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宾馆里,几个人都很高兴。
黄安然拉着王屾的手说:“王市长,你走了是应县的一大损失啊,现在工作圈乱了套,可愁死我了,要不是高书记压着,我才不放你走呢。”
“呵呵,我也不想走啊,回来一趟,倍感亲切,都是老兄老弟了,处不够啊。”
两人寒暄着,亲如兄弟。
齐东平也一脸的恭维,“王县长,不,应该叫王市长了,看你黑了,也瘦了,受累了。”
王屾呵呵笑着,“齐县长,直接称呼我名字就行,这样叫我心虚,本来就是个虚头衔。”
“啥虚头衔啊,在琼德市,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副市长。”耿昌笑说。
“这个副市长,白送你们,你们也不要。琼德市穷的啊,整个市委,就魏书记一辆普桑,其他领导啊,出个发,等车,得预排号,还不如咱这儿一个副科长呢。”
“条件这么差啊。”程思源有点不相信。
“程部长,连我都不信,一个营区县就一辆破吉普,还时常停着,因为加不起油,和咱县就多了个区字,却是天壤之别,”王屾笑说。
这一次,玩得都很开心,好像一下子冰释前嫌,成了久别相逢的老朋友了。
黄安然说:“实在不行啊,就打报告回来,这个县委书记让给你,我给你打下手。”
“不敢、不敢,黄书记,开啥玩笑,真要回来,我给各位打下手。”
“这可不是客气话,说真的,王屾,你走了,我就好像没了主心骨,就像无头的苍蝇,遇上啥事没有一个能给我顶上去的,啥事也不顺啊,国企改革,弄得工人上访,县委大院被围堵了好几天。本想给老百姓做件好事,为老百姓出行方便,上了公交车这个便民工程,没想到,私家车不干了,来了个罢运,县委大院又被几十辆客车堵了好几天。哎呀,是干啥啥不顺,你在时也没这些烦心事,这个家不好当啊。”黄安然也许是喝多了,诉开了苦。
其他几个人有些坐不住,啥意思,是说咱不行啊,这不是当面打耳光吗,都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是啊,干咱这差的,确实不容易,受夹板气,得应付上面,还得应付下面,两头受气,两头不讨好,这就是个苦差事。”王屾笑说。
黄安然拍着他的肩膀,“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是深有体会,多住些日子吧,给我做个参事,帮我理顺理顺工作关系,拿个主意。”
“我是很愿意,可是不行啊,那边还等米下锅呢,我是来讨饭的,愁死我了,工程开工三个多月了,一分钱的资金还没到位,黄书记,我比你更愁啊,这钱讨不回去,山里人野性,还不把我扯碎了,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啥,你是化缘来的?”黄安然笑了。
“是啊,回来化缘了,黄书记能否施舍点?”
“不瞒你说,要是去年啊,没问题。今年。”黄安然摇了摇头,“上了个工业园区,银行贷款十几个亿,却没招几家企业来,光利息就愁死我,也顾不得你了,本打算,我向你化缘呢。”
“向我化缘啊,三万五万有,你要是需要,我回家给你拿,多了没有。”王屾笑说。
黄安然指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你是真会开玩笑,就你那点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这场酒喝得时间很长,一直到下午四点。其他人各找个休息去了,准备晚上再喝。王屾想走,黄安然却不让他走,非要再说会儿话。他的专用休息房里,崔杰亲自送来了解参汤,看到王屾,热情的问候。
王屾握着他的手,“最近还好吧?”
“还好,有黄书记照顾着,县宾馆的效益也很好。”
黄安然指着崔杰,“说句实话,你还是王屾推荐的,想当初,我根本不想用你。”
王屾忙打圆场,“黄书记喝的有点多了,别往心里去,去忙吧。”
崔杰忙告辞出来。
“这是真的,王屾,当时,我就打算把你用的人全部换掉。可是后来,我知道错了,那些王八蛋光知道溜须拍马,吃喝玩乐,啥事也顶不起来。这用人上,我得向你学习。像阎斌,你的同党,本打算不用他,可他一走,公安局不能运作了。看来你会识人才,这段时间全凭他应付了。否则,我就不安生了。”
“你是说那个啥云中飞燕得案子?”
“是啊,董省长追起来不散伙,还请来了公安部的破案专家,自从你走了就没消停过。”
“怎样啊?”王屾笑问。
“啥怎样啊,都是些奇谈怪论,把那个贼说神了,会上天,会入地,简直他娘的胡说八道,还是阎斌务实,调查的详细,令人信服,就他压茬了。”
“看来你对他还很欣赏。”
“能干活的你不喜欢啊?”
“是啊,干工作的都喜欢,阎斌工作认真,能力也强,就是脾气有点犟,认死理。”
“有能力的都有点邪脾气、臭毛病,这我理解,老齐年龄大了,力不从心了,我准备把公安局这幅担子给他。”
王屾点点头,“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您的重托的。”
“对了,昨天你见过秀琴吗?”
“见过,你们到底怎样了,好像有点不和谐。”
“岂止不和谐呀,简直苦不堪言。看我们像谈恋爱的吗,见了面冷冰冰,就像仇人,不怕你笑话,我越来越觉得没啥希望。”
“你们之间到底有啥隔阂?”
“谁知道啊,她说啥是啥,我从不敢反驳一句,事事都顺着她,她还是那样,我真的灰心了。”
“这怎行呢,好事多磨,这样的事,外人也帮不上忙,你们之间一定有个结,打开他就好了。”
“我也这么认为呀,可就是找不到。以前,她崇拜你,这我知道。可是,你结婚了,她该死心了吧。对我还是那样,不冷不热,不死不活的。每次去,都是热脸贴个冷屁股,三句话不到就翻脸,简直活受罪,说和我散了也好啊,还不说这句话,你说这不磋磨死人吗。”黄安然说着,一脸苦相,“王屾,你是旁观者,应该看得清楚,知道问题的症结,你给我分析分析,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怕丢人了,你说就行。”
看他一脸的真诚和渴望,王屾不好再敷衍,“说真的,安然。以前,不管秀琴对我怎样,我对她都是尊重,不夹杂一点感情,她很优秀,在仕途上强过我俩,这也许跟她的家庭环境有关。”
黄安然听着点点头。
“自从她来到应县,我觉感觉到应县一定会大有变化。温书记的性格你知道,霸道,专权,说一不二,不管对还是错。给他干了几年的秘书,我是深有体会。我想着,殷秀琴来了也许能制约他,谁知她出了那样的事,被个小燕子弄得,灰溜溜的回去了。我一直很怀疑,可惜没找到答案,秀琴的性格变化会不会和那次恐吓有关?”
“我也想过呀,那只小燕子怎会找她,还怀疑过温馨,是不是他背后安排人做得,这样的事他能做的出来。当时,你和他是一伙的,也怀疑过你,很可笑吧。接连的出事,否定了以前所有的怀疑。不是温馨做得,更不是你,这就成了个迷。就像阎斌的疑问,是谁在设这个局,目的是什么,想获取什么,不针对政府,还专门对一些犯罪分子下手。而且,毫不手软,刀刀见血。公安部没派出这样的人,安全局也否认。到底怎样,不能下结论。总之,不和政府为敌,专门打击犯罪,我们还得冷静面对,非追个刨根问题也没必要,该浮出水面时自然会浮出来,凡事都有个因,有因就会有果,只许等待,没有必要深究,这就是阎斌总结会上说得,也是董省长撤回专案组的台阶。”
“分析的很透彻啊,这小子行,爱动脑子,爱思考。”王屾笑说。
“是啊,有他省了很多麻烦,我都快被烦死了。”黄安然点着头,又道,“不对呀,被你绕糊涂了,我是请教你我和秀琴之间的把那个结,怎扯到这上面来了。”
王屾笑了,“是呀,可能是有点关系。我看你们之间呀,还得磨合,需要冷静思考,如果每次见面都不愉快,是不是见面不要那么勤?人为地疏远一下,分开的时间长一些,看看是否有彼此的牵挂。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欲擒故纵,意思是说,要想得到,先放开,很有道理,你越是渴望的越很难得到,不在乎了,或是放开些,反而更容易得到。”说着,王屾笑了,“安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坏,和你说这样的话。其实,感情是纯洁的,不该耍些小伎俩。可是,有时候这些小伎俩还挺管用。”
黄安然听了茅塞顿开,“对呀,你说的很对,也许我是太想得到了,像癞皮狗一样贴上去,也不要啥脸面了,甚至放弃了自己的自尊,不想这样反而被她看不起,反而得不到,这就是问题的症结啊,谢谢你,等会儿咱两单独喝点,好好唠唠。呵呵,和你在一块呀,心里格外舒服。你这个人,我服你,不记仇,以德报怨。”
“啥以德报怨呀,咱们之间可没啥怨,工作上闹点矛盾也不是啥怨,挺正常的。”王屾笑说。
“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么认为,呵呵,走,咱再整点。”
“还是算了吧,我还得化缘去,火烧眉毛了,那边季书记打过电话来,民工又罢工了,哪里还有闲情再整点,以后吧,等你不忙了,一定去看看我。”
“没问题,我一定去看你,那就这样吧,你忙你的,就是有点惭愧,你开了口,怎也得让你嘴合上,我给财政局打个电话,多了没有,赞助你五十万吧。”
“哎呀,安然,谢谢,我替老区人民谢谢你,功德碑上,第一个名字就是你,让老区人民永远记得你。”
“得了吧,这是应该的。”黄安然很高兴……
王屾再给高书记打电话,不知为何,高书记没接,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畅就劝他,“还是算了吧,也许高书记很为难,不接电话,这就是答复,别再给领导出难题了,咱家的钱你都带着。”
王屾点点头,“谢谢老婆。”
“谢啥,你我还客气呀,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呀。看你,怎那么实在呢,还亲自干,怎说也是个副市级呀,哪有你这么干的。”刘畅抚摸着他红肿的肩膀,很心疼的样子。
王屾笑着,“你也以为我是个副市级呀,看来是因祸得福,不降反升了。”
“看美得你,你说的不错,你这个副市级呀,咱这儿的一个科级都不愿意换。”
“这是怎说得,人家琼德市的副市级就这么不值钱呀,小心我连你一块调过去。”
“那我就是跟你离婚也不去。”刘畅笑说。
“你说啥,跟我离婚也不去?”王屾故意吃惊的看着她。
“是,我可不想孩子窝在山沟里。”刘畅说得很肯定。
“没想到你这样嫌贫爱富。”王屾笑说。
“我就是,在穷山沟里我住够了,好不容易脱出身来,再去!打死我也不去。”
“态度这样坚决啊,那咱俩两地分居你就不想我呀。”
“想啊,不过嘛,老夫老妻了,再说我也怀孕了,心思都转移到孩子身上了。对了,和你说好了,咱不说半月了,最少一个月回来一趟,像现在三四个月不会来,别怪我红杏出墙啊。”刘畅开着玩笑。
“还红杏出墙,羞不羞啊……”
一大早的,李敏就打过电话来问啥时候走。
“怎么,想那个穷地方了?”
“我才不想呢,跟你去倒了霉了,皮肤都晒黑了,后悔死了。”
“呵呵,黑了好啊,黑了是健康的肤色。对了,跟你爷爷说了吗,说啥也得捐点,黄书记还给了五十万呢。”
“真的。”李敏听了很高兴,“五十万也能救急了。”
“我问你跟你爷爷说了吗?”
“你真让我爷爷捐啊,我以为你开玩笑呢。”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不好意思,还是我跟他说吧,和你爷爷说,上午我去拜访他。”
他挂了电话,刘畅像想起了什么,“我听人家说,这个李敏有点花痴,你可小心点。”
“你听谁胡说呀,我怎么没看出来。”
“都这么说呀,从小就这样,小学就谈恋爱,高中有好几个,大学就没数了。”刘畅笑说。
“你怎么对这些谣言感兴趣,太低级趣味了吧。”
“我低级趣味,你和她在一块我能不感兴趣吗。”
“呵呵,相信你老公,不管她是花痴还是妖精,你老公可是坐怀不乱的。”
刘畅一撇嘴,“你真有那定力呀,怎对我的我还不知道。对了老公,我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咱们的第一次是在山巅,好像有个水池子,还有石床石凳,冒着热气。”
“做梦啊,是不是梦见瑶池了,你以为你是仙女啊。”王屾取笑她。
“真的,老公,我梦到的可不是第一次了,你说这是怎回事呀?”
“做个梦还信,你是真行啊,好了,我得起来了,再化缘去。”
“今天礼拜,我得多睡会儿。”
“睡吧,怀了孕的女人都懒散,这是你的福气,呵呵。”
“这还是福气,自己做点吃吧,刘萍说她值班,可能早走了。”
“星期天值啥班呀。”
“招商局星期天都轮着值班,对了,回来捎点菜来,中午饭你做。”
“行,”王屾答应着,起来后,吃了几块饼干就出门了。
李敏家里,光她一个人在家,正在做面膜,把整个脸糊起来,跟僵尸一样。他热情的把王屾让家里,给到冲了杯咖啡。
“你爷爷呢?”
“不好意思,他去市里了,有个业务洽谈。”
“那你不给我打电话,让我白跑一趟。”王屾埋怨她。
“让你白跑?这是什么,”李敏拿个存单给他看。
王屾接过来,满脸的惊喜,“一百万!”
“没白跑吧。”李敏笑着,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我跟爷爷一说,爷爷一听说是你筹款,二话不说,让财务就送过一百万的一张支票来,还说晚上请你呢,让你一定赴约。”
“你爷爷真是太好了,像他这样的社会大慈善家真是不多见。”
“别误会,我爷爷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跟别的没有关系,这个人情是你的,你的设法报答。”
“对,我还真的好好想想怎样报答。”王屾笑说。
“别想了,报答我就行了,对我好点,照顾着我点,这就是报答了。”李敏笑说。
“这么简单,呵呵,你还是快点弄去,看着有点瘆得上。”
“我是鬼呀,还瘆得上,会说话不。你呀,看你挺潮的,怎还这样土,这是面膜,知道不,现在大兴,舒服着呢,要不你也试试?”
王屾笑着,“还是免了吧,你还是面膜吧,我走了。”
“不行,拿了钱就走啊,陪我聊会儿。”李敏拦着他。屋里的暖气很热,李敏只穿了件外衣,扣子还没系好,一动,里面红色的小衣若隐若现,鼓鼓的,很挺拔。老婆的话又响在耳边,看着眼前的她,还真有点像。于是就小心了,笑问,“冷不冷呀,别感冒了。”
李敏故意挺了挺胸,开着玩笑,“就是脱光了也不冷,要不你试试,”身子又粘上了他,“再坐会儿吧,我很闷。”
“那好,你把扣子系好了,我有点晕。”王屾笑说。
“是吗,我魅力很大吧,呵呵。”李敏笑说着,系着扣子。
手机响了,王屾忙接起来,是季福来打来的,问他啥时候去。昨天打了三遍,今天十点不到已经两遍了。
“我正在筹钱,已经筹了一百五十万,三两天的还回不去,你和民工们说,我一回去就把钱给他们发下去。”
季福来听上去很高兴,满口答应着。
王屾挂了电话笑说:“一天催好几次呢,看来是等急了。”
“你这个财神爷谁不盼呢。”李敏终于把面膜揭了,露出了真面目,“看看效果怎样?”
王屾笑着点点头,“不错,白腻的跟瓷娃娃一样。”
“是吗,这句话我爱听,等一会儿我换换衣服,咱逛街去。”
“我可没工夫陪你逛街,你嫂子还在家等着呢。”
“那叫上嫂子一块去。”李敏笑说。
“还是省省吧,我得去财政局把那五十万给弄出来,趁热打铁,万一黄书记变了卦就空欢喜一场了。”
“我和你去,给你公关。”李敏开着玩笑。
“行,关键时候可得冲上去。”王屾笑说。
“没问题,看我这媚眼怎样,电很足吧。”李敏冲他丢媚眼。
说笑了一番,王屾就告辞了,他直接去了县财政局。星期天没上班,他去了毛泽生的家里。看他来,毛泽生很高兴,热情的招待他,知道王屾不抽烟,端出瓜子招待他,又忙着沏茶,“哎呀,王县长,这几个月真是受累了,比以前瘦多了。”
“瘦点好,瘦点身子轻快。”王屾笑说。
“跟我一样,倒轻快了,一阵风来能把咱刮跑了。”毛泽生开着玩笑,也许是抽烟喝茶的缘故,他很瘦,而且还很黑。就像他老伴说的,吃的不少,顶个壮小伙子吃,就是不长肉,跟个人精似的,我就说呀,赶紧把烟戒了,也别喝浓茶了,也许能长点膘,看他喝的茶跟糨粥似的,上面都一层皮子,咱喝不了,淡了他还觉得没味。
“你呢,就别唠叨了,王县长好不容易来一趟,整几个菜,喝点。”
“我可不是来跟你喝酒呢。”王屾笑说。
“我知道,黄书记给我打电话了,昨天就让人给你办好了,现金也行,支票也行。”
“那就太谢谢了。”王屾很高兴。
两人说着话儿,喝着酒,不知不觉,十二点了。刘畅打来电话,王屾才回家来。家里饭也做好了,没想到李敏还真来了,和刘畅说着,说得还很投机。
看到她,王屾笑说:“你怎有功夫来啊?”
“我为啥不能来,嫂子,你看他,就像我们之间有啥事瞒着你似的。”李敏笑说。
刘畅笑着,“你哥就是不会说话,人家好心给你买了两身运动服,快试试,看合适不。”说着,拿过衣服来。
“这可都是名牌,穿这样的衣服到工地上干活很利索。”李敏笑说。刘萍也在家,神情却很不自然。
吃了饭,李敏总算是走了,一家人松了口气,就像是送走了瘟神。
刘萍忍不住问,“姐夫,她为啥对你这么好,还给你买衣服。”
“你姐夫有魅力呗。”王屾开着玩笑。
刘萍却没有笑,“姐夫,我可是严肃的,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姐,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刘畅就说她,“看你说些啥,你姐夫是那样的人吗?”
“可我觉得不正常,你看她多妖啊,这都找家里了。”
“你呀,太敏感了吧,我就那么不让人放心?”王屾笑问。
“你那样帅,又那样的好脾气,你倒是没心,人家不一定没意。”
王屾点点头,“说的没错,以后还真的注意了。”
“好了,别想歪了,人家真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会到咱家里来。”刘畅笑说。
姐姐这样说,刘萍也不好说啥了,收拾着饭筷……
高长河还不赖,给王屾批了一百万。王屾又去新颖石化找郭文正赞助了一百万,程乐龙赞助了一百万。一共四百五十万块钱,能解燃眉之急了。
回到了营区县,季福来就像接天神般的接着他,他是一脸的笑,合不拢嘴,人看上去也精神了,好像一下子也年轻了。
“钱都到位了吗?”
“到位了,到位了,王市长,多亏了你了,呵呵。”
“说这干啥,该发的钱赶紧发了,该支付的预付款也赶紧拨下去,天不等人呢,眼看着就封冻了。”
季福来答应得很干脆,天天跟在王屾身后,晚上也不回家了,甚至吃住在工地上。
这么大的工地,几百万块钱很快就光了,几次给魏书记打电话,看来他也很着急,亲自找银行协商,批了一千万……
一个月紧张的施工,三十公里的路基完成了,几座桥涵也因为天冷停了下来。
终于松口气了。
这段时间,操心受累,王屾明显的像变了一个人,再没有以前光鲜了。李敏光说他一下子变成了个小老头,王屾也不在乎,望着一条宽阔的路基伸出大山外,他万分感慨,不容易啊,这是用几千双手铺起来的,看着自己满手的水泡和厚厚的老茧,他体会到了山里人的辛苦,一天五块钱的补助费都抢着干,没白没黑。大山外,别说五块,就是五十块也没人干,山里人的吃苦精神他很佩服,有这么股子劲,只要有个好带头人,何愁不富呀。更使他欣慰的是,李敏也变了,不再是娇滴滴的小姐,而是有了山里妹子的勤劳,临来带来一大包面膜也没用,好衣服也不穿了,几身军装倒换着穿,就像个朝气蓬勃的女兵。而且,由于季福来年老体弱,施工中几次病倒,在他的推荐下,李敏成了营区县的副县长,配合季德才工作。自从她当了副县长后,工作热情更高了,她的工作不再局限于工程,而是全县的工作,每天忙得,王屾想找她聊聊她都没空。阿花也不再是刚来的那个羞色的小姑娘,她到计生局工作了,这还是季德才亲自给安排的。这件事上,王屾没有表示出任何意见。当然,他知道,李敏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也许是为了表示感谢吧。阿花对她照顾的很周到,衣服给她洗,被子给她铺,甚至洗脸水都给她端来,真是成了她贴身的丫鬟,就算是她到计生局上班了,下班回来还照顾着她的起居。当然,自己的一些事儿也是阿花干。好像是习惯了,换下的衣服她都拿去洗,包括自己的内裤和袜子。以前没在意,主要是忙的,换下来一扔也就不管了,回来都板板整整的叠在床头上。这孩子真是好啊,王屾心中由衷的赞叹,现在,她得到的也是应该得的。
如今,她也上班了,自己也不忙了,不能光让她洗衣服了。所以,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泡在了盆里想自己洗,正好被进来的阿花看见,她赶紧过去,“我来洗吧。”
“阿花,我自己行,你也够忙的了。”
“没事,还是我来洗吧。”阿花硬抢过去。
只好让给她,他用毛巾擦着手笑说:“你也上班的,很忙的,这几件衣服我自己洗就行。”
阿花笑笑,“上班也不忙,我洗就行,阿哥,修得这条路真好。”
“好吧,等明年铺了油就更好了,你阿姐呢?”
“好像有点感冒。还没起呢?”
“是吗,我去叫她。”
来到李敏的屋里,屋里炉火很旺,很暖和,李敏还在床上睡着,王屾蹑手蹑脚的过去,故意吓她一下,“蛇!”
李敏惊叫了声,啊的一声翻身坐起来,整个上身全暴露了,她竟没穿小衣,胸部很诱人。
王屾赶紧转过身去,很是尴尬,“你睡觉不穿衣服呀。”他笑说。
李敏看是他,也放了心,重新趟下来,“你干啥呀,可吓死我了,回过头来吧。”她嬉笑着,一点也不恼。
王屾转过身来,“小懒鬼,该起床了,你这个副县长大人该坐大堂了。”
“什么县长大人,我跟季书记说了,不干了,烦死个人。”
“这怎么行呢,当初你可是同意的,这怎还撂挑子了呢?”
“你想累死我呀,官不大,管事多,整天堵着门子要钱,好像我欠他们的似的。”
“那你也不能撂挑子啊,想想办法。”
“想啥办法呀,一分钱也没有,剩下的几十万让季书记发工资了。”
“什么,发工资了,不是专款专用吗?”王屾听了很生气。
“你这个市长大人,体谅体谅下属的困难吧,都半年没发工资了,再不发,全县几百号人都起来跟他闹了,他也是没办法。把内衣给我拿过来。”李敏指着阿花床上叠得板板整整的衣服,又指责阿花,“这丫头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半夜里叫了她三遍拿尿盆,愣是没听见。”
王屾把黑色胸罩递给她,“你就知足吧,照顾的你多好啊,皇帝身边的丫鬟也没她周到。”
李敏毫不顾忌地当着他的面起身穿着内衣,还冲他笑,“你怎还替这丫头说起话来了,是不是看着丫头水灵,心里痒痒了?”
“你呀你,一点也不害臊,快起来吧,韩大爷叫吃饭都叫了好几遍了。”说着,他就要走。
“别走啊,把我的裤给我拿过来。”李敏笑说。
王屾把她的衣服一股脑儿抱到她床头上,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回到了自己屋里。
“阿姐起来了吗?”阿花问。
“正起呢。”王屾笑说。
阿花赶紧擦干手就回到了她的屋里去伺候她了。
王屾知道,李敏要想收拾利落,没有半个小时是完不了。也不想等她了,穿上呢子褂子就想去伙房,季德才却把他堵在门口,满脸的焦急,看到王屾,赶紧进了屋,“不好了,王市长,季书记被打了。”
王屾一惊,“怎回事呀?”
“干活的去要工钱,都去了他家,更三半夜的赖着不走,季书记撵他们,他们就动手了。”
“人怎样?”
“也不是很要紧,只是打破了头,有点轻微脑震荡。”
“这就好,没出大事就好,咱不是和他们说好了等年底一块结清吗,他们都答应了,怎还出这事?”
季德才很为难的样子,欲说又止。
“季县长,你把实际情况告诉我,不要隐瞒。”
“那好吧,王市长。其实,上一次的工程款都没支付够。”
“啥意思,钱不是到位了吗,那钱呢?”
“你不知道,市里拨的一千万抽回去了五百万,那五百万都还了往年的欠债了,还有欠发的工资。”
“什么,都还债了,你们个穷县怎欠下的那么多债。这可是工程款,专款专用的,真是乱弹琴。”
“王市长,这也是没办法,银行的贷款要还,工资要发,上面来人还有招待费。”
“别说了,还招待费,挨打活该,那些讨债的人呢。”
“我让公安局都抓了,正在抓紧审问,还有几个工头逃跑了,正在抓捕。”
“抓啥抓呀,干了活不给钱,还审,该审审你们自己了,山里人多实在呀,干起活来那是拼命,你们还这般对待人家,欠人家的钱不给,还、还抓捕,把所有的人都放了。”
“这……”季福来迟疑着。
“快去,马上,你亲自给他们道歉。”王屾说得很严厉。
还从没见他这样发火,季福来答应着赶紧出来,正和李敏走个碰头。“季县长,怎么啦,出了啥事?”
季福来啥也没说,摇摇头匆匆走了。
李敏忙进屋,看王屾生气的样子忙问,“这是怎么啦?”
“这帮混蛋,真是岂有此理。”
“到底出了啥事呀?”李敏有点急。
“以前的工程款他们根本没全给人家,都还债了,季福来被讨债的打了,活该!狠狠的打。”
“有这回事呀,我怎么不知道。”李敏也很吃惊。
“都怪咱太信任他们了,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
“一分钱没支付吗?”
“谁知道是怎回事,你赶紧查清楚。”王屾说。
李敏答应着,“还真不能信任他们,看他们背后嘀嘀咕咕的,我就知道有事。”
王屾马上给魏文瑞打电话,问那五百万的事儿。魏文瑞有点迟疑,“你来一趟市里吧,我再给你解释。”说完挂了电话。
王屾恨不得把电话摔了。
李敏劝他,“你别急,先问清楚再说。”
老韩头又过来叫吃饭了。
王屾长出了口气,本来想着没啥事了,该轻轻松松回家了,谁知道一下子冒出这样的事,立刻生了一肚子的火,弄了半天瞒着自己背后里搞这样的小动作,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讨来的钱,却被他们这样花了,他感觉受到了愚弄,感觉到被利用了,把自己当成了傻子,心里的火气简直压不住,饭也没吃多少,阴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
本来,他不想干涉他们内部的事务。可是,他实在憋不住了,对李敏说:“你通知他们,上午开常委会。”
“那季书记呢,他还在医院里。”李敏小心地问。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让他参加。”
王屾是有这个权的,作为琼德市副市长那是下了红头文件的。而且,为了工程建设,他有人事任免权,工程开工的协调会上,魏文瑞亲自宣布的,还着重强调了。他一直没用这个权,觉得没必要,没想到却被他们迷惑了。
常委会上,王屾神情严肃,所有的常委都吓得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喘。季福来的头上裹着白纱布,就像戴了顶孝帽子,还不时地用手摸摸额头,没有了往日的神气,甚至不敢看王屾一眼。
王屾强压怒火问了季德才一句,“人都放了吗?”
“都放了。”季德才咧咧嘴,尴尬的笑了下,慌忙低下了头。
王屾缓了口气,“本来,营区县的干部给我的印象很好,工地上和民工飙着劲干,使人感动,我很赞赏,也暗暗下决心,不管多么困难,一定把营区县的经济搞上去。可是,今天的事,我很伤心,很失望,也很生气。你们知道工程款是怎来的吗?是我回去求爷爷告奶奶,一点一点那筹集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讨饭的乞丐啊。还有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回家打扫了个干净都拿来了,我为了啥,可你们怎做得,骗我说把工程款都支付了,支付了多少啊,季书记,你是当家人,你说说吧。”
屋里静得,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季福来又用手摁了摁额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检讨,这件事我做得确实不妥。本想着哪里急哪里挡,实在没办法才挪用了工程款,也没跟王市长汇报,只是常委会上提了一下。我知道,工程款专款专用,本想着等扶贫款下来,谁知扶贫款没下来,市里又抽走了五百万才弄到今天这个困难局面。这个决定是我下的,也是我要求瞒住王市长的,责任我全部承担,和其他同志没有关系。”
季德才忙说:“这个决定表决时我也是赞成的,所以我也承担责任。”
其他常委也纷纷表态承担责任。
王屾笑了,“好了,令我很感动,责不罚众。但是我说,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你们都想承担责任也正确不了,搞一个工程容易吗,筹措一分钱容易吗?东挪一点西挪一点,我们的工程就可能流产了。今年欠了工程款,明年工程还干不干?我和你们说,别指望市里的扶贫款,钱不到手,说得再好听,下的保证再大也是枉然。说是一个亿,能给你一半就不错了。咱这工程多少钱呀,一点五个亿,缺口这么大,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筹钱的办法,你们还偷着挪用,我真是失望呀。工程还搞不搞,你们看着办吧。”说完,王屾起身走了。
李敏看了看,也跟了出去。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辙,都被晾那儿了……
回到屋里,李敏说他,“这样不好吧。”
“啥不好,收拾东西,咱们回去。”
“真回去呀?”李敏问。
“不回去在这儿干啥?看到了吗,都抱团跟咱较劲,咱在这儿还有意思吗?”
“那好吧。“李敏去了她屋里。
东西很快收拾好了,正要走,季福来和季德才把他们堵在屋里。
“王市长,您这是……”
“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吧,拿出个方案来我再回来。”
“王市长,我们错了,不该挪用工程款,你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一分不少的追回来。”
“该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你们也是一级政府,有权决定该怎样做,我不干涉。”
“王市长,您别生气,千万别走,您走了可怎办呢?”季德才都带着哭腔了。
“你们别误会,工程也停了,没多少事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了。”王屾笑了笑,在众人的目光下,两人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半路上,李敏笑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您现在可是琼德市的副市长,当了甩手掌柜,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王屾笑笑,“虽这么说,我也不能一手遮天,他们常委会通过的,我能一下子给他们翻过来。他们这是集体和我对抗,我不触那个霉头,让他们好好想想吧。”
“那咱走也得跟市里打个招呼吧。”
王屾摇了摇头,“刚才我给魏书记打电话了,听那口气,心中也不悦啊。咱呢,不讨那个没趣了,先回去再说吧。”
平整的路基一直延向山外,虽说路封了,不通车,但人行还是可以的。路上很多的山里人走在这条路上,说说笑笑,指指点点。相比以前高低不平的路,这就像走在地毯上,脚下舒服多了。
手机响了,是魏文瑞打过来的,看来是季福来给他打了电话。
王屾笑了笑,接起了电话,“喂,魏书记呀,呵呵、行,好吧,见面再说。”
“啥事?”
“魏书记说扶贫款拨下来了,还有别的事,要我去市里一趟。”
“好啊,看看能给多少?”李敏笑说。
“你别高兴,我猜魏书记只是骗咱回去的借口,季福来一定给他打电话了。”
“骗咱呀,那咱还去不去?”
“去呗,怎也得给他个面子,让他有个台阶下。”
等他们返回来走到停车点,魏文瑞的普桑已经停在那儿,魏涛看到他们,老远就从车上下来接着他们。
魏涛年龄不大,细高个儿,长得很文静,就像个小姑娘似的,听说是魏书记的侄儿,至于是亲侄儿还是表侄儿就说不清了。
“王市长。”他很热情,又冲李敏点点头,赶紧打开车门。
“来了很长时间了?”王屾和他打着招呼。
“刚一会儿。”魏涛笑说,还有点脸红,很腼腆的样子。
李敏忍不住直盯着他笑问,“小魏呀,有女朋友了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个。”
魏涛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阿花怎样啊,你见过的,本地姑娘,又漂亮又文静,还很贤惠,就是文化水平低些。”
王屾笑说:“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啥叫乱点鸳鸯谱,俊男靓妹那就得有人撮合嘛。”李敏笑着。
“你还是撮合撮合你自己吧。”
“看你,还有个领导样吗?这样挖苦人家,好像我成了剩女,嫁不出去似的。”李敏白了王屾一眼,笑说,“这是你的任务啊,我是帮你撮合。”
魏涛笑着,“王市长,跟你在一起真好,无拘无束,心情放松。”
“是吗,呵呵,我训起人来也不留情面的,你上班几年了?”
“六个年头了,八二年当的兵,回来就开车了。”
“你是什么兵种啊?”
“坦克兵。”
“哦,那玩意不好开吧?”
“一个样,就是空间小,有压迫感,憋屈。”
“你怎么对人家当兵这么感兴趣呀?”李敏笑问。
“我只是问问,也是摸摸情况,完成你给我安排的任务啊,呵呵,还是当兵好啊,锻炼人。”
王屾就是这样,天大的事回头就忘,总是给人个好心情。
魏文瑞的办公室里,他向王屾表示了歉意,笑笑说:“我已经批评季福来他们了,他们竟然瞒着你挪用工程款,太不像话了,一定深究,简直是胡闹。”
“算了,魏书记,也许我不了解真相,他们也有苦衷,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算了,他们也都很辛苦,挪用工程款也许是无奈之举,还是再想办法吧。但是,不管怎说,到年底该付的工程款全部付清,为明年开工打好基础。”
“说的是。哎呀,近来忙的也没顾上你。听说你把家里的存款都捐出来了,我很感动,谢谢你啊。”
王屾笑笑,“魏书记见外了,杯水车薪,微不足道,既然来了,我就尽我所能。”
“好啊,你给我好好上了一课呀,使我自行惭愧。光顾及方方面面了,把你这个重点疏忽了,能完成今年的施工任务很不容易啊,了不起,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的大好事,是一项惠及万民的工程。修桥铺路,按老百姓的说法,那是行善积德,为民造福啊。”
王屾笑着,“魏书记,论功劳您是第一,没有您的支持啥也做不成,您把握大局,重点扶持,老区人民应该感谢您呢,有您当家是老区人民的福。”
魏文瑞摆摆手,“呵呵,让你这么一说我都坐不住了,来老区十几年了,老区人民这顶穷帽子一直摘不了,很是惭愧呀。所以才请你来,这段时间,看你干出的成绩,倍受鼓舞。我们是十几年都不敢干的事,你一来就干成了。而且,在资金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亲自去筹款,还把自己的钱全捐了出来,品德高尚啊,这才是我们共产党员的风格,值得全市的领导干部学习。昨日啊,市委常委会上,大家一致通过,把省里唯一的劳动模范名额给了你,我正在让人组织材料往上报。”
“这怎么行呢,受之惭愧。再说,我只是来挂职,人事关系又不在这儿,怎好占用你们的名额?咱们还有很多的干部扎根基层,贡献很大,给他们吧。”王屾坚辞。
“呵呵,你就别谦让了,你的功劳有目共睹,这可是市常委会通过的,所有常委保举的,就是我这个书记也不能否决了。好了,别让了,咱再谈点别的,扶贫款已经到位了,放心,这批款子一分不动,全力支持你。”
“多少啊?”
“三千万。”
王屾有点失望,“才三千万呀?”
魏文瑞笑着,“是少点,我在北京都赖上人家了,只能给这些,不够的话咱共同解决。”
正说着,季福来和季德才推门进来了,两人还气喘吁吁地,看到王屾,像是松了口气。
王屾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怎来了?”
季福来笑说着,“留不住你,只好向委书记求救了。”
“呵呵,我叫他们来给你赔罪了,看你们两个干的好事,王市长为了工程那是呕心沥血,你们倒好,背后小动作,就是真有啥急事也得和王市长说一声啊。”
两人赶紧道歉,“是,是我们不对,不该瞒着王市长挪用工程款,王市长,您千万可别走,以后啊,有啥事一定先请示您。”季福来说。那表情使人怜悯,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
王屾忙拉他们坐下,“哎呀,当着大领导说这些干啥,自家的事在自家屋里说,家丑不可外扬嘛。再说,你们也确有难处,钱又没落在你们自己腰包里,都是为了工作,该道歉的是我,我有点冲动。”
“呵呵,这就好啊,”魏文瑞笑着,“说实话,你们都辛苦了,有你们这样的同志啊,我感到自豪,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后勤保障有疏漏,我给你们道歉。”
三个人赶紧谦让着。
“好,中午我请客,给你们庆功……”
魏文瑞许诺的三千万并没有到位,催要工程款的施工单位都坐在办公室不走了。马上就过年了,干活的民工也都等着呢。季福来和季德才都躲了出去,连家也不敢回。最后,工头们组织民工来县政府闹,围堵、静坐。整个县政府上班的都不敢来,宋山说了几句还差点挨了打。
人家躲了,王屾却走不了了,季福来偷着给王屾来电话,实在不行的话可动用公安局。王屾立马否决了他的做法,理亏的是咱,是咱欠人家的钱,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咱不给人家钱还动粗,政府也不行啊,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欺负老百姓的。
王屾做着说服工作,安慰着人家,还管饭。年二十三了,再拖是不行了,民工们都等着回家过年。上面指望不得了,魏文瑞的手机干脆关机了,年关年关,他也很难,四处都向他伸手。
王屾想,只有自己解决了,他把几个工头召集在一起商议。
“明天下午你们来拿钱,我向你们保证,要是拿不到钱,你们跟我回家拿去。”
工头们还是都很信任王屾。说实话这几天要是没他在早闹起来了,他们信了王屾,领人暂时撤离了。
李敏说他,“你傻啊,他们都躲了,这是拿咱顶缸,几百万呢,你上哪儿给他弄去?”
王屾无奈的摇摇头,“躲一时是一时吧,赶紧找季福来回来商量着怎么办。”
“找他们回来,门都没有,我看呀,咱趁此机会还是逃跑吧,他们都不管了,咱何必当个冤大头。”
老韩头来叫吃饭,像是听见他们谈话了,叹了口气,“都是些穷苦人,干了一个冬天,一分钱拿不回去,这个年可怎过呀?”
“韩大爷,您说得很对,你看看他们,都一脸的冻疮,手都跟冻萝卜似的,穿得破破烂烂的,我看着也心疼。”
“俺知道,你是好心人,俺光和他们说别难为你,说你一有钱啊一定会给他们的,他们都信俺的话。”
“谢谢你,韩大爷,这几天要是没你啊,说不定会出啥乱子。”
“放心吧,就是他们一分钱拿不到也不会对你怎样的,只是可怜他们啊,走吧,快去吃饭吧,那丫头呢?”他是问阿花。
正说着,阿花从外面匆匆回来。老韩头看见她,忙喊她。阿花应着,急走过来。王屾帮她把身后的背篓放下来,背篓里挺沉的,透出一股栗子的香味。
阿花笑说:“这是阿妈炒的栗子,给你们捎的。”
“你回家了啊,我说怎找不到你,”李敏笑说着,剥了个栗子丢在小嘴里,“真香。”她说,又递给王屾一个。
王屾笑看着阿花,“谢谢你阿爸阿妈,弄这么多。”
“俺这儿不缺这个。”阿花笑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受李敏的影响,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羞涩,见人就低头,就脸红,说话跟蚊子嗡嗡似的。现在,开朗多了,也好开玩笑了,就是在王屾面前还有点放不开。
吃了饭,李敏叫着阿花来王屾的屋里和他打扑克。看王屾正在写着什么,李敏抢了他的笔,“算了吧,打报告有啥用,难得清闲,玩会儿扑克。”
“我哪有那个闲情呀,得想想明天怎办。”
“哎呀,明天的事明天说,玩会儿吧,这么闷的。”
被她缠得无法,“好、好、好,只玩三把,明天还有一关等着呢。”
阿花只是笑,啥也不说,她也不怎么会玩,当然是她输。
李敏还有个条件,谁输了吻谁一下。李敏不忌讳,很自然的在阿花的脸庞吻了一下,让王屾吻,王屾怎好意思呢,说先记着,李敏就是不干,鼓动阿花去吻她。阿花也不好意思。但是,她好像怕李敏,实在躲不过去,还真就吻了王屾一下,小脸立刻红红的。
李敏还讽刺他,“一个大男人就跟个大姑娘似的,还不如个山里小姑娘大方,是真行啊你,让人家吻你,下一次不能这样了,再这样,看我怎样惩罚你。”
王屾笑着指指她,“都是你的馊主意,花样百出,人家讨债都讨到家里了还有这个闲情,看你这个县长是怎当的。”
“怎当得,他们耍咱呗,跟着你呀,出力不讨好,谁跟着你谁倒霉,我看看你明天这戏怎唱。”
“还得你唱主角呗,明早一早赶回家再跟你爷爷借点,先度过难关,赶明年有钱了一定还。”
李敏看着他,“我早就知道你会出这个馊主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不过我告诉你,这回不行了,我爷爷已经为你捐了一百万了,我跟着你来挂职,总不能把俺家也搭进去吧,你也太那个了,坑人也不能专坑一个人呢。”
“看你这是怎得得,这么难听,不行拉倒,我再想办法。”
“绝对不行,你还是打消这个馊主意吧。”
王屾笑着,“你这个丫头嘴这么厉害,看谁敢要你,有要你的我也给你破媒。”
“求之不得,这辈子跟定你了,你走哪里我跟哪里,还有阿花,你也跟着他。”
“人家阿花像你这么无赖呀?”
“别无赖不无赖的,你输了,呵呵。”李敏抱过他的脑袋就啃,还招呼阿花上。
阿花收拾着牌,只是笑。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再写个报告,想想怎过明天这一关。”
“你就别想了,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人给你送钱来。唉,我觉得咱真窝囊,让人家当猴耍,人家都溜之大吉了,把咱扔出来让人家啃,都说你很聪明,怎总是被人家耍啊,我的话还不听,早听我的时候,咱早在家没啥事了。”
“你呀,就别抱怨了,都走了,这帮民工怎办,辛辛苦苦干了一冬天,一分钱也拿不回去,让他们怎过好这个年,这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呢。”
“你还惦记他们,还是想想你自己怎过这个年吧,他们跟你有啥关系,又不是你欠他们钱,要钱也得是跟他们老板要。”
“好了,别说风凉话了,早点休息吧,我再想想办法。”
“那你就想吧,别出啥馊主意把俺俩卖了就行,那你可真成光棍司令了。”李敏开着玩笑。
“嗯,主意不错,你这一提醒,还真是个好办法,光你自己就够,阿花就不用了。”王屾说笑着把她们送出来,又叮嘱她们,“早点睡,也许明天一早有事。”
李敏白了他一眼,拉着阿花进屋里。
王屾关好门,洗了把脸,又封了炉子就躺下了,他想好了,只好动用存着的那些钱了,虽说这样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那些可怜的民工一直揪着他的心,也许家里就等着他们拿钱回去过年呢,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回想着李敏说的话,虽然她说得难听,可事实就是如此。没想到季福来这么老实的人也会来这一手,一躲了事,看来这些年当官当滑了,会玩这一手了,早早地放假,早早地躲出去。这一计好啊,让你们找不到人,跟谁要去。可是,挨耍的是那些可怜的民工。试想,工头要不来钱能给他们吗?
正在感叹,愤愤不平,忽听李敏的屋里有异样声,这样的声音他并不陌生,那是女孩子的呻吟声。心想着,这个李敏又搞什么鬼,赶紧闭息打坐,排除邪念……
已经子夜了,院子里静悄悄的,王屾换上了他的夜行衣,又仔细听了下,李敏和阿花均匀的呼吸声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闪身出来,紧贴着墙,天很黑,他又来到老韩头的屋外,听到他如雷的鼾声才放心,脚下一用力,整个人瞬息不见。
几十里的路,他猛提十几口气,一刻钟的功夫已经到了山下,他四周看了看,荒野一片死寂,又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人已经到了山顶。
虽在山巅,却出奇的暖和,池里冒着白花花的蒸汽,水面上吐着无数的泡泡,忍不住诱惑,他脱了,赤身裸体地在水池里泡着,浑身那个舒服,一夜的疲劳荡然无存,洗了半个钟头的光景,穿戴好后,来到一旁的山洞里,所有的钱好好地在那儿。
王屾想着,这些不义之财终于有了用处。可是要用,自己的危险也多了一分,再愚蠢的人也会怀疑,自己到哪里,那里就出现云中飞燕,怎解释得过去呀!担心归担心,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他提了两袋子钱,足有六七百万。他在两只包上各画了两只白燕子,也算是个迷惑之计吧。