了女人的裙下。你看吧,各地的五星级宾馆呀、夜总会呀、还有地下赌场,地下妓院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这些都是冲谁来的?不敢想呀。”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说这些烦人的事了,从上到下都这样,不是你能左右的。这份东西呢,还是我给你保存着,以后也许有用。”
东升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要保存好。还有就是,我们每年的股金是不是有点多?”
“你啥意思?再多也是我们的正当收入,咱又不贪国家一分钱,税一分不少的缴,还解决了将近一万人的就业,于国于民咱们都是有功的,咱收入的再多也赶不上回报国家和社会的多。就说今年吧,上缴利税一百五十个亿,为社会捐款将近十一个亿,咱分红所得还不到五个亿。多吗、在外人看起来是不少。但是,相对于咱创造的价值,一点也不多。”
“这我知道,别说咱分五个亿,就是拿它十个亿也不为过。可是,反过来说,咱的收入真的不少了,能顶十多个贫困县的总收入还要多。贫困山区里,还有很多人吃不饱,很多孩子上不起学,生了病的孩子和老人住不起院。我的意思,设立个基金什么的,把钱捐给社会,回报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比如在贫困山区建学校呀,建医院呀,修路呀什么的,让钱发挥它的最大效能,你说怎么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我很担心呢,就像咱们在岭南援建的渤海希望小学,资金上年就拨到位了,秋后,我派公司的人去核实了一下,整个校址刚开了槽,还没有建,还推说建设资金不够,我说核实一下资金的使用情况,他们推三推四的就是不让查,态度还很不好。据村里的人讲,钱一分也没到村里,让镇府截留了。村长去要了几次,说的话不是很好听,他们找个借口把村长罢免了,还把他拘留了几天。从此没人再敢去问这事。从调查的情况看,这一百多万块钱不是被他们吃了、喝了、还账了,就是被他们私分了。我已经把这个事回报到他们县里,三个月了吧,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真的,这些渣滓,还真敢,从孩子们口中夺食呀,怎吃得下去。岭南我去过,那地方很穷啊,学校更是破烂不堪,孩子们就在黑屋子里学习,屋顶都看到天,窗子上连块玻璃都没有,而他们却视而不见,依旧坐着豪华车,吃着山珍海味,在夜总会狼嚎,还泡温泉,洗桑拿,大作表面文章,玩着数字游戏,领着国家的财政补贴,还住上了小别墅,依山傍水,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说他们是粮仓中的硕鼠一点不为过,国家若是再不整治,不用他人演变,自己就毁了自己。可悲啊,都腐败到如此地步了,还在夸夸其谈,形势一片大好。”
“你呀,又来了,你的巴掌再大还能捂过天来,上下都这样,就少操点心吧。”
东升苦笑了一下,“少操点心,可就是忍不住,看来呀,真的不适合在官场上走了。”
“我早跟你说过,就你的脾性,早晚在官场上栽跟头。高岚书记和你不一样,它的根基硬,谁也不会把他怎样,你呢,就像墙上的竹子,毫无根基,要是不小心,风一吹,你就得随风倒下。明白了吗?你想改变官风,比登天都难。所以,还是面对现实吧,看不下去,不想混了,回来也不错,在渤海集团这块小天地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打造你的理想王国,怎么样?”
“引诱我呢,我可以考虑一下。”东升笑说……
年初六,东升和李敏回到了蒲谷市。韩萍亲自到市界迎接他,还有两辆警车在前面开道,沿途路口都有交警把守。
东升看着,笑说:“我的待遇还挺高的。”
韩萍不好意思的笑着,“高省长,没有搞特殊,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只是一般礼节性的。”
“哦,是吗?”听她这么说,东升也不好在说啥,现在都这样,也够难为她的了。
见东升没有回声,又怕韩萍尴尬,李敏忙接话,“韩书记,韩非呢?”
“在家呢,不瞒董事长说,她从北京回来就病了,滴了几天水,刚好些。”
“是吗,是感冒还是怎的?”李敏忙问。
“有点感冒,但不全是,具体啥病也没查出来,不过医生说不要紧,没啥大毛病。”韩萍笑笑说。
“没查出啥病?”东升有些紧张,“好点后还是去北京看看,查不出病因总是不放心。”
“我也是这么想,等她再好点,我就和她去,谢谢高省长的关心。”
一路上,她又向东升汇报着蒲谷市去年的收入情况和今年的工作重点。当然,最突出的是汇报她的工作政绩。东升只是哼啊哈的答应着,她说些什么也没有听心里,心思都在韩飞身上了。李敏不时的提醒他,他才不失时机的对她的工作给予肯定。
到了蒲谷市,按照安排应该先去市府接见老干部,给他们拜个晚年,东升却执意先去探望韩非。这使韩萍很是感动,一起回到了家,韩非还躺在床上,几天不见,她真是憔悴了很多,脸色惨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看到他们来,韩非忙要起来。
李敏忙过去,“别起来,又没外人,还是躺着吧,好好的你这是怎啦?”
东升也忙探过身去,焦急的问,“是呀,感觉哪儿不舒服?”
韩非笑笑,“没啥事儿,可能是感冒引起的。”
“可别大意,过几天去北京好好查查,我给你安排。”东升说。
“真没什么,查啥呀。”韩非笑着。
这时,韩萍端过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东升和李敏,又让他们坐下,回头对妹妹说:“听说你病了,高省长和董事长刚到市里,气也不曾喘一口就急急忙忙来看你,对你多关心。”李敏忙接话说。
“韩非可不是外人,我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了,不疼她疼谁?应该的,你就别客气了。”
“是呀、是呀,我这个妹妹呀,真把你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对我这个亲姐姐也没这么好过。”韩萍不时巴结。
韩非只是东升刚进来时斜视了他一眼,有李敏在,她一直没好意思看他。东升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他忍不住的问,“身上真的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
韩非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只是说:“不碍事,放心好了。”
在这儿不能久坐,市里的老干部们都等了很长时间了。韩萍提醒东升,又笑说:“中午那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吃。”那意思是和东升说,一会儿就回来了,别恋恋不舍得。
“你们去吧,反正也没我的啥事,我在这儿陪陪韩非,说说话。”李敏忙说。
“那好吧,我们先去了。”
两人出去了,李敏坐在韩非床边,小声问,“告诉姐,是不是小产了?”
韩非一听这话,小脸顿时红了,说话也吱吱呜呜,“姐,我……”
“姐知道,绝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因为姐也曾经这样过,心里和你一样苦。姐和你说实话,你和他的事,姐早就清楚,谁不知道他呀,易动感情,谁和他待得时间长了,都会对他依依不舍,这个男人别看其貌不扬,却有一种内在的魅力使女人着迷,可以奋不顾身的甘心为他做任何事情,我就和你一样。真的,姐是担心怕他伤害到你,只要你自己不认为这是一种伤害的话,姐也决不会抱怨你,如果在过去,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的话,姐能接受你。”
听了她的话,韩非忍不住激动起来,“姐,”她双手搂着李敏,流泪了,“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能自拔,我很痛苦。”
“姐知道,姐曾经和你一样。”李敏也禁不住眼角湿润了。
“姐,我该咋办?”
“该怎办你自己考虑好,姐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慢慢来,时间会淡化一切。”
韩非点点头,“姐,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不会拆散您的家庭,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走出来的。”
“姐相信你的话,千万不要着急,慢慢的适应。”
韩非含泪应着。
“告诉姐,你这是有意的?”
韩非哭了,“我不能伤害您。”
“姐明白你的心思,姐谢谢你。韩非,说实话,他很喜欢你,就像当年喜欢我一样,有时候梦里还喊你的名字,可见他多么喜欢你,你已经深深地在他的心里,他已经和我坦白了,说会处理好你们之间的事的,至于你们该怎样结束,何时结束,姐没有要求。”
“姐,说啥我也没想到您这样大度,我一直不知该怎样和您解释,”韩非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我还要感谢你呀,这几年都是你一直在照顾他。在姐的心里,是他伤害了你,你有恨他的理由,你不恨他,姐已经很感激了。话就到这儿,谁也不能再多说一句了,以后咱还是好姐妹,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再说明白点,只要你愿意,你也是这个家的一员,我说的是真的。”
韩非含泪点点头,她紧紧地倚在李敏的怀里,很舒心的样子……
再说,东升被韩非的病搞得做啥也没心思了,只是机械的敷衍了会见老干部的事。等走过这一圈来,就急不可耐的回到了韩萍的家里。
这一切,韩萍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是有她的想法,虽说妹妹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很光彩,也羞于说出口。但是,她并不觉得,还有种庆幸,她是为自己的仕途着想。
回到家,安民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菜,一进屋就香味扑鼻。本来,他一早就去了集团准备东升的慰问和参观的。为此,集团工会还准备了歌舞,光排演就一个多月,昨天晚上还进行了彩排,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东升来了,韩萍一个电话,说东升因为时间很紧,不来了,还让他赶紧回家准备饭。虽说都很失望,但是也都理解。省长不来,节目还得演。他安排好了,叫上集团餐厅的大厨就匆匆回家来准备午宴。
一切准备好,茅台酒也打开了,还有外国的名酒。忙完了,刚坐下和李敏说了几句话,东升就进来了,安民忙扔掉手中烟,快步迎上去,伸出双手,“高省长。”他满脸是笑,紧紧握住东升的手,双手还有点颤抖,是既紧张又兴奋。
“你好、你好,过年好啊,看你又发福了。”东升和他笑说着,分主宾在客厅坐下,“听韩书记说集团为迎接我都准备好了,还排演了节目,不好意思,没时间了,带我向大家问好,明年吧,明年我一定去看望大家。”
安民笑应着,“一听说你来,全集团的员工都很兴奋,包括员工的家属,都很想见您,都对我说,想您了,特别是老员工,对你感情很深呢。”
东升听了很高兴,“说实话,我也很想他们了,明年吧,我一定去给大家拜年。杨总呢,也叫他一块过来吧。”东升笑说。
安民忙打电话。东升趁机去了韩非的屋里,李敏看了他一眼,没事般的和韩萍说着话。
屋里,东升坐在床边,关切的问,“觉得怎么样了?”
韩非看着他,忍不住滑落下两颗泪珠。
“你这是怎么啦?”东升小声地问。
韩非一探身,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任凭泪水滑落。
东升一时不知怎好,他知道李敏就在外面,万一闯进来怎说得清,“别这样。”他着急的低声说。
韩非心里当然也清楚,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是满腹的委屈,一咬牙把孩子流掉后,她是后悔死了,听姐姐说,孩子打下来时还动,是个男孩,是她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也对东升有些恨,要不是为了他,她绝不会走这步的。这几天里,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个颤动的肉团在眼前晃动,她简直受不了了,泪水也不知流了多少。
“你小产了?”东升低声问。
韩非松开了他,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其实、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受苦了。”
听他这么说,韩非更是悲痛欲绝,满是怨恨,“你早知道,为何不劝我,还装的啥事没有一样。”
“我不知道怎办,所以、所以我……”东升想解释,但是,不知说啥好。
韩非很快镇静下来,她知道,这不是诉苦的时候,不能使他尴尬,拿毛巾拭干了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冲他一笑,“好了,没事了。”说着下床来。
东升忙扶了她,“小心点,你行吗?还是躺着吧。”
“别人来我可以不理,你和姐来,我能不陪吗?”说着,冲他莞尔一笑,穿好衣服,“你去吧,我梳洗一下就出去。”
东升应着,难舍难离的退了出去。
刚到客厅,杨鑫正好推门进来,手里还提了两瓶好酒。东升忙迎上去,“老杨,你好啊。”
杨宇紧握了东升的手,“高省长好、高省长好。”
“别那么客气,叫我东升好了,看你身体还这么硬朗,有福气呀,来、来、来,坐。”
杨鑫和李敏也很熟了,互相问候以后,韩萍和安民让着大家进了餐厅。分宾主坐下,韩非也进来了,她脸上有了笑意……
东升又喝了不少,脸红扑扑的,韩萍亲自扶着他,把他送上了车。
回到渤海县,毕昇带着县委一班人已经在县府小区恭候了多时,车还未到,人已经分列两旁。不远处,交警在警戒,把过往的车辆都拦下了,让他们绕道走。
车刚停下,毕昇亲自把车门打开,把东升迎出来,“高省长。”他脸上堆满笑。
东升微笑着点点头,和毕昇握过手后,又和来迎接他的每个人都握手问候。“胡凯呢?”他问。
“哦,胡县长昨晚喝多了,在医院输水呢。”毕昇笑说。
“是吗?”东升笑着点点头,“这么早,你们就上班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吗,早动手、早安排,争取开个好头。”
“好啊、好啊,争取主动,开个好头,这样吧,要是没什么事呢,你们都回去吧。”东升笑说。
“高省长,都准备好了,晚上是否有时间?”毕昇小声问。
东升知道他的意思,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要是有空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毕昇应着,恭送着东升和李敏上了楼,县委一班人才纷纷坐车离开。
“真是烦死了,到哪里也不清闲,这些人大年上的不在家过年,跑出来溜须拍马,也不嫌累。”
东升笑着,“也别怪他们,现在上下都这样。”
“你歇着吧,我去集团了。”
“去吧,我得睡一觉。”东升说着,往沙发上一坐,就要躺下来。
“快去床上睡吧,一会儿睡着了冷,别感冒了。”
“你扶我去。”东升故意的冲她伸出手。
“好,都成官老爷了,就得有人伺候。”说着,拉起他,进了卧室,铺开被子,又帮他脱掉衣裤。
“谢谢老婆。”东升搂着她亲了一口。
“你这个人,就会哄女人。你说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怎么就对你恨不起来?”
“对不起你的事?”东升一愣,松开了她。
李敏笑笑,“你也别装糊涂,自己做了啥心里还不明白,我也不在乎,和你在一起,我早有准备的,一点也不意外。不过我可提醒你,别到时候挣脱不开身了,我可不帮你。”
见李敏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东升嘿嘿的笑着,“有时候,有时候实在推脱不了,不过请老婆放心,我自有分寸。”
“那是你的事,我才懒得管呢,走了。”说着,李敏起身来,“对了,今晚我值个班,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到集团找我,他们不是请你吗,去走趟,但是不能再喝了。”
“知道了,睡一觉再说,去不去还说不定,给我准备点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