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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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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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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秘书》连载

第三章 乔装打扮巧跟踪 行贿记录照妖镜

 

崔杰的讨好并没有引起王屾好感,他道,“算了,今儿他够倒霉的了,还是从宾馆里安排吧,不是新招了批服务生吗,找两个好的。”

崔杰有点为难,“温书记都看过了,没几个入眼的,春花和秋月都回老家了,还没回来。”

王屾想了想,“刚才小萍不是已经来过吗,温书记不一定有心情,万一不行的话,到别的洗浴中心找两个。”

崔杰点点头,“那我走了。”

“用我的车送你吧?”

“不用,反正离家不远,欠当散散步。”

出了宾馆,还没走几步,舒达从一旁闪了出来,把王屾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恐怕你交待不了。”舒达低声说。

“没事了,你快走吧,就像啥事也没发生,就算你发个大财吧,天上掉下来的,明白吗?”

“王哥,这……”

“怎这么婆婆妈妈的,和你说了没事就没事儿,觉得烫手怎的?真是胆子小,人家得了那么多都跟理所当然似的,走吧走吧,谁也别提起。”

“王哥,那、那我走了。”舒达说着,满是感激之情。

王屾点点头,“快把手术费交上,这病耽误不起。”

舒达应着,不时的回头看着他。王屾一个劲的冲他甩手,看他消失在远处了,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么多钱真是觉得烫手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盯着县宾馆门口,今晚儿他要探出温馨的藏钱之处,他知道,这个老贪儿已经积攒了不少钱,他到底把钱藏哪儿了还没摸清,跟了几次竟被他甩开了。今晚上,他早有了思想准备,托人从租赁公司租了辆红色面包早已经停在了公路旁的停车场里。他匆匆去了停车场,把车停在了县宾馆不远处的,静静地守候着。车上,他早准备好了矿泉水和面包,看来,他已经下了决心,非要探出老贪儿的藏钱地方。

一个假发套戴在头上,再换上女人的衣服,描描眉,抹点儿口红,一个时髦的漂亮女郎出现在了小镜子里,他很满意自己的装束。其实,也不用描眉抹口红的,光一个假发套往头上一扣,谁也不会怀疑他是男扮女装,本来就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就是男装束,平常还有许多人认错了,认为他是女扮男装。有时候他还讨厌这副秀气的脸,一根胡须也没有,有神的大眼睛满目含情,看人一眼,人家都避开他,真是受不了。他自笑着摇了摇头,又把一副墨镜戴上,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县宾馆的门口。

果不出所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就开出来了,一个拐弯向南开去。王屾赶紧发动车跟上,这回再也不能跟丢了,几次失手使他很丧气,他都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几次都快抓住老狐狸的尾巴了,还是让他溜了,跟丢了又不敢停留,怕被反盯上,那个全完了。前面的车开得并不快,他拉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在他们之间还有两辆轿车。很快的,车驶往郊区,就是在这个路岔口跟丢的,路岔口四通八达,跟的太紧,老贪儿又不打转向灯,无法判别他去哪儿,很容易错开,又不敢马上折回来,怕引起怀疑。等驶过一段距离,再回来,目标就消失了。郊区好几个小区,怎么去找?这一回,他远远地跟着,看车拐向了东边,他冷笑着,又耍老手段了,他偏拐向了西边,不紧不慢地开着。很快的,熟悉的奔驰车从后面追了上来,很快的超过了他。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开着,反正三个小区就在前面,往哪个小区去都能看得清楚。

奔驰车拐进了明月小区,他冷笑着,还真在这儿啊。

快到小区门口了,他转向灯还没开,却看到奔驰车又拐了出来,向前驶去。还耍手段呀,看来他警惕性太高了,王屾有点紧张,继续向前去。奔驰车拐进了前进小区,他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终于,奔驰车在停车场停了下来熄了火,他也慢慢的跟过去把车停好。轿车的门打开了,正是温馨,手提这个黑色编织袋,鼓鼓囊囊的,足有大半袋子。看来他把县宾馆的钱也都划拉来了,要不,没有这么多。王屾远远的跟着他,看他走进了十八号楼的中楼道,他没有跟上去,而是快速到楼的后面看着,反正是楼上亮灯的都有数,再有亮灯,一定是老贪儿的窝点。楼和楼之间是花园,有密集的花树,躲个人家去,就算是带着望远镜也不一定找着。他隐藏在一个高大的梧桐树下远远地看着。终于,亮灯了,他默默地数着,五楼东户,禁不住心里一喜,放轻脚步,快速的来到楼下,往上看了一眼,脚下暗自用力,快速的腾空而起,临近五楼,身子紧贴在墙壁上,就像一只壁虎一样。他探着头往里看,看到温馨正在玩弄着一堆钱,每一沓钱,他都聚精会神地数着,嘴角还不是的动着。王屾心头一喜,正想看个仔细,忽觉得有人的脚步声,路上正有人来,他怕被发现,不敢怠慢,猛地从墙壁上反弹出去,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刚才那棵梧桐树上。“真的,”有两个人从树下经过,还有议论声,“好像有个人影子从楼上飞了出去。”

“看眼花了吧,我怎没看见呢?”

“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别说梦话了……”

两个人争着,还特地到楼下看了一番。最后,还争论着而去。

王屾暗自发笑,真是好事的两个老头儿,他正想再过去探一探,却看到灯熄了。于是,就在树上没动。当看到温馨晃动着臃肿的身体出来,钻进了奔驰轿车,轿车驶出小区后,他瞬间落在了地上,就像飘落的一枚树叶,无声无息。他走到楼前,上了楼。看来是新建的楼,楼里的住户并不多,一直走到五楼上也没碰上一个人。

在五楼的东户门口,他站住了。崭新的防盗门,看上去很结实。他掏出手套带上,就像是一个开锁的老手,一根细铁丝伸进锁眼里拨弄了几下,又把耳朵凑上去听了听,只听啪的一声,锁开了。他往楼下看了看,听了听,轻轻地打开防盗门,里面还有个木门,这个门更难不倒他,细铁丝输进锁眼,一拨弄就开了。他闪身进来,关好门,却没敢开灯,在屋里静了会儿,看清屋里的一切了,却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他一惊,赶紧躲闪,这个老狐狸,怎又回来了?他急促的观察着屋里的一切,又窜到了凉台上,当门打开的时候,他已经贴在了凉台顶上,双手牢牢把住晾衣架。

灯亮了,温馨进来了,他好像忘记了啥东西,从沙发的拐角里抓起来放进了口袋,具体是啥,王屾也没看清。看他转身想走,走了两步却又站住了,像是思量了会儿,径直向阳台走来。

王屾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凭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阳台上的灯亮了,幸亏没挡住顶上的吊灯,否则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温馨上了阳台,王屾这才看清,宽敞的阳台上,堆满了东西,像是杂物,却摆放的不杂乱,错乱有序,用几块陈旧的军用绿毛毯盖着,温馨进来,用肥胖的手摩挲着绿毛毯,很是满足的样子,足足有一分钟的功夫,他还微微闭了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终于经不住诱惑,毛毯的一角掀开了,竟是一捆一捆的人民币。

王屾睁大了惊奇的眼睛,原来藏在这儿,这得多少钱啊,应县的所有钱差不多都在这儿了吧,真能贪啊,现在才知道,经过自己手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再说,温馨又逗留了足足有五分钟,这才熄灯离去。防盗门重重地响了一下,等了会儿,确定他真的离去,王屾才落到地上,他实在累了,活动活动手腕子,倚在钱堆上歇了一会儿,这撩起毛毯伸有手一摸,都是成捆成捆的钱。我的天呢,钱摞得差不多跟窗台一样高了,谁送他这么多钱,自己整天跟着他竟然不知,光知道他贪,没想到会这么贪。

他摸着摸着,摸到一个皮箱,顿了一下,轻轻地掀开毛毯,一个暗红色的皮箱压在一摞摞的钱上面,随手拨弄了一下开关,箱子开了,打开来,一堆黄灿灿的东西直耀眼,竟是满箱子的金块,还有几十块金表和十几串金链子。连他这个视钱如粪土的人也有点眼花缭乱,心情荡漾,禁不住拿起块金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试了试,感觉不错,想摘下来,又有点舍不得,还是戴会儿吧,也过过瘾,自己老早就想要块全自动金表。可是,十多万块钱呢,一月才三百多块钱,哪里买得起。

他把表放在耳朵旁听了听,表针跑动声很清脆,很陶醉。玩弄了会儿,还是摘下来把表放了进去,重新把箱子关好,原封不动的把毯子盖上去,还前瞅后瞅的,以免被人看出动过的痕迹。

这得有多少钱啊,他想数数,可真么多,怎数的过来。该怎么处理,去报案?不妥当,应县可是他一手遮天,弄不好不但扳不到他,很可能打草惊蛇,要是把这些脏钱给转移了,再找可就费事了得设法把钱还回去,可是还给谁呢?送钱的这些主儿也不是什么好鸟,都是搜刮来的钱,都是人民的血汗钱,都是国家的钱啊,却都进了私人腰包。这得怎么处理?他犯愁了,太多了,他思索着,从阳台出来,又打量着这套房子。房子不是很大,三居室,但卧室很小,也就十几个平方。客厅里除了一套半旧不新的沙发,别的什么也没有,显得很空荡,厨房里更是啥也没有,操作台上还有一层灰。看来他平日里很少来,买来就是藏钱用的,这个地方恐怕连家人都不知道。这个老贪儿,平日里可节俭了,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的,很多时候早晨去他家,都是清水面条和咸白萝卜条,荷包个鸡蛋都是犒劳,书记夫人虽然撒起泼来不管不顾。但是,在家里还是个过日子的好手,一身外衣虽说光鲜,里面的内衣却是有补丁的,特别是穿的袜子,后脚跟上都是补丁。温书记就时常穿带补丁的袜子,在应县,这是都知道的事儿,又加上他很贴近群众,到村里走访,要是碰上饭时,人家留他,实实在在的也不走了,衣服一脱,围在饭桌上就吃,大葱沾面酱,他最喜好这一口,吃着人家烙的大油饼,拿棵大葱,沾着面酱,吃的那个香。北方有炕上吃饭的习惯,他鞋子一脱,就坐到人家炕上,穿着带补丁的袜子也不怕人笑话,更不嫌脏,大黑碗舀碗地瓜粥,他也喝得很香。

因此,他的亲民在应县是出了名的,连地区里都挂上了号,也传到了省里,那一年去省里开劳动模范会议,他的事迹报告会上,特别是讲到这一节,掌声是经久不息。

听他自己说,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十二岁那年,爹爹因为痨病,一口痰没吐上来,硬生生的憋死了,娘拉了兄妹三个到山区要饭,为了那一口袋地瓜干,把十二岁的妹妹给了人家做童养媳。为此,娘想得天天哭,哭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没过二年就去了,剩下哥俩相依为命,十五岁的哥哥靠给村里的地主做长工挣碗饭给他吃,谁知有一天被抓了丁,从此再没见面。他成了村里的孤儿,靠东家讨一口,西家给一口过日子。

十六岁那年,村里来了共产党,他才有了活路,跟着闹减租减息混口饭吃,后来跟着队伍走了,走南闯北的就是十几年,一直到抗美援朝后,他才回来,本来他是要留部队的,因为是个文盲,啥也干不了,自动要求专业回了村。

他是荣归故里,自个把几百块钱的转业费全部的捐给了村里,村里人信任他,选他当了村长,接着干村支部书记,一步步的走了上来。

本来,他的觉悟很高的,下乡视察工作,自己都付钱,工作上公正无私,干乡党委书记那会儿,人家给他送个西瓜,求他办点儿事。从人家一进门就没给人家脸色看。人家告辞出来,还没出大门呢。那个西瓜就从墙头飞了出来,摔得粉碎。

从此,没有敢求他办事儿的,更没人敢给他送礼,背后里都管他叫包公。

可是,改革开放还没有几年,他就慢慢的变了,自从嫖了一次后,自从接受了第一笔钱后,他就觉得大半辈子白活了,一个小小的包工头就活的那么潇洒,锦衣玉食,美女陪伴。而自己辛苦了一辈子,几次差点把生命丢了,还生活的这样清贫。特别是自己手下的那帮人,都高升了,连自己以前的秘书都成了地区领导,下来视察工作,耀武扬威的,虽说对自己也算尊重。可是,他心情很不平衡,论资格,自己可比他们老得多,当年老子在战场上拼命时,他们不过是鼻子下挂着两条青龙的小屁孩。而现在,他们竟成了自己的上级领导,自己反过来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看他们的脸色,这是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是文盲吗?没有像自己这些人拼刺刀,他们现在会趾高气扬?哼!他是窝了一肚子火,憋了一肚子气,喝醉了酒,去行署大吵大闹,虽然没有追究他什么,行署专员还亲自把他送了回来。但是,他的思想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开始追求享受了,因为他知道,再不享受,过几年退下来,可什么都晚了。在位上,别人还都把你看的高高的,要是退下来,平日里得罪了那么多人,谁还理你。

王屾是把他看的透透的,有心帮他却也力不从心,特别是最近这些日子,他明显的对自己有了戒备之心。这么多钱就是个例子,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怎么就收敛了这么多不义之财?金钱垒起来的可是断头台啊,他仿佛看到断头台上的绞索了。不行,说啥也得帮帮他,也是对他的知遇之恩的报答吧。想着,他在屋里仔细的搜索着,沙发上几个旧的塑料皮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翻开来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是温馨的字体,本子上还有许多圆圈,那是不会写的字用圆圈顶替,到到底啥意思,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不过,上面的人名基本清楚,都是县里的大小头头,这竟是给他行贿的记录,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的天啊,要是那一天犯了事儿,这可是铁证啊,也不知他是聪明还是糊涂。王屾翻弄着几个本子,他忽然有了主意……

县建筑公司程经理的家里,肥头大耳的秃头经理正小心的陪着王屾说话儿,“王秘书,喝茶、喝茶。”

王屾神色很严峻,“程经理,温书记对你大失所望,你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能做这样的事呢?这是温书记对你的考验,可惜,你没有经受住考验。”王屾指着地上的两个大的塑料编织袋又道,“这是你几次给温书记送的钱,总共六次二百四十万元,一分不少的在这儿,你点点。”

程经理很是尴尬的样子,鼓泡子眼眯成了一条缝儿,“王秘书,你看这是怎说得,公司有今天的发展,温书记功不可没,这是辛苦钱,应得的,应得的。”

“可是法律上并不这么认为,你这是害温书记,温书记很生气,要不是看在出生入死老战友的份上,今儿就不会在你这儿说话了,钱哪里来的送哪儿去,我也冒昧的提醒你一句,手脚干净点,别老来晚节不保。”

程经理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锃亮的额头渗出了汗来,“是、是,王秘书提醒的是,请您转告温书记,就说老程知错了。”

“亡羊补牢,尤为晚矣,程经理点点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信得过您,我信得过您。”

“那好吧,给我写个证明,我也好向温书记交差。”

“好、好、好,”程经理应着,拿过笔和纸写了个证明给王屾,双手递给他,“您看这样行吗?”

王屾接过来看了看,很随便的说:“有这么个东西就成,温书记看后,我会烧掉的,你放心好了。”

“多谢、多谢,往后还得指望王秘书多多美言。”

“好说,赶快把钱还回去吧,不要把这个烫手山芋放在自己手里。”

“一定、一定。”

“那我走了,”王屾说着,又冲里屋的喊着,“伯母,我走了。”

一个老妇人从卧室里赶紧出来,“还早呢,再玩会儿吧,你可是稀客。”

“还忙着呢,别送了,快上去吧。”走出门口,王屾冲两人招手,匆匆下了楼。

听到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王屾又折了回来,一根细铁丝伸进锁眼里轻轻捅了几下,只听嘭的一声,开了。

他轻轻的打开门,却听到程经理老两口在卧室里议论着,“你赶快锁好吧,那么多废话,明天让儿子来转移出去。”是程经理的声音。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王秘书为啥把钱送回来,他一定发现什么了,我早就说过,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那么多钱干啥?”

“你老糊涂啊,国外干啥不要钱。”

“我早和你说过,我不去。”

“你呀你,可气死我了,你就自己在这儿吧,看谁管你。”

“老程啊,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出得去出不去还难说呢,你总是说有温书记罩着你,现在人家把钱送回来了,说不定明天就会对你下手的。”

一阵沉默声,话语又响起来,“真没想到啊,温书记这是啥意思,难道他真的要动自己,还是嫌少,故意这样做?”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听王屾这孩子的,赶快把屁股底下擦干净。”

“擦干净?擦得干净吗,你快闭嘴吧,絮絮叨叨的。”

王屾轻轻的把防盗门给带上了,溜下楼来,临走,又往楼上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真有事呀,还想跑。愿不得职工的工资发不下来,原来钱都让他私吞了,等着吧,我让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后半夜,他又来了,身着黑衣,头戴黑罩,像个幽灵似的。不一会儿,两袋子钱被他提了出来,他没走大门,在花墙下,轻轻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早晨,程经理怎也睡不着了,他是担心大立柜里的钱,一晚上,不知起来了多少趟。

他一晚上都在想,温馨这是啥意思呢,是不是职工到县委闹事闹得,怕引火上身?不可能啊,酒厂闹得更厉害了,几百人堵了国道,闹到了市府,还不是被他轻而易举的摆平了。自己的十几个职工就到县府门口坐了会儿,还是他亲自把人领回来的,他就怕了?没有道理呀,这可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难道他是嫌给他的少,故意这么做?这有可能,这个老贪儿,胃口也太大了。

唉,不给是不行的,等明日再给他送些去,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儿。

他知道,温馨狠着呢。

一晚上没睡好,老伴也被他折腾的一晚上没合眼。她本来就有失眠的老毛病,这下好了,接连吃了三片安眠药也没睡着。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老头儿也不折腾了,刚闭上眼一会儿,就听老头儿鬼鬼祟祟的起来。她烦气的装没听见,也不理他,闭着眼睛假睡。等老头儿出去了,这才翻个身,老嘴里嘟囔着骂了几句,被这几个钱烧的,烧糊涂了。

刚要闭上眼睛,忽听到老头儿大叫了一声,“钱呢,我的钱呢?”接着嘭的一声,像是有啥沉重的东西摔在地上。

她也顾不得穿衣服了,忙奔出去,却见老头儿摔在地上,一只手哆嗦着指着大衣柜,“这是怎啦,这是怎啦?”忙去扶老头儿。

“燕、燕子!”

“燕子,啥燕子?”老太太忙往大立柜里瞅。顿时,她也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老嘴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立柜里的钱没了,柜壁上画着一只在云中展翅飞翔的燕子……

半个多月过去了,温馨老两口还别扭着,老俩谁也不理谁,王屾来,老太太也爱搭理不搭理的。

“伯母,还生气呢,毛主席还说过,允许人犯错误,犯了错误不要紧,改了就是好同志吗?”

“别给我耍贫,你小小年纪也不是啥好东西,陪老温到那地方去,真是看错了你。”

“伯母,连我也骂上了,我真的和温书记去泡温泉,别的啥事也没有。”

“还狡辩,到藏污纳垢的地方去,还把自己说的那样清白,别以为我啥也不知道,这和以前的妓院有啥两样。”

“又来了,你个老脑筋,小王,别搭理她,一把年纪了竟想那事儿。”温书记反感的说。

“是我想还是你想,你个老不要脸的,去玩弄人家小姑娘,伤天理不,早晚老天爷得用炸雷劈了你。”

“你……”温馨使劲的把筷子摔在地上,站起来冲王屾说:“走,别理这老娘们,整天的烦死了。”

王屾帮温馨把大衣披上,刚走到门口,老太太低一声高一声的又嚎起来。

“温书记,你先走,我再劝劝伯母。”

温馨哼了声,啥也没说,摔门而出。

“这个老不要脸的,孙子孙女一大帮了,还出去干这些龌龊事,说出去还不让人戳脊梁骨啊,我都没脸出门了。”

“伯母啊,千万别这么说,温书记纵然有这个心,不是还没有犯错吗。”

老太太捏了一把鼻涕,用手绢摸了几下子,“小王啊,伯母知道,是你让老李头给我打的电话。”

“伯母,当时我也是没办法了,怕温书记控制不住自己,没想到却给您添了这样大的堵。”

“小王,你做得对,伯母感谢你,我这样和他闹就是给他敲警钟,这几年,他变了,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整日里醉生梦死的,老糊涂了,你可千万看住他,要不的话,他晚节不保。”

“放心吧,伯母,我会上心的。”

老太太点点头,“上班时间你看住他,下班了我看住他。”

“行。”

“还有,让他手脚干净点,这可是最要命的,昨日儿从他包里看到了一串新钥匙,不是家里的,我怀疑他在外面又安了个安乐窝,你给我查查。”

“你确信不是家里的钥匙?”

老太太点点头。

“交给我吧,我一定上心。”

“好的、好的,你快去吧,一刻也不要离开他。”

回到县委,王屾敲开了温馨的办公室,看到温馨坐在办公桌旁抱着个大脑袋直叹息。忙给他沏了杯茶,小心的端过去,轻声说:“温书记,新颖石化的奠基典礼马上到时间了。”

温馨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伯母怎样了?”

“好多了。”

“这个老娘们,更年期早过了,是不是又反复了,疑神疑鬼的。”

王屾笑笑,“伯母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思想有点守旧,还有点儿封建的残余,一时接受不了新事物,特别又是在那个场合,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温馨微微点点头,“对了,你给我查查,到底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我正让光头那小子给查着,还没结果。”

温馨点点头,“我看老李头有嫌疑,每次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和他说话也爱搭理不搭理的。”

“他对谁都那样,天生一副冷面孔,去的人都不喜欢他,也就是他手艺好,否则的话,光头早把他打发了,你怀疑是他告的秘?”王屾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电话号码呀,”

“那总不会是光头吧?”

“这更不可能,咱能去是给他脸面,他求知不得呢,怎会砸自己买卖?他就是再横,也没这个胆子。”

“反正我想了,你伯母跟踪的可能性很小,我问了保姆了,当时你伯母在家,接了个电话后才火急火燎的出去的,你给我好好查查,一定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这太可怕了。”

王屾点点头,心想,告密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真要找出来,你就毁了,我可是在救你,他答应着,“我一定抓紧查,不早了,咱走吧。”

温馨点点头。

王屾赶忙拿过大衣帮他穿上,一块下了楼。

楼下,正好碰上殷县长也要去,王屾恭恭敬敬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忙去给温书记开车门。

殷秀琴叫住了温书记,“温书记,上午,纪检委来县里检查,您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小王,”他叫王屾,“你知道吗?”

王屾摇了摇头,“办公室没通知呀。”

“是这样,温书记,市府办刚打过电话来。”殷秀琴忙解释。

“那好吧,新颖石化的奠基典礼你不用去了,在家里接待他们吧。”说着,上了车。

王屾冲殷秀琴笑笑,忙上了车,把她晾在那儿。

警车在前面开道,其他县领导的车也在后面跟着。

“吃饱了没事撑的,检哪门子查,上面这些人真是讨厌。”

王屾回头笑了笑,“这可是些不能得罪的主儿,不好好生伺候的话,哪天找点事儿给个小鞋穿,可不好受。”

“怕他个球,一帮吃奶的孩子,还满嘴的胎毛呢,能翻起多大的浪,杨光荣这老小子就会折腾这些玩意儿。”

“温书记,听说杨书记还给你干过警卫员?”

“是呀,这老小子笨得很,不灵活,子弹就在身旁飞,他傻站在那儿就不知道躲,我还得反过来照顾他,没多时候,我就把他打发了,走时还哭哭啼啼的。”

“是这样啊。”王屾笑说。

“不过,这小子有股拗劲,也很钻机,干侦察排长那会儿,几次深入敌人内部侦查,把敌人的部署摸得清清楚楚,被师长称为一把尖刀。”

“也就是说,杨书记很精明,胆儿大,也很有心计?”

“是啊,给我干警卫员那阵子,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他还真是把手,看来血与火的战争很锻炼人呢,你小子要是在战争中锻炼一阵子,一定也是把好手。”温书记笑着和他说。

“我吗,我可不行。”王屾回头看了一眼,搔着头皮,不好意思的笑了。

舒达看了他一眼,笑说:“温书记的眼光没错。”

他对王屾可是感恩戴德,那十万块钱可办了大事了,父亲的手术已经安排妥了,全家人都松了口气。当然,这钱他说是借的,以后怎也得还。在他看来,也是必然的,人家能借已经帮了大忙了,到时候连利息一块还也是应当的,这是他母亲说得。

是啊,人在难处,能伸出手来帮一把,那是多大的恩呀。

温馨也发现了舒达的心情比前几天好多了,于是就问了句,“你爸的手术安排了?”

舒达点点头,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多亏温书记给院长打了个电话,院长很照顾,还免了不少费用。”

“别说见外话,这是应该的,哎呀,平时太忙了,对你和王秘书很少照顾,王秘书,安排个时间,咱去看看小舒的爸爸。”

“行,我安排。”

“谢谢温书记。”舒达一脸的感激。

“跟着我,天天忙的,两头不见太阳,也无法在父亲面前尽尽孝,我该感谢你呀。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医院陪陪父亲吧,王秘书辛苦点,先开着车。”

王屾应着。

“不用、不用,温书记,我姊妹儿多,用不着我的。”舒达忙说。

“既然温书记说了,你就应着吧,在老人面前近点儿孝,不要辜负了温书记的一片好心。”王屾劝他。

他这才应着。

“有啥困难跟王秘书说,让他给你协调。”

舒达使劲的点点头……

工地快到了,已经听到锣鼓声了,透过车窗一看,已见路两旁的彩旗猎猎。

这可是温书记亲自抓的一个项目,占地六千亩,每亩地租赁费不足六百元,可以长期使用。说白了就是永久占用,所有手续都是他亲自过问办理的,就算违反国家土地使用政策,但是谁也不敢反驳。

当然,帮了这么大的忙,好处也是大的,一张发票就是五百万,石化老总郭文正今日儿已经把支票带在了身上,既然事情都办成了,就得兑现诺言,这就是交易。否则的话,人家一句话,这事儿就得撂下,既然得到了最大的利益,这点儿好处费不能不给,天经地义。

再说,温馨是谁,那就是应县的土皇帝,省里市里的领导都不放眼里,虽说年龄大了,也快退了,就是真退了,能量也不小啊,现在投点资,值!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处呢。郭文想着,心里美滋滋的,虽说寒风凛冽,他也兴高采烈的站在那儿等着温书记的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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